第8章 ☆、救命稻草（四）之三
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他那麽虛弱，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每天在這俗世上飄渺着，好幾次她都以為他會想尋死，她就告訴自己她是代湘湘來照顧他的，所以她必須照顧好。那時候她以為天地間就剩下了彼此，會到天荒地老，哪怕她一直這麽守着，哪怕他幾乎不開口和她講話，哪怕她走的時候他開口卻叫不出她的名字，冗長的尴尬的告別。
可她就是這麽傻。
有些東西偷不來的，它一直在那裏，為了逝去的，為了未來的，卻不可能是為了她。其實，她老早就清楚的，可就是忘不了，放不掉。
眼睛突然很熱，鼻子發酸，她咬住手指跑了出去。
翌日醒來，幸虧連錫純早就不在了，要不然她這副鬼樣子要吓死人的。
楚挽歌将化妝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還有前幾天剛買的資生堂，用最好的化妝品來掩藏臉上憔悴的證據，有點像在血拼。
中午，連錫純帶她去吃刺身。
楚挽歌雖然愛吃這些東西，但她有個毛病，看到這些滑滑的軟體動物，她是打死也不會碰的。
楚挽歌像在打仗，盯着這個，瞪那個，連錫純顯然覺得可笑。
不過他取笑一番後也給了相應的報酬，當楚挽歌看着伸到嘴邊沾着醬汁的蝦肉，瞥了他一眼，還是低頭咬了，含糊地說了：“謝謝。”
下午，司機将他們送到機場。
六點就回到了蘇城機場，甫一下飛機，她親昵地挽起他的手臂，小鳥依人狀。連錫純還算滿意。
當他們從VIP通道出來，楚挽歌卻笑不出來了。
面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七年的男子。
蘇幕。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楚挽歌憤怒地盯住連錫純，他嘴角輕揚，心情倒是極好，“蘇幕去國外參加研讨會，飛機比我們早一會兒，就約了一起吃晚飯，你要是不想去我讓司機先送你。”他談吐溫雅，可謂細心妥帖，像是她惡人先告狀，蠻不講理。
連錫純附到她耳邊說：“你如今可是我的女朋友。”他眼梢一帶，輕輕掃過遠處的人群，她心領神會，估摸周圍埋伏了不少八卦記者。
她握緊他的臂彎，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們一道，我突然想吃西班牙海鮮飯了。”
“那正好，我們都中意。”連錫純帶她走過去。
蘇幕，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眼神在笑卻埋着憂郁，她曾經無數次看着這樣的他，如今，她喊：“蘇大哥。”
連錫純不置可否。
蘇幕應了一聲，彬彬有禮。
三人一道上了連錫純的車，司機在前面，後座空間足夠寬敞，她坐在連錫純身邊，靠着窗。
他們似乎是真的好友，連錫純不會拿朋友來嗆她，楚挽歌潛意識裏這麽肯定。
一頓晚飯吃得索然無味，連錫純将她送回家。
臨了下車，他卻拿出一把鑰匙交到她手心裏，淡淡地說了一句，“搬過來。”
她将一根根細長的手指蜷起來，那把澄金色的鑰匙慢慢不見，可是那紋理卻熨燙在她的肌膚上，還有他手上的溫熱，她說：“給我幾天時間。”
下了車，目送他離開，楚挽歌才往別墅走。
保姆給她開了門，是莫允瑤最喜歡的鐘阿姨，她會一手地道的滬上菜，她又回來工作了。
“大小姐回來啦，吃了嗎？”她殷勤地問。
楚挽歌換鞋，“吃過了，我媽媽睡了嗎？”她見客廳的燈還敞亮着。
“太太還在樓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