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葉南城在慢慢架空我，他陸陸續續換掉了我手下的一幹老臣，我負責管理的假日連鎖酒店如今很多高層已經是他的人，他下手太快了，顯然是早就深思熟慮計劃周全的，我剛收到的消息，近一，兩年來，他委托獵頭公司挖了不少酒店行業的精英，最近兩個月突然下手，換掉很多跟随我多年的管理人員，殺我個措手不及。”吳昊微垂着頭，神情是季青從未見過的沮喪，再不複昔日的意氣風發。
季青心疼得無以複加，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事情也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糟糕，再說，你真的能舍掉海市的一切，包括你的親人遠赴他鄉，去過一種亡命天涯的生活嗎？”季青抓住殘存的一絲理智試圖說服他，“再說，海天國際的總部在美國，如果他們查到你的出入境記錄，知道你在美國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派人去找你？”
“美國這麽大，不是他們想找就能找到我的，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回國，只要我人不在中國，葉南城就拿我無可奈何，他總不至于向公安機關申請國際通緝吧？海天國際美國總部的高層難道不會顧及集團的形象？對一個曾經為集體作出過卓越貢獻的人這樣趕盡殺絕，其他的集團高層不會寒心不會人人自危？挪用的資金我早已經填補了，換句話來說，集團實質上并沒有任何損失，他們要追究的只是我私自挪用集團資金的這種行為。”他忽地冷冷一笑，“至于受賄，海天國際整個中國大區的管理人員怕是都經不起調查。”
季青一時消化不了他的話，只是捕捉到一個要點，只要出國，他便會安全。
“吳昊，如果你一定要出國，我——支持你，可是我——”季青低下頭，吶吶說，“我舍不得爸爸媽媽，他們年紀大了——”
“青青，我知道叔叔身體不好，你不忍心丢下他們。”他看着季青，很認真地說，“你相信我，去美國只是暫避風頭，我們會很快回來的。”
“你讓我再想想好嗎？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只是，青青，別讓我等太久。”
“我知道。”季青慌忙點頭，又猶疑着說，“如果——我不能陪你去美國呢？”
“青青，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季青矛盾了，淩亂了。
“青青姐，茂業百貨買一百送三百的活動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和陳晨，鐘琪準備去掃貨，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啊？”朱思雨伸過腦袋來問。
“化妝品也買一百送三百？”季青順口問。
“你做夢哩。”她翻翻白眼，“不過應該會比平時便宜吧？比如說買滿多少會送一盒面膜什麽的。”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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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又不參加集體活動，吉少南說他請我們吃晚飯，估計會和我們一起逛茂業吧，到時候甜品，宵夜也順便讓他一 塊兒請了。”朱思雨興致勃勃地說。
“行，你們多敲詐他幾頓，免得以後敲詐不到了。”
“為什麽啊？”
“他年後——”季青及時打住，心想吉少爺年後辭職的事兒還是暫時保密為妙，萬一傳回公司怕對他影響不好。
“他年後怎麽了？”
“我是說萬一他以後有女朋友了，你們幾個小妮子還好意思天天霸住他請客嗎？”
“那倒也是。”朱思雨了然地點頭，又敲了敲隔板，“反正話我帶到了，你不去算了，我們走了啊。”
“去吧去吧，多買幾件漂亮衣服過年穿。”季青漫不經心地應道。
大辦公區除了幾個還在加班的職員，其他人陸陸續續全離開了，季青拿着水杯去了茶水間，路過總裁室季青特意往門縫裏瞄了眼，裏面的燈亮着，洩出淡淡的光線。
到海天國際工作這幾個月，季青早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規律，如果葉南城在辦公室，外間會留一盞小燈，如果宏達裝飾的設計小組留下加班，那麽外間的頂燈不會關閉。
自從清溪V02號別墅事件發生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安心，是葉南城向宏達裝飾提出換首席設計師，還是安心自個請假沒有上班，季青就不得而知了。
端着咖啡季青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見四下無人，便輕輕敲了敲門。
等了摸約7,8分鐘，裏面毫無回應，季青失望地準備轉身走人，頭頂忽然響起一個威嚴的男聲：“你鬼鬼祟祟的在這兒幹嘛？”
季青駭了一大跳，捂住狂跳的胸口轉臉柔聲柔氣地說：“不帶你這樣吓人的。”
他微微眯眼睇着季青：“是你做賊心虛吧？”
一句話讓季青羞愧得無地自容，紅着臉說：“我早就想向您檢讨自個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了，非常希望葉總您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呵，你念臺詞啊？我發現你挺會演戲的。”他冷冷地看着季青，“說吧，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葉總，我是非常真誠的，您可千萬別誤會啊，要不——”季青讨好地說，“我請您吃飯，吃飯的時候再慢慢向您忏悔？”
“我已經吃過了。”
“我請你喝咖啡？”
“沒興趣。”
“那——那算了，我回去加班了。”季青裝模做樣地緩緩轉身，“葉總，不耽誤你了。”
盡管——盡管季青這個轉身很慢很慢，慢得像電影裏的慢動作，可始終都有結束的時候。
360度的轉身結束了，季青灰溜溜地疾步向大辦公區走去，忽然聽見他在後面說：“幫我泡杯咖啡送到辦公室來。”
噢耶！騷包男人果然上套了。
“好的，馬上送到。”季青欣喜地一溜煙向茶水間跑去。
“葉總，您的咖啡。”季青輕喘着把咖啡杯放在他的面前。
“我從來不用茶水間的杯子。”他微微皺眉。
“沒關系，季青重新給您泡。”
“我也從來不喝速溶咖啡。”
“您這兒有咖啡機和咖啡豆嗎？我給您煮。”季青滿臉堆笑，态度謙恭。
“小羅下班前幫我煮了一壺咖啡，你去加熱一下倒一杯過來。”
“葉總，我知道了。”死男人，故意折騰她，剛才她往茶水間跑她為嘛不叫住她？
娘的，外國産的洋玩意季青還真不會使，研究小半天，季青才搞懂這個咖啡壺的加熱方式。
端着咖啡季青袅袅婷婷地走回大班臺，雙手捧着咖啡送到葉南城跟前：“葉總，您請。”
他嘴角抽了抽，聲音卻冰冰涼：“杯子拿開，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對不起，咖啡我給您放在手邊，你想喝的時候馬上就可以拿到。”季青讪笑着放下了咖啡杯。
季青厚着臉皮走到沙發前坐下，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上網浏覽新聞。
“你怎麽還不出去？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加班嗎？”他突然問。
“是哦，瞧我這記性。”季青一拍腦門。
滿心失望地走到門邊，季青手放在圓把手上準備開門，他低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別考驗我的耐心，說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葉總，我——我想做你的女人。”季青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這幾個字。
偌大的辦公室突然陷入沉寂，連季青自個的心跳聲也清晰可辨，那天他在車上提出這個要求，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還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今天，她卻自覺自願地送貨上門。
呵，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你過來。”他終于開口了。
季青依言走到大班臺後面。
他看着季青，漆黑的眼眸閃着柔和的光芒。
在印象裏，他很少這麽看季青，溫情脈脈，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沉醉，
呵，季青偏生是例外的那一個。
他伸出手輕輕一拉，季青順勢跌坐在他懷裏。
他的臉埋在季青胸前，含糊地問：“是真心的嗎？”
呵，他還真貪心。
“當然。”
“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心甘情願？”
“是的。”
“你考慮清楚了，做我的女人就不能再惦記着別人，你懂我的意思？”
“我當然懂。”季青纖長的手指穿過他的黑發，“可是，你總不能讓我還為別人擔着一顆心，對嗎？”
“你說的他，是吳昊吧？”他的聲音驟然變冷。
“是，如果他有什麽事，我肯定不能一心一意地讨您歡心，您說，你留我在身邊有什麽趣味呢？”季青小心翼翼地說。
季青知道，像他這樣心高氣傲的男人一定會很讨厭別人和他談條件，可她顧不得這麽多了，她只能試一試。
如果有比“亡命天涯”更好的結果，那麽，她為什麽不能為吳昊争取一下呢？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突然對是投懷送抱的真正目的。”
“葉總，我知道您有權有勢，如果跟了您，您一定不會虧待我，說不定您會送我名車，豪宅，珠寶，甚至一張永遠刷不完的金卡，可是，這些東西我并不需要。季青今年26歲，我離過婚，換句話來說，我并沒有多少可供随意揮霍的青春，我沒名沒分地跟着你，你總要付出一點什麽來表示你的誠意吧？”季青心平氣和地說。
“很好，你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看來一直以來是我太小看你了。”他突然擡頭冷笑出聲。
季青垂頭不語。
“季青，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個了，你想用吳昊的平安和前途來和我談條件，你認為，你值這個價碼嗎？”他咄咄逼人。
“不值。”
“既然知道自個不值還敢說出來？”
“其實，我也只是想和您打個賭，很遺憾，我輸了。”季青莞爾一笑，“原來，在葉總的心目中，我的青春一錢不值。”
“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
“葉總，你能娶我嗎？”季青反問。
他遲疑了數秒，一字一頓地說：“很抱歉，我不能娶你。”
“葉總，您真貪心，您要我的心甘情願，又不能給我婚姻，您說，我圖您什麽呢？”季青輕 佻地笑了笑，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他英氣逼人的濃眉，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哦，我倒是忘了，葉總您有一副好皮相呢。”
“季青，別把話題扯遠了，你的目的是和我結婚嗎？”他十分不耐地扯開季青的手。
“我只想葉總您拿出您的誠意來。”季青答非所問。
“行了，我和你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你走吧。”
季青忽然覺得自個兒很可笑，像足了一個舞臺上的小醜，自不量力地向他獅子大開口。
就算他葉南城是一個色膽包天的人，就算她季青生得傾國傾城，豔色無雙，他恐怕也不敢搭上自個的錦繡前程和她做交換。
如果被海天國際美國總部的高層發現他包庇吳昊，恐怕他的下場比吳昊還要慘。
何況，季青只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葉南城也不見得對她情有獨鐘，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怕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