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琴音·二合一
自打決定了來年春天開山時, 由屆時會成為副門主的薛書雁和杜雲歌兩人一同下山去查賬之後, 杜雲歌練武的時候也就愈發上心了, 短短數天之內就把手上磨出了一層水泡,等把水泡挑破了之後, 便隐隐有了點和薛書雁如出一轍的劍繭的雛形了。
不為別的,就沖着下山之後肯定會有種種突發狀況這一點,杜雲歌也絲毫不敢大意。誰也沒有辦法擔保薛書雁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保護她,萬一真的因為什麽特殊原因而分開了、她自己卻又因為學藝不精再次送掉了自己的一條小命的話, 可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去。
只不過今天杜雲歌來到習武堂之後,卻發現薛書雁并沒有像以前一樣,手握長劍靜靜地在習武堂的中間站立等候,而是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正襟危坐,一聽到杜雲歌推門而入的聲音, 便擡頭看向她, 道:
“今天外面冷,來暖下手吧。”
杜雲歌心下驚疑不定,因為這委實不像是武瘋子薛書雁能說出來的話,但是既然薛書雁都這麽說了,那她也真不好反對, 便乖巧地坐了過去, 本本分分地靠在離這個全房間內最大的冷空氣制造源頭的身邊不到半尺的地方,伸出手接過一旁的侍女遞來的暖爐, 問道:
“薛師姐, 今天我們不練劍了麽?”
薛書雁慣用的長劍眼下已經入鞘收好了, 放在一邊,壓根就沒有拔/出/來的意思,現在她手中拿的是那把從不離身的雁翎刀,正在用一塊幹淨的軟布細細擦拭,那麽專注的樣子讓旁人哪怕只是站在她的旁邊都會感覺壓力倍增。她每擦拭一次,就都能明顯地看到那把本來應該随處可見的胡人的兵刀愈發神鋒斂彩了,就好像薛書雁這個人一樣,明明看上去除了冷淡了一點之外也沒啥顯山露水的地方,可是就是這麽個人,在經歷了多年的砥砺和磨煉之後,能讓大半個中原武林都在她的這把刀下退讓,無人敢攫其鋒芒半分。
只不過滴水能穿石、柔能克剛,在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之後,縱你百煉鋼也得化成繞指柔,就好比薛書雁和杜雲歌之間的相處也是這個道理。
在杜雲歌發問之後,這位號稱“當下中原武林首屈一指的少年英傑”的妙音門大師姐終于放下了手中的雁翎刀和擦刀布,對杜雲歌道:
“不僅今天不練了,以後也不能再練了。”
杜雲歌心下一驚,這可是她眼下使得最好的一套劍法了,要是薛書雁不陪着她臉這套劍法也不護衛她,那她的安全保障可就少了最要緊的一堵高牆!而外面的世道正像幾位護法們有意無意地說過的那樣,“算不得好”,要是換做以往她在書中看到過的太平盛世的話,別說就靠着這身三腳貓的功夫就下山了,她就算什麽都不會、就這麽下山也肯定不打緊的,但是眼下的情況又怎能允許得了她如此任性呢?
只是薛書雁不管做什麽,都肯定有她這麽做的道理,于是杜雲歌冷靜了一下、理順思緒後便問道:
“那依師姐之見,我們練什麽劍法的好?”
——如果換做常人來看的話,這可頂頂是一副殺氣騰騰的畫面:面無表情的女子在機械地擦刀,還要一邊擦刀一邊輕描淡寫地說着“以後你也沒機會了”這樣乍聽起來不算什麽但是細細一想超級吓人的話,不是上門讨債的就是千裏尋仇的,總之肯定不是啥好事,至少也得跟血光之災扯上關系。
但是天地良心,薛書雁只是在緊張接下來要說的這件大事而已,也就杜雲歌這樣的傻白甜不會把這一幕往太恐怖的方向上去想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杜雲歌的錯覺,在她如此發問了之後,明顯看到了薛書雁面上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微不可查的松動,就好像是在惋惜什麽一樣,都帶着點莫名其妙的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了。
杜雲歌立刻開始三省吾身:今天沒有偷懶,有好好完成師姐和春護法布置下來的功課;妙音門的各項事務雖然現在還沒完全上手,但是在秋護法的幫助下已經能看得懂很多賬本了;沒有跟何蓁蓁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別門別派的人有任何牽連,為什麽師姐還是生氣了呢?
正在杜雲歌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的這個關口,薛書雁倒是先發話解釋了:
“雙劍合璧……不好,不合适。”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腦子越用越靈光。
而嘴上功夫也是一門不容小觑的本事,古有燭之武退十萬秦師,有平原君門客毛遂自薦說秦王,這麽厲害的一門本事,那想必也是要通過經年累月的練習和積累才能精通的;反過來想的話,如果一個人長久以來都習慣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心裏不告訴別人,那麽以後就算她有心要說實話,也沒有這麽利索的嘴皮子了。
眼下薛書雁面臨的就是這麽的一個狀況。她自覺都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雙劍合璧,重點在合璧,古往今來哪對合璧的雙劍不是血濃于水的同胞手足、不是同生共死患難見真情的恩愛眷侶?她和杜雲歌雙劍合璧的話,怎麽想都有那麽點微妙的理不直氣不壯。
但是現在跟她說話的是杜雲歌。
杜雲歌對薛書雁那叫一個言聽計從,從來就沒把薛書雁當做外人過,要不也不會在發現“妙音門可能有內鬼”這件事之後只告訴了薛書雁一人了,在她不甚精通的練武這方面的事上更是薛書雁說什麽就是什麽,一點提出疑問的意思都沒有就趕緊點頭應和道:
“師姐英明得很,師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句話可真真狠狠地把薛書雁給噎了一下,半晌之後她才問道:
“你也不問問突然不練雙劍合璧了的原因?”
杜雲歌奇道:“反正師姐肯定是為了我好,我擔心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豈不是徒費心神,還要讓師姐多操心解釋?既是如此,不如把練武事宜全盤交付給師姐,等師姐決定好要讓我練什麽之後我再重新開始罷。”
她偷眼看了看薛書雁的臉色,心裏突然就七上八下了起來,因為薛書雁的臉色并沒有因為她的這一番堪稱感人肺腑的剖白之言而好轉些許,反而更加地微妙起來了。可是剛剛說的那些話已經是杜雲歌的大腦飛速運轉之下的極限了,一個人對同一件事情能說出來的真話,滿打滿算也就那麽一丁點兒,于是杜雲歌便在這惴惴不安中迎來了薛書雁一聲無奈的長嘆:
“……既是如此,倒也罷了。”
她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挑了把扇子遞給杜雲歌,細心教習道:
“冬護法不擅使短兵,今天便由我來教你。”
“之前你用刀劍這樣的長兵的時候,便須謹記‘一寸長,一寸強’這句話;鋒刃所及處越廣,便越有不可阻擋之勢;眼下你手中握着的是短兵,便是‘一寸短,一寸險’了。兵器越短,就愈發需要在對戰之時拉近和對方的距離;和敵方距離越近,就愈發是在用性命和畢生所學去搏,‘富貴險中求’便是這個道理了。”
“鐵扇邊緣鋒利,開可橫抹豎劃,以鋒銳之處退敵;合扇便可點、勾、挑,用法和判官筆并無二致,你且來試上一試。”
然而即便薛書雁認真教習,可是杜雲歌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麽天賦,無非就是在做着與以往一樣的無用的嘗試罷了。兩人練了整整一個早上之後才并肩從習武堂中走出,薛書雁要去泡一下藥澡療愈那些舊傷,杜雲歌則要去鳳城春那裏,把昨天沒看完的書看完,本來應當是這個樣子的。畢竟封山期間外人上不來,妙音門的人也下不去,可以說是和平到了相當無聊的地步了,每天的安排都是這樣日複一日不變的東西,杜雲歌怕是閉着眼都能從習武堂走到鳳城春那邊,路上都不帶會被門檻絆倒腳的。
——讓這一切平淡的日常全都轉了個彎、朝着不對勁的方向狂奔而去的,是杜雲歌突發奇想地問的一個問題:
“師姐,我聽說真正的高手拈花飛葉亦可傷人,不知道這是真的嗎?”
薛書雁心想你可算是問對人了,以薛書雁目前的水平,別說拈花飛葉了,就算她的手中沒有武器也能真氣外放形成激蕩的利風,使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不過這麽驕傲得太顯擺了的說法不太适合從來都沒什麽表情的薛書雁就是了。于是她矜持地點了點頭,淡淡道:
“自然。”
“好羨慕師姐。”杜雲歌從那株薛書雁專門給她移上山的紅梅旁邊經過的時候,随手摘了朵花,放在指尖頂着細細把玩,她纖白的手指和那清豔的紅梅相對比之下,便愈發有種令人屏息的純粹的美了:
“這些花花草草一類的東西,在我這裏怕是永遠也無法發揮出在師姐手裏那樣的功效啦。我最多也就是彈琴焚香,再附庸風雅地吟詩作對而已,真是羨慕師姐,永遠不會受外界的限制,這就是真正的心随意動、意随心生了吧?”
薛書雁剛想勸她不要妄自菲薄,卻突然像是被強行打通了什麽五經八脈一樣,臉上出現了一種頓悟明了的、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雲歌言之有理!”
杜雲歌被薛書雁這神來一筆的反應給驚着了一小下,不過依照薛書雁那“除武之外天下再無萬物”的武瘋子狀态下的思考方式,也就很好理解了,她怕是想到了什麽在武學方面會讓人大有進益的東西,才會這麽情緒激動、連回答個問題都答非所問的。于是杜雲歌很識相地準備悄悄溜走,免得武學修行淺薄的自己一不小心打擾到了薛書雁的醍醐灌頂,然而她剛悄悄地在溜了溜了的邊緣伸出一只腳試探——
就被耳聰目明的薛書雁給相當快準狠地一把握住了手腕。
被明顯來自另外一人的溫度給驚到了的杜雲歌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手腕處的命門不管對哪一門哪一派的習武之人來說,都是相當敏感和私人的、絕對不能讓他人随便碰的地方,如果真的讓外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的話,那就約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對方的手裏了,生死皆要随着那個握着她的手腕的人的意思走。不過杜雲歌倒還真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感覺不自在的,在她看來,自己的這條命就是薛書雁給的,那再把這條命交到薛書雁的手裏也沒什麽大問題,讓她感覺頗不自在的是兩人眼下過分親密的姿勢,薛書雁手心暖和的溫度簡直要一路傳到她的臉上了:
“師、師姐……?你這是?”
薛書雁這才發現了兩人的過分親密之處,便放開了杜雲歌的手,只是不知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在放開杜雲歌的手之前,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地蹭過了她細嫩的、堪稱欺霜賽雪般的皓腕,引得杜雲歌小小地打了個哆嗦,原因無他,那種微妙的酥麻感委實太讓人難耐了。
如果這不是薛書雁的話,杜雲歌怎麽着也要治這人一個輕薄之罪的,但是薛書雁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實在太正直、太沒有任何缺點了,所以她愣是沒往那個方面去想。兩人在對視了數息之後,還是薛書雁率先敗退了下來,相當挫敗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平靜着聲音道:
“你有沒有想過像初代妙音門門主那樣,在樂道上精進一步,靠琴聲擾亂敵心、進而殺人制敵?”
杜雲歌有點慚愧,她身為堂堂妙音門的門主,對自己門派的家學淵源愣是還沒有薛書雁來得清楚,不過薛書雁這麽一說,倒是還真的讓她從為數不多的對這方面的記憶中找了點東西出來:
初代妙音門門主,就是靠着一手能夠在百萬軍中亂人氣血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的、堪稱天魔妙音的琴法,以女子之身開創的妙音門。雖然後來她的琴譜和慣用的佩琴在她死後全部遺失了,但是她還在世的時候被當年的女帝賜過匾額和封賞,因此才名正言順地在江湖中站穩了腳跟,即便她本人都已經去世了,有這份榮耀的蔭蔽在,這個曾經被譏諷過是“掃把星窩”的新興門派還是在忘憂山上堅/挺地撐了下來,連帶着妙音門的這個稱號也一代代地傳了下來。
雖然說江湖何其遠、廟堂何其高,兩者原本應該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得到朝堂之上的天下之主的直接封賞的話,那麽以這份封賞作為起家的根基其實也未嘗不可,反而要比那些出身草莽、一代三代都洗不白的諸如何家莊之類的真正名副其實的草莽英雄來得要體面。
只是如果真的要想達到初代妙音門門主的那個境界的話,以杜雲歌眼下的水平來講,要吃的苦……可就不是一點半點的了。
所以薛書雁也就是這麽一問而已。想要達到初代妙音門門主的那個境界的話,就要在樂理上精進到能夠用琴聲作為武器的地步,再輔以真氣激蕩琴弦,才能讓奏出來的琴音更好地施展出它應有的效果,對杜雲歌這樣不管是樂理還是真氣都遠遠連及格線都達不到的人來說,委實有點太難了。
——而且就算杜雲歌什麽都不會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完全可以護得杜雲歌一世周全無憂。
然而杜雲歌卻相當出乎她的意料地點了點頭,道:
“好,恰有此意。”
于是本來都要走出習武堂的兩人又轉身折返了回去,在薛書雁憑着自己對真氣外放的掌控的幫助下,本來就對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都略通一二的杜雲歌便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在那架随處可見的木制古琴上奏響了第一個音:
“铮——”
這架相當普通的木制古琴原本就不是為了彈奏而準備的,畢竟這是習武堂,不是杜雲歌的房間。這架琴能擺在這裏純粹是為了給那些想修煉琴中劍的人準備的,壓根就沒想過讓人來彈,更別提讓杜雲歌親手來彈了,因此在音質上便要遜色好幾分,更別提跟杜雲歌慣用的琴相比了。
妙音門財大氣粗得很,哪怕是給杜雲歌練手的琴也是曠世寶琴飛瀑連珠。那是前朝某位王爺所親手制作的孤品珍琴,身為四王琴之首的飛瀑連珠金徽玉足,漆灰為底,精美雅致的朱砂紅漆上有小流水斷間梅花斷,哪怕是不懂行的人掃一眼,也能感受到這把曠世寶琴的大雅形制和內蘊深厚精妙,它的音質更是铿然清越,就算是杜雲歌這樣不精通琴的人随意彈一彈,飛瀑連珠也能把她無心的撥弄給變成絕妙好音。
因此用慣了飛瀑連珠的杜雲歌,在聽見了這把琴傳出的第一個音的時候,便無端地生出了濃重的躁郁感、恨不得當場掀翻琴架子把它砸在地上也不是什麽怪事:
聽慣了大雅中的大雅的音色的人,是無法接受這麽普通的、甚至稱得上古怪和難聽的聲音的。
——但是如果連素來泰山崩于前怕都是能面不改色、似乎這個世界上沒什麽能吓到她的薛書雁都為之失常了的話,那可能就真的不是“這把琴的琴音太難聽”的問題了。
就在杜雲歌準備下手彈第二個音的時候,薛書雁突然出手如閃電般緊緊扣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有繼續演奏的半分機會。她緊緊地皺着眉,似乎要維持眼下這表面上的淡然和冷靜都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每個字都好像是從內心深處擠出來的一樣,一字一頓道:
“……停下來。”
杜雲歌何曾見過薛書雁如此失态的樣子,驚得雙手齊齊離開了琴弦:
“師姐莫驚,我不彈了就是了。”
然而就在杜雲歌的指尖離開了琴弦的那一剎那,這架古琴的七根弦就好像是失去了最後一點支撐一樣,齊齊盡根而斷,裂出驚天的金石铿锵之音,最細的那根弦更是不堪重負得好像剛剛是被巨大的、駭人的力量直接拉扯斷的一樣,崩開的時候高高揚起了尖利的斷弦處,朝着杜雲歌的手上就抽過去了!
杜雲歌的手還在被薛書雁握着呢。薛書雁被之前的那短短一聲琴音給擾得心神大亂,竟然忘了放開杜雲歌的手,這就讓她們處在了一個很尴尬的境地裏:
如果這根弦落到了實處的話,饒是薛書雁也得吃點小苦頭;但是如果薛書雁讓開了的話,那麽杜雲歌的手就勢必要劃傷。
——如果真心想要護着一個人的話,那麽別說什麽遮風擋雨和以身代受過了,就連這麽小小的一點傷,也是不想讓人經着的。
于是薛書雁不避不讓地硬生生受下了這琴弦的狠狠一抽,就算她有真氣護體,手上也很快就浮凸出了一道細細的紅痕,明顯是被傷到了,進而都有隐隐的血絲滲出來了,驚得杜雲歌一把就反握住她的手,語無倫次道:
“書雁——!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有人嗎?我師姐被琴弦劃到了,快些拿傷藥來!”
然而薛書雁和她關注的點卻完全不在一件事上。在聽到了杜雲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這個稱呼之後,她之前被琴聲擾亂的心神便盡數平靜下來了,等到一旁的侍女聞聲而來又匆匆跑出去拿藥之後,她看着杜雲歌的時候,唇邊便帶了一抹怔忪的、恍然的淺淡笑意,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甚好。”
“再叫一次,雲歌。”
※※※※※※※※※※※※※※※※※※※※
【小劇場】
薛書雁·委婉的冰山戲精:我覺得雙劍合璧其實不是很好。
內心戲:所以門主啥時候考慮一下給我個名正言順雙劍合璧的名分【瘋狂暗示】
杜雲歌·直來直去傻白甜·恍然大悟:師姐說的對!那我們就不要再練了!師姐覺得咱們改練什麽好呢?
薛書雁:……委屈到變形。【師姐心裏苦但師姐不說.JPG】
——感覺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要在變形中變态。陷入沉思.JPG
【額外的小科普·妙音門究竟多有錢】
我就一句話……當年美國往太空中發射給外星人的唱片裏有咱們的一首高山流水,就是用飛瀑連珠這把明代第一寶琴彈的_(:з」∠)_
——教練!我也不想做人了!我想和何蓁蓁同流合污!實在不行門主包養我也可以!【發出癫狂的渴望富婆的聲音】
【額外的小劇場·感謝我的好姐妹的支援·只是姐妹你的名字為什麽是飛天王八呢】
薛書雁:雲歌,再叫一聲。
杜雲歌:好的師姐,沒問題師姐!來人啊師姐受傷了!!!
薛書雁·艱難措辭中:……不對,不是這個。
杜雲歌:好的師姐,我懂了!快——來——人——啊——!!!
薛書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