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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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放下面拖了個椅子坐到窗邊, 乖巧地等洛源開口。
“冰心跟你說什麽了？”
慕容扭捏了一下, 垂着頭一副害羞的模樣：“她誇我可愛。”
洛源見狀彎了彎眼睛：“你是很可愛。”
慕容撓了撓頭, 有點無語：“她說我哭起來很可愛……”
洛源一下就沉默了, 手指撚了撚，壓着心裏那點把人壓到床上的暴戾，抿着嘴沒說話。慕容以為洛源也覺得無語, 繼續說道：“大男人哭有什麽好可愛的，鬼哭狼嚎我不會, 梨花帶雨我也沒有。”
“可愛，肯定很可愛。”
察覺到洛源聲音的顫抖，慕容莫名有點怕，下意識避開了話題：“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他看洛源點頭才繼續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一人問對方一個問題, 可以回答不能說不想說，但是不能說謊, 也不能不答。”
“談過戀愛嗎？”
慕容被忽然的問題糊得一愣, 随即反應過來，搖搖頭：“沒有，你不是普通的冒險者吧？”
“不問我是誰？”
“你想說？”
洛源搖頭：“不想，不過的确不是，你也不是不是嗎？。”他頓了頓，問道，“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 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慕容忽然笑起來，無奈又帶着點苦味，“世界的規則是什麽？”
“等級制度？上位者的命令就是規則，等級越高，說的話分量越重。”洛源道，“喜歡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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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你怎麽老問這些，血虧啊。”慕容答道，“沒有魔法源的人在迷宮裏到底會怎麽樣？”
“現在還不能回答你，再等等，好嗎？”
“那這個不算！換個問題！冰心說不是所有人都心向光明，黑暗會指引我的，是什麽意思？黑暗是什麽？”
“這是兩個問題。”洛源笑道，“第一個問題，是不能說，第二個問題，也是不能說。”
慕容瞬間就蔫了：“那不是等于沒說嗎？！”
“但是你還是問了兩個問題，先欠着吧。”洛源從窗臺上下來，走到慕容面前，“你只要記住，你是永遠的光明，我亦永遠心向着你。”
慕容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意思，就見洛源忽然單膝跪了下來，衣服随着動作掀起來後衣擺放下來乖順地鋪在地上。洛源拉起慕容的手，低頭輕輕在他手指上落下一個輕柔又虔誠的吻，就像他兒時在童話書裏看到的小王子一樣，一下就把他的心撩撥得一塌糊塗。
洛源又忽然擡眼看了慕容，眼睛像最深的湖水，藏了萬道流光，輕漾着絲絲笑意，看着慕容時溫柔又缱绻。
慕容被看得心裏發癢，兩片唇抿成一條線，耳朵紅得像能滴出血來，抽了兩下才把手抽出來，“刷”地起身，帶倒了椅子也不管，一個掉頭直接撲到床上把臉埋進了枕頭裏。
洛源見狀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縫了，把椅子扶好，走到床邊坐下，慕容立刻往裏縮了縮。他微微彎下腰，在慕容背上拍了拍：“吃不吃東西了？”
慕容搖頭，洛源又問道：“我不睡地板好不好？”
慕容沒答，洛源便自顧自地躺了上去，一張單人床太擠，他便得寸進尺得伸手把人攬在懷裏。然後抱着半推半就心思的慕容幾乎是是瞬間就後悔了——他忘了洛源沒穿衣服，躺上來後外套掉到地上，和他的距離便只剩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時不時碰到一起的皮膚簡直就是燎原之火。
慕容這下徹底僵成了一塊木頭，甚至在心裏慶幸自己是背對洛源的，不然丢臉就真的丢大發了——至少在他察覺到身後人的變化之前是真的慶幸的，現在他覺得自己是不用睡覺了。
“洛源。”慕容悶悶叫了一聲，“幫個忙，讓我睡吧。”
洛源聽到要求還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有點哭笑不得，往前伸出手捂住慕容的眼睛：“睡吧，晚安。”
“晚安……”慕容剛說就睡了過去，洛源幫他把被子掖好了才把手往下挪，輕輕搭在了他腰上。
早上慕容是被吵鬧聲叫醒，他只記得平子的聲音像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而後又戛然而止，變成吚吚嗚嗚的聲音，在門被關上後響起拍門聲時他睜開了眼睛。
然後就聽到了門被拉開的聲音，以及緊接着的平子的慘叫。他從床上坐起來，聲音還有點低：“怎麽回事？”
見人醒了洛源才放開捏着平子後頸的手，走到床邊：“被吵醒了？”
慕容點頭後看到洛源瞬間黑下來的臉就笑了，擺擺手：“是該醒了，去吃東西吧，冰心那邊有消息嗎？”
“有，早上好像談過了，平子就是為這事來的。”
慕容一聽就精了：“那當然是過去看看了！”
說是這麽說，最後在洛源的堅持下兩人還是吃了早飯才過去。冰心在昨天的房間裏等着，一開始見了慕容臉上全是蓋不住的欣喜，看到随後而來的洛源又瞬間垮成了原淡淡的表情，甚至還帶着點失落。
看冰心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慕容笑道：“又要跟我單獨談談？”
冰心看了面色沉沉的洛源一眼，搖搖頭：“不可以了，要跟你們兩個人說才可以。我跟大家商量過了，大家都同意了，但是有一個要求，要獲得湖的許可。”
慕容有點驚訝：“湖？他不是跟你們對立的嗎？怎麽要獲得他的許可？”
“為什麽我們要跟湖對立？”冰心有點疑惑，“我們都是奉的人，他是我們侍奉的。”
慕容一愣：“可……程實昨天還追着湖滿林子跑呢。”
冰心搖頭：“在他們心裏湖是天災，可以平息一切的我們才是。”
“什麽意思？”
冰心沒答，朝慕容招招手，引着人走到了窗戶旁：“時間快到了，你自己看吧。”
慕容聞言好奇地探出頭去，在這裏正好能看到下面的湖。湖面并不像他們之前看到的那樣平靜，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水裏，稍一動彈湖上便會掀起大浪。
“湖怪？”
冰心點頭：“它早上要起來活動筋骨。”
慕容會意地點頭，繼續往窗外看。岸邊有幾撮人正一點點往水邊靠近，在湖怪附近聚集起來，手裏似乎還拿着武器，看上去像在狩獵似的。
“他們想對付湖怪？”
“是。”冰心答道，“那是湖的寵物，每次行動都會引起災難，這裏的人非常痛恨它，也痛恨湖。”
“所以你們就去求湖幫忙？”
“是。”冰心答道，“它是殺不死的，只能鎮壓，那塊石頭就是鎮壓它的東西。”
“難怪你說很重要了。”慕容嘟囔了一聲，“反正這裏很快就沒了。”
看了一會慕容就離開了窗戶旁，拉着洛源離開了房間，走了一段想起來昨天走過的樓梯，又掉頭回去找冰心，問問有沒有別的路。冰心只說讓他們去找平子，然後慕容就在疑惑中體會了一把飛的感覺。坐在平子的法杖上，看着離自己二三十米遠的地面，他現在就明白了洛源的法杖在程實眼裏為什麽會變得那麽高貴，畢竟這個地方的人法杖是可以拿來當交通工具的。
平子帶着兩人到了小湖邊，落地後跪下來朝着湖面恭敬地磕了三個頭。第三下碰到地上時，水面“嘩啦”一聲，湖從水裏冒了出來，手上還拎着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一眼看上去就像個剛從菜市場回來的老爺子。
慕容嘴角抽了抽，跟湖打了招呼。湖捋着胡子應了一聲，把魚交給平子把人打發走了，才從水裏上來，盤着腿坐到岸邊。
慕容也跟着坐下來：“冰心說那塊石頭要給我們，得得到你的允許，你就點個頭，這事就解決了。”
“你這娃娃，說話一點彎都不會拐的，你說點頭就點頭我多沒面子？”湖說着伸手掃了一下，被慕容縮了一下脖子躲開了，他“啧”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們想要的話，給你們也不是不行，替我辦個事。”
“說。”
“把塔外的人全殺了。”
“好。”
“好個屁！”聽洛源答得那麽快，慕容有點急了，“你聽清楚他說什麽了嗎你？”
“聽清楚了，小事。”洛源擡手在慕容頭上揉了一把，“人在這裏死了，出去還在的。”
“你心裏不會過不去嗎？”
“不會。”洛源答得很快，看到慕容緊鎖的眉心立刻松了口，“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你就讓他去吧，就這事我不會松口。”湖說道，“而且要死得怨，越怨越好。”
“幹嘛，你想造個死靈大軍啊？”
聽慕容語氣差得不行，湖也不生氣，樂呵呵地等慕容點頭。慕容倔着脾氣抱着手坐在一邊不說話，撇着嘴，眼睛不去看身後的兩人。
“慕容……”洛源拉了一下慕容的衣服，“我們需要那塊石頭，湖都這麽說了，這事就讓我去吧，你在這等我就好。”
慕容還是沒答話，他心裏又怎麽不知道這事必須得去做，但就是覺着心裏不舒服，他在法治社會生活了二十幾年，殺人這個詞永遠和他隔着個屏幕。他自己不去做，也不希望洛源去做。
“娃娃，你不做，他也得去做，你有得選，他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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