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劉荨還想留下來, 看看傳說中的醫聖和得到有可以和他交流醫術的同伴消息急忙趕來的原桦之間碰撞的火花。但成都已經三番五次來“請”皇帝陛下回去。
既然戰鬥已經結束, 皇帝陛下不需要再坐鎮軍中, 是時候該回去了。
劉荨抱怨,當個皇帝真是沒有自由。現在就這樣,待天下統一,他回到京城之後,不知道會被約束得多厲害。
劉荨想想自己在現代只要有錢, 就能自由自在, 随時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的生活,憋屈道:“古代是人待的地方嗎?為什麽我要穿越到沒有電燈電視電腦電話電熱水器的古代?穿越到未來世界不行嗎?憑什麽蕭小賤就能穿越到未來世界?連楚大橘都穿越的是平行時空的現代社會?我就只能苦哈哈的到這窮鄉僻壤當皇帝?”
“實在不成, 像宿誼那樣穿成皇子加神棍, 每天混吃等死也成啊?為什麽我要當勞心勞力天天被人管東管西的皇帝?!我不幹了!我要當昏君!”
抱怨完之後,劉荨就乖乖回成都了。
司俊哭笑不得。
不過劉荨說的很有道理, 他有時候累狠了,也是這麽想的。
司俊匆忙交代好事情之後,有很快回了成都。
雖然劉荨沒有再提起他睡眠不好的事,司俊卻一直記得。他擔心劉荨還沒緩過來,自己長時間不在,劉荨又得失眠。
果不其然,待司俊回到成都後,就看見黑眼圈就像蕭小貓一樣濃的劉荨。
不過五天時間, 劉荨就變成了大熊貓。系統小屋中是精神或者靈魂的投射,看不出本人真實的狀态。司俊很難想象,劉荨在京城那六年是怎麽過的。
不過劉荨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若不是看見他眼下明顯的青黑,只從劉荨言行,司俊完全發覺不了他的疲憊。
司俊知道劉荨不習慣示弱,不就他的精神狀态反複唠叨,而是轉移話題。
劉荨看着司俊帶回來的小動物,整個人處于震驚狀态:“你從哪抓來的?!”
司俊道:“漢中郡有人馴養奇獸,曾經向上林苑進貢。你不是說讓我下旨帶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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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荨猶豫:“雖然我很喜歡,養國寶是每個華國人的夢,我現在也養得起。但它們還這麽小,離開媽媽多可憐啊。”
司俊道:“我知道。這對幼崽的母親在生下他們不久,就患病去世了。因為現在已經不需要進貢,那家人準備改行養其他牲畜,這對幼崽是我在市集買的。”
劉荨好奇:“你不是在南邊?怎麽跑到漢中郡市集買東西?”
司俊道:“我派人去漢中郡尋那家人,想給你買一對異獸,正好遇到了。”
在劉荨下旨要禮物之前,司俊就已經在準備給劉荨的新年禮物。
劉荨作為皇帝,将來不缺珍寶。司俊和系統裏小夥伴們偷偷商量後,決定給劉荨找只寵物。聽說養寵物能緩解劉荨的心理問題。
司俊本準備弄只小狗什麽的,宿誼說古代有專門訓練珍獸的家族,讓他去找一找,好不容易來到了古代,總要養些在現代社會不能養的動物。比如老虎之類,就很威風。
不過蕭悅拿出史料,表示上林苑以前有養大熊貓,窦太後墓葬陪葬的最喜歡的寵物中就有大熊貓。
而且,他們可是在成都。在大四川養寵物,怎麽能不養大熊貓呢?聽說大熊貓智商很高,以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既然訓練得能進貢給老太後玩,肯定不會傷害人類。
系統裏除了慕晏之外所有人都激動的表示投大熊貓一票,包括平時不摻和這些無聊話題的兩個總裁。
慕晏表示不是很理解你們這些未來人對貔貅的熱愛。
對了,這個時代大熊貓還叫貔貅。影響力還不錯,比如他們在打仗的時候如果需要求和,就要豎起描繪着大熊貓的旗子。
宿誼表示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沒笑死。慕晏表示不能理解宿誼的笑點。
司俊得知這件事後,自己也去查了查,發現他們求和也是大熊貓旗。
嗯,還好他善戰,還沒求和過。
決定好禮物之後,司俊就派人去漢中郡一代尋找曾經給培養給宮裏進貢異獸的家族。也是碰巧,他們正好在市場裏賣熊貓寶寶,司俊就幹脆把人和熊貓寶寶一起帶來。
劉荨蹲在地上,戳着攤子上還不能站立,剛長出了絨毛,不再像沒毛的老鼠的熊貓寶寶。
聽說熊貓寶寶很脆弱,這樣賣出去給不會養的人,還不被養死?
“幸虧你們被我買下來了。以後你們就跟我混了,說不定還能當個坐騎。”劉荨一臉傻笑,“你叫劉大滾,你叫司小滾,要記住你們的名字啊。”
司俊聽劉荨取的名,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現在給他們取名字,等會兒他們換個地方,你就不知道誰是誰了。”
劉荨道:“怎麽會不知道?大滾比小滾大一圈呢。”
司俊道:“等他們長大了,你就不知道了。”
劉荨道:“我肯定知道,我養大的崽子我怎麽會不知道,我還要騎着它打仗呢。”
司俊無奈:“誰告訴你能騎着熊貓打仗的?你就當個寵物養養,別抱那麽多希望。”
劉荨小心翼翼用手指頭摸了摸大滾和小滾的背,道:“當寵物養也不錯。要是能發臉博直播就好了,被人看到我養熊貓,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
司俊心道,在現代,如果不是飼養員,你發養熊貓的直播,恐怕引來的不是羨慕而是查水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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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熊貓之後,劉荨的精神的确好了許多。
不知道是寵物陪伴的原因,還是司俊回來了的原因。
劉荨和司俊回成都之後,就該處理釘子折騰軍隊後勤的問題。兩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這時候看一看日益長大的熊貓崽子,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
司俊無奈的發現,說是給劉荨買的寵物,結果他也開始每天吸熊貓了。
果然對現代人而言,養一只熊貓真是夢寐以求的事——前提是養得起。
拔釘子的主力是司俊,劉荨還處于學習階段。不過他總能提出許多驚奇的建議。
所有人都認為劉荨十分聰慧,很快就能完全自己掌握處理政務的技能。
一些老臣又開始抹眼淚,說老天有眼,蒼天庇佑大漢。
劉荨覺得面對這些感情充沛的老臣很尴尬,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平心而論,他當然很感動這些臣子對大漢的忠誠。只是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總不能一起抹眼淚吧?
最後劉荨就憑借尿遁了。
尿遁幾次,其他人就知道,劉荨不喜歡別人在面前表演忠心,也就很少再發生這種事了。
劉荨松了一口氣。
處理南蠻後續事情和拔釘子,花了司俊和劉荨好幾個月的時間。
待一切結束,天氣早已經回暖,估計北方的柳樹都開始發芽了。
劉荨派往各地的使者全數到了目的地,有的人已經開始往回趕。
有半數的使者都提前發回來好消息,要求歸順朝廷的勢力不少。雖然這些勢力都不算大,但合起來,至少也有一個益州大小了。
益州是九州中最大的一個州,可見劉荨領土擴展的多大。
這些勢力基本都是靠近益州,能和益州、荊州領土連成一片的勢力。他們深知司俊的實力,明白若司俊要“走出”益州,逐鹿中原,他們首當其沖,本來就對其忌憚不已。現在發現益州不是司俊的而是皇帝陛下的,荊州都已經無條件歸順,他們覺得好像沒什麽值得他們拼命抵抗的。
他們大部分本身就是朝廷的地方官,天下大亂之後,他們也就擁各自的兵自重了。名義上,他們本來就是劉荨的臣子,他們的兵也本來就是大漢的兵。現在讓他們歸順,他們沒多少心理抵觸。
說實話,他們自己都覺得不是歸順,而是向皇帝陛下表忠心而已。
換了其他勢力,他們還要不平一下,憑什麽別人能這麽牛逼,自己就要歸附,成為他們的臣屬。
皇帝就不一樣了。
一想到他們這些縣令郡守一表忠心,說不定立刻換個大官當當,所有人都覺得很劃算。
反正他們手上的地和兵就是皇帝陛下的,用皇帝陛下的東西表忠心,換來自己的利益,怎麽不劃算?
大部分人甚至表示,願意立刻将官印和軍隊上交,自己包袱款款舉家遷往成都,随便給個官做做就成。
誰都不傻,皇帝陛下統一天下的成功率有多大誰都看得見。待天下穩定之後,誰願意當什麽地方官?當然是要混個朝廷大官當當。到時候就算外放,至少也是個州牧郡守大将軍。誰願意守着這麽快小地方當個縣令?
更不用說,老百姓在得到這消息之後——那些天使們都是邊走邊宣傳,古代人也是深知輿論的妙處——夾道歡迎,跪地痛哭,說皇帝終于想起他們了,有好日子過了。
還有人已經自覺去原來不能種糧食的荒山上開墾,等着種新糧食了。
他們派去的農官們都沒怎麽宣傳,本以為老百姓們愚昧固執,不是這麽容易推廣,哪知道老百姓們表示,反正又不是拔了原來的莊稼,又是神龍庇佑的天子要求種的,絕對沒問題。
老百姓們連今年年號都不一定清楚,但是天子召來神龍這件事,卻連最封閉的小山村都知道了。這也是神奇無比。
劉荨得到消息的時候,心想這地盤來的真容易。
他本以為至少要打個十幾二十年,才能統一天下。現在看來,說不定要不了幾年?
司俊看了傳回來的消息之後,道:“其實還有許多勢力也有意歸屬,只是他們的領地和荊州與益州不連成一片,需要從長計議。”
要是前腳歸順,後腳就被聯合一窩端了,那就不好了。所以派去的使者彼此都有聯系,他們決定把那些零散的、不和現在劉荨領土連成一片的地方組個聯合。
既然大家都要歸順皇帝陛下,那麽放下往日仇怨,聯合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到時候兩面合擊,難咬的骨頭也能被擠壓碎。
劉荨看得十分高興,忙鋪開地圖,比劃什麽地方已經是自己的地盤,什麽地方極大可能是自己的地盤。
這地圖可不是古代的簡易地圖,而是楚銘一點一點背下來,然後教給司俊和劉荨的現代詳細地圖,經過司俊對比現在地圖後,所折騰出來的超級詳細,加經緯線版本的地圖。
劉荨道:“北邊的雍州和南邊的交州已經大部分歸順,剩下零散部分,他們知道四面受敵,肯定要麽歸順要麽逃跑。涼州現在被羌胡占領,西域和北邊現在管不了,涼州軍和付壽有舊,付壽已經派人去勸說。”
司俊接話道:“長江以南還剩下揚州。但揚州已經有半數歸順。剩下的地方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歷史上整片揚州屬于羅朗,不過羅朗這時候應該還沒發跡,只是個剛及弱冠的青年。”
劉荨戲谑道:“什麽剛及弱冠?你不也差不多。羅朗現在即使沒有統一揚州,羅家也是這一片的領頭人。對了,我記得羅家有人在朝中做大官?”
司俊點頭:“羅朗的祖輩官至三公。”
劉荨誇張的吸一口氣:“哦,又是一個世族豪門。你說他們給不給我這個皇帝面子?”
……
司俊和劉荨在讨論的時候,羅家也在讨論。
劉荨雖是開玩笑,卻不小心成了真。現在的羅家,已經以剛及弱冠,只比司俊大兩歲的羅朗為首。
羅朗在讨伐于澤聯軍入京的時候,就跑去打了個醬油。他敏銳的覺察到,天下将亂,各地群雄逐鹿中原,将以此事為開端。他離開家之前,讓羅家開始聯系揚州各地官員,準備自立。
既然天下群雄逐鹿,羅家作為曾位列三公的世家豪族,當然也不會甘落人後。
可事情出乎羅朗意料。
首先是被他視作最大對手的司俊——當然,自信如羅朗也不得不承認,他還在準備,司俊卻已經是一方諸侯,現在不是一個重量級——中途離開。以他判斷,這次進攻京城事關重要,誰要能奪得皇帝,誰就能在今後占據極大優勢。即使沒有得到皇帝,搶得玉玺,或者京城物資,也能為其實力添磚加瓦。
漢室雖已經羸弱,但國庫和內庫仍舊堆積如山,宮中還有許多珍寶。逐鹿天下也需要錢,這些都能轉化成他們的實力。
以司俊智謀,不可能沒看到這一點。聯軍中其他人雖輕視司俊年齡,但有腦子的人也把司俊作為最主要的對手。
司俊真的是病重得不得已離開?
當後來傳出消息,皇帝已經到了成都之後,羅朗嘆息。
原來司俊不是放棄,而是暗度陳倉。
他算來算去,仍舊棋差一招。
這一招,就是天塹。因為他無論怎麽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司俊是如果在衆目睽睽之下,将皇帝接到成都。還弄出個雷劈于澤的驚奇事。
後來又有傳聞,司俊不是挾持天子,而是司俊本就是天子埋下的一步暗棋的時候,羅朗先是嗤之以鼻,而後消息越來越多,羅朗開始慌了。
這似乎是真的?那當了六年傀儡的皇帝,真的有如此能耐?
他已經心底嘆息對司俊自愧不如,皇帝卻能讓司俊忠心如斯,這皇帝到底是何等神人?
當天使到達建業的時候,羅朗早早等候建業,想從成都來使口中一嘆究竟。
他當然不會相信膽敢深入虎穴的使者。這些人各個舌戰蓮花,即便是他,也難探真假。但他可以從天使身邊人下手。
世人輕視這些仆從,他卻不會。從這些人口中,他往往能拼湊出最真實的訊息。
然而,他得到的訊息,卻比成都來使所描繪的更誇張。
這些仆從,無論是老實的還是油滑的,一說起皇帝陛下,那就眼睛放光,神情狂熱,連臉都激動得通紅,一個個跟他打掉的民間邪教團夥一樣,說起皇帝陛下的神奇事,那是一個滔滔不絕啊。
神龍飛天這種事,他們已經聽了無數遍。從這些人口中,陛下還能派天兵天将為他搬運物資,能召喚文曲星為他一夜變出許多書籍,能讓土地爺幫忙把沙土變成石頭……諸如無數神奇事跡,讓打探的人聽得一愣一愣。
新的農作物在他們口中,也是神農大帝親自為皇帝陛下帶來的東西。
據說皇帝陛下憐惜民間百姓為了多吃一口糧食,那米中有糠皮,面也夾雜這麥麸。雖他們覺得有米有面能吃飽已經非常滿足,陛下卻不這麽認為。
他向神農大帝求來了不占良田又高産的糧食,這些糧食收獲之後無需加工,不損耗就能直接食用,味道非常美妙。
皇帝陛下又憐惜百姓身穿粗麻不能保暖,又向瑤池王母求來雲朵種在地上長成棉花。棉花能織成柔軟的棉布,還能填充在棉布中用于保暖。
皇帝陛下甚至向天上織女求來了動物毛發的處理方式,從此以後他們不需要再殺羊剝皮,只需要把羊毛剃下來,紡織成毛線或者做成氈子。
而毛線只需要兩根竹簽,就能織成漂亮保暖的毛衣。
……
皇帝的事跡很多,之前司俊許多新奇“發明”,到了老百姓的口中,也成了皇帝陛下授意。
皇帝陛下雖然被困京城,然而他能日行千裏,每日都回到成都處理政務。待于澤死後,龍氣終于達到極點。潛龍在淵,終于要騰飛了。
……
羅家一群人聚在一起,聽到各種打探的消息之後,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羅朗按着額角,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
或許這些人嘴中有誇大——愚昧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事情真相,在遇到什麽事都會把它當做神靈賜予,但至少說明,益州的新糧食的确不占良田,口感好味道美且已經豐收;益州那種叫棉花的作物織造的布和雲朵一樣柔軟;益州能将羊毛做成衣服;益州能一夜變出許多書籍,還建造了圖書館;益州有可以将沙子變成石頭……
好吧,越聽越離譜。但人人都這麽說,而且看他們表情,是親眼所見。益州……不,皇帝陛下到底是什麽來路?
嗯,這群人已經在心底稱呼皇帝為皇帝陛下了。可見是有些膽怯了。
有族老道:“羅家本來就曾位列三公,乃是累世忠臣,既然明君已經出世,理應匡扶漢室。”
又有人反對:“誰知那人是真是假?我們羅家既然能成為一方諸侯,為何要成為別人臣子?”
族老冷哼:“你就是想成為一方諸侯,皇帝陛下大軍壓來,你的美夢又能做多久?”
反對人道:“皇帝不過黃口小兒,有什麽能耐?就說那司俊,也不見得多厲害,我們豈能還未戰鬥,就先怕了對方。”
……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所以然。最終羅朗只能讓所有人先回去,他先思考一會兒。
羅朗在書房思索了半日,仍舊拿不定主意。他披上衣服,來到成都使者居住的小院,決定會一會那被他晾着的成都來使。
出使建業的正好就是孔瑾。
孔瑾的确自請出使,劉荨也的确不同意。但孔瑾最終還是說服了劉荨。
孔瑾心中已經有了去處,那就是建業。他分析了羅家,特別是羅朗的性格,認為羅家如果自立,定是皇帝陛下大敵。不過羅朗品行端正,即使不歸順皇帝陛下,也不會斬殺來使。
而且羅家世代公卿,和漢室本來就聯系深厚。即使羅朗想要自立,他去羅家游說,也一定說動一些人的人心。羅家內讧,不是鐵板一塊,想要統一江東來和皇帝陛下作對,希望就要渺茫得多。
畢竟皇帝陛下已經穩坐釣魚臺,而其他勢力,除了魏周之外,都才起步。
而魏周,也是剛打下冀州,還未開始治理。比起後方已經穩固,開始擴張的皇帝陛下,已經落後了不知道多少。
“即使羅朗有心殺臣,但現在他們勢力并不強,臣被陛下親自邀請,他們肯定會預料到,若臣被殺,陛下立刻會将江東作為第一目标。師出有名,說不定其他勢力也會趁亂分一杯羹。羅朗不是蠢人,他不會做此蠢事。”
劉荨膽戰心驚的聽孔瑾分析。孔瑾猜測,與原本歷史大部分重合,簡直跟會預言似的,讓劉荨在心裏給孔瑾跪下喊了無數聲溜溜溜。
在和司俊商議後,劉荨終于同意了孔瑾出使建業。
在孔瑾走之前,他反複叮囑,讓孔瑾定要小心安全,別陰溝翻船。為了吉利,他還給了孔瑾一撮楚銘背上的金色貓毛做成的小毛球吊墜。
話說劉荨認為蕭悅才是真正的貓妖,楚銘只是半路貓妖,一直迷信蕭悅的貓毛,終于引起楚銘強烈不滿。為了安撫大橘貓,劉荨用司俊畫的折扇,換了楚銘一大團貓毛,并表示以後買多少蕭悅的貓毛,就同時買楚銘多少貓毛,絕對不厚此薄彼,這才安撫住了楚大橘貓。
但私底下劉荨還是更相信蕭悅,于是蕭悅的毛自己和司俊戴,楚銘的毛,就送人吧。
雖然是半路貓妖,應該還是有點力量?據楚銘伴侶肖晟的親身體驗,當他遭受某會邪術的人控制的時候,楚銘的毛編織成的手鏈的确有(細微)效果。
這次孔瑾出使建業,希望這撮金色貓毛能夠保佑他。
孔瑾拿着貓毛吊墜,激動得不僅聲音在抖,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幾下,才小心翼翼接過貓毛做成的毛球吊墜。
孔瑾雖沒有公開炫耀,但已經和他成為好友的比如陳文等人,他還是透露了一下。這群人瞻仰在宴會上曾經出現過的據說是神獸毛做成的護身符,猜測這是什麽神獸。
最終,他們認為,應該還是虎形神獸,這次肯定是金色的大老虎。
嗯,就當他們猜對了吧。雖然體型不對,大部分是對的就成了(并不是)。
知道懷璧其罪,其他好友也沒有将此事宣揚。他們只是暗暗羨慕孔瑾得皇帝重視,希望自己将來也能得到這種賞賜。
孔瑾此次出行,小心翼翼将毛球放入錦囊中,拴在脖子上,貼身攜帶。
這一路,他真的很順利,即使遇上山洪暴發,也能剛好繞過——實際上沒有毛球,他的路也不會經過那裏。但是人只要信了某神奇事物,總是容易把身邊一切順利事歸結于神奇事物。這沒什麽事發生叫做一帆風順,遇上了事叫逢兇化吉,就算受了傷那也能叫減輕災難,就算真的出了大事,他們也會腦補災禍太大連護身符都擋不住。
總而言之,護身符這類東西,用的人說有用,總有一萬種個理由來證明它有用。
孔瑾現在就是如此。
現在他正掏出毛球,對着窗外西斜的陽光,在這日月輝映的時刻,讓護身符吸取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
簡稱,充能。
羅朗眼尖的從沒關的窗戶看到這奇怪的一幕。
見孔瑾進來,孔瑾不慌不忙将毛球塞進錦囊,妥帖放好,才拱手道:“嘉飨來訪,瑾有失遠迎。”
羅朗忙回禮道:“是朗魯莽,朗乃一介草民,先生有官職在身,朗怎能受先生禮。”
孔瑾笑道:“羅家世代公卿,瑾不過貧賤出身,當拜之。”
羅朗不就這麽話題繼續談下去,他轉移話題打趣道:“朗見先生剛才端詳一毛球,可是夫人贈與?”
孔瑾搖頭:“這乃是陛下賜予。”
羅朗:“……”皇帝賜給你個毛球幹什麽?!
羅朗突然想到民間傳聞。
傳聞道,陛下在重陽宴會上召來各地有名方士考驗真假。假方士入了獄,雖假但有才的兩人當了官,真有神異之處的兩人則被收為己用并被告誡不可能用神異天賦。
考驗真有神奇手段的兩人的時候,陛下就是拿出一小毛球,問他們是何物。其中一人答神獸,另一人答白虎,陛下笑而不語,但确定兩人的确有真本事。
羅朗聽後,只當這是司俊傳出來給皇帝制造輿論的荒唐言論之一。但孔瑾居然如此謹慎對待一小毛球,難道……
不,這也可能是孔瑾故意借此傳說給他施壓。
羅朗面帶好奇:“這難道是陛下曾經考驗方士的神獸毛?”
孔瑾卻出乎羅朗意料的搖頭,道:“陛下當日拿出的是白色毛球,但賜予我的乃是金色毛球。應當不是一物。或許這只是陛下狩獵虎皮上的毛?不過既然是陛下賜予,瑾當小心保管。這毛球并無神異之處,讓嘉飨失望了。”
羅朗本來以為這是假的神獸毛,但孔瑾這麽一說,他反而不信了。
如果這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皇帝賜給你幹什麽?你又為何用敬畏的眼神看一個毛球?當我是瞎的嗎?
但顯然孔瑾并不準備再提此事。他岔過話題,開始跟羅朗談論益州繁榮,和荊州變化。
他将益州與他地不同之處一一道來,聽得羅朗終于暫時将毛球的事擱置一邊,陷入沉思。
司俊治下益州繁榮,他早已得知。益州一些行為,他也派人打探過。只是他們都認為司俊太過狂妄或冒險,這些沽名釣譽之事,遲早會拖垮他。
錢糧用一分少一分,你給本來可以白幹活的老百姓錢糧,那益州錢糧就少了許多,不可能全部用于軍隊上。那軍隊建設哪來的錢糧?
據說軍隊待遇也十分好,司俊哪來的錢糧?他們一直不得其解。
後來皇帝陛下的事“暴露”後,他們雖(表面上)不信皇帝陛下有神異之處,實際上在心中嘆息,司俊如此財大氣粗,原來是得了皇帝全力支持。
漢室雖然頹微衰敗,但財力果然仍舊不可小視。
只是在孔瑾口中,卻不是這麽一回事。
益州前期如何孔瑾不得而知,可能有皇帝陛下的支持吧。然而現在,益州收來的稅,就多得用不完。
那糧倉中的新糧壓陳糧,吃都吃不完;以當稅收取的布匹都快腐爛,被拿出來充作了勞役和難民的獎勵。
孔瑾原本也以為體恤百姓的措施,給益州帶來極大負擔。
後來他驚訝的發現,居然恰恰相反。
這些人不需要人督促,卻一個人能幹好幾個人的活,就為了得更多的布匹和糧食。
于是原本只能用作一處的役夫,現在能用作好幾處。這些人創造的價值,比付出的多了不知道多少。
難民也是如此。
他們在進入益州之後,很快就融入了益州民衆,不但沒有給益州社會造成例如秩序混亂犯罪增加等損失,還創造了極大價值。
關鍵是,這些人明明如此賣力,還對皇帝和州牧感恩戴德,認為比那些白給粥的州郡世族,皇帝和州牧這才是真的大聖人。
能長途跋涉到益州的人都有腦子,他們能看出來,比起吃了這頓不知道還有沒下頓的白喝的粥,益州這樣才是給他們能一直活下去的保證。
在其他地方喝了粥,他們也知道留下來還是會餓死。只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生活照舊沒有希望。
到了益州,看着他們出多少力有多少錢糧,如何能獲得戶籍,怎樣能得到田地,他們知道,不需要再颠沛流離,可以安頓下來了。
羅朗不是蠢人,相反,他十分聰明。很快,他就理解了孔瑾話中益州措施的好處。
“然而,其他地方不敢這樣做。”羅朗不由苦笑,“他們不敢保證自己的錢糧夠用,不敢保證這些人能拿出比付出更多的回報,更不敢承諾給他們田地。”
現在割據的都是各地豪族,田地本就在他們手中。就算他們得了能在荒地種植的糧食,也只會讓人開墾荒地然後收為自己的財産,怎麽會便宜旁人?
而司俊不一樣,他是外來者,他還有皇帝這個靠山,豪族不會因為原本不屬于自己的地,和他争執。
而且,他還有皇帝這個靠山。皇帝神通廣大,讓他無所顧忌。
羅朗突然有些羨慕司俊了。如果當時皇帝選擇的是自己,他覺得,他也能早早幹出一番事業。
只是,他也知道,司俊雖有家族等于沒有,皇帝才會選擇司俊。而自己身後有羅家,皇帝絕對不會對自己交付全部信任。
這樣一想,他似乎就更羨慕司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