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
陸晉南感冒了,在車裏坐了一個晚上。
昨天律所聚餐,他作為律所的投資人,加上剛剛回國沒參加過律所的活動,自然成了衆人着力邀請對象。飯飽茶足,玩得不夠盡興,一群人熙熙攘攘的進了酒吧。
“咦,那不是鼎誠的顏律師嘛?”
順着同事的目光,陸晉南一眼就看到站在舞臺上的顏兮,這是他第一次聽顏兮唱歌,帶着悲傷,伴着難過,聽着讓人心疼。
“天吶!沒想到顏律師唱歌那麽好聽!”同行的人驚訝的大喊。
有人附和:“對對對,超級帶感!”
“以前我聽這首歌都沒覺得什麽,為什麽聽顏律師唱出來,我就那麽想哭?”
“因為她在哭。”
她哭了嗎?
陸晉南望着臺上的人,碰巧她也望了過來,眼神游離,如同歌聲般寂寥,下一刻笑顏如花綻放,就像夜裏盛開的藍色妖姬。
“陸律師。”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陸晉南回過神,跟着同事去了早已預定的卡座。
顏兮從臺上下來了,歡快帶感的音樂驅散了大廳漾着的悲傷,燈紅酒綠,都市男女在暧昧的空間盡情放縱,沒人記得剛才那首動聽的歌,也沒人記得剛才那個人。
陸晉南的心思從看到顏兮的那一刻就全部系在她身上,見她扶着個人離開,随便尋了個借口就跟了出去。
她們打車離開,他開車尾随,出租車駛進小區,停在樓梯口,顏兮扶着人歪歪扭扭的下車,上樓,不一會,四樓的燈亮了。
擔心顏兮晚上一個人回家會有危險,陸晉南坐在車裏等她下來,一直等到天亮。
顏兮不知道陸晉南在樓下,也不知道陸晉南在等她,昨晚陶思妍又哭又鬧折騰到半夜,她實在不放心,打個電話讓陸童笑晚上好好陪着陸歡便留了下來。第二天帶着煙酒味去上班,差點沒被潘易從律所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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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我哥還在睡覺?”
陸童笑進門的時候顏兮正在做晚飯,顏兮不明所以,只見陸童笑提着購物袋神秘兮兮的跑過來,殷勤道:“我哥徹夜不歸,嫂嫂你還不去拷問一下。”
“你哥在家?”
“他在樓上睡覺啊,嫂嫂你不知道?”陸童笑不可置信的看着顏兮,她穿着家居服,頭發還沒幹,顯然剛從浴~室出來。
嫂嫂要洗澡不應該去主卧嗎?她大哥不住主卧?她明明看見大哥上樓就沒下來過,難道大哥大嫂分房睡?Oh,my God,她發現了什麽!
顏兮一眼看穿陸童笑在想什麽,心知“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随即大方承認:“我不知道他在家,我是在樓下洗的澡。”
難怪!
“大嫂,我哥他夜不歸宿,肯定在外面有貓膩。”
“也許他是工作呢。”陸晉南外面的貓膩只有路瑤,難不成路瑤回國了?也不對啊,按照何佳慧的性格,路瑤回來,她肯定要宴請四方賓客昭告天下。
“加班會帶一身香水煙酒味兒?大嫂你在逗我呢!”陸童笑從袋子裏拿出牛奶,咬個口子就喝了起來。
“你哥不會亂來的。”想保全路瑤,肯定不能留下把柄:“說不定他昨天去應酬了呢?”
“應酬也花不了一個晚上吧?”陸童笑還想說些什麽,顏兮就把她推出廚房:“好啦,我相信你哥不會亂來,你有時間關心這些還不如去看會電視,乖!歡歡馬上要回來了,我還要做飯呢!”
吃晚飯的時候陸晉南沒有出現,顏兮在陸歡和陸童笑一臉奸笑下只得上樓叫他吃飯。
“叩叩叩。”
敲了幾次,沒人響應,顏兮推門而入。
卧室裏漆黑一片,光線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外面,待眼睛适應黑暗後,依稀能看到黑色的大床有一團鼓起。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邊,擰開床頭燈,黑暗的房間終于有了微弱的光亮。
猝不及防的光亮讓熟睡的人皺眉,他沒醒,隽逸的臉醞釀着不正常的潮~紅,空氣裏是他沉重的呼吸,手背探他的額頭,好燙!
“陸晉南?”
“唔。”
“我們去醫院。”
眼睛勉強露出個縫:“睡一覺就好。”轉眼又睡了過去。
見他不肯配合,這麽睡着也不是個辦法,顏兮急忙進浴~室用溫水浸~濕毛巾,疊做長條放在他的額頭,随後下樓倒了杯溫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喝下一小口。
他的體溫依舊很高,顏兮不敢懈怠,用溫水浸泡毛巾,擰幹,擦拭,進行物理降溫,嘴唇已經裂開,如道道溝壑刻在顏兮的心上,棉簽蘸溫水輕輕的塗抹,生怕将他驚醒。
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累了,趴在床邊坐在地上。
趁着他熟睡,顏兮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繪他的輪廓。他的眼,深一分太歐美,淺一分太平淡;他的鼻,高一分太淩人,矮一分太普通;他的唇,厚一分太自我,薄一分太随意。他是個漂亮的混血,是雕刻家手中完美的藝術品。
陸晉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卧室的窗簾依舊拉着,床頭亮着一盞小燈,和每晚等他回家的燈如出一轍。
擡手取下敷在額頭的毛巾,坐起來,發現床邊是一張恬靜的睡顏,小人兒趴在床沿,呼吸平穩綿長,巴掌大的臉沉浸在溫馨的燈光下格外溫心,黑絲一~瀉~千~裏,落在單薄的背上,灑在床間,敲在心上。
秀眉微擰,眼睛緩緩睜開,如清晨沾染陽光的露珠,璀璨奪目。
揉着惺忪的睡眼,顏兮聲音有些沙啞:“醒了?”伸手覆在他的額頭,“嗯,終于沒燒了。”撐着床沿站起來,“我給你熬了粥,我端上來你吃些。”說完,攏攏耳邊的碎發,轉身下了樓。
發了身汗,全身黏糊糊的,陸晉南沖進卧室洗了個戰鬥澡,披着睡袍出來時,桌上已經放着熱乎乎的粥和一張紙條。
陸晉南端起瓷碗,青菜的清香和肉的鮮香充斥鼻間,勾起內心深處的食欲,起先文绉绉的用勺子慢條斯理的品嘗,後來是狼吞虎咽迫不及待一口喝完。
撚起桌上的紙條,早點休息,只有四個字。一碗清粥滿足了胃的空虛,可一張紙條,似乎滿足不了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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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發燒的并發症就是咽喉疼,陸晉南這幾天生病,顏兮格外注意飲食,盡量避免刺激性食物傷了他嗓子,陸先生是律師,皮相毀得,嗓子毀不得。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陸歡終于收起吊兒郎當,難得一本正經的看書學習,可家裏老飄着一股香甜,她好不容易進去的心思硬是被活生生的扯了出來。
“哇,嫂嫂你在做什麽好吃的,十裏飄香,我在書房都饞得不行!”身為一個資深吃貨,陸歡放棄掙紮直接沖進廚房,恨不得一飽口福。
“冰糖雪梨。”
顏兮揭開蓋子,清淡的香氣頓時變得濃郁,饞得陸歡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顧及形象,她的口水準會快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你哥這幾天嗓子不好,喝這個潤喉。”
“啊,原來是給大哥的。”陸歡語氣瞬間低落,耷~拉着腦袋。
“是啊。”顏兮知道陸歡對美食情有獨鐘,見她可憐兮兮的站在一旁,于心不忍:“最近天氣幹燥,雪梨降火,我也給你和笑笑準備了一份。”
“什麽什麽,給我準備了什麽?”
人未到聲先至,陸童笑急急忙忙的跑進客廳,陸晉南尾随而至。
“給你們做了冰糖雪梨,歡歡過來幫忙盛出去。”
“嗳!”
陸歡利落的拿出碗勺,顏兮盛一份,她就送出去一份,至于自家大哥那份,還是嫂嫂自己送吧。
“嫂嫂,你做的真好吃!”
顏兮端着碗出來,陸童笑的碗已經空了,她大大咧咧的坐在陸晉南旁邊,摸着肚子順食,餍足的舔舔嘴唇。
驚嘆她的速度,顏兮将冰糖雪梨放在陸晉南面前,卻是對着陸童笑說:“笑笑你未免吃的太快了吧?有沒有燙着?”
“沒有沒有。”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陸晉南面前的冰糖雪梨。
幾番被人忽視,陸晉南有些不悅,眼色直接沉了下去,從進門的那刻起,顏兮的關注點不是陸歡,就是陸童笑,連正眼都沒瞧過他。直到她親自給他盛了冰糖雪梨,他的臉色才緩和些。
淡金色的湯汁冒着熱氣,梨的馨香順着鼻腔流到肺裏讓人神清氣爽,碗裏的花紋清晰可見,他記得這是上次顏兮摔毀要求賠償的兩套餐具之一。
梨塊飽滿剔透,誘人大快朵頤,剛拿起勺子,眼前的碗就被突如其來的手給搶了去。
“陸童笑。”拿勺的動作僵在半空,不知喜怒。
“大哥你那麽小氣幹嘛,我就吃幾塊梨!”陸童笑不以為然,挑了個大梨塊塞進嘴裏,“好吃好吃。”
“我也要,表姐,謙讓謙讓!”陸歡直接撲上去,上演二女争食。
“孔融讓梨懂不懂?把那塊大的給我留下!”
“我不!尊老愛幼,你都吃那麽多了!”
面對這樣的場景,陸晉南只能認命的看着屬于自己的冰糖雪梨被兩個妹妹給瓜分。正當他準備起身回房的時候,顏兮又端了一碗冰糖雪梨放在他面前。
“我煮了很多。”
“嗯。”咬一口梨肉,竟比他想象中的香甜。
“可能有點甜。”
“沒事,正好。”齒間留香,舌尖存甜。
聽到陸晉南和顏兮的對話,陸童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可記得陸晉南避甜食如避蛇蠍。
“表姐,你看大哥眼睛,我靠,簡直可以揉出~水。”陸歡在陸童笑耳邊悄悄說,心裏那塊大石頭終于放下,大哥大嫂和好如初,她終于沒有負罪感了。
“那叫溫柔如水,就你這點語文水平,怎麽小學畢業的?”
“我都要高考了,你說我怎麽畢業的!”陸歡塞一塊梨肉進嘴裏,口齒不清的反駁。
“陸歡,你都吃那麽多了!”
“表姐,我吃了補腦,你吃了補胸!你應該讓我!”
“讓個屁!”
陸歡和陸童笑好不容易消停的戰火又因為最後一塊梨肉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早起的鳥兒捉蟲多,二木來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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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學會珍惜
從香港回來玩了一圈的暧昧也是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