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我想去淨房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更何況是徐虎這樣一個性子本來就不太好的人,要不是看着楚清黛大病了一場,這其中多半還是他的罪過,徐虎也不會一直這麽低三下四的由着楚清黛折騰。
一連好幾天徐虎連個囫囵覺都沒有好好睡過,好不容易可以安穩的睡會覺了,偏偏楚清黛這事兒一出連着一出,簡直沒完沒了的。
“你又咋呼什麽,沒完沒了了是吧?”徐虎黑着一張臉說道,大有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今天絕對不放過你的意思了。
“你要睡這裏?”楚清黛哆哆嗦嗦的說道。剛才見徐虎直直的就往她所在的炕上趟,真是把她下了一跳。除了小時候她從來沒有跟人一起睡的經歷,以前守夜的丫鬟不是睡在腳踏上就是在地上打地鋪,哪有跟她睡在一起的,,更何況還是個大男人,雖說這兩個人是夫妻關系,但是這個認知還是超出了楚清黛可以接受的範圍,說這話的時候她帶着幾分恐懼幾分羞窘,還有幾分憤然欲死。
不過顯然徐虎跟她的腦子不在一個頻道上,見楚清黛臉上那幾分含羞帶怯的樣子,倒是誤會了,以為這是什麽暗示,便調笑道:“奶奶的,老子這幾天都快累死了,再說你這身子也不爽利,等明兒好了看老子饒不饒的過你。”說完也不再管楚清黛大喇喇往炕上一趟,準備睡覺了。
徐虎到不是真的有心無力,只不過心裏惦記着馬大娘說的這婆娘恐怕是懷上的事兒呢,再加上她又病着,這才這麽說,不過卻暗地裏嘀咕幾句,這婆娘,也不顧及顧及自個兒的身子,随後又有幾分得意,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他男人尊嚴的事情。
楚清黛雖然尚未及笄,但是大家姑娘知事卻早得很,從五六歲開始就想到嫁人的事情上面去了,而且大環境如此,侯府的幾個爺們并不是什麽好人品,平時見到漂亮的小丫頭也會調笑幾句,楚清黛青梅竹馬的小表哥,身邊也是早早的有了通房丫頭,因此這葷話楚清黛還真是聽懂了。
不過雖然她聽懂了,但是從前哪有人跟她說這種葷話,當下一頭碰死在牆上的心都有了。見徐虎大喇喇的往炕上一躺,好在炕上有兩床被子,要不然恐怕楚清黛就真的一頭碰死了。
楚清黛嬌氣講究純粹是被人慣得,現在徐虎不搭理他到頭就睡,她倒是低頭又哭了一會兒,怕吵醒徐虎甚至不敢哭得太大聲了,生怕徐虎會獸性大發對她做出什麽事兒來,哭着哭着,她倒是慢慢的也睡着了。
這一夜楚清黛睡得十分不舒服,以前她睡得可是高床軟枕,睡覺之前丫頭更是會用湯婆子把被子熏得香香暖暖的,現在粗糙的被子,甚至還有一股子異味兒一陣陣的傳出來,前幾天楚清黛不是高燒就是昏迷,還真沒注意到這些,現在精神好了,燒也退了這些外在條件也注意到了。更何況徐虎的呼嚕打的震天響,楚清黛能睡好就怪了。
日上三竿,兩個人才睡醒。徐虎揉了兩下眼睛,酣睡一夜感覺神清氣爽,這個歲數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勁兒,這不,昨天還累的不行,現在就精神抖擻了。
相對的,楚清黛卻有些恹恹的,根本提不起精神來,那狀态感覺比昨天還要差些。不差就怪了,本來就睡得不好,一大早外面院子裏就開始折騰,做飯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還有趙強哐叽哐叽擦車子的聲音,一直到現在外面還熱鬧着。
徐虎見楚清黛恹恹的躺着,把本來想讓這婆娘去做飯的話給咽了下去。早飯無非就是稀粥跟鹹菜疙瘩,徐虎也做得來。
出去直接從井裏打了水來囫囵的洗了一把臉。外面趙強媳婦兒跟她老娘已經開始洗衣裳了,馬大娘他們顯然也早已經吃過了早飯,她正在忙裏忙外的收拾着。馬大爺以前倒是會出去找個零活兒幹幹,但是等兒媳婦兒進了門覺得公公幹這個不體面便休息在家,一家子全指着馬三的工錢和櫻桃做些針線活過日子。
馬大娘有時候也會接些幫人縫縫補補的活兒來做,不過等小孫子出生之後便很少接了,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帶孫子。
見徐虎起來了,馬大娘便笑着說道:“虎子起來了?還給你留着火呢,趁着這股子熱乎氣兒,正好能做個粥吃,大妞可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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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雖然脾氣暴躁了點兒,但是對一直對他頗有照顧的馬大娘還是脾氣很好的,便說道:“那感情好,多謝大娘了,我這就去。大妞已經好多了,昨天還吃了些東西,再養養就好了。”說起來楚大妞跟馬大娘還沾點兒親戚,楚大妞去世的娘跟馬大娘是遠房的表姐妹,雖然是一表三千裏的關系,但是住在一個院裏,又是她給徐虎和楚大妞做的媒人,這關系可不就親近了一些。
“馬大娘哪裏就用得着你叮囑了,虎子哥可是個疼媳婦兒的,昨天不光拜托您給做了蒸蛋,回來的時候還專門給嫂子帶了馄饨回來,那個香啊,隔着老遠我都聞到了。”馬蘭正在井邊洗衣服,聽見兩人說話便插嘴道。
她說的也是誇張,那馄饨對他們這些窮苦人家來說雖然的确是個新鮮吃食,但是也沒香到那種程度,她在自家屋裏怎麽可能聞得到,不過是今天早上聽趙有福提了那麽一句這才說的。要知道徐虎可還欠着馬家的錢呢。
被馬蘭這麽一說,徐虎有些尴尬了,男子漢大丈夫,被人說疼媳婦兒總是有些尴尬的,他面皮紫漲的說道:“她一直吃不下東西,大娘說她有可能是坐下胎了,這才買了些新鮮的回來。”說完這句,他也不再留下跟這些婆娘們叨叨,跟女人說話就是比跟男人說話費勁兒。
不過徐虎卻不知道,他這句話卻恰好插了馬蘭一刀。她跟趙強結婚也有兩三年了,先不說馬三兒家的狗蛋兒已經會打醬油了,就說這楚大妞嫁進來才一個月似乎也有了消息,馬蘭臉上就難看的狠了,尤其是在她婆婆聽見徐虎的話以後,狠狠地瞪了馬蘭一眼,“趕緊洗你的,哪那麽多話,哪都有你。”
雖然馬蘭愛掐尖兒了些,但是她婆婆還是很有權威的,因此她并不敢頂嘴,再加上本來就氣弱,跟個鹌鹑似的縮在一邊再不敢說話了。
徐虎把粥做好了,連帶着鹹菜疙瘩一起端到屋裏。楚清黛見他進了屋,有些別別扭扭的看着他,但是那目光裏卻有些特殊的急切。徐虎被她看的有些摸不着頭腦,難不成是餓了。不過他把飯擺好了,楚清黛仍然沒有動靜,這才無奈的說道:“你又咋地了了?”
怎麽覺得這婆娘自從醒了以後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就是個潑辣貨,現在倒有些忸怩小媳婦兒的意思了。男人嘛相對于河東獅,當然是更喜歡溫柔些的,因此徐虎雖然被楚清黛磋磨的不輕,但是卻難得的有耐心,要是擱以前早一巴掌呼過去了。
楚清黛被徐虎這麽一說,臉上漲得通紅,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一個男人書這種話。但是人有三急,這是誰都控制不了的。楚清黛這幾天雖然沒吃什麽東西,但是藥汁子卻被灌下去不少,現在想解決生理問題正常的很。
雖然漲紅着臉,但是楚清黛的的确确是忍不住了,“我想去更衣。”那聲音細細小小的,徐虎幾乎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麽。
徐虎就是個糙漢子,更衣這種文雅的說法他還真不懂,不過也聽過幾次戲知道更衣這個詞兒,不過他卻理解錯了還以為楚大妞想換衣裳便說道:“你想換就換呗,你的衣裳在哪自己還不知道啊?”
這真是雞同鴨講,感覺到幾乎就要控制不住了,楚清黛索性把眼睛一閉,豁出去的說道:“我,我想去淨房。”到了最後那個房字,又有了幾分泫然欲泣的感覺。
徐虎恍然這是要去茅房,還淨房,也不知道這婆娘從哪學的洋詞兒,四合院的情境就是這樣,只在胡同裏有一個公共廁所,但是很多女人都不願意去,因為那地方什麽人都去,而且也沒個什麽遮擋,有時候還會遇到流氓。要去廁所不是自家男人陪着去,就是拿着馬桶在家裏解決了,再去倒了。
因此徐虎特別正常的說道:“大的還是小的?”如果是大的當然要去外面,如果是小的,自家也有恭桶,到時候去倒了就行。
“小的,”楚清黛支支吾吾的說道,她竟然有一天會跟男人讨論上廁所是要大還是要小,簡直不能深想,一想就不想活了。不過等徐虎把那個恭桶擺在她面前的時候,楚清黛卻怎麽也不肯去方便了。實在是太過腌臜,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楚清黛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