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嘲諷之意,可“兄友弟恭”這四個字的确是他才親口贊過的!
周貴妃恨不得把穆承沛掐死,她不顧體面一把抓住七皇子的胳膊,厲聲道:“沛兒,你是不是把太子與安樂侯弄混了,其實你想說的是安樂侯?!”
穆承沛被她抓痛了,瑟縮了一下,往後看了一眼穆承泓,只見穆承泓雙目直視,微微點頭,似在給自己打氣,于是精神大振,仍硬着頭皮道:“我說的就是太子,沒錯!”
穆子越扶額,雲曦溫聲道:“皇上,貴妃娘娘,臣從不強人所難。既然七殿下不樂意,又何必強求?”
周貴妃恨恨地剜了一眼穆承泓,穆承沛臨陣反水,定是太子撺掇的!可她卻不能真将太子怎樣!她企圖把穆承沛誘哄過來,雲曦卻徑自轉過身去,注視着穆承澤道:“六殿下,那你呢?”
陳貴人扳過穆承澤的肩膀,雙手哆哆嗦嗦不停比劃,哪怕周貴妃注意到了她,仇恨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也顧不得了。
這是她兒子唯一的機會。這個宮裏誰都把他們母子倆當透明人,六皇子該啓蒙了,卻一直無人問津,她不敢想象長此以往六皇子會變成什麽樣子。好在安樂侯三番兩次幫了他們,感激之餘,她也會偷偷妄想六皇子若是能投靠安樂侯就好了。當然只敢想一想而已,誰知眼下,這個機會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砸在了面前……
“澤兒!”陳貴人慌了神,她不知要如何表達才能讓穆承澤說出正确答案,而穆承澤根本還不明白,這個機會對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麽,縮在角落裏的春喜不顧一切膝行過來,一起向六皇子比劃。
穆承澤困惑地望望陳貴人,又望望春喜,他只知道,好像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六殿下。”雲曦蹲下身,穆承澤坐在椅子上,剛好與他平視。
雲曦笑着再一次重複:“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穆承澤沉默。
周貴妃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聽不見,問了也是白搭!”
雲曦想了一下,除下腰間佩劍,放在穆承澤眼前,另外又将穆承澤的小碗盛滿飯菜捧過來放在另一邊,意思再明顯不過。
選劍,則跟着他習武,選碗,那便與他無關了。
穆承澤似是懂了,一只手向碗伸過去,就要觸及碗沿。
Advertisement
陳貴人心急如焚。其實這選擇對穆承澤極其不利,儲秀宮偏殿極少能吃着好東西,六皇子一有機會接觸到精致的吃食,又怎能不吃個夠?這是人之天性,她恨不得替他去選,春喜也是如此。周貴妃覺察到了她們兩個的意圖,暗中朝幾名心腹宮人使了眼色,宮人得了令,悄悄來到陳貴人與春喜身後,明面上扶住了她們兩個,免得她們太過激動,暗中卻将她們禁锢在原地,不讓她們再有機會對六皇子做出指示。
周貴妃自己的兒子沒能拜安樂侯為師,自然也不會想将這麽個大便宜讓給別人。若不是皇帝一心為七皇子考慮,又怎會臨時起意,把六皇子也放進去呢?
還有徐皇貴妃。周貴妃毫不掩飾地乜向那張徐娘半老的臉,她可不覺得徐氏提起六皇子是純好心,多半是想攪了她的好事,且徐氏一将六皇子推出來擾亂視線,太子便趁亂蠱惑七皇子……
莫非,徐氏已與太子聯手?
徐皇貴妃至今膝下無子,若由其他皇子即位,必會尊其生母為太後,屆時徐氏可就尴尬了。但如若她拉攏了太子穆承泓情況則大為不同,畢竟孝儀皇後已逝,穆承泓興許還能保住她尊貴的地位……
周貴妃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急怒攻心,臉色煞白。穆承洛低了頭心事重重,他覺得此番未能拉攏安樂侯,說不定還把人給得罪透了。而太子穆承泓只要攪和了三皇子一黨便心情愉悅,接下去完全當成看戲,其他人則是好奇六皇子一旦選錯,安樂侯要如何挽回顏面,畢竟安樂侯相當于已婉拒了七皇子,可六皇子不也是爛泥一團扶不上牆?任誰都以為,目前的情勢絕不可能逆轉了。
穆承澤伸在半空的手突然頓住,看了雲曦一眼,轉而将那把比他還要長的劍抱在了懷裏。
電光石火間,塵埃落定。
雲曦坦然一笑,握住穆承澤的手道:“那,六殿下就與我說定了,我可是很嚴的,六殿下到時可別哭啊。”
10、指示
衆人皆目瞪口呆,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雲曦卻已迅速認下了六皇子。更令人詫異地是,穆承澤頗聽話地應道:“……好。”
周貴妃氣炸,六皇子為何中途改主意去拿劍了?總不能他真看懂了兩樣東西各自代表的含義,在吃食與拜師之間,聰明且正确地選擇了拜師吧?
三皇子穆承洛最失态,不敢置信地道:“莫非……六皇弟的耳聾是裝出來的?”
方才這一幕,恐怕很多人心中都有此一問,可轉念一想便知不可能,六皇子聽不見從四歲就開始了,那會兒安樂侯還遠在戰場,怎能遇見到今日情形,而且原本就無人理會的六皇子,裝聽不見不是更糟了嗎?
更何況,周貴妃手下的宮人陸續松開了陳貴人與春喜,她們抱着六皇子又哭又笑,以及六皇子呆呆愣愣的反應,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太子穆承泓只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霎時間又恢複了正常,溫聲道:“恭喜六皇弟找了一位好師父。”
他曾與安樂侯有過幾次接觸,知曉雲曦絕不肯輕易站隊。目前衆皇子中有能力與他一争的惟有穆承洛,只要雲曦明确不站三皇子一黨,收誰為徒對穆承泓而言區別不大。而這其中,身有殘缺、對太子沒有任何威脅的六皇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穆承泓不止不會反對,相反他還要把這件事砸瓷實了,只要令穆承洛不爽,他就很爽了。
“多謝太子殿下。”雲曦略一點頭。
穆子越仍不太确定地道:“這就定了?”
雲曦斬釘截鐵道:“定了。只是六殿下情況特殊,硬學武怕是收效甚微……還請陛下允許,臣打算多教一些東西給六殿下。”
穆子越:“……”
他哪裏是擔心這個。鬧了半天,原本挑給七皇子的老師一下子變成了六皇子的,還沒七皇子什麽事,那還怎麽令雲曦與周貴妃和解?穆子越悔得腸子都青了,只是他既未在雲曦提出詢問兩位皇子時有任何異議,現在雲曦應了下來再要反對,可就底氣不足了。
“陛下!”周貴妃垂死掙紮道,“臣妾忽然想起安樂侯乃榮安長公主之後,與皇子們是表兄弟,如今卻要做六皇子之師,這輩分會不會有些亂了?”
蠢貨!雲曦冷聲道:“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可見拜師與輩分并無幹系。若貴妃娘娘覺得臣不配做六殿下之師,那臣便只教,不擔老師這個名號。”
若覺得輩分亂了,為何七皇子拜師時不說,現在卻來提?雲曦既打定主意要教六皇子,周貴妃蓄意阻攔,可就是直接與他過不去了,雲曦當然不會任她妄言。
“這……安樂侯你誤會了,我并無此意……”
周貴妃噎了一下,急急辯解。她本意是想激雲曦放棄六皇子,沒料到卻被雲曦三言兩語堵了回來,再說下去豈不是真成了她看不起雲曦?要知道長公主之後,那可比她國公府的出身還要尊貴!若她真敢這麽說,皇帝非讓她失寵不可。也是她見識淺薄,總将世人都想得争名逐利,殊不知雲曦雖身世坎坷,也是實打實的皇親,又怎會将區區一個皇子師的名頭放在眼裏?
周貴妃求助一般看向穆子越,出乎意料地,穆子越這一次也不幫她了。
“雲曦,朕準了,你想怎麽教便怎麽教吧。”
穆子越的臉色有些難看,周貴妃自诩玲珑剔透,此時卻猜不透帝心。原來,她硬以輩分為由橫加阻攔,不僅忘了雲曦身份,也忘了借助生辰宴拜師的主意最早還是她向穆子越提起的,現在才來說輩分有問題,豈不是直接打了穆子越的臉?
穆子越頭一次對這些年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了一絲不滿。此時他頭腦清明,冷靜地回想了一下,雲曦分明問過兩位皇子的意思,并無不公,是七皇子自己不肯,又能怨誰呢?六皇子既願意,那麽雲曦負責教導六皇子也是履行承諾,并沒有錯。
至于周氏,一味的阻攔反倒顯得胡攪蠻纏了,莫非她自己的兒子得不到,反過來也不讓別人得到嗎?
“皇上……”
周貴妃見皇帝難得沒幫她說話,下意識便流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
穆子越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這些年他的确喜愛周氏的美貌,也喜愛她的性子,以往她若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