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一個念頭:對她是不是太嚴格了?只是個人類的女人而已。
不是誰都有黑崎一護那樣的天分,也不是誰都跟黑崎一護一樣是個例外的。
這麽想着,他眼都不眨,無比精準地将刀收入刀鞘。文涼琴站在他對面的不遠處正在調整狀态,乍然見到他這個舉動,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就結束了?
烏爾奇奧拉直直地看着她,看懂了她眼中透露出來的疑惑,烏色的唇輕啓,帶有特殊辨識度的聲線在第四十刃行宮內不高不低地響起:“就這樣也行。”我不會讓你受傷。
文涼琴愣愣的睜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接收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她伸舌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扯了扯唇角發現笑不出來之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太笨,讓你失望了?”
沒等烏爾奇奧拉開口說什麽,她語速很快地接了下去:“對不起我不該總是抱怨,我就是話太多憋不住,你不要這麽容易放棄我好不好?我會努力的真的,你別……”我會把你教的東西都學會,我會努力去适應這個世界,我會足夠強大——你別不要我。
這一次沒等她說完,烏爾奇奧拉走到她跟前,眼眸中難得蘊着顯而易見的無奈,右手食指微弓,輕輕抵在她的下颌上,他烏色的唇輕啓,開口是文涼琴再熟悉不已的聲線,他喊了她:“文涼琴。”
習慣了被他用女人統稱或者幹脆就沒有稱呼直接面對面說話,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出來,文涼琴還沒反應過來。
“你又在怕什麽。”他用肯定句的語氣說着一句本該尾音上揚的疑問句。
這句話簡簡單單,輕易就落到了文涼琴的心底,仿佛他知道她所有恐懼的東西,而這句話與其是詢問更像是回答,對她恐懼的回答。有我在這裏,你還會害怕什麽。
文涼琴眨了眨眼睛,咖啡色的眼眸中幾乎是馬上就顯出幾分委屈,很快又消失不見。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低頭不敢去看他,悶悶地回答他:“沒有,瞎想。”
烏爾奇奧拉右手食指伸直,點了下她的腦袋,“我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麽,還不如笨着。”
意思是說你現在承認我聰明了咯?文涼秦撅了一下唇,對他這個評價不是很滿意。她伸手将近在咫尺的他給抱住,攬着他的肩,鼻尖都是他清冷的氣息,他身上由于肌肉含量特別高,所以幾乎沒什麽肉感,何況他還很瘦。
兩個瘦子抱在一起某種程度上還是挺虐的,可對于她來說,能這樣親手抱着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他站着沒動,除了剛開始與她接觸的那段時間,其他時候對她的親近幾乎都沒有拒絕過。她将下巴擱在他肩頭上,幾乎能蹭到他肩胛骨和鎖骨的分布,在終于吃夠了豆腐之後才松開手,直視着他的雙眼,在那雙如翡翠色澤變化一樣的眼眸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一字一句道:“我承認我很懶,經常和自己的懶惰做鬥争。但是請你相信我,只要能夠強大到保護你,就算要經歷很痛苦的蛻變,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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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視線下滑,看到他的刀柄,伸出右手将它抽了出來,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卻是将刀鋒利的那一面架在了脖子上,鋒利的刀在觸碰到皮膚時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血流如注。她用無比認真的神情對他開口:“我不怕死,我也知道實戰是最快的進步方法。所以如果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殺了我也沒關系。”
我從來怕的都不是我死,我只是怕看到你死而我無能為力,我只是怕你不要我,我怕的一切都與你有關。
烏爾奇奧拉對此的回答是,以文涼琴根本沒看清的動作将她手中的刀給奪了下來,對她如此奇特的表達方式的回答就是:“再讓我看到你這麽亂來的話。”
他頓了頓,将剩下的話截住了。可文涼琴完全能從他比平時冷三分的表情自己發揮奇特的腦洞将剩下的話補充完畢。
半個小時之後。
挾着寒風的刀鋒在她的面前劃過,她情急之下直接往後仰去,卻忘了自己僵硬的身體——一聲慘叫劃破第四十刃的上空。
閃到腰的滋味酸爽地她調動臉上所有的肌肉來做出史上最糾結的表情,她發誓在往後倒的時候聽到了自己腰上骨頭的‘喀嚓’響聲。烏爾奇奧拉淡定地走上前來,在她各種掙紮的表情中,伸手順着她的脊梁骨往下摸去,一路一節節按到了腰上:“沒傷到骨頭。”
……好慶幸躲過了年紀輕輕就半身不遂的下場QAQ我再也不那麽看得起自己了!
“現在,還要繼續天真地覺得你可以站在原地躲開敵人的攻擊嗎?”烏爾奇奧拉松開手,面色平靜地開口問她。
文涼琴咂巴了下嘴,不得已接受了自己已經老了的事實,老老實實地運用靈力往後閃,也好過期待自己能夠原地下腰。
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甩了下腦袋,伸手把頭發往腦後捋去,松手之後,長長的齊劉海依舊落回了額前。她的表情沉靜下來,咖啡色的眼眸更加專注,驀然露齒笑着說:“突然想起來,你跟黑崎一護對砍的時候,你各種朝他腦袋戳的動作,可千萬不能對我這麽兇殘啊,畢竟我還靠臉吃飯呢。”
話音剛剛落下,她腳下響轉的速度又立刻提升了一個檔次,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試圖出現在他的身後,然而在落下的那一刻視網膜上就有一道刀刃反射的光芒一閃而過。
然而這次她卻沒有選擇躲開,幾乎是不閃不避地用左肩迎上他正對面的刀鋒,在他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刀鋒刺破她的皮膚,從她鎖骨下刺入,幾乎是瞬間就要将她捅穿的時候,他仍舊沒有收刀。文涼琴卻是被這疼激地皺了皺眉,與之相對的,唇角劃開一個細小的弧度。
右手不知何時背在身後,在刀身刺入她肩膀的那一刻,她疾速将右手抽出在胸前,直直地伸手對着他,紅光頃刻凝聚,映照在他眼底,在那一汪深綠深潭中開辟出一彎紅色的淺光,他反應飛快地抽回刀後撤,在文涼琴虛閃放出的那一刻,手中銀色的刀刃橫劈,将鮮紅的能量一分為二,從他身體的兩側打在身後第四十刃行宮的牆上。
文涼琴站在原地,右手捂着左肩,指縫的鮮血往下淌,一行血染紅了衣服,一路染到了她的裙子,她的唇因為這疼痛而有些許的顫抖,抽着冷氣看着他毫發無傷地站在半空中,好半晌才像攢夠了力氣一樣開口道:“太不公平了,我冒着被你戳對穿的風險拼了老命,然并卵,跟你打簡直太能逼瘋人。”
你捅我的時候手敢不敢抖一抖!
烏爾奇奧拉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倏然收刀,落回地面,邁步朝着她走去,在她因為失血而有些頭暈的時候,穩穩地接住她往前倒的身體,一邊開口道:“永遠不要對比你強大的敵人用這種蠢辦法。”
文涼琴報複一樣地将右手慢慢的血擦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純白的衣服被血跡弄得一團糟,最後還在幹淨的地方按了個血手印,對他教訓的回應就是一聲‘哼’。唇的顏色已經變得蒼白,眼睛卻還是炯炯有神,盯着他的下巴,惡作劇成功之後還不忘炫耀:“你應該沒有潔癖對吧?”
這事兒要是放別人身上,不說完全沒有這個膽量想這種事,就算伸出了邪惡的爪子,也絕對會在對上那雙幾乎沒有人類情感的深綠豎瞳時,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被殺掉。唯有她挑戰在挑戰他底線這事兒上嘗試地不亦樂乎,偏偏烏爾奇奧拉對她又有着超乎尋常的寬容。
“我跟你說,我不會認輸的。我明天要跟你單挑,沒有限制的那種單挑!”文涼琴看着他表情都不變一分就覺得胸口堵得慌,各種打不過他已經讓她陷入了一種鑽牛角尖的境界,完全忘了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類這個事實。
烏爾奇奧拉對于她這種計策沒成功之後反倒惱羞成怒的狀态不置一詞。
文涼琴進一步伸右手去摸上他的臉,在他側着頭躲過之後挑了下眉來勁兒了,目标就是把自己一手血蹭到他的臉上,烏爾奇奧拉終于舍得開口,垂眸斜睨着她:“再亂動就把你扔下去。”
“那你答不答應,我在跟你下戰書啊!要不要打個賭,我明天肯定不會被你的刀削掉哪怕一根頭發,如果沒有限制,我還可以打贏你。”文涼琴收回撲騰他的手,一本正經地開口。
烏爾奇奧拉目視前方,不看她一眼,涼涼應道:“不要做夢,沒興趣。”
文涼琴沉默了一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樣明顯的鄙視給打擊到了。
可這次的目的地卻不是醫療室,出乎文涼琴意料的,七六和葛力姆喬難得沒有出門,七六的跟前擺了一地的礦泉水瓶,而她站在一旁不知在思考什麽。
感覺到烏爾奇奧拉的靈壓,七六疑惑地轉頭看去,就看到文涼琴的新造型,頓時吓了一跳:“滅卻師打來了?!你被誰搞成這樣?”
文涼琴面無表情地伸手指着抱着自己的那位,在七六抽着嘴角的時候,想了想良心補充道:“不過我是自己撞上去的。”
七六立馬換上了一副淡定臉,明白了——no zuo no die。
手心攤開,又是一瓶礦水泉,給她扔了過去,文涼琴坐在那裏看着手裏帶着治療功能的水,上下抛了抛,毫無預兆地轉頭去看後面的烏爾奇奧拉,開口道:“你真的不跟我打一場嗎?我要是輸了的話我跟你一夜七次一次一小時連續一星期哦?”
全程無障礙聽完的七六:……要不要玩這麽大?
哈喽,你還記得你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嗎?嘿,親,你知道你挑戰的是誰嗎?你曉得你們之間不可逾越的種族鴻溝嗎?
☆、想對你說的第三十五句話
聞言,烏爾奇奧拉阖上眼眸,複又睜開,俯視着龇牙咧嘴給自己傷口倒水的女生,帶有磁性的青年的聲如大提琴一般優雅,“好。”
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地送上來,我自然不會拒絕。
“我覺得你直接回去躺倒任調戲更省事。”七六毫不猶豫地在旁邊潑涼水,用手給自己扇着風,斜睨着文涼琴。
文涼琴擡頭看着她,傷口已經漸漸開始恢複,流血量也少了很多,只是衣服都被打濕了,只得起身打算一會兒就回去換衣服。思索了一會兒,她把手中的瓶子遞向七六的方向,認真對着她說道:“我只是覺得我還能再掙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