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心
關于子嗣這個問題,嚴墨戟一直想找機會跟紀明武好好聊一聊, 确認一下他家武哥到底是什麽态度。
只是剛積聚了一些勇氣, 喬家、王二、釀酒場、藥酒等一系列的事情, 都讓嚴墨戟忙得無暇分身,晚上睡覺都是很晚才回去——要不是家裏有武哥這個人體空調,他甚至都可能直接睡在釀酒場裏。
現在什錦食大致又穩定下來了,本店、煎餅鋪、酒鋪都上了正軌, 新的夥計、新的江湖人也都磨合的挺好, 嚴墨戟也回歸了正常的作息,開始考慮怎麽和紀明武攤牌。
經過兩天的欲言又止,嚴墨戟最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直接說。
——畢竟自己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 要有擔當!
嚴墨戟給自己打了氣,站到了紀明武的木工房之前,敲了敲門。
說起來,自從紀明武搬回卧房之後, 嚴墨戟就再也沒來過紀明武的木工房了。嚴墨戟後知後覺地發現,從那以後, 每次回家之後, 似乎紀明武都會在廚房或者卧房裏等着自己,再也沒有過把他自己一個人關在木工房裏的情況。
“吱呀”一聲,木制的房門被推開,紀明武有些嚴肅的英俊臉龐出現在門後。
今天的武哥穿着一身深黑色的勁裝,面容嚴肅,頭發紮在背後一絲不茍, 氣場十足,讓嚴墨戟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武哥,你……”
嚴墨戟剛張口說了幾個字,就見紀明武微微擡手,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嚴墨戟想想站在門口說這個也不太好,便順勢走了進去,拉了個木凳坐下。
太久沒進來,嚴墨戟下意識環視一圈,感覺房間內和以前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木料和木塊堆積,地上還有各種木屑刨花,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邊桌子上的木雕,好像多了幾個?
這時,紀明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過來,坐在木桌旁,一雙墨玉般的雙眸直直地看了過來:“何事?”
在紀明武今天有些不一樣的目光下,嚴墨戟莫名感覺有些慫,給自己鼓了鼓氣,才勉強開了個頭:“武哥,你今天穿得不太一樣,哈哈哈……”
紀明武感覺自己又有些難以理解這個男媳婦的想法了,沉默了一下,沒有接話,反而主動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這幾日是否有什麽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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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戟一愣,幹咳了一下:“啊,确實有……”
“與我有關?”
嚴墨戟又咳了一下:“嗯,那個、是跟武哥你有點關系……”
——今天的武哥怎麽感覺格外主動?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眼眸微微下垂,片刻之後擡起來,目光認真而誠懇地看向嚴墨戟:“究竟何事?”
嚴墨戟下意識舔了舔舌頭,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吸了口氣,才問出口:“就是……武哥,你對子嗣是怎麽看的?”
“子嗣?”紀明武微微蹙眉,思考片刻後反應過來,眸中神色微微一暗。
——原來他糾結這些時日,是為了這個?
——難怪這些日子對自己有所疏遠……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心裏頗有些酸澀,微微嘆口氣,輕輕摩挲着自己的拐杖,片刻後才用不自覺低沉了一些的聲線道:“你若想要子嗣,我也無從反對……”
“等等!”嚴墨戟打斷他,瞪大了眼睛糾正道,“我不想要子嗣,我的意思是,武哥你想不想要子嗣?”
——而且武哥你不是我的合法夫郎嗎,怎麽會沒有立場反對?
“我?”紀明武一愣,手指微微頓住。
既然開了頭了,再說下去就沒那麽困難了。嚴墨戟輕輕吸了口氣,一口氣說道:“武哥,咱倆是正兒八經成親的對吧?我聽說按照習俗,娶了男妻的人家多數會擡一門女妾進門,生育後代、延綿子嗣,我想問問武哥你也是這麽打算的嗎?”
說到這裏,嚴墨戟擡起頭,目光毫不躲閃看向紀明武,認真地道:“武哥,提前說明,我是不能接受我的夫郎有其他的人的,如果你确實想要子嗣,那我們找個機會和離吧。”
他停頓了一下,想起上次撩紀明武時的場景,不無心酸地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咱們做不成夫夫,還是可以繼續做兄弟的。”
——原來他是在擔心這個嗎?
紀明武看着他,怔了許久,唇角忽然輕輕勾起,随後英俊的臉前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你這些日子,就在煩惱此事?”
嚴墨戟好久沒有見過紀明武的笑容,此時猝不及防被晃了一下眼,呆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啊,是啊……”
看着嚴墨戟雙眸中的一抹迷茫和背後隐含的一絲希冀,紀明武感覺自己心裏莫名騰起一股帶着些酸酸的暖意,唇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無奈。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嚴墨戟的手,擡起頭認真地與自己這個男媳婦對視,聲音不大、但是非常莊重地道:“不會。
“只要你我一日仍是夫夫,我便不會另尋他人。”
嚴墨戟呆愣愣地看着紀明武的莊重神情,感受着紀明武握着自己的手時略帶冰涼的溫度,下意識确認了一句:“爹娘要是想要孫子呢?”
紀明武輕輕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篤定地道:“爹娘不會幹涉我們——我也不會盲從他們的心意。”
“真的?”
“真的。”
“這回不是兄弟之交了吧?”
“不是。”
嚴墨戟這時終于回過神來,眼神越來越亮,臉上蕩漾起止不住的笑容,反手握緊了紀明武的手,興奮地站起來:“武哥,你不是騙我的吧?”
紀明武看到嚴墨戟那張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俊秀的臉龐、眉間纏繞着說不盡的興奮與喜悅,心裏感到一陣暖烘烘的,臉上也帶上了淡淡的笑容,輕聲回答:“不騙你。”
嚴墨戟興奮地在房間裏轉了兩圈,越看他家武哥越覺得帥氣,最後激動地撲上去一把抱住了紀明武:“武哥,我真是太高興啦!”
紀明武被嚴墨戟抱住的一瞬間,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無措;感受着嚴墨戟溫暖的擁抱,他才慢慢地放松下來,轉了轉頭,剛想說點什麽,眼神卻忽然瞟到了一物,臉上的微笑頓時凝固了一下。
——那是剛才嚴墨戟抱過來時動作激烈,從衣襟中滑出的一塊小小的墨玉,上面還刻着一把小小的戟的圖案。
之前從林二那裏拿回墨玉之後,嚴墨戟就效仿原身,用細繩把它系在脖子上,平日裏藏在衣襟內。
自從同床之後,紀明武之前每天晚上嚴墨戟睡覺時都能看到它,只是從未像現在這一刻一般,覺得這塊墨玉如此的醒目。
紀明武怔忡了片刻,臉上的神情忽然慢慢低落了下來,只是不過片刻,他的雙眸就重新堅定起來,緩緩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嚴墨戟。
嚴墨戟沒有感受到懷中的人的情緒變化,抱了一會兒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松開手,對着紀明武樂了一下,才退後兩步,笑了起來:“武哥,我去給你做飯,你等着!”
紀明武看着他“噔噔噔”地跑出門去,光看那道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歡欣和雀躍,胸口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臉上不自覺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只是想到那塊墨玉……
紀明武笑容微斂,輕輕嘆了口氣,一瘸一拐地走到角落的架子上,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架子上多出來的幾個木雕。
——那是一個個各種動作的小人,有的在卷起袖子做菜、有的在對着攤子叫賣、有的斜靠在床榻上喝什麽東西……
每一個小人的動作都栩栩如生,雕刻刀痕細致順滑,顯示出主人是多麽用心地一筆一筆雕琢着它們。
如果嚴墨戟現在過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裏面雕刻的人都非常熟悉。
良久之後,紀明武抿了抿下唇,坐回桌前,從地上又拿起一塊木料。
…
随着夏日的酷暑消退,寒風吹來深秋的蕭瑟,天氣轉涼,人人都穿上了厚實的棉麻外襟,路上多的是袖着手縮頭縮腦的行人。
什錦食內點每隔一段就點起了一個火爐,碳火燒得紅旺,将整間什錦食大堂烘得暖洋洋的。
入秋之後,消暑的小吃人氣漸漸低迷,什錦食趁機換了一批暖胃的新美食,加上大堂內整日不熄的爐火,讓什錦食幾乎沒有受到換季帶來的影響,反而生意更加好了。
在換季美食中,最受歡迎的就是小砂鍋了。
一個精致的砂鍋裏,一層層鋪着紅薯、白菜、香菇、魚片、豬肚、板筋、牛肉等,加上什錦食自炖的高湯焖上些時間,頂上的葷菜中的肉香浸入湯汁中,連帶底下的素菜也吸滿了濃濃的香味。
配上煎餅鋪提供的煎餅,把煎餅卷一卷,浸入湯汁泡上那麽一秒鐘,勁道的煎餅泡軟了,吸飽了濃香的肉汁,光這樣就讓人一口氣能吃下好幾個。
砂鍋保溫,端上來時湯汁還沸騰,吃完鍋底還是熱的,在這樣寒冷的季節,最是暖胃,在什錦食,這小砂鍋現在是賣得最好的吃食。
雖然焖好的小砂鍋不能外賣,但是嚴墨戟也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他外賣的是裝好食材的幹砂鍋,再配一包什錦食自己調配的砂鍋底料,送到家中只要加水煮熟,吃起來和什錦食高湯炖煮的堂食比,味道雖然稍差,可也大差不差了。
再後來,因為砂鍋食材可以自己切了加,什錦食的砂鍋底料反倒成了大家最鐘愛的選擇。
幾個月過去,什錦食除了生意更加紅火之外,變化倒也不大。
酒鋪、煎餅鋪、本店三足鼎立,什錦食的名聲已經深入人心,不光鎮上的人津津樂道,下面村子裏的人進鎮,不去一趟什錦食,都不好意思說來過。
什錦食內部,張三郎最終還是沒有回去上學堂。他和張大娘抗争了幾天,不知對張大娘說了什麽,張大娘最終态度還是軟化了下來,同意張三郎在什錦食繼續做工。
張家的家務其他人不好插手,不過最後三郎決定留下來之後,大家還是表示了熱烈歡迎——除了李四。
雖然不知道張三郎用什麽打動了張大娘,但是李四直覺認為和自己有關。因為張大娘之後對自己的态度就有些古怪,不似從前那般親近地一起說笑,卻又像比從前更親近地關心他的個人情況。
什錦食這些時日又招了一批江湖人,嚴墨戟發現有內力的江湖人做幫廚真是太合适了,切菜剁肉效率飛快,輕功好的去送外賣,擅暗器和劍法的做廚藝表演……
倒是擅長冰寒內力的吳娘子,随着入秋漸漸沒了事情,本來她還有些不安,生怕東家解雇她;但是嚴墨戟怎麽會放過用熟了的人,讓吳娘子去做起了生滾肉片粥。
魚肉、雞肉等片成薄得幾乎透明的肉片放在碗裏,在吳娘子的陰寒內力下變得有些凝固,随後一勺滾燙、熬得濃稠的香粥直接澆在碗中,被冰過之後帶着些勁道的肉片瞬間被熱粥燙熟,一碗簡單又美味的生滾肉片粥就好了。
寒冷的清晨,一碗熱騰騰的生滾肉片粥下肚,額頭上都帶了些汗,又暖胃又飽肚。
嚴墨戟自己也愛吃這種粥,所以在家也會給紀明武做。只是他自己做的不能先把肉片冰過,就少了幾分勁道。
自從和紀明武談開了子嗣的問題之後,嚴墨戟感覺和他家武哥愈發親近,至少每天清晨醒來看到自己緊緊抱着紀明武的時候,也不會小心翼翼地跑掉了。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入秋之後,他家武哥晚上睡覺時體溫漸漸回暖,随着天氣的越來越冷,體溫也越來越高,現在已經變得像個人體暖爐了。
一開始嚴墨戟還以為紀明武發燒了,結果紀明武回答“天生如此”,說他體溫一向冬暖夏涼。
嚴墨戟聽了只表示:武哥你這是驢我的吧?
但是後來嚴墨戟去問紀母,紀母愣着笑過之後道:“這孩子是天生如此,你莫要擔心。”
不等嚴墨戟放下心來,紀母就有些奇怪地問:“你和明武不是年初成親的麽,怎地現在才發覺?”
——因為剛成親的時候原身把紀明武趕出去了半年,直到前幾個月才因為他發燒而搬回來睡……
這種事就不好跟紀母說了,嚴墨戟幹笑道:“以前沒注意,沒注意……”
說起這個,嚴墨戟心裏也是一把辛酸淚。
本以為和他家武哥說開之後,他們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了,嚴墨戟前世也單身solo了幾十年,眼看着紀明武都拿下了,是不是也該……
——但是這麽久以來,他家武哥真是一點進一步的表示都沒有啊!
別說嚴墨戟想象中的本壘打了,現在他們倆還停留在牽小手和抱抱的地步!
嚴墨戟暗示了好幾次,可他家武哥如同一根鋼管直男,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臉正氣凜然。要不是每天早上嚴墨戟感覺武哥攬着他腰的手越來越緊,他真以為和武哥說開了那件事只是自己在做夢。
他有心幹脆直接撲倒紀明武,但是衡量了一下自己和紀明武的體型差距,感覺還是乖乖被撲倒比較好。
——而且,想想古代人的保守程度,嚴墨戟覺得還是不要顯得自己太饑渴……不然敗壞了自己好不容易扭轉過來的好形象怎麽辦?
——這種“真面目”的暴露還是留到咳咳以後……
于是嚴墨戟開始琢磨怎麽讓紀明武撲倒自己,于是他今天買了好些羊肉,準備回去給武哥好好補一補。
剛準備去肉鋪,就聽到有人喊他:“東家,有人給你捎信來了!”
嚴墨戟一愣:“信?”
那夥計跑過來,遞給他一張折疊起來的灰黃信紙:“東家,是外頭行镖的人路過,說是有信給咱們什錦食的老板。”
嚴墨戟有些疑惑地接過信紙,一邊展開一邊猜測:
他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只有鎮上的這些人,誰還會給他寄信?
信紙展開,幾行工整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嚴墨戟對着豎排的繁體字仔細看了好久,才看懂這封信的內容,大致是“小友好久不見,老夫搬到青州城有段時間了,現在已經安頓下來,青州城一切都好,只是小友做的吃食這裏沒有,甚是想念,若是小友有朝一日來青州城,定要來老夫家中做客”。
末尾的落款是“陳翁”。
陳翁是誰?
嚴墨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最初的什錦食鋪子的店鋪,雖然是從苑五少爺哪裏租來的,但是那是因為自己遲了一步,沒有從茶肆老板那裏買到。
那位茶肆老板圍觀了自己和苑五少爺的談判過程,還送了一整套家具給自己,只要求自己開張之後給他送去些吃食。
賣掉茶肆之後,那位年紀已經不輕了的茶肆老板在鎮上又逗留了一個月,就随着行镖的人搬去了青州城,投奔在青州城發家致富的兒郎去了。
他好像就是姓陳來着?
嚴墨戟沒想到那位茶肆老板隔了大半年,竟然還對自己的吃食念念不忘,以至于千裏迢迢托人寫信給自己……看這書信上的字跡娟秀細膩,雖說嚴墨戟對書法沒什麽了解,可是也看得出絕對不是一個老頭子能寫得出來的。
青州城啊……
嚴墨戟放下書信,摸了摸下巴。
“你想去青州城?”
廚房裏,紀明武一邊刀法利落地片着羊肉,一邊有些疑惑地問:“去青州城作甚?”
嚴墨戟将揭開竈臺上的一口小銅鍋的鍋蓋,躲開撲面而來的熱氣,一邊聞着湯底的氣味,一邊回答道:“什錦食在鎮上的發展差不多到了極限了,市場已經基本上飽和,我也積累了不少本金,可以考慮向外發展了。”
紀明武手下的刀微不可查地一頓,随後兩道劍眉微微擰起:“不先從周邊縣城做起嗎?”
嚴墨戟用勺子舀一口湯,吹了吹嘗了嘗,點點頭,又加了一點幹桔皮進去,蓋上鍋蓋,笑着回答:“在周邊這些縣城小打小鬧沒什麽意思,發展也慢,從大城市落點,然後做大規模再散點鋪開,效率會比較高。”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擡起頭,看向了嚴墨戟,剛想說點什麽,對上那雙神采飛揚、自信滿滿的雙眸,所有勸阻的話都含在了嘴裏,一句都說不出口。
過了良久,紀明武才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把片好的羊肉裝盤,開始切起了青菜,一面鄭重地道:“既然你想去,我定會護你周全。”
嚴墨戟有些詫異紀明武這過于認真的反應,不過心裏還是暖烘烘的,很受用他家武哥的愛護,笑着應道:“那就多謝武哥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嚴墨戟想了想:“不急,我們要去青州城的話,這邊還有很多要安排的事情呢,不能就把這裏這麽丢下,恐怕還要交接好一陣子……眼看着深秋了,過幾個月就年關了,我們過完年再動身。”
紀明武點點頭,面容上稍稍舒展了一些。
——幾個月的功夫,應該足以讓自己打探清楚青州城的狀況了。
嚴墨戟又嘗了一口銅鍋裏的湯底,滿意地點點頭:“嗯,這下差不多了。”
他戴上棉麻手套,握住銅鍋的鍋把用力一提——
……銅鍋紋絲不動。
嚴墨戟幹笑着收回手,後退一步,脫下手套遞過去:“武哥,幫忙端一下鍋。”
——唉,自己穿越過來也大半年了,雖說日日都在勞作,可是到底身子骨輕,不像李四那些練家子,沒那麽容易端起一大鍋湯來……
紀明武見慣不慣,也沒有戴手套,直接伸出手去把銅鍋端到了桌上的小碳爐上。動作輕松,好像手裏端着的不是一鍋滾開的湯底,而是一片輕飄飄的木板。
嚴墨戟看紀明武直接空手去抓灼熱的鍋把,臉色一變,等紀明武放下銅鍋,趕緊過去抓起紀明武的手,神色焦急:“武哥你沒事吧,怎麽直接去抓……”
——咦?
嚴墨戟翻開紀明武的右手,才發現他手心幹幹淨淨,除了虎口的繭子之外,沒有一絲燙痕。
紀明武看着嚴墨戟從焦急變為呆愣的神情,心裏也暖洋洋的,臉色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微笑,低聲道:“放心,我無事。”
嚴墨戟皺着眉頭放下紀明武的手,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他家武哥的體質是不是有些特殊過分了……冬暖夏涼,力大無窮,而且還不怕燙手?
這什麽逆天體質,比李四他們這些有內功的江湖人還強?
嚴墨戟皺着眉,隐隐感覺哪裏好像有些不太對,但是又抓不住那絲曙光。
想半天想不出來,嚴墨戟放棄了鑽牛角尖,轉頭去把羊肉端了過來,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期待:
吃完這頓羊肉涮鍋,今晚能不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嚴墨戟:說好的x生活呢?
紀明武:你還小,再等等。
嚴墨戟:我懷疑你不行啊武哥!多吃羊肉!
紀明武:……
_(83 」∠)_一鍵感謝營養液和霸王票功能好像壞了?
差不多也該換地圖啦!好些想寫的食物都覺得一個小鎮上應該做不出來,所以換大點的地圖吧……下個地圖武哥應該就會掉馬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