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一尺魔高一丈，樂毅無能為力。”想了想，樂毅提議道，“不過莫老先生有些舍近求遠了，倒是可以讓莫家未來的少夫人試一試。”
樂毅的建議和寧暮歸的話差不多，而莫遠也不是沒有想到過葉晴雨，只是莫霖也說了她不可能“背叛”她的主人，再者莫霖太過看中那個女人了。
想了想，莫遠起身告辭：“打擾樂先生了，日後或許還會有叨擾樂先生的時候，還望海涵。”
樂毅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自然是十分樂意的應下了，天知道他對這事太感興趣了。
于是他也不介意送對方一個人情：“莫老先生應該知道這些事裏面有一個關鍵的人物，不妨查下去，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莫遠頓了頓，知道他說的是誰，沖對方一笑，算是領了這個情。
回到家看到屋裏有些亂哄哄的，莫遠不禁皺眉：“怎麽回事？”
老于拉過一個人問話，不一會兒就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先生，二小姐準備悄悄溜出去，被保安發現帶了回來，現在正在鬧。”
莫遠正因為莫夕的事有些煩躁，聞言不悅道：“讓她鬧去，派人守在她門口。”
“老于，你吩咐下去，讓人查一下S市來的，一個叫林霄的人。”莫遠疲憊地靠在書房的椅背上。
林霄？老于咀嚼着這個名字，還有S市……
“先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老于平波的聲音響起。
莫遠倏然睜開眼看着他，老于是他的管家，他一向不多話，對自己交代的事從來沒有過疑問。
見莫遠看着自己，老于緩緩道：“先生在S市的一個少爺是叫林霄，跟着他母親姓的。”
經老于這麽一提，莫遠倒是想起來了：“是那個一年前打電話來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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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點頭，轉而又道：“只是不知道先生要找的這個林霄，是不是林少爺。”
莫遠突然笑得有些玩味：“你先去把林霄……那個林少爺的資料給我找來。”
憑莫遠的勢力查找一個尋常人的資料還是很容易的，隔天關于林霄的所有資料就擺在了書桌上。
看着手中的資料，從林霄生下來到現在的，然而其中一頁讓莫遠上了心，他問道：“資料中空白了十年是怎麽回事？”
老于恭敬道：“回先生，這是屬下的失職，請先生責罰。當年先生吩咐屬下每年給他們母女撫養費，一直到林少爺三十歲，屬下也一直按着先生的吩咐在做。只是如果不是先生讓屬下查，恐怕屬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林少爺失蹤了十年，這十年一直都是他的一個朋友代領的撫養費。”
莫遠擺了擺手：“這不關你的事。”
他一頁一頁看下去，突然問道：“那個叫王玉月的女人現在如何了？”
老于愣了一下，回道：“她現在還住在先生送給林少爺母親的那套房子裏，他一直嚷嚷着林少爺殺了她的兒子要報警，只是被當地的道上老大路森給壓制了。”
莫遠聞言冷哼：“沒用的東西。”
老于低頭，知道先生說的是林少爺。
莫遠頭也不擡吩咐道：“讓人把房子收回來，至于那個女人，從哪兒來就讓她回哪兒去。”
老于領命而去。
莫遠盯着資料中林霄的照片，已經确定了他就是他要找的林霄，也就是能治好莫夕的關鍵人。
只是他同樣也清楚了他這十年失蹤去了哪兒，他和寧暮歸、莫陌，甚至是葉晴雨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然而樂毅指明林霄，那麽他一定有和葉晴雨不一樣的地方。只是他現在再次失蹤了……
想到他們那些詭異莫測的本事，莫遠感到有些棘手，如果寧暮歸告訴莫霖那些事是真的，那麽能治理那個惡魔的還真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什麽人？”突然身後一道黑影閃過，莫遠快速打開抽屜拿出一把小巧別致的□□。
“別那麽緊張，我的父親，兒子這不是聽見你要找我，我主動出來了麽。”調侃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聽到聲音，莫遠反倒不慌張了，把□□放了回去，他平淡道：“既然來了，就請坐。”
話音剛落，剎那間書桌的對面就站了一個人，赫然就是消失了差不多又一個月的林霄，此刻他眼角的紅點妖嬈異常。
☆、憤怒
“請坐。”莫遠指着會客用的沙發。
對于莫遠能這麽快恢複平靜，林霄摸着眼角的紅點，笑得莫名。
莫遠見對方坐下，這才開口道：“你既然知道我要找你，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找你什麽事了。”
林霄魅惑一笑，萬千芳華也不過如此，他說：“自然。”
莫遠被剎那蠱惑，但很快便回過神，只是心底不由得多了幾分慎重。
“條件？”他簡短地問道。
林霄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親愛的父親，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今日坐到這兒是來跟你談判的吧？”
莫遠有些狼狽地別過頭，對方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似乎只要晚一刻避開便會堕入萬劫不複之地。
閉上眼穩定了一下心神，再睜開已恢複犀利睿智，他道：“林先生也不必叫我父親，是與不是，林先生很清楚。”就算這個軀殼流着他的血液，但內裏的靈魂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林霄了。
林霄無所謂笑笑，是不是父子這不重要。
莫遠開口道：“你要怎樣才會放過莫夕？”
“莫夕啊……”林霄啧啧搖頭，“她現在恐怕是命不多時咯。”
莫遠聞言一驚，這時候管家老于匆匆走了進來，甚至連一旁的林霄他都沒看見，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先生，大小姐出車禍了。”老于表情嚴肅。
莫遠倏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危險地看向林霄，林霄攤開雙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情況怎麽樣？”莫遠看着林霄，話卻是對着老于說的。
老于此刻也看到了林霄，他查的資料，自然也是認識這個人的，只是此刻卻不是思考林霄如何從層層守衛中堂而皇之進來的。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情況怕是不怎麽好。”
“找，去把最好的醫生找來。”莫遠立即下達命令，想了想又道，“把寧暮歸也找去，告訴他，如果他治好了莫夕，他的請求我答應了。”
老于領命而去，也不問為什麽他此刻不去醫院。
老于離開後，書房一時靜了下來，林霄突然道：“你還真是一個好父親，為了一個女兒将另外一個女兒賣了。”
話裏含着譏諷，但莫遠卻從中看出了一絲冰冷，不過他仍舊不為所動。
林霄不在意笑笑：“放心吧，莫夕死不了，沒完成我交給的任務，她怎麽能死呢？”
莫遠從未被人如此嚣張對待過，不由得危險地眯了眯雙眸，正要開口，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怎麽回事？”莫遠冷聲問道。
門外傳來傭人忐忑的聲音：“先生，二小姐她要跳樓。”
還不待莫遠反映，沙發上的林霄已是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不禁讓莫遠挑了挑眉，聯想到林霄之前那一句譏諷的話，看來契機還在他的小女兒身上了。
莫遠突然輕笑，惡魔又如何，有了情感的羁絆，再厲害的人也就有了弱點。
“陌陌，你在幹什麽？”林霄站在樓下，笑望着站在二樓窗口的少女。
只是此刻的少女和他記憶中的鮮活模樣天差地別，甚至還不如她在宮殿裏精神。她的銀白色發絲失去了光澤，圓潤的小臉異常消瘦，純澈晶亮的雙眼也變得暗淡，白色的紗裙穿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
看着這樣的消瘦頹敗的少女，林霄瞳孔深處的那抹鮮紅射出狂怒的光芒，他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讓接收到他視線的人無端心中發顫。
熟悉的聲音和面孔讓莫陌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她看向底下的人群，最後把視線定在人群中的那一道黑色身影上。
“阿大。”她喃喃的聲音細若蚊蠅，除了林霄沒有人聽見。
深吸一口氣，林霄對着莫陌笑道：“陌陌，你跳下來，阿大接着你。”
可是他眼角的那抹鮮紅異常耀眼，即使是在二樓的莫陌也能清楚地看見，夢裏的一幕幕再次重現在她的腦海。
這些被莫遠幾乎囚禁的日子已經快要把她逼瘋了，再加上寧暮歸不要她的念頭一直盤旋在她的腦裏，于是日複一日的夢魇已經是她最後的歸宿了。
“不，你不是阿大。”莫陌突然大聲叫道，“你不是阿大，阿大死了，你是樓越，你是阿越。”
林霄來不及思考這個讓他異常熟悉又帶着悲傷的名字，因為他看見莫陌的身後出現兩個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其中一人快速伸手拉住莫陌，另一人手裏拿着一個注射器……
林霄從來不怕暴露自己，他直接從地而起飛向二樓，并一掌打開兩人。
他抱着莫陌，嗜血的瞳孔看着從牆上滑落在地的兩人，他看着他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死人。
莫陌對這一幕視若無見，她的目光直直盯着林霄，她哭泣道：“阿大，你來接陌陌了嗎？寧哥哥他不要陌陌了。”
林霄憐惜地撫上她消瘦的臉頰：“沒關系，寧暮歸不要你，我要你。”
莫陌露出一個笑容，但緊接着她又開始掙紮，她大聲道：“不，你不是阿大，陌陌要阿大，陌陌要寧哥哥。”
看着明顯恍惚的莫陌，再看向旁邊停止滾動的注射器，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的乖女孩兒被這群人逼得精神恍惚了，甚至還對她用上了鎮定劑，而且看他們的動作明顯不是第一次了。
還真是該死。
他輕輕拍着她的背，聲音魅惑安定：“乖女孩兒，沒事了，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莫陌聽話地閉上了雙眼。
兩個白大褂的醫生看着這個如同惡魔一般向他們走來的男人不禁感到從未有過的懼意，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他們的心髒上，一步一步，他們幾乎停止了心跳。
他蹲在他們的面前，聲音輕柔無比：“親愛的人類，你們真是世界上最讨厭的生物。”
白秀修長的手指放在他們的脖頸上，慢慢縮緊，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指甲流下，俊美的臉上微笑着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但他的眼神是嫌惡的。
他低頭喃喃自語，聲調柔和：“乖女孩兒，你看見了嗎？即使是你們人類眼中的壞人，可他的血液一樣鮮紅無比，一樣血腥濃郁，這就是天道的公平，知道嗎？”看着即将死亡的人類，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諷，“人類啊，你們肮髒得讓我連對你們的惡靈都提不起興致。”
“砰”的一聲，兩人的脖子被硬生生捏爆，血腥恐怖的頭顱從身體上滾落下來……
這一幕恰恰被快速推門進來莫遠瞧見，而事實上林霄剛才的話就是說給莫遠聽的。
他的手指緩緩收回，連帶着手上的血跡也消失無跡。他走回去輕輕抱起少女，看着少女蒼白消瘦的臉頰，輕輕地，像是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可是他的臉上無一絲表情，血紅的光芒在眼中若隐若現。
莫遠看着前後差別巨大的人，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而牆角的兩顆頭顱更是讓他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可怕和強大。
莫遠出身黑道，手上自然也是染過鮮血的，可是多年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次看到過這樣鮮豔的顏色了，在這個法制的社會，他收斂了很多。然而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真的是一個惡魔，殺人手段兇殘，且肆無忌憚。
擡眼看向莫遠，冷酷的臉上漸漸浮上了溫柔和魅惑，但他血色的眼睛裏冰冷一片。
當着莫遠的面，他伸手一揮，牆角的屍體和鮮血消散無蹤。
對着莫遠魅惑一笑，然後将懷中的少女輕輕放在了床上，再然後，莫遠以肉眼能夠看到的速度清楚地看到莫陌的臉色漸漸好轉，直至恢複到初見的時候。
莫遠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林霄的模樣看起來做這一切似乎都很輕松，然而他左眼眼角的紅點再次慢慢變淡……
他站了起來，嘴角含笑：“親愛的父親，乖女孩兒就暫時放你這兒了，只是下次我可不希望再次見到這樣的場面。”說完和來時一般消失無影。
莫遠面無表情地出了莫陌的房間，對着滿屋的傭人和手下冷聲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管家老于去了醫院，沒有了人代言，開口的是一個婦人，是莫夕和莫霖的生母從娘家帶來的，她這些年一直照顧着莫夕兩姐弟，因此在莫家別墅也有一定的地位。
只是面對着莫遠的質問，婦人這時才感覺到一絲害怕，二小姐再怎麽不得先生喜歡，但到底是先生的血脈……
“先生，二小姐天天嚷着要出去，我們實在沒辦法，只得給她吃了安眠藥，可是……”婦人低頭嗫嚅道。
“混賬！”莫遠一聲大喝，吓得婦人“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周圍人群連呼吸聲也不敢太大。
莫遠怒極反笑：“因為她鬧，所以你強喂她安眠藥，所以你讓人給她打鎮定劑？別忘了，她也是我莫遠的女兒，也是這別墅的主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莫遠真的是氣到了，不僅因為婦人的自作主張，更是因為面對林霄的挫敗。如果是以往，莫遠多少會看在一雙兒女的面上繞過婦人這一回，只是這一次實在太氣憤了，不免把氣撒在了婦人的身上。
“去收拾東西，從哪兒來就給我滾回到哪兒去，我莫家養不了這樣欺主的傭人。”
莫遠的威嚴一直深入人心，婦人甚至不敢替自己求情，她覺得能從先生手裏撿回一條命就不容易了。
這時一個傭人拿了電話過來：“先生，于管家的電話。”
莫遠接了電話就匆忙去了醫院，剩下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想到先生走時的凝重，衆人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莫遠一到醫院，管家老于就迎了上來。
“你在電話裏說的是怎麽回事？”莫遠一邊疾步走着，一邊問道。
老于跟在他身後聲音有些幹澀：“醫生說，沒辦法了。”
莫遠一頓，又繼續往病房走去：“寧暮歸呢？”
“寧少爺說他治不了。”
“什麽叫治……”莫遠想到林霄的話，如果是他搞的鬼，寧暮歸自然是治不了。
“該死。”低咒一聲。
來到病房，莫夕正在輸血，臉上罩着氧氣罩，人也還在昏迷。
看也沒看一旁的寧暮歸，莫遠皺眉問道：“莫霖呢，他姐姐出了車禍，他在哪兒？”想到莫霖身邊的葉晴雨，他又道，“老于，去把莫霖叫來，還有葉晴雨。”
寧暮歸冷眼看着莫遠的一舉一動，快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接回他的陌陌了。
☆、聯姻
莫夕已經昏迷了幾天了，莫遠也從一開始的鎮定到驚慌，看着葉晴雨的臉色也越來越危險。
莫霖從中周旋，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因此對于葉晴雨的堅持不免心裏有些異樣。
葉晴雨自然也看出了莫霖的變化，心中苦澀不已，她說了自己沒有辦法，可是沒有人相信，包括一直寵她愛她的莫霖。
葉晴雨夾雜在主人和愛人中間本就煎熬，再加上這次主人回來并沒有召見她，這讓她更是忐忑不已。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主人不滿意的事，導致她這個使者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仔細想想，她有多久沒有履行使者的責任了？苦笑一聲，自從莫霖說了他不喜歡後，她已經沒再收集惡靈了，難怪主人會生氣。
只是她做的這一切……看着病房裏沉默的父子，她做的這一切誰又能明白？
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使者，根本沒有可能去破解主人的術法。
就在莫家人陷入困境的時候，寧暮歸卻在大肆發展自己的“疆土”，很快他就有了幾乎和莫家一拼到底的實力了，并且莫氏在他的操作下，已經有了漸漸下滑的趨勢。然而這一切卻因為莫夕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原因，讓莫家兩個當家人一無所覺。
終其然，莫遠太過小看寧暮歸了，認為他的根基太弱，短時間類成不了氣候。
而林霄自那一日從莫家消失後就沒再出現，這讓想與之談判的莫遠有些一籌莫展，他只有把林霄出現的消息告訴了樂毅，希望他這個享譽國際的大偵探盡快将其找出。
樂毅自然是欣然答應了，于是他和孔雲舟這些天一直興致勃勃地用不為人知的辦法尋找林霄，然而林霄再一次出現的地點讓樂毅兩人相顧無言。
原來不是他們想找就能找得到的，還得人家親自上門才行。唔，看來他們兩人的道行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這讓一向自信的兩人不由挫敗，看來想研究林霄的秘密，只得讓那個人出面了。
于是兩人屁颠颠收拾了東西，并給莫遠和寧暮歸交代了一聲就離開A市去三人唯一一次見面的地方找人了。
“主人。”醫院病房裏，葉晴雨恭敬地行禮，眼裏有着喜悅和忐忑。
林霄卻沒有看向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遠。
“你來了。”莫遠一下子似乎蒼老了許多，連說話也沒有了往日的淡然從容。
林霄伸手撫上眼角恢複了少許鮮豔的紅色，輕笑道：“我要是不來，恐怕你莫氏被人搬空了都還不知道。”
聞言，莫遠父子一怔。
莫霖悄聲出門打了個電話，進來後有些沉重地對着莫遠搖了搖頭。
莫遠有些疲憊道：“說吧，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想通了？”林霄挑了挑眉，徑直走到病床邊，不待莫遠等人的反映，拿掉了莫夕臉上的氧氣罩。
莫遠父子頓時連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奇跡發生了，被拿掉氧氣罩的莫夕非但沒有窒息，反而慢慢睜開了眼睛。
“莫夕。”
“姐。”
莫遠父子驚喜地湊上前去，林霄也不阻攔，冷眼看着這一出親人團聚的場面。
片刻後，似乎終于想起了病房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莫遠回頭看着他，冷靜道：“你的條件。”
林霄微微一笑，卻是對着莫夕說道：“說吧，女孩兒，你還有什麽心願，你的父親和你的弟弟會幫你的。”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但偏偏除了莫夕，另外的人絲毫沒受到影響。
他們親眼看着莫夕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雙目呆滞無神，只聽得她喃喃道：“我要寧暮歸，我要嫁給寧暮歸，嫁給寧暮歸……”
林霄輕笑：“聽見了嗎？我可沒有什麽條件，這只是你女兒的願望。”
莫遠心中惱怒，卻又無能為力：“我明白了，只是莫夕她……”
“放心吧，她們結婚的那一天，你的女兒會好好的。”林霄說完就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主人……”葉晴雨突然喊住他。
林霄回頭看向她，面上輕輕笑着，看不出喜怒。
葉晴雨緊咬着下唇，鼓起勇氣道：“主人，晴雨辜負了主人的信任。”
“信任？”林霄笑得有些玩味，“人類，惡魔對任何人類都是沒有信任可言的……你，也一樣。”他一字一句吐出最後四個字。
葉晴雨突然覺得有些窒息，一時間委屈和不甘占據了腦海。
莫霖冷眼看着這一幕，看着他捧在手心的女人虔誠地跪在另外一個男人跟前，祈求着對方的不抛棄……
林霄視而不見葉晴雨的祈求，他輕笑着離開，葉晴雨正要追上去，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晴雨。”
葉晴雨聽出了莫霖聲音中的決然，她知道，如果她此時踏出了房門，那麽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完了。
猶豫半晌，她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主人只是說不信任，但并沒有要她離開，不是嗎？她安慰自己說。
接下來新生的寧氏遭到了莫氏從未有過的打壓，畢竟根基不牢，寧暮歸縱然天才也有些力不從心。
李叔看着越來越狂躁的少爺，心中擔憂不已，他早說了少爺太過激進，他們的根基還不穩，容易坍塌，可是少爺偏偏不聽。
他知道，少爺是急着接回陌陌小姐。
可是……李叔想着莫氏遞來的消息，一時間進退兩難。如果告訴了少爺，他不知道少爺會不會發怒，可如果不告訴少爺，只怕寧氏将要毀于一旦了。
終于理智占了上風，李叔還是把莫氏的意思告知了寧暮歸。
“聯姻？”寧暮歸看着他，眼裏的狂怒似要焚燒一切。
李叔咽了口唾沫：“是的，這是莫老先生的意思。他說莫夕小姐快不行了，希望少爺幫忙完成她的心願。”
寧暮歸冷笑：“是不是只要我答應了聯姻，他就放過寧氏一馬？”
李叔艱難地點點頭，然而更重要的一點李叔卻沒有開口。
寧暮歸問：“那李叔覺得我應該為了寧氏屈服于他。”
李叔聞言立馬搖頭，其實只要少爺別那麽激進，寧氏的發展是遲早的事，
寧暮歸又問：“你覺得莫夕是真的不行了？”
李叔想到那個在少爺失蹤的十幾年裏經常來看望他的大小姐，一時間也有些感嘆。
知道李叔對莫夕有一些感情，寧暮歸沒再說莫夕什麽，他只說了事實：“放心吧，莫夕不會有事，她是惡魔手中操控的棋子，她的任務還沒完成，惡魔不可能讓她死的。”
李叔是寧暮歸最信任的人了，他的所有事并沒有瞞着他，所以李叔知道惡魔的存在，聞言不禁有些擔憂。
“不會有事的。”寧暮歸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只要找到通往宮殿的路，惡魔也猖狂不了多久了。”而去往宮殿，相信用不了多久，莫霖就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寧莫兩家雖然生意上有些大的摩擦，但他和莫霖私下關于惡魔的交易從未斷過，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除掉惡魔。
然而聽了寧暮歸安慰的話，李叔不僅沒有放心，反倒有些欲言又止。
“李叔還有什麽事嗎？”寧暮歸問道。
李叔忐忑道：“少爺準備答應和莫氏的聯姻嗎？”
寧暮歸不解地挑眉，他自然不可能答應這麽荒唐的事。更何況他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惡魔的陰謀陷阱，他又怎麽可能明知是陷阱還傻傻地跳進去。
李叔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對方說這只是給莫夕小姐完成一個心願，如果少爺不答應，那……少爺就永遠也別想見到陌陌小姐了。”
“莫遠他什麽意思？”寧暮歸皺眉，虎毒尚且不食子，難道他莫遠為了莫夕甘願犧牲他的另外一個女兒？
“莫老先生還不至于對付陌陌小姐，他應該是想将陌陌小姐送走。”李叔連忙搖頭，作為老一輩，他太清楚莫遠的行事作為了，他這人狠辣是有，但還沒到六親不認的地步。相反的，他親疏有別，是一個比較護短的人。
莫陌是寧暮歸的死穴，這毋庸置疑，惡魔看到了這點，莫遠同樣也看到了這點。所以對付寧暮歸，只要拿出莫陌，寧暮歸就沒有可能反抗。
再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弱小，寧暮歸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渴望力量和權勢，原本他可以一步一步蠶食莫氏，可時間太短，短到惡魔有機會用上莫遠這個強大的助力。
但寧暮歸同樣知道，他的威脅只有惡魔一個，莫遠和莫夕等人不過是惡魔給他設下的套罷了，只要惡魔消失了，一切阻力也就會消失。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通往惡魔宮殿的路，而這個契機只在葉晴雨一個人身上。至于林霄，寧暮歸如果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就是惡魔，那麽他的智商就是徒有虛名的了。
寧暮歸覺得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惡魔出了宮殿，如果他的人能在此時進入宮殿，那麽拿到那盞琉璃宮燈就會容易很多。
然而葉晴雨卻會那麽容易告訴他們的，如果不是莫霖的阻攔，他的人追殺惡魔不行，但對付葉晴雨這個小小的惡魔使者還是很容易的。
想着，他給莫霖打了個電話。
莫霖挂了電話後皺了皺眉，他看着沉默不語的父親欲言又止。
“什麽事？”莫遠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響起。
“爸。”莫霖眼睛閃了一下，他問，“我們真的要讓姐和寧暮歸結婚，不惜以莫陌相要挾。”
莫遠冷笑一聲看向他，反問道：“難道因為葉晴雨那個女人，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姐姐？”
莫霖一窒，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事能瞞過父親，只是他萬萬不能看見葉晴雨被傷害。
莫遠了解兒子，莫霖冷血，卻獨獨對葉晴雨那個女人沒轍，以前他不會管，但出了莫夕的事，他也難免有些遷怒。
而寧暮歸作為罪魁禍首，他的遷怒可不僅僅是讓寧氏垮臺，他更要讓他感受一下被人威脅的滋味。
惡魔拿他沒有辦法，那是因為有天道的阻攔，而他莫遠沒有。
仔細想想，擁有詭異莫測力量的惡魔都有被天道控制的時候，更何況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想到這些，莫遠突然沒那麽憤怒了。
☆、神秘男子
被逼無奈之下，寧暮歸答應了聯姻的荒唐要求，他不能讓陌陌被送走，否則以莫遠目前的勢力，事後他根本無從找起。
然而他莫家不仁就別怪他寧暮歸不義了。
“寧暮歸，你把晴雨弄去哪兒了？”莫霖在電話裏氣急敗壞地吼道。
寧暮歸一手拿着手機，一手輕柔地拿過桌面上擺着的陌陌的照片，他不慌不忙道：“放心，我不會将她怎樣的，我只是擔心你們一方面讓我答應準備婚禮，一方面将我的陌陌送走，我只是想抓住一個保障罷了。當然，如果她願意告訴我通往惡魔宮殿的路，我想我們會合作很愉快。”說完就按掉了挂機鍵，任由對方撥打也視若無睹。
擔心麽？焦急麽？這就對了。
寧暮歸冷笑着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照片，這些全是莫陌生活在莫家的照片，一張一張，他似乎看見了他們怎麽将他鮮活的陌陌慢慢折磨成了如今消瘦頹然的模樣。
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不管這一切是不是惡魔的陷阱。
他，寧暮歸，與莫氏，不共戴天。
寧家底下實驗室，一個瘦高道士，一個圓胖和尚，一個年過半百的西方神父，三人盤腿而坐各自施法，而圍在三人中間的赫然就是消失了的葉晴雨。
一道道不同色彩的光芒圈住了葉晴雨，她閉着眼睛似乎在承受着無與倫比的痛苦，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滑落，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虛影隐隐有逃離她身體的趨勢。
她張開嘴大叫，可聲音卻徘徊在實驗室裏出不去。
寧暮歸緩步走了進來，三人聞聲立即停止做法。
“幾位大師，她可有說出什麽？”
“阿彌陀佛。”胖和尚雙手合十，“寧先生，這妖女堅韌得很，任我門幾人如何折磨，她都閉口不言。”
這時葉晴雨睜開了眼睛，她虛弱地看向寧暮歸，冷冷一笑：“寧暮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背叛主人的。”
聞言，瘦高道士轉動太極羅盤，一黑一白兩道光芒打進她的身體，頓時她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不過這些痛和靈魂抽離的痛比起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只見葉晴雨緊咬着牙關，愣是不吭一聲。
寧暮歸輕笑：“晴雨大人，你此刻為了你的主人承受如此大的痛苦，那你可知道你的主人在幹什麽？”他“啧啧”兩聲，“你別忘了，莫家父子可不是什麽好人，他們可是很符合你主人惡靈的選擇呢。”
“你胡說。”葉晴雨掙紮着要站起來，“主人答應過我不會傷害莫霖的。”
寧暮歸低聲一笑，聲音煞是悅耳，只是聽在葉晴雨的耳中卻覺刺耳不已。
她冷聲尖銳道：“寧暮歸，如果陌陌看見你這樣一面，不知道會不會害怕你。”
寧暮歸慢慢走近她，居高臨下，他說：“我的陌陌自然是不會怕我的，因為……”他彎腰捏住她的下巴，“因為這些都是你們逼我的。”
寧暮歸如來時一般緩步離開，然而他的話卻讓葉晴雨擔憂不已，她不确定寧暮歸的話裏有幾層是真的，但她同樣不确定主人會不會向莫霖下手。
可是要讓她就這樣背叛主人，她還是做不到。
一聲聲慘叫在實驗室裏響起，整個寧家別墅卻靜谧一片。
婚禮的時間一天天臨近，然而葉晴雨怎麽都沒有開口，寧暮歸也無法。而且寧暮歸不确定莫家的人會不會因為葉晴雨而投鼠忌器不送走莫陌，再加上這些日子莫霖就像是忘了葉晴雨這個人，這讓寧暮歸無法不擔心。
對于莫家人的狠心，他算是見識了。
然而莫霖可以拿葉晴雨做賭注，他卻不能讓陌陌有一絲一毫從他生命中消失的可能。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婚禮訂在了莫陌十七歲生日這一天。
盡管莫寧兩家都知道這個婚禮的結局，但仍舊辦得很是隆重，到場的無不是社會上的重要人物，黑白兩道皆有。
場面一時只聽得到周圍人的恭賀聲，然而在高處一個隐秘的角落裏，莫霖笑看着這一切，而他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