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他還算是個聽話的孩子，工作努力，為人真誠。吃飯的時候，不要扯這些，來，吃個你最愛的獅子頭。”
郭智林看了郭母一眼，開始吹胡子瞪眼睛：
“都是你慣的！男子漢應該有所作為，在一個小公司這麽碌碌無為地混着，能有多大出息？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嗎？孩子将來不成器，你要負多半責任！”
郭母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看着郭智林：
“你——”
郭宇涵放下碗筷，淡淡說道：
“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回房間去了。”
說完拉開凳子，向自己房間走去。
“涵涵——”郭母有些心疼兒子沒吃飽，沖着兒子的背影喊了一聲，郭宇涵并沒有回頭。
幫母親收拾完廚房，郭嘉文敲開了郭宇涵的門。
“這兒沒別人，跟姐聊聊吧。”
郭嘉文一改開始的鬧騰勁，坐在郭宇涵房間的小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郭宇涵一直佩服姐姐的一個優點，就是：她可以瘋鬧得讓人束手無策，也可以正經的讓人肅然起敬。她就象一個魔術師，随時在無知呆傻和睿智聰慧的模式間切換自如，一切只是看她的心情。
“沒事，我只想靜靜。”
郭宇涵實在不想說什麽。
“想靜靜的人太多了，你得讓靜靜歇會。”
郭嘉文面無表情地說道。
看郭宇涵依然不作聲，她開口了：
“好吧，既然你不說，那我問你吧。你為什麽和依依分手？從小，你不是很喜歡她的嗎？有一次，我們兩家在酒店裏聚餐，你當着衆人的面宣布：長大了要娶依依做老婆。上回你們分手的時候，你告訴我是性格不合。我當時忙着和你姐夫處理公司的事情，沒來得及細問，如果是性格不合，你應該早就提出來了，你們認識這麽多年，彼此是什麽樣子，都很清楚。”
“是我的問題，不能怪依依。是我的感覺變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
郭宇涵沒有作聲。
“不作聲就代表默認。難道，還有比依依更優秀的女孩子讓你動心？”
“姐，年少的時候不懂事，只知道喜歡漂亮的女孩。雖然，依依有些刁蠻任性，但她的美貌，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曾經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身邊站着依依這樣出衆的女孩，讓我覺得倍有面子，虛榮心一度得到極大的滿足。如果，不出什麽意外，我和依依的感情，應該會朝着你們大家期待的方向發展，直至走進婚姻的殿堂。”
“那麽，這個意外出現了。是誰？有這麽大的魅力，能吸引我們郭大公子的注意力，還能打敗依依這麽優秀的姑娘。她很漂亮嗎？”
“沒有依依漂亮，而且，我不确定她是否喜歡我。”
“你腦子進水了吧？為了一個不一定喜歡你的、不是很出衆的姑娘，錯過了依依這樣家世不錯、美麗出衆的姑娘，還惹得爸爸不痛快？”
“從小，你們就教導我，要好好讀書，要懂禮貌，要做一個有能力的人，我一直都聽你們的，包括和依依親近。只是，我在成年後有了自己的想法，選擇專業的時候，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可是，這樣都被父親訓斥了一頓。這次，我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因為，我想在最好的時光，做自己想做的事，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上她，并不是她長的好不好看的原因，也不是她多麽出衆，而是，她給了我別人給不了的感覺。”
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都可以将就，唯獨那個與你厮守一輩子的人，我不願意将就。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女孩應該在欣兒的公司裏面。”
郭宇涵點點頭。
“我終于明白了，當初你為什麽一定要求着欣兒把你弄進她們公司。”郭嘉文恍然大悟道。
“那你如願以償了吧？現在你們感情發展如何？”
“我和她現在有一些小誤會，她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煩，我想幫她。”
郭宇涵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但他隐藏了柳欣故意調走牛萌萌貨物一事，畢竟姐姐和柳欣關系很好，他不想破壞柳欣在姐姐心中的形象。
“這麽說，你現在想挽回宏遠對欣兒公司的壞印象，恢複她們公司的供貨。宏遠的老板是一凡的叔叔，你不是也跟他很熟嗎？你跟他解釋一下，不就行了？”
“不好。我已經找過喬叔叔一次了，當初，就是我跟喬叔叔說了，他才開始和我們公司合作的。我不好意思再找第二次。畢竟，這次也确實是我們公司供貨不及時給他們造成了損失，盡管不是萌萌的錯，是公司內部調貨不當。”
郭嘉文微蹙着眉頭，沉吟道：
“如果我和一凡出面，倒不是什麽問題，叔叔很聽我的話。好吧，誰讓你是我親愛的弟弟呢，這個事情，我來解決好了。”
“姐，你說的是真的？”郭宇涵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也不是毫無條件的，如果這個事情我給你辦好了，你得答應我，回到爸爸的公司幫他，以後盡量的不要惹父母生氣，他們年紀都大了，我又嫁了出去，你這個兒子，要好好待他們，幫他們分憂，我才放心。”
“我答應你盡量早一點回來，但是，暫時還不行，再給我一段時間。”
“難不成，你是想把那丫頭一起帶回來？雖然我心裏很想你和依依在一起，但我也知道，為喜歡的人付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現在，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我還是決定幫你，只是可惜了依依這丫頭。”
“嗯，經鑒定，姐姐果然是親生的！”郭宇涵終于笑了起來。
“那可不是，不是親生的，我能天天捏你嗎？捏在你臉上，疼在姐心裏！”郭嘉文邊說邊靠近郭宇涵，冷不妨伸出雙手，捏了捏弟弟的臉蛋。
“哎呀！姐——疼！”
☆、表白
周五晚上回到宿舍，見魏碧慧把她自己的衣櫃打開，衣服堆滿了她的床鋪，她一套接一套地試，似乎都不怎麽滿意，牛萌萌實在忍不住了：
“慧姐，你這是幹啥呢？目測是要相親的節奏啊，又攤上哪家公子哥兒了？”
“明天去逛街，可是不知道穿哪套衣服好看。試來試去，還是覺得沒衣服穿。”魏碧慧邊擺弄着她滿床的衣服，邊小聲嘀咕着。
牛萌萌睜大了雙眼：
“說得你去年這個時候好象是裸奔過來似的，你這一滿床是什麽東西？”
“每到換季的時候，男生一般會想：換季了，我該換衣服了。而女生的心理是：換季了，我該買衣服了。萌萌，明天陪我去逛街買衣服，還有，東城那邊新開了一個主題公園，我們瞧瞧去。”
早上牛萌萌剛睜開眼，魏碧慧頂着滿臉的洗面奶泡沫走過來：
“快穿衣服起來。”
“不想去，舍不得被窩君。”牛萌萌睡眼惺松，有氣無力地答道。
“時光無限好，勸君莫辜負。別偷懶，今天必須得陪我，不然，友誼的小般說翻就翻。”
牛萌萌只好起床，穿衣，等她把一切整理完畢，魏碧慧還在鏡子前對着臉上塗塗抹抹，她忍不住吐槽道：
“慧姐，你說你比我早起，現在床鋪都沒有整理好，個人形象也沒有設計好，你一早上都忙了些啥啊？”
魏碧慧瞟了一眼床鋪，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總覺得床吧，鋪得太整齊會有點安度晚年的意思，我這麽年輕，對吧？還是淩亂些比較有朝氣。至于外表嘛，現在是個看臉的世界，顏值什麽的，可忽視不得。出門總得美美噠，不美不出門。”
“就算你醜，也沒事的，反正我瞎。”
“你的看法并不重要。萬一出門遇帥哥了呢？”
兩人來到東城主題公園門口，遠遠看到郭宇涵和杜峰站在門口等着，魏碧慧老遠就跟他們打起了招呼。牛萌萌臉色一沉：
“慧姐，你們是約好了的吧，要去你去，我不去了。”
“萌萌，你這是怎麽啦，郭宇涵怎麽得罪你了，這段時間你看他都是橫眉豎眼的？”
牛萌萌不作聲了，雖然，宏遠公司最近開始下訂單，對于柳欣，除了工作上必不可少的接觸，她能躲則躲，但對于郭宇涵，她還是無法釋懷，她不知道，郭宇涵和柳欣之間，到底有什麽與自己有關的秘密，郭宇涵到底有何意圖？
牛萌萌陰着臉跟着魏碧慧，走到了那二人的面前。
本來有機會接近郭宇涵，魏碧慧心裏很期待的，但那不識趣的杜峰，非拉着她去買票，杜峰連拖帶拉，容不得她不想去，她只得恨恨地跟着杜峰去排隊。
見他二人走遠，郭宇涵一手拉住了牛萌萌，牛萌萌使勁想掙脫他的手，無奈力量太懸殊，牛萌萌眼看掙脫不得，氣惱道：
“郭宇涵，你想怎樣？”
“跟我走，我有話說。”
“有話就在這兒說。”
“這裏人太多，我們換個地方。”
“你愛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牛萌萌，我喜歡你！”牛萌萌冷冷一轉身，剛準備走，冷不防郭宇涵在身後大喊一聲，惹得周圍的行人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她愣住了。
她回頭，看着郭宇涵，他一臉認真的看着他，那股子油腔滑舌、玩世不恭的神情蕩然無存。
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樣子。
從認識他開始，她就沒覺得他正經過，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仔細想來，他其實對她還不錯，只是他喜歡逗她、捉弄她。她一直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富二代的公子哥，一個鄉下來的窮丫頭，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
她呆呆看着他，心裏說不清楚什麽感覺。
“我知道對你而言，這很突然，我并不要你現在給我回答。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無論做什麽，都是因為喜歡你，都是希望你好。我絕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所以，請不要再誤會我。”
如果說，在大學期間，她曾暗暗喜歡過他，随着他與黃依依戀情的公開，她就徹底斬斷了她對他的那一絲依戀。她沒有想到，他會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更沒有料到，他今天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站在那裏不動，愣着兩只眼睛發癡般看着郭宇涵。
一會兒，杜峰和魏碧慧回來了，見他們還站在原地，彼此都沉默着，沒有說話，有些奇怪：
“怎麽，你們還杵在這兒？不找個地方坐坐？”
“慧姐，我要和你們一起去玩。”牛萌萌終于開口說話了，她有些無力地挽住了魏碧慧的手臂。
回到宿舍，魏碧慧問她：
“郭宇涵跟你說了些啥？原本，我怕你們吵架，還想夾在你們中間，做個察言觀色、八面玲珑的調解員的。那該死的杜峰，非要拉着我去玩，真是不解風情。”
“沒說啥，我和他之間只是有些小誤會，沒什麽事。”
“萌萌，你可要和郭宇涵保持友好睦鄰關系啊，我還指望着，你幫我呢。”
“那個？你真的很喜歡他？不可以換個人嗎？比如說，杜峰？”
“才不呢，我魏碧慧可是用情專一、認死理的主兒，杜峰什麽的，閃一邊去。別看我平時嘻嘻哈哈，對感情這事兒，我可是認真着呢。郭宇涵就是我的菜，我就喜歡這一款。”
“哦，那好吧，我……我幫你……”牛萌萌終于吐出了這幾個字。
“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 ，真沒有白疼你。”
夜，已經深了。
牛萌萌卻沒有睡意，魏碧慧睡了一覺醒來，無意識地看了牛萌萌一眼，見她依然圓睜着雙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有點意外：
“都多晚了，怎麽還不睡？”
“你先睡吧，我馬上就睡了。”
“眼睛瞪那麽大，還說馬上就睡。磚家說了，晚上十二點以後睡覺等于慢性自殺……”
“磚家說的話你也信啊，晚睡覺等于慢性自殺，不吃早餐等于慢性自殺，經常吃燒烤等于慢性自殺，手機24小時開機等于慢性自殺，長期呆在室內等于慢性自殺，不鍛煉也等于慢性自殺……如此看來，原來這麽多年，我啥也沒幹，光顧着自殺了……”
“……”
“六一“兒童節快到了，王家成號召公司的員工，自發報名去鄉下的學校，與孩子們互動過六一，郭宇涵和魏碧慧都報了名。
王家成委托牛萌萌去買些學習用品，到時帶過去。
牛萌萌和魏碧慧、郭宇涵到市內最大的文具商場選購。
牛萌萌推着購物車，邊往購物車裏放東西，邊嘴裏念念有詞。魏碧慧覺得奇怪：
“萌萌，幹啥呢？”
“人腦計價，自動彙總啊。”
“有這個必要嗎？”
“這是我自創的，防止老年癡呆的方法。”
魏碧慧眼看着購物車裏越堆越多，笑道：
“這麽多，你算得清楚嗎？”
“怕啥，當年，我的數學可是數一數二的！”
郭宇涵看了看滿當當的購物車，故意問道：
“牛萌萌，現在買了多少錢的東西了？”
“啊？多少？”牛萌萌一臉茫然，瞪大眼睛看着郭宇涵，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你的數學是數一數二的嗎？怎麽，算不清楚啊？”
“沒錯啊，是數一數二啊。我只會數一和二。”
“……”
三人從商場出來，把物品搬上車，然後一起到馬路對面吃特色小吃。郭宇涵和魏碧慧已經走到對面馬路邊上了，牛萌萌拿着購物小票，一邊看着，慢慢走過馬路，落下了一大截。
不遠處一輛白色小車快速駛來，她卻渾身不覺，依舊低着頭，慢騰騰邁着步子。郭宇涵一個健步跑上去，把牛萌萌往懷裏一拉，半抱半拖着，把她從馬路上拉到了路邊，牛萌萌還沒有反應過來，郭宇涵卻已經黑着臉：
“過馬路要看車！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多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牛萌萌呆呆地望着他，從來沒見他這麽兇過。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被郭宇涵緊緊握着，似乎一松開，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她看了一眼魏碧慧，見她也是愣愣地看着他二人，似乎也是呆住了。
她使勁往回抽手，郭宇涵卻不松開。
她很窘迫，怕魏碧慧誤會，她給郭宇涵使眼色，要他松手，郭宇涵卻不理會，拖着她的手往小吃店走去，魏碧慧默然地跟在後面。
“六一”那天，公司租了一輛中巴車，載着公司裏的一群年輕的志願者，王家成自己開着車，一起趕往鄉下的學校，與學校的孩子們共慶“六一”兒童節。
孩子們的父母多半在外地打工，家裏只有年邁的爺爺奶奶陪着，從來沒有象城裏的孩子一樣，過個象樣的兒童節。這麽多從城裏來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給他們帶來了禮物，陪他們一起玩耍，做游戲，大家都很開心。
牛萌萌給妮妮買了一大袋子零食，還給她買了一個超大的娃娃，妮妮喜歡得不得了。
妮妮把牛萌萌帶到學校西邊牆角的位置，那裏有一株臘梅，枝葉茂盛。妮妮指着梅樹，說道：
“姐姐，我媽媽說，等到這個梅樹再開花的時候，她就會回家來看我。我天天來這裏看，就希望它早點開花。”
“傻孩子，你不用天天來，等到冬天的時候，它才會開花。”
“可是，我希望媽媽早點回來……”
牛萌萌一陣心酸，她蹲下身子，輕輕抱着妮妮，兩人靜靜地望着梅樹，似乎它就要開花。
☆、鄉村的夜晚
操作上傳來一陣哄笑聲，牛萌萌轉過頭一看，只見郭宇涵正和孩子玩鬧在一起，她站起來，拉了妮妮：
“妮妮，我們過去和小朋友玩。”
大夥兒玩起老鷹抓小雞的游戲，郭宇涵是老鷹，牛萌萌是雞媽媽，妮妮緊緊拉着她的衣服，其他小朋友跟在妮妮後面，大家大呼小叫，鬧成一片。
郭宇涵故意聲東擊西，後面的小朋友跑不及時，一下子被郭宇涵抓了不少。牛萌萌笑着大叫着，張開雙臂攔住郭宇涵，兩人糾纏在一起，牛萌萌一個趔趄，一下子栽倒在他的懷裏，郭宇涵伸出雙臂抱住他，呵呵笑着。周圍一群小朋友笑着起哄，牛萌萌紅了臉，從郭宇涵懷裏掙脫出來，站在妮妮旁邊。
妮妮走到郭宇涵前面，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對嗎？”
“那，你覺得呢？”
“我希望是。我很喜歡姐姐，我也喜歡你。”
“妮妮真乖。”郭宇函彎腰，笑着用雙手輕輕捏了捏妮妮的臉蛋。
魏碧慧正好從另一邊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她停下腳步，怔往了。
快到返程的時候了，公司的同事們在學校操場上，與小朋友們道別。妮妮緊緊拉着牛萌萌，小臉憋得通紅：
“姐姐，你……你可不可以今天不走啊？”
“為什麽啊，姐姐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但是不能天天陪着你啊，姐姐還要上班。”
“因為……明天……明天是我生日。”妮妮小聲說道。
“媽媽好久沒有陪我過生日了，我想姐姐陪着我……”
“這……”牛萌萌顯得有些為難，但又不忍心拒絕妮妮，她一臉難色，愣在那裏。
“行，我替姐姐答應你，留下來陪你過了生日再回去。”王家成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邊，說道。
牛萌萌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對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留下來。
“可是……”
牛萌萌剛想說什以，妮妮卻已經笑着跳了起來，王家成也走到另一邊，和肖校長她們說話去了。
同事們都上了中巴車，和小朋友們揮手告別。
牛萌萌牽着妮妮，看着中巴車離開。
王家成目送中巴車駛遠，看向牛萌萌，對她微微一笑。
“王總，我……”牛萌萌欲言又止，是啊，她确實很喜歡妮妮，希望多陪陪她。可是，在這僻遠的鄉下，住哪裏？她原本就不習慣在生處過夜，尤其是陌生的鄉下，讓自小怕黑、一到夜晚就不敢出門的她無所适從。
“放心，我已經讓三叔安排好了，你和妮妮玩會兒，我和肖校長商量些事情。吃完晚飯後，你跟我走就行。”
“您今天不回去？”牛萌萌有些意外。
“我回去了，明天你怎麽回C市？既然是我替你答應妮妮留下來的，我當然要把你照顧好，難道真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啊？”王家成笑道。
牛萌萌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送妮妮回家後，牛萌萌跟着王家成，到三叔家洗漱完畢，一家子坐着聊了會天。眼看夜已深了，她跟着他，來到他家老屋。
三嬸早早把屋子收拾妥貼，床上都鋪上了簇新的被褥等用品，王家成把牛萌萌帶到西邊，這是兩間一牆之隔的卧室，每間卧室分別有一個門與堂屋相連。王家成指了指靠裏的那間：
“你睡這兒吧，我就在隔壁。”
牛萌萌打量了一眼，見房間挺寬敞，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個衣櫃，一個梳妝臺，雖然家俱式樣有些過時，倒也幹淨整潔。她點了點頭，走進房間，王家成在門口看着她進去了，轉身走向另一間。
牛萌萌躺在床上，盡管床單被褥散發着陣陣清香，但畢竟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加之窗外狗吠蛙鳴，對于一向對睡眠環境要求較高的她而言，還是頗有影響。窗外樹影在風中搖曳，在黑暗中透出一種鬼魅神秘的感覺，她不敢關燈，瞪着雙眼，腦中思緒萬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夢中，她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她和妹妹在一處懸崖邊的草地上歡快地追逐着，爸爸和媽媽站在邊上，微笑着看着姐妹二人，一會兒，他們不知為什麽事情吵了起來，她和妹妹跑過去，想把他們拉開，爸爸突然變了臉，一把推開媽媽，媽媽站立不穩，身子迅速向懸崖邊墜落，一下子就沒了蹤影。牛萌萌急得跑過去，趴在懸崖邊上哭着大喊：
“媽媽！——媽媽！——”
牛萌萌哭得很傷心，心裏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個聲音在輕輕呼喚她：
“牛萌萌！醒醒！小丫頭，你怎麽啦？”
牛萌萌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王家成站在床前看着她，剛才的感覺太真實，她的眼角還有淚痕，心裏撕扯般疼痛，她坐起來，看着王家成，心裏堵得慌。
“是不是做噩夢了？”王家成坐在床邊，看着她，輕聲問道。
“嗯。”牛萌萌還沒有從夢境中完全走出來，她還心有餘悸，不想說話。
“不怕，夢是反的，我在這兒呢。”王家成擡頭看着燈光，問道：
“怎麽你睡覺不關燈的？”
“嗯，怕黑，從小就這毛病。”
“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嗯。”
“現在還是淩晨，你再好好休息會，別怕，我就在隔壁。”
“別走——我……一個人，還是有點怕。”牛萌萌望向窗外婆娑的樹影，外面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随着偶爾的電閃雷鳴，在午夜噩夢醒來的時分，确實讓牛萌萌有些害怕。
“那好，我再陪你坐會兒。”
此刻，她離他很近，彼此的呼吸聲近在耳際。她微垂眼簾，因害怕而顯得有些情緒低落，白皙的臉上略顯潮紅。他把目光轉向房間其他的角落，這些熟悉的物件，似乎還殘留着當年的氣息。幾年前，文琪也同樣在這間屋子裏住過，逢節假日，文琪和他們一家人，會到鄉下小住，鄉下空氣好，對妻子的病情有幫助。
那時的文琪，雖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天生麗質的她膚色溫潤、粉脂凝香，比面前這個眉眼神似她的女孩更多了些風韻。7年前，她的不辭而別，讓他覺得猝不及防。這麽多年過去了，以為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可是，當這個神似她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心還是會狠狠的抽搐。
原來，有些人，刻進了骨髓裏，溶進了記憶深處，只等一個契機，來喚醒那沉睡已久的記憶。
“你在想什麽？”女孩開口了，王家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着牛萌萌，微微一笑：
“沒什麽，一些往事。”
“在想你愛的人？”
王家成一怔，下意識地看向牛萌萌，她歪着頭，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已經沒有了開始的驚恐之色，面色恢複正常，她柔順的頭發側披在肩上，一縷頭發遮擋在另一邊的臉上，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幫她将那縷頭發撥弄于耳後，她臉微微有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神似的面容，相似的神情，王家成有些失神。
忽然一聲驚雷，牛萌萌吓得渾身一哆嗦，不自覺往前靠了靠。王家成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境中清醒過來，他忘記了面前的是牛萌萌，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了她，将她攬入懷中。
她在他的懷中很安靜，他身上的男人氣息讓她有些炫暈。這是第二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他身上的氣息，她心跳加快，暈暈乎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發間的清香沁入心脾，她柔軟的身體溫熱軟香，他有些恍惚，他情不自禁地雙手輕捧着她的臉，微閉着雙眼，将熾熱的唇印上了她的唇。
她渾身一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原因，她有些僵硬的身體、緊閉的雙唇讓他意識到什麽，他停下動作，低下頭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放開她，喃喃低語：
“對不起……”
牛萌萌紅着臉，低着頭，小聲問道：
“你……喜歡我嗎？”
“嗯，喜歡。”
“那，那個文琪……”
王家成渾身一震，他緩緩站起來，黯然說道：
“小丫頭，我過去拿本書，你躺下繼續睡，等你睡着了，我再過去。”
牛萌萌有些失望，也有些釋懷，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她默默地躺下，王家成幫她掖了掖被窩，走出門去。
☆、飯局
魏碧慧最近這段時間，情緒比較低落，不象以前那樣愛說愛笑，也不愛跟牛萌萌親近了。有時候，牛萌萌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黯然失神，整個人也顯得悶悶不樂的。牛萌萌問了好幾次，她只是淡然一笑，說道：
“沒什麽。”
王家成召集銷售部的人開了個年中總結大會，重點對牛萌萌提出了表揚，她現在業績漸長，回款也及時，在會上，王家成毫不掩飾對她的贊賞。
下班後，郭宇涵約了杜峰等幾個老同學一起聚聚，要牛萌萌一起去，牛萌萌心情不錯，把魏碧慧也拉上了。
他們三人趕到酒店包房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點好菜在等候了，見到他們進來，胖子餘浩笑到:
“大哥大嫂來了，咦，這個美女是誰？大嫂介紹一下。”
郭宇涵微笑不語，牛萌萌和魏碧慧面面相觑，魏碧慧臉色有點難看，牛萌萌知道，餘浩口中的大哥，自然指郭宇涵，大嫂？難道是說自己？可是，自己根本沒有表态好嗎，這些人什麽意思？這幾個大學時期都是郭宇涵的鐵哥們兒兼同班同學，牛萌萌自然是認識的，只是，他們似乎都知道？
杜峰到底和她們熟悉一些，見兩位姑娘臉色不對，趕緊站起來圓場:
“我來介紹，這位美女叫魏碧慧，宇涵的同事。”
“我知道，聽說過，峰哥的女神嘛。”瘦瘦的張大衛撇撇嘴，說道。
“別亂說話！”杜鋒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呵斥道。
“浩子，幾天不見，你這小身板又見長了啊，這可是趕超大白的節奏，說好的減肥呢？”見兩個女孩神色不太自然，郭宇涵趕緊轉移話題，看着餘浩，笑道。
“我有一顆減肥的心和一個吃貨的胃，他倆天天pk,pk的結果，基本上都是胃贏了。有一天，我對我媽說:‘媽，我是不是要減肥了？’我媽很淡定，說，沒關系，反正你也瘦不下來。”
“推薦你去一個地方，‘力博健身中心’，他們的口號是: 就算你又肥又醜，沒關系，只要你敢來，我們保證，最後你只剩下醜了。”杜鋒插話道。
“杜峰你什麽時候把你女朋友帶給哥幾個瞧瞧啊，也老大不小的了，多象我們涵哥學習，敢于尋找真愛，追求自己的幸福。”
郭宇涵原本想繞開這個話題，費心周折了一圈，又被餘浩給繞回來了。
“我？得找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孩。”杜峰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魏碧慧，後者完全沒有看他。
“啥叫心動？你長這麽大，遇到過能讓你心動的女孩嗎？”
“心動就是，不敢正眼看她，偷偷看一下，就會心跳加快的那種。”
“哈！我知道是誰了！”張大衛拍手大叫。
“誰？”幾個人幾乎同時問道。
“監考老師啊！”張大衛對着杜峰擠擠眼睛，笑道：
“你仔細回想一下，你看到監考老師，是不是這種感受？”
“滾一邊去！”
他們幾兄弟互掐，牛萌萌和魏碧慧只微笑聽着，不說話。
牛萌萌坐在郭宇涵旁邊，吃飯的時候，不知誰轉桌子夾菜時沒留意，轉急了點，桌上的盤子掃到了牛萌萌面前的酒杯，酒杯倒了，酒撒了出來。牛萌萌手忙腳亂，郭宇涵趕緊拿了紙巾幫她收拾殘局，擦完桌面，見她手臂上還有水漬，拿過一塊紙巾，拉過她的手，幫她輕輕擦拭。
幾個男生都停下筷子，睜大了眼睛，看呆了。
餘浩忍不住了:
“涵哥，真沒發現，你還有這麽細心體貼、鐵骨柔情的一面啊。這不科學啊！”
“你懂什麽！這才是真愛！”張大衛一副深有體會的樣子。
郭宇涵夾了一塊肥肉，往餘浩盤子裏放:
“你的嘴裏真是吐不出象牙，我就不信吃肉還堵不住你的嘴。”
“你倒是給我吐幾顆象牙試試。”
牛萌萌有些尴尬，她站起來:
“我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回來，牛萌萌發現魏碧慧沉着臉，很少說話，酒倒喝了不少，這不像她平時叽叽喳喳的風格。
大家邊喝酒邊聊，吃完飯，到了九點多，郭宇涵開車送兩位女生回公司。
魏碧慧喝多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杜峰過來想攙着她，被她一把甩開，她自己踉跄着走了幾步，眼看快倒了，郭宇涵上前，伸出一只手扶着她，她一頭倒在郭宇涵身上，東倒西歪的，被郭宇涵半拖半抱着上了他的車。
回到公司，牛萌萌和郭宇涵兩人攙着魏碧慧，回到宿舍，把她放床上，郭宇涵回去了，牛萌萌去洗手間洗洗準備睡了。
當她洗完出來的時候，發現魏碧慧已然坐在床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
“慧姐，你怎麽起來了啊？快躺下，你喝多了。”
“萌萌，郭宇涵……喜歡你……對嗎？”
“沒有吧……慧姐，怎麽突然問這個？”
“萌萌，我一直把你當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你呢？你明明知道郭宇涵喜歡你，還總撮合我和他。你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