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久不見
“你最近……好像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夜間的時候，尤利躺在艾裏克身邊，思想片刻，最終選擇說了出來。
艾裏克一如往常，靠在床頭上，翻看着一本厚厚的書籍，聽到尤利這麽說，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是嗎。”
距離柿司死掉，已經過去了相當一段長的時間。Ｄ．Ｓ．Ｃ．當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也就是說，逃跑掉的青野依舊在被追鋪當中，盡管傳來的消息并不怎麽樂觀。而在這段時間之內，艾裏克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以前的他是很少會參與到實驗研究當中去的，并聲稱“只要找到合理的方法，普通人與實驗品一定可以和平相處”。但是就連尤利也記不清，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艾裏克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主張。
“你難道沒有發覺嗎？”尤利盯着他認真讀書的側顏，那是一張溫潤，泛着柔和的氣息的臉龐，從見到他的那一刻直到現在，依然沒有改變。
之所以會糾纏不清“改變”這個問題，完全是因為現在的艾裏克，一門心思的，全部撲在實驗研究上，甚至連記錄數據這些小事情都會承包下來。不，簡直是有關于Ｄｅｍｏｎ藥品以及Ｄ．Ｓ．Ｃ．的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
為什麽？明明之前從來不會這麽做的。她可以感受到他對這種研究的厭惡，所以從來沒有強迫過他，只是讓他做他喜歡做的事情——反正是經過米歇爾的同意，橫豎是不會有人持反對意見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米歇爾在柿司死于爆炸的時候，已經埋怨過，為什麽當時自己沒有将艾裏克一起解決掉，可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要說什麽？難道說我愛上這個實驗品了嗎！尤利悲哀的想到。
或許是感受到尤利情緒的轉換，艾裏克擡起頭，溫柔的拍拍她的臉頰：“你在想什麽呢？我有改變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難道你不希望我在工作中可以協助你嗎？不管怎麽說，我挂着一個教授的頭銜，總該做點符合教授的行為吧？”
是這樣嗎？尤利隐隐覺得，事情并沒有他說得這麽簡單。
“是我想得太多了。”尤利心中默念着“但願如此”。她輕輕閉住眼睛，依賴的蹭了蹭艾裏克溫熱的掌心。
是啊，但願如此，但願一切沒有改變，就這樣的，這樣的，一直行進到最後一刻吧。
不只是尤利。這些天以來，艾裏克的改變可以說讓每一個人都感到訝異。
加班的艾裏克、翻看資料的艾裏克、積極參與調查研究的艾裏克……這樣的艾裏克，是想掌握一切知識嗎？那可真是讓人敬佩啊！幾乎所有的人都抱着這樣的想法，而直接去問他本人這種事情則被完全抛到腦後——盡管艾裏克性格溫和，但他的态度實在是太恭敬以至于如果要是和他真正相處起來反而會覺得難為情。
而一貫喜歡去病房看望久見的艾裏克，也很少再去那間白色的房間。
“連他也不見了嗎？”尤利問道。
這時的艾裏克正在顯微鏡下觀察着細胞的組織，聽到尤利的話語，也只是發出疑問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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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尤利無奈地拽着他的領帶讓他面對着自己“好像深深的愛上研究了！”
“你吃醋了？”艾裏克哈哈笑道。
“對啊。”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沒料到尤利意外的很認真地點點頭。
“你這是怎麽了？”艾裏克覺得好笑的摸摸她的頭發。
以前的艾裏克不會這樣的，他會陪伴着自己，在工作上遇到困難的時候，他會細聲慢語的安慰自己，用他溫柔的笑臉來迎接她！而不是現在這樣，像一個科學狂人一般，只知道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她真想将這些實驗器材全部砸碎！
“沒事……”最終，尤利也只能微微嘆息着，松開了他的領帶。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吃飯了，有一家西餐店，最近剛開的，要不要去試試看？”在她的手落下之前，艾裏克輕輕握住她，臉上的笑容，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艾裏克。
“好啊。”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是愉快地答應着。
日子按照尤利設想的那般，平穩的運行着。
米歇爾在不斷的提醒她，這是一顆看起來溫和無害，但實際上随時都有可能爆炸的□□！
是這樣嗎？她可不覺得艾裏克是炸彈這麽可怕的存在。也許是愛情蒙蔽了她的雙眼，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她完全的信賴艾裏克，直到奇諾夫博士急急忙忙的闖進她的辦公室，她的心中才隐隐的有了一絲忐忑：真的，毫無危險可言嗎？
奇諾夫博士氣喘籲籲的說道：“研究室的數據……全部被清除了！”
“什麽！”想要教訓這個老頭子不知道什麽是禮節，進來之前難道不知道要敲敲門嗎？對她難道就不能給予一個稱謂嗎？然而這些在聽到他說了什麽之後，全部轉為驚愕，她“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手中剛剛還在查看的文件散落一地。
兩個人大踏步的向研究所內保管和記載資料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走，尤利一邊鮮有耐心的聽着這位老博士講解着事情經過。
“……安麗一發現數據被人移動過，就立即通知了我。研究所是有備份資料的，一直儲存在我的電腦磁盤內，但是……”話正說到這裏，他們所經過的這條走廊，忽的，停電了，應急燈立即依次亮起。
“怎麽搞的……”尤利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取出随身攜帶的手機，手指剛剛按下一個鍵，就聽到身旁的奇諾夫博士發出一聲慘叫，她正要回頭去看，一把冰冷的手｜槍頂住了她的太陽穴。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艾裏克……是你嗎……”尤利的聲音在發顫。那個溫柔的艾裏克，他也會用槍嗎？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艾裏克的臉龐，一如平常的柔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你還要叫我艾裏克嗎？”
不只是聲音，這一下，尤利的身體也跟着一起顫抖起來：“你都想起來了嗎？”
艾裏克——不，确切的說，是小布才對，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從柿司将那枚被捏壞的戒指還給他之後，他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全部想起來了。他曾經，是多麽的信誓旦旦，他現在，又是多麽殘忍的把一切都毀滅！眼前的這個女人，尤利．克麗絲，的确擅長催眠，但她并沒有篡改自己的本性，那為什麽，自己還是能夠做出那麽……小布臉上，布滿了痛苦的神情。
多麽希望啊，發生過的事情，不過是夢一場，醒來之後，他還是他。
走廊那一頭傳來腳步聲，應該是米歇爾預料到發生的事情，特意帶着軍隊過來了吧？小布輕輕笑了一下，手中把玩着一只老式的手機，按下其中一個按鍵，“轟”的爆炸聲，幾乎将這一整條走廊掀飛。
“你瘋了！艾……小布！”尤利淚眼婆娑“如果要報複，是我催眠你的！我看中你的能力，我利用了你，我……”
“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小布的眼中充滿憐憫，他像平常一樣，輕柔的抹去她臉頰上晶瑩的淚水“我也是罪人。”
——因為在時光的變遷中，我忘記了自己是誰，我抛棄了自己的愛人，我深深地愛上了你。你罪無可恕，我也同樣，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尤利殘留在人世的最後一眼，畫面永遠地停留在小布招牌式的溫柔笑臉上。
還好，他還是自己發現的那位小珍珠先生，這一點即使在這一刻，也沒有改變。
整棟大樓依次傳來爆炸聲，有不少研究人員瘋狂的逃命，可惜爆炸的威力相比較起前幾次不知道大出多少倍，能逃出去的寥寥無幾。
小布扶着搖晃不已的牆壁，緩慢卻堅定地向久見的病房走去。
久見像是早知道他會來，眼睛一直盯着門口，他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兩人視線相遇。
“好久不見，小布。”久見冷冰冰的說道“抱歉，我現在恐怕很難給予你一個微笑。”
“沒關系。”小布搖搖頭“好久不見。”
“我們都等着你呢。”久見說完這一句，毫無眷戀的閉住了雙眼。
小布輕輕的“恩”了一聲，手中的槍指向久見，一槍、兩槍、三槍……直到再也不剩一顆子｜彈，他才哭泣着停止射擊。
都等着我吧，同伴們！馬上，馬上小惡魔殺人集團全員就要到齊了。
爆炸使供電設備毀壞，病房陷入一片黑暗，在不斷的爆炸聲中，小布卻可以清晰地聽到久違的腳步聲。緊接着，冰涼的刀刃貼在了他的勃頸上，他的耳邊，傳來青野的聲音：“好久不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