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得殘
若若把調好的酒推給客人,輕笑着接下了一句不太過火的玩笑,再擡眼看到了在門邊打電話的易軒。
易軒接上了若若的目光,朝他擡了下手,維持着通話點了點若若身後的酒櫃比了個“4”又比了個“6”。
若若歪着頭沖他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去酒櫃。
指尖流暢地一劃,點到了四排的第六瓶酒,手掌在瓶底輕巧地一個橫切,酒瓶翻轉了幾圈穩穩地落入掌心,又飒又優雅。
若若掌着酒瓶看了眼度數,拉開冰櫃戳了勺細碎的冰粉,纖長的食指和中指夾出一支冰綠色的高腳杯拎到耳邊一彈。
他高舉瓶身,白葡萄酒在空中滑過一道細長的涓流一滴不灑地注入冰綠色的杯底,反身一個花手将碎冰粉注入杯冠。
冰沙細碎的流光一剎那間在杯底沖刷而下,銀、綠、透明的色度滲透交織,絢爛的絲線蜿蜒纏繞成熔鑄在杯中的三寸極光。
易軒望向路口的方向,眼中閃出光亮的顏色,挂斷了電話。
蘇景穿着件黑色羽絨服,圍巾擋了半邊臉。
他氣質明豔,一身墨色打扮乍看有些違和。但當他進入室內卸掉禦寒的圍巾露出面容,又覺得那身黑衣十分趁他。
不喧賓奪主的暗色系讓他本就引人注目的容顏顯得愈發精致,像獨獨點染了一朵嬌豔紅山茶的水墨畫,勾注出驚心動魄的美,目光投注到他臉上便很再難滑開。
若若兩指夾着杯頸帶着韌勁兒地淺搖,目光在蘇景臉上流連,一臉可惜地舔了下唇。
好看。
好看到讓自己甚至有種沖動想做1的那種好看。
易軒接了蘇景的外套和圍巾遞給侍應生,蘇景內裏搭了件純黑色的襯衫,中規中矩的款式,被他穿得很騷氣。
若若老遠便笑起來,“哥哥好絕情啊,把人撩得抓心撓肝的轉頭就跟別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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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軒看了眼若若,知道是句撩騷的玩笑,沒太挂臉,問若若,“這個別人該不會是指我吧?”
若若埋下頭笑個不停,撩起眼皮,目光在他倆之間滑來滑去。
“你這波彎的不虧啊軒。”他對蘇景挑眉,澀澀地啧了聲,找事似地問蘇景,“我可以跟他公平競争嗎哥哥,對你的話我A得起來的。”
蘇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搖頭。
“不可以,”他說,“我是攻。”
“而且是不喜歡搞零,只喜歡騎直男或大猛1的那種攻。”
若若瞪大了雙眼看向蘇景,複又想起什麽,目光很慢很慢地滑向易軒,意味深長地看着。
易軒在他驚詫的目光中扒着蘇景的肩軟糯地趴了下去,點頭“嗯”了聲。
聽語氣似乎還挺滿足挺得意。
我……操……
若若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聽見自己響亮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張張合合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你倆開心就好……”
“哎,”蘇景強忍着笑問若若,“不給我調一杯麽?”
若若僵滞地應了聲,轉身在酒櫃上仔仔細細地挑選了一番,取了瓶酒下來倒給蘇景,“這個對前(0)列(0)腺好。”
“軒這種的,哪怕是做零也很狂的。”若若一臉擔憂地對蘇景補充道,“你這小身板不要硬扛,多滋補啊哥哥。”
剛剛還笑得很開心的蘇景瞬間收起了笑容。
易軒好笑地撇開臉摸了下鼻子,沒敢表态。
“我謝謝你。”蘇景咬牙接過。
易朗不知從哪裏晃出來,喊了聲若若,“喝椰奶。”
若若收起了玩鬧對他點了下頭,倒了椰奶給他,沒再多說什麽,轉身清洗酒具去了。
易軒想問易朗找房子的事聯系的怎麽樣,易朗早有預判地對他搖頭,“不太好找。”
易軒不想八字沒一撇就讓蘇景失望,簡單說了句“沒事”。
他看易朗一直盯着若若的背影在看,微微嘆了口氣,捏了捏氣鼓鼓的蘇景的肩,“走了。”
兩人端了酒找個了沙發位坐着,蘇景盯着杯子裏的酒,氣得眼通紅,非要跟易軒換,“你喝這個!你比較需要!”
易軒好脾氣地跟他換了,然後摸了下他的臉,湊近到他耳邊小聲問了句話。
“你這是在催我嗎?”
蘇景望着易軒愣怔了一瞬,氣得推他,“你怎麽學得這麽流氓……”
“不流氓哪來的對象。”
“對象這個詞聽起來好土。”蘇景氣呼呼地說。
“土嗎?”易軒不太認可地反問。
“超土。”
“沒事兒,我又帥又有錢,多說幾遍它就會變成流行語。”易軒抿了口若若好心給他蘇景哥哥挑的壯魂酒,更加不知收斂地說,“怎麽辦,它有用哎。”
他望着蘇景撒嬌似地說,“我有感覺了。”
“他就是在裏面撒一把藍色小藥片你整杯灌下去都不至于這麽快有感覺!”蘇景吼道。
易軒一下笑嗆了,好久才勉強止住。
他不敢再招惹已經被若若惹炸了毛的蘇景了,收回了正形問,“話說你為什麽對裝1這件事這麽執念?”
蘇景給了他一個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眼神。
“如果你長我這樣一張好像紋了個0字在上面的臉,你只會比我更執念。”
易軒便仔仔細細地看了蘇景的臉,忍不住上手捏了下、
“也不是了。”他說,“不過确實很難想象你跟女孩子談戀愛的感覺。女朋友很難比你更漂亮,大概是因為這個吧。”
蘇景并沒有被安慰到。
他抿了下嘴唇挑釁般地說,“女孩子可不會這麽想,追我的女生不比男生少的。”
“是嗎。”易軒往後靠了靠,望着蘇景抿了口酒。
蘇景也看向易軒,看他淡然的樣子心頭微微浮起些不爽。
“騙你幹嘛,”他端起酒杯喝酒,目光撩人地往舞池裏掃視了一圈,“你随便在那裏面指一個,我分分鐘帶走你信不信……”
易軒目光閃爍了下,擱下了酒杯,勾着蘇景的腰他把帶到了身邊,另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我發現你很壞啊蘇景。”
“……我怎麽了?”
“你好像很喜歡在我面前表現那種誰都可以的感覺來加深我的危機感,當初趁着醉酒揚言說要去追楚然,勾走了我的初吻。”易軒略帶認真地問,“這次又想要什麽?”
酒氣淡淡地透入鼻息間,蘇景恍惚了下。很快便醒過了神,他攬住了易軒的脖子,湊進到幾乎貼面的距離,含糊地對易軒說,“我喜歡看你有危機感,也享受你的占有欲。”
易軒呼吸變得沉重。
“你這麽撩是不打算給自己留退路了嗎?”他問蘇景。
蘇景微微低了低頭,不置可否地說,“其實我也生出了危機感。”
易軒不明所以地“嗯?”了聲,“為什麽?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蘇景搖了搖頭。
“太多人饞你了,我覺得不安。”他咬了下易軒的嘴唇,“別廢話了,你不覺得現在的氛圍很适合接吻嗎學長……”
易軒目光暗了暗,揉了下蘇景腦後的發絲,偏過臉吻住了他的嘴唇。
氣氛正待火熱,有人很沒眼色地擠進了他們的沙發位。
蘇景尴尬地推了推易軒,“你哥……”
易軒難分難舍地松開了蘇景的嘴唇,咬牙切齒地回頭瞪着喝得醉醺醺的易朗。
“你醉奶?”
易朗眼神朦胧地盯着易軒和蘇景看了會兒,像是剛知道這位置有人。
隔了會兒,他搖頭說,“你才醉奶。”
他看起來站都站不穩了,易軒不得不起身扶住他,皺眉問他,“你是喝了多少……”
“我發現、他就……只跟我,沒話說,”易朗不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沒頭沒尾地說,“跟別人都挺能聊。”
“誰?”易軒問。
易朗又開始搖頭,“不重要的人。”
“那你在這苦惱個屁。”
易朗似乎被點醒了,目光清明了一瞬,緊跟着又混沌下去。
“我是在想,為什麽單單不愛搭理我呢?”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易軒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架在肩上,攬着他丢去了隔壁卡座,“我也不愛搭理你。”
“你那麽欠,誰要搭理你幹嘛。”易軒說。
易朗想了下,覺得挺有道理,不再糾結自己的事情了。
“唉,”他越過沙發座的靠背把腦袋伸出來喊蘇景,“我剛瞧見你倆親嘴兒來着,是不是?”
蘇景臉紅紅地望向他,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又擡頭去看易軒。
--為什麽咱倆每次親熱都會演變成社死名場面啊?
他用目光可憐兮兮地問易軒。
易軒沒來得及給他答案。
他被他哥扯住了。
“親親沒事兒,不能在這兒搞啊。”易老板扯着他弟,像家長托付別的小朋友照顧自家剛入幼兒園的小孩一樣地交代蘇景,“他不會,想搞得話你得自己備着工具,不然遭罪的還得是你。”
蘇景喝了酒,被親得臉和嘴唇都紅紅的,本來已經有點暈了。
聽這話氣得酒都醒了。
這個酒吧的聊天風格該不會是這哥統一培訓的吧?
怎麽一個比一個愛關心別人的性()生活!
“我臉上是紋了個0字嗎易老板?!”蘇景咬着牙問。
易朗醉得不輕,頭腦混沌中沒聽出蘇景話裏的怒氣,啞然地看向他弟。
“你被他???”
易軒:“沒有!”
易朗瞳孔持續地震,滿眼驚悚地問,“是暫時還沒有,還是馬上就打算有?”
易軒呼氣看他,“你是不是腦子有泡啊易朗?”
“我知道你彎了,但沒想到能一下子彎得這麽徹底……”
易朗撫額嘆氣,把易軒的話理解成了被看穿屬性的氣急敗壞,痛心疾首地撐起身子,晃晃蕩蕩地指着蘇景,“你不準動他聽見沒!等……等我下。”
“你又發什麽瘋?”易軒扯着他問。
“給你拿工具。”易朗撣開他,步履虛浮地擺了擺手,“不然你就不止是彎了,得殘。”
作者有話說:
易軒:我大哥和若若兩口子加一塊湊不出一顆完整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