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爸爸們紮堆兒了
易鶴峰開完會,長按張芸的語音轉了文字。
文字閃閃爍爍幾個幾個地往外蹦,前兩行字轉換出來,易鶴峰取下眼鏡擱在一旁,無心再看了。
這些話他聽得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易朗那個酒吧是促成了不少男男女女該有不該有的孽緣,但那是那種場所的氛圍決定的,易朗從來也沒有經營過這門副業。
張芸這個“老*鸨”的說法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碎嘴牌搭子身上學來的,套在易朗頭上就死活不肯摘下來了。
易鶴峰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等到整句轉換完畢屏幕不再閃爍才重新往手機上掃了一眼。
然後他就定住了。
他拿起手機反複确認,起身關死了辦公室的門。
為防止自己急火攻心磕倒在地上,易鶴峰很有先見之明地靠坐在椅子裏之後才點了那條語音播放。
“姓易的你就忙吧!這個家都要被你忙散了!你大兒子翅膀硬了當老*鸨,你小兒子鎖着房門玩裸男!我看你能裝聾作啞到什麽時候……”
是裸男沒錯。
男。
系統沒有翻譯錯,男。
易軒鎖着房門玩裸男。
易鶴峰情緒處理能力極好,錘了兩記心口之後站起身,給張芸撥了號。
張芸接通之後沒等他開口就嚷嚷起來,“不得了了姓易的!你小兒子不得了了!我就說他好端端的換什麽門鎖密碼,覺得不對呀!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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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芸有個特別讓易鶴峰無奈的毛病——
光宗耀祖的事情全是“我兒子”做的,丢人現眼的事情全是“你兒子”做的。
易軒高考拿了市狀元,張芸說,“我兒子考了市狀元!”
易朗跟一群公子哥兒泡夜店,張芸說,“你兒子不務正業泡夜店!”
易鶴峰對此早麻了,沉了口氣問她,“确定是那種關系嗎?”
張芸恨得咬牙,“他是學擊劍又不是學摔跤,兩個人光着膀子在家裏抱來抱去的還能是什麽!”
她定了定,又有些自責地說,“上個月警局那個小羅來電話說他為個男孩子争風吃醋跟人打架了,我想着他們瞎胡講,怕你收拾他就沒驚動你,叫哥哥給他保出來的。”
易鶴峰張開手痛苦地捏着太陽穴兩邊突突直跳的青筋,“你把警局小羅電話給我。”
張芸知道易鶴峰可以妥善解決這些事情,點頭說“好的呀”,想了想又遲疑地說,“那個……”
易鶴峰“嗯?”了聲,張芸又氣又無奈地嘆息,“你不要太欺負人家小孩子,是……”
她咬牙切齒地說,“是你小兒子熱着要着要跟人家搞對象,人家小孩是很乖的。蠻漂亮個小孩,嘴巴也甜,可惜多長了一根小辣椒,唉。要是個女孩子我看着其實蠻好的……”
易鶴峰:“……”
他艱難地克制住了打斷自家女王無腦暢想的沖動,聽張芸把話說完才答,“我有掂量,就先談談話了解下情況,不會多事,你放心吧。”
“缦缦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黎鼎烨交待完,挂斷了董事會的會議視頻。
沒多會兒門被敲響,女孩子輕聲喊了“爸爸”。
黎鼎烨處理着資料說“進”,黎缦進來掩上了門。
“怎麽樣?還順手嗎。”他頭也不擡地問黎缦。
黎缦點頭說還行,看父親臉色似乎不太好,又如實回答,“其實不太順手。”
“說具體的。”黎鼎烨說,“哪裏不順手。”
“是我自己的問題,”黎缦乖乖認錯,“沒有氣場,不服衆。”
黎鼎烨笑了笑,“君子以德服人、以事養人。什麽氣場不氣場的都是花架子,不琢磨那些,專心把事情做好就足夠服衆了。”
他總這樣滿口的偉光正論調,黎缦不知道怎麽接話,尴尬答:“嗯,我記下了爸爸。”
黎鼎烨擡起眼睛看女兒,微微偏了下頭,眼神裏閃過些別有意味的探究。
“跟易家那小子最近還好嗎?”他問黎缦。
黎缦咬着嘴唇,沒有答話。
黎鼎烨壓了壓眉,神色變得威嚴,“有些事情我不問是覺得你懂事,不會瞞我。這次這件事,我是有點失望的。”
黎缦把頭低下去,沒有蠢到去問父親“什麽事”。
黎鼎烨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與失望,抿唇咂了口咖啡。
“你在警局見到蘇景了吧?”
黎缦擡頭看向他,呼氣,又低下頭去,“見到了。”
黎鼎烨冷眼挑了她一下,嗤笑。
“小崽子這毅力倒是随了我。”
黎缦過于乖巧,事業上很難撐得起大局,黎家的産業傳給她等于是拱手給了易家,黎鼎烨沒有那麽傻。
這幾年他不去找蘇景,一方面是考慮到孩子還嫩,不想貿然行動惹自己家裏頭那位不痛快。
另一方面是覺得蘇景長這麽大從來也沒吃過什麽苦,黎鼎烨以為他在外頭過兩周灰頭土臉的日子就自覺回來了。
有些事不經歷誰都勸不住,吃過外頭的苦,回到家也會安分些。
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子一跑就是整整四年,別說回頭找他要錢,甚至連一個消息都沒舍得往回傳。
“往前要過二十四歲了吧,”黎鼎烨試探着黎缦的态度,緩慢地問,“是該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再泡在工地上就有點不像話了,你做姐姐的于公于私也該勸勸他。”
黎缦知道父親是在試探他對家産繼承權的态度。
如果自己替蘇景說話,祈求他不要插手蘇景的人生,一定會被父親認為是為了争奪家産在花歪心思。
可她沒有因為會被誤解就放棄替蘇景争取自由。
“爸爸……”黎缦看向黎鼎烨,縱使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還是堅持說,“小景在家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外面的生活,他過了四年都沒有選擇回頭。”
“哪個環境更讓他難受,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她因為恐懼紅了眼睛,卻還是強撐着把話說完整,“何必非要強迫他過那樣痛苦的人生……”
黎鼎烨盯着黎缦看了會兒,忽然笑了。
他取了手機撥號,等待接通的同時告訴黎缦——
“弟弟不懂事在外頭流浪給家裏丢臉,你做姐姐的不能慣着他不懂事。這種事情你們小輩的去勸不顯強勢,話是更好說開的。”
“我給過你機會了缦缦,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我都在等你替我出面做點什麽。”
“我黎鼎烨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啃一輩子盒飯的。既然姐姐私心不想弟弟回家,那就只好我這個做父親的破着這張老臉去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