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挨揍了
蘇景剛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就只感覺到頭很疼。
咬牙低咒着夢呓般的小髒話撐着手臂坐起身,腦子除了痛覺之外一片空白,暫時沒記起昨夜醉酒後的荒唐舉動。
他四圈望了眼,糊塗地罵,“操啊,這他媽是哪?”
難不成醉酒後被人撿*屍了?
“怎麽找到我的。”
窗口立着的人突然出聲,吓得蘇景一激靈喊了聲“啊我操!”
他定定地望着那人高挑的背影,慢慢拼接起昨夜混亂的記憶碎片。
醉酒後被一位看着挺順眼的帥哥抓着帶回了酒店,子彈都上膛了,這位卻臨陣暴雷,說自己其實是直男,只是出于道義做了點好人好事,勸蘇景自重一點。
蘇景特別自重。
聽完二話沒說掄拳就砸上了他的臉。
然後因為醉酒之後身體癱軟沒什麽攻擊性,輕易地被反制住,按在了床上。
蘇景惱羞成怒,劇烈地掙紮,撕他咬他蹬他踹他,折騰到深夜累到脫力,總算昏沉地睡去。
回憶全了大概的走向,蘇景氣勢明顯削弱下去。
得虧是跟陌生人。
難堪,但還不至于社死。
他再次撩起眼睛去看窗口背身而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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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腰……
這腿……
這屁股……
啧。
要不是暴露了醉酒後那死相的話,真想跟他長期交往一下啊。
哪怕不圖色*欲只單純交個朋友也是足夠賞心悅目的啊。
說不上來為什麽,這人的背影看上去總感覺順眼得有點詭異。
就好像是照着自己年少時代的審美口味專門捏出來的似的。
完美到遙不可及。
卻又詭異地覺得氣質很熟悉。
在蘇景漫長的腦內活動中,窗口立着的人耗盡了耐心,偏過臉向他望過來。
側顏一點點展現,越來越趨于完美,越來越符合心意,熟悉感越來越強。
視線相交的一瞬間,蘇景滿臉驚悚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他詫異到眼睛都張到了最大,難以置信地吞咽了下才喊出那個名字。
“……易軒?”
怎麽會是他啊天,蘇景完全混亂了。
易軒臉和脖頸上挂着鮮豔的撓傷,滿眼要把蘇景嚼碎的憤恨,咬着牙說,“少裝。”
“別告訴我你在我哥開的酒吧越過幾十個人精準地一頭撞到我懷裏叫偶遇。”
蘇景尴尬地沉默了。
是啊,怎麽會有這麽狗血的巧合呢。
擱別人身上或許還能解釋兩句,可自己當年對易軒那勁兒……
唉,不提也罷。
他是死都不會相信自己對他已經毫無觊觎,純是喝蒙了不認人想牽個帥哥回去撒開了玩一場的。
想到這裏蘇景心口突然就梗住了。
他記起了自己昨夜醉酒發瘋的初衷。
難過地低了低頭,他摸到自己手機,邊按開機邊啞聲跟易軒說,“我等下再跟你解釋這事兒。”
好多通未接來電。
顧傾很少發消息給蘇景,社交軟件全是擺設,每次遇事都直接電話溝通。
蘇景問他為什麽不能像別的情侶一樣甜甜地聊微信,他說自己的職業要求幹練,相比起來還是直接通話比較高效。
蘇景聽後無話可說,也就沒再計較過。
這晚顧傾大概是急瘋了,破天荒地發了短信,還在微信留了言。
--你在哪?我剛問過了,公司今晚沒有安排加班
--寶寶,回電話給我
--蘇景!我再問一遍,你在哪?
--我查到了你去的那家酒吧,報警強行征調了他們的監控,有你的!
--蘇景,別讓我找到你
蘇景嗤笑,丢開了手機。
急了呢。
雙标狗破防的樣子好好笑。
易軒看他盯着手機表情哀傷的樣子,莫名地“啧”了聲。
蘇景這才收回神,擡眼看了下易軒,目光落在他臉和脖子上的傷,抱歉地低下了頭。
他帶入易軒的視角粗略地還原了下事件的走向。
易軒這人看着沉靜,心地其實很善良,大約是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老同學獨自醉酒在外,好心幫着收了個屍。
又因為自己手機關機,他不方便自作主張地開機聯絡家屬,才忍耐着守到現在。
蘇景疲倦地撫了把眼睛,“對不住啊,我酒品不好,你好心帶我回來還被我搞成這樣。”
“豈止是酒品不好。”易軒呼了口惡氣。
睡相還很差。
自己睡像只八爪螃蟹橫着飄,半夜兩次掉到床底下。
易軒無奈只好堵在床邊護着他,結果這人一會兒在夢裏鐵人三項瘋踢亂打,一會兒瓊瑤女主上身哭得死去活來。
到清晨他總算是把自己折騰累了,安穩地陷入深眠,易軒整個人已經被折騰麻了,毫無睡意。
他又氣又累地起身,靠在窗邊盯着床上的讨厭鬼懷疑人生。
“當初……”易軒沉了沉,還是忍不住問,“當初為什麽突然就退學了?”
蘇景咬了下嘴唇,撇開眼睛望向窗邊。
“不為什麽,就突然不想上了。”
他低聲說。
易軒聽他吊兒郎當的口吻,莫名地火大。
“H大怎麽說也是重本,馬上升大三了突然選擇退學,你拿人生當兒戲鬧呢?”
“我一直不就那樣嗎,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對人生從來就是提起褲子不認人——純玩兒。”
易軒:“……”
蘇景不想再聊下去了,煩躁地躺回到床上岔開話題悶悶地解釋,“怪我從前對你死纏爛打鬧得太沒臉,讓你有了心理陰影了。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事實——我昨晚去那兒是因為順路就只看見那一家酒吧,撞上你是因為喝得太迷瞪走道不穩崴了腳。跟你回來是因為你口罩遮着臉,我又醉酒不認人,還以為是豔遇了個陌生帥哥,想滾個床嘗嘗鮮。”
易軒皺眉盯着蘇景仔仔細細地看,像是在判斷他語氣裏的真假。
隔了會兒,他移開了視線,問蘇景,“我可以抽煙嗎?”
蘇景朝他伸手,“客氣毛,給我也來一根兒。”
易軒再次看他,微帶不爽地抿了下嘴唇,丢了支煙過去。
蘇景利落地接住,叼在嘴裏流裏流氣地沖易軒揚眉,“借個火啊倒是。”
易軒看他那一臉老煙槍的樣子,忽然間就不想抽了。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望着床上的蘇景。
蘇景以為他是要幫自己點煙,揚起臉“嗯嗯嗯”地催促。
易軒輕巧地捏下了他唇間叼着的煙丢在了床邊的垃圾桶裏。
“做什麽!”
蘇景瞪着眼睛吼他。
易軒沒理他,冷着臉回到了窗邊垂着頭立着,像是壓抑着沉沉的怒火。
蘇景無語地瞪了他一會兒,懶得跟他争執了。
昨夜鬧騰得太兇,渾身骨頭泛着酸,他仰躺回床上卷起了被子閉目養神去了。
易軒盯着被子裏露出來的那撮毛兒,一時有點不願意相信他是那個追着自己求親求抱的流氓小學弟。
他曾經一度被蘇景纏得要瘋。
蘇景做事張揚,當初在學校幾乎沒人不知道他死皮賴臉地追易軒那檔子事兒。
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單方面的騷擾,兩年下來也養出了幾分熟悉。随着交集不斷加深,易軒漸漸把蘇景當成了一個叫人頭疼的破弟弟,煩他,卻也習慣了看見他在自己方圓三米之內随處蹦跶。
這些年裏他無數次地念起這個名字。
他去了哪裏,在做什麽,過着什麽樣的生活……
為什麽可以一夜之間收起熱烈,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再也沒有傳回過一絲消息。
蘇景能解釋的都解釋完了,易軒沉默不語,蘇景也覺得無奈。
知道他還是不信自己,為證明自己真的是喝懵了不認人,他認真介紹了下自己眼下的情況。
“我沒那念想了,真的。你別擔心,那酒吧既然是你家人開的我往後不去就是了,”他定了定,悶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我有男朋友的,談了三年多了,同居着呢。”
說到這裏他翻身坐起來,望着易軒真誠道了個歉。
“小時候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易同學。”
易軒眉心重重地擰了下。
“有男朋友的人這樣裸着跟別的男人對話不太合适吧蘇同學?”
他目光灼灼地向蘇景望過去,咬着牙說。
蘇景“嘶”了聲,低頭看了看赤條條的自己。
“好像是不太合适。”
說完就大大咧咧地掀開被子起身去撿地上的衣服來穿。
他從被子裏出來站到地上的同時,易軒尴尬地撇開了眼睛。
“直男也看不得這個嗎……”蘇景看他在背光處透紅的耳朵,微微迷惑了下,進而痞裏痞氣地壞笑着問,“您平時不泡澡堂子啊?”
“我是替你臊得慌。”易軒無語地說,“穿好了嗎?”
“好了。”蘇景說。
易軒回頭,瞧見只穿好了襯衫光着兩條大*白*腿的蘇景。
他一瞬間被燙到了眼睛似的偏過了頭。
“你無不無聊!”
蘇景被這位直男校草受辱似的反應鬧得爆笑起來。
“我說穿好了,又沒說全穿好了。”
邊笑邊穿好了褲子,他扒拉了下易軒,“哎,我其實特好奇。”
“你們直男眼裏,gay的身體是不是跟女人一樣非禮勿視的啊?”
易軒大概是怕他再耍流氓,沒再看他,鼻息間哼了聲,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那是不是也跟女人一樣有吸引力?”
易軒忍無可忍地“啧”了聲,轉過臉眯眼看着他冷聲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逗你挺好玩兒的,”蘇景沖他眨了眨眼,“可惜了,以前看你滿眼光環高高在上的,都沒發現你這人這麽有意思。”
“你沒發現的多了,”易軒感覺他說的每句話都精準地戳在自己的雷點上,實在是無心再聊了,拖着他往外去,“跟我去退房。”
前臺小姐姐值了一夜的班,昏昏沉沉地支着下巴小雞啄米。
易軒出現的一剎那,小姐姐睡意全散了。
媽耶。
這是什麽絕世小野貓啊,這麽帶感的……
深夜開房,乒乒乓乓折騰到天快亮,帶着一身的抓傷咬痕出來。
易軒知道解釋不清,破罐子破摔地不再解釋了。
交還房卡後他點開微信收了退還回來的押金,拖着酒醒了但依舊腿軟的二流子出了大堂。
迎面對上一雙赤紅如血的目光。
顧傾死死地盯着易軒抓着蘇景胳膊的手,目光一點點上移,落到他臉上。
他一寸一寸地打量易軒從側臉延伸到脖頸深處的紅痕和刺目的牙印,眉目間的醋意越來越濃。
他深谙蘇景的性*癖,床上永遠是乖乖軟軟的,從不發瘋發狂。
他死都沒想到,蘇景不是沒有沉淪放縱的那一面,只是對他生不出那種沉淪的欲*望。
蘇景看顧傾描摹易軒的眼神,知道情況不妙。
他本來無心解釋什麽的。
可是事關易軒,他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他低聲叫易軒“你先松開我”,對顧傾說,“咱倆單聊。”
易軒同樣也在打量顧傾。
聽到蘇景的話音,他緩慢地挪開了手。
剛洩掉一點點力氣蘇景就晃蕩了下。
易軒下意識地重新攬住了他,溫聲說,“昨晚折騰太久,就別逞強了。”
“我操你媽的!”
顧傾被這句話刺激得眸光含血,一拳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