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家有嬌妻
從養老院出來,季望海看似不經意地問:“分手不是你提的嗎?哭什麽。”
“誰說我為你哭?”
“那你為誰?秦……”話到這裏被季望海硬生生截斷,既然已決定重新開始,就不該再讓秦向陸出現在他們之間,他改口:“行,你沒哭,那說另一件事,房子是你買的?”
“是,我買的,公司那邊沒報備,只說是我租的。”
“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公司補貼4500,你用4500租你自己的房子,可以。”
返程的路上順便去物流站提季望海從棉城郵寄過來的行李箱,之前只帶衣服和随身物品,這次寄了兩大箱過來,箱子搬回家,季望海剛進門又往外走:“我出去買點東西。”
“買什麽?需要我跟你一起嗎?”
“不用。”
箱子占地方,挺重,應該是書籍類,付瑾舟猶豫幾秒,決定幫他先将箱子裏的東西搬出來。
第一個較重的箱子裏果然是書籍,第二個箱相對較輕,裏面裝着一個小小的手提箱,裝着鎖,付瑾舟将它放在一邊,手提箱的下面是一個亞克力透明包裝盒子,透過盒子他看見裏面裝着一個摩托車模型。
付瑾舟知道未經主人同意擅自挪動他人物品的舉動不可取,但還是從盒子裏拿起那個模型,是分別前夕他送給季望海的那只模型,不難看出模型的主人對它的喜愛,整只模型被盤到露出裏面的鋼結構,透着銀色的光澤。
對着模型陷入回憶,一直未走出來的人從來都不止他一個人,季望海奕是。
輕輕将模型放回盒子裏,再将其它東西複原箱子放在門口,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季望海在一個半小時後回到家,一進門拎着袋子鑽進廚房,并對付瑾舟道:“我做點東西,你不許看。”
付瑾舟說:“剛好我要出門,工廠過來退瓶,我過去看看。”
退完空瓶已是晚上六點,打給季望海,問他今晚吃什麽,需不需要打包回家。
“不用,飯做好了。”
“好,我馬上回。”
老倉管員跟他開玩笑:“付總,是夫人在家等着呢,瞧你這一臉幸福的樣子,羨慕啊,付總家裏藏着小嬌妻呢。”
付瑾舟笑得眉眼彎彎:“是啊,家裏人等着呢,我先走了,你們辛苦了。”
路過花店付瑾舟沒作猶豫地進去挑了束花,白色鈴蘭,嬌俏的白色小鈴铛垂挂着,季望海應該會喜歡。
開門的瞬間一股清新的香氣直往鼻腔鑽,付瑾舟深吸口氣:“做了什麽?這麽香。”
季望海系着圍裙将他堵在門口,下巴沖着他懷裏的花:“誰送你的花?”
“為什麽不是我送給別人?”
“那你要送給誰?”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季望海接過,低頭輕嗅,“lily of the valley,我在南美洲的森林見過。”
當地老奶奶告訴過他,她的花語是幸福歸來。
“名字很美。”付瑾舟說。
季望海側身讓他進門,“怎麽突然想起送我花?怎麽?想賄賂你上司?”
“賄賂你還用得着買花?”
季望海眼裏的溫柔藏都藏不住,“怎麽不是送玫瑰,不是說男人眼裏的花只有玫瑰嗎?”
“只有這束最配你。”店裏花很多,付瑾舟一眼相中這一束,就像當初看到季望海時一樣,一眼驚豔。
“還沒說你做了什麽,這麽香。”
季望海去找花瓶,“在廚房,你自己去看。”
廚房竈臺上放着兩盤馬蹄糕,一盤原味一盤煎的,煎過的馬蹄糕香氣撲鼻,大概是時間過去太久,付瑾舟終于在腦海裏找出外婆做的馬蹄糕的味道,香,甜。
季望海找到花瓶回廚房時,付瑾舟正對着馬蹄糕傷神。
“不嘗嘗嗎?”
“怎麽想起做馬蹄糕的,這邊馬蹄不好買,去哪買的?”
“農貿市場,第一次做,你嘗嘗。”
“嘗過了,很甜,剩下的放冰箱慢慢吃。”
“你想吃我随時做,不用放冰箱,先吃飯吧。”
付瑾舟端着煎的那盤跟跟在他後面往客廳走,莫名想起“家有嬌妻”這個詞,只不過這嬌妻有點紮人。
秋老虎肆意,這幾天氣溫堪比酷暑,付瑾舟頂着熱浪在外面跑市場,正跟經銷商聊着最近銷量,接到下屬辦事處經理來電:“付總,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打這個電話猶豫好幾天了,一直不好意思打,今天實在頂不住了,只能打給你。”
來電的是樓水辦事處經理劉子陽,是個話不多的人,銷量中等,為人低調,以付瑾舟的看法他不太适合做銷售,他劉子陽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只是糊口,随便什麽工作都行。
“劉經理,你說。”
劉子陽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們辦事處鬧鬼,住辦事處的幾個人都吵着要辭職,我在想要不要請個道士來作法,給他們定定心。”
這年代還能聽到這種傳言,付瑾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他,只能先安撫:“劉經理啊,我現在在經銷商這邊,晚點給你回電。”
“那付總你先忙。”
臨近中午,付瑾舟起身告辭,經銷商拉着不讓走,“付總,怎麽能空着肚子回去,我剛剛已經訂好包間了,一塊兒吃個便飯,再接着聊一聊新品促銷的事。”
“陳老板你太客氣了,新品促銷你按你的方案做,我盡量給你報,我中午約了人,下次,下次你請你。”
正巧季望海電話過來,付瑾舟沖陳老板擺擺手,跨到門外聽電話:“怎麽了?”
“不是去經銷商那裏?有什麽話需要聊三個小時,中午吃什麽?”
開車過來一個半小時,哪有聊三個小時,這人,又吃什麽飛醋。
“我現在趕回去,到公司也得是一點半的事,你自己吃吧。”
挂斷電話,回頭,陳老板一臉“我懂”的表情,笑得像個奶媽似的,“我說呢,原來是佳人有約啊,下次把他一塊兒帶來,你也帶他來咱們這邊轉轉,老哥兒再請你們吃飯。”
付瑾舟心說他真的來了怕你吃不下,笑着跟陳老板說再見。
到辦公室,季望海還在忙,指指桌上的外賣:“沒吃吧?我點的,剛送到。”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
“算卦算的。”
“對了,說起算卦,我得跟你說件事。”
付瑾舟把樓水辦事處的情況說給季望海聽,季望海聽着直皺眉,“我看過那個劉子陽的簡歷,南大高材生,今年33歲,他能說起請道士這種話我倒挺意外的。”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有時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只是求個心理安慰,就像有人喜歡拜佛求神,并不是真的期望神佛能滿足自己的願望,只是求安慰,人們總是求健康,求平安,求穩,求順,沒人求撿錢撿珠寶,劉經理的請道士也是一個道理。”
季望海點頭:“我不信這些,但尊重,劉子陽也要辭職?”
“倒是沒明說,他手底下的幾個人要辭職,樓水辦事處是整個華南最偏僻條件最差的辦事處,銷量目标最低,只有吳水辦事處的五分之一,整個區域的完成量還沒吳水一個業務員的高。”
季望海替他拆開一次性筷子,“得采取措施。”
付瑾舟接過筷子,指指一旁的水杯,“季總打算怎麽做?”
“嘴上叫着季總,使喚起來還挺順手,明天去樓水辦事去,去會會他們說的‘鬼’。”
“你一個人?”
季望海又去給他倒水,“我們倆,對了,我跟公司打了個申請,以後促銷員不再叫促銷員,改個名字。”
“改成什麽?”
“品牌推廣師。”
“怎麽突然想起改這個?三年前你也說過。”
那時付瑾舟還是個促銷組長,總是打趣說自己就是個賣酒的,季望海那時一臉認真,說他是最帥品牌推廣師。
季望海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聽到促銷組長跟她的下屬談下,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小姑娘哭着說她媽媽在家族群說她在外面找着工作了,啤酒促銷員,群裏有個親戚陰陽怪氣,說“促銷員不就是穿着超短裙露着胸陪着笑賣酒的”,小姑娘委屈的不行。
付瑾舟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季望海嘴裏:“所以你打申請,以後促銷員統稱品牌推廣師,很好,我支持你,不過季總,你就沒開導開導人小姑娘,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麽正确看待這份工作。”
“我可沒付總會開導人,這種好人留着付總做吧。”
隔天兩人驅車趕到樓水辦事處,偏是真的偏,開車整整四小時才到,晚上計劃留宿,兩人各自帶着衣服和生活用品,季望海離譜到順手往行李箱塞了盒安全套,付瑾舟沒阻止,他還沒告訴季望海,那邊環境糟糕到別說用套,估計連硬起來的興致都沒有。
付瑾舟在半路給季望海打過預防針,說那邊條件差,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車子越開越偏,穿山林,過沙路,最後穿過整片稻田才到樓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