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又愛又恨
那只沒送出去的小狗被他們養在後院,郁秋說他要出國,跟秦向陸告別。
秦向陸問他:“是因為我哥嗎?”
郁秋說不是,讓他照顧好小狗。
秦向陸叫住他,問道:“郁秋,如果我能變成我哥,你是不是能像喜歡他一樣喜歡我?”
郁秋頭也沒回,沖他擺手:“別胡說了,誰說我喜歡他了。”
秦向陸收起玩心,繼續走哥哥沒走完的路,哥哥沒上完的課程他接着上,社交,禮儀,企業管理,他坐在哥哥曾坐過的位置重複着哥哥的路。
他也想一走了之,可他不能,秦家家大業大,卻人丁稀少,大房秦譽信無子,二房就他和秦向陸,從小他就知道穗香集團有好幾個股東,他們家撤出的話穗香這個品牌很可能一複不再。
有時候困住一個人的不是條條框框,而是責任和親情,秦向陸就這麽被責任綁住留下來當下一個接班人。
一直到他二十歲,那一年郁秋回國。
郁秋在國外這幾年一直念着秦向陸,卻又不敢與他聯系,怕觸情傷情想起秦向陽,那年春年他回到國內,再次見到秦向陸,他見他的第一秒整個人被定住,秦向陸舉手投足越來越像秦向陽了。
那不是一個好兆頭,至少郁秋覺得不是。
秦向陸一改往日嬉皮笑臉,像個大人一樣招待郁秋,他叫郁秋:“郁秋哥,好久不見。”
然後像大人一樣安排郁秋的吃喝住行,挑不出任何瑕疵。
郁秋聽到秦家媽媽說家裏準備給他介紹女朋友,秦向陸在餐桌上乖巧的應聲,說随他們安排,自己會配合。
郁秋找到他,問他:“你真的要去相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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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嗎?”
“我都沒見過她。”
郁秋又問:“你為什麽不拒絕?你可以拒絕的。”
“他們需要一個聽話的好兒子,我一個人的妥協換來所有人的開心,何樂而不為?”
“可是你開心嗎?”
秦向陸笑笑:“有什麽所謂?你是擔心我跟她結婚嗎?不用擔心,只是見面,不會結婚。”
郁秋拉住他:“秦向陸,我是問你,你開心嗎?”
秦向陸沒有回答他,禮貌的向他道晚安,然後一個人回自己的公寓。
而後數天,郁秋跟着他,看着他像個提線木偶穿着他最讨厭的西裝做成他不喜歡的工作,每天跟錢打交道,就連臉上的笑意都是假的,郁秋想起秦向陽,秦向陽那麽疼愛自己的弟弟,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變成跟自己一樣的木偶。
郁秋找到秦向陸,問他:“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秦向陸說:“我跟你走?去哪?去國外嗎?你男朋友知道會怎麽想?”
“誰告訴你我有男朋友?”
“那你讓我跟你走,這話說出來不怕我誤會嗎?郁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那時總說年紀小,現在不小了,我能問了嗎?你以前喜歡我哥,對吧?”
“秦向陸,我在國外這些年想的最多的人是你。”
秦向陸這次沒笑,很認真,認真到眼發紅:“所以呢?”
“所以,你以前一直想對我說的那句話現在可以說了。”
那天,秦向陸終于牽到郁秋的手,可他根本走不了,集團內憂外患,母親身本不好,爺爺年紀大,大伯性格古怪,父親生性軟弱,他一走,穗香随時易主。
更何況那時大伯因為私生子的事跟爺爺鬧不愉快,爺爺幾次三番提出将他的股份收回,那種情況下秦向陸根本走不了。
郁秋本意只是給他生的希望,不想他走他哥的老路,于是安慰他,可以再等幾年,等他大伯的兒子成年,那時他們再一起走。
這一等就是十年,郁秋在國外繼續念書,秦向陸每天會在忙完後跟他通信,秦向陸每天都在等,等一個可以放手離開的時機。
故事講完,咖啡早已涼透,付瑾舟招呼服務生重新換咖啡,問對面的郁秋:“故事裏的郁先生二十歲回國的那年已經喜歡上小秦總了嗎?”
郁秋笑了下:“跟聰明人聊天就是這點不好,确實,那時候我只是想帶他走,不想讓他留在他不喜歡的牢籠。”
最開始郁秋只是哄他騙他,并不是真正喜歡他,在随後的幾年裏慢慢愛上他,直到離不開他。
“所以小秦總一直幫着秦總逼迫季望海出國,目的就是等他學成回家繼承家業,這個彎是不是繞太大了?”
“沒辦法,穗香總經理這個位置被太多人盯着,需要決對的說服力才能坐穩那個位置,季望海太過沖動,又太過在乎你,他需要歷練,現在的他坐那個位置剛剛好。”
付瑾舟說:“你不覺得你們都太自私了嗎?秦向陸不喜歡被困,季望海就活該被困?”
“對秦向陸來說這是牢籠,他一開始長着翅膀,只是翅膀被人剪斷了,再這樣下去秦向陸會死,可季望海不會,你非常适合管理公司,各方面你比季望海更适合,你會幫他,不是嗎?你有野心有抱負,穗香将是你的舞臺。”
“郁先生好口才,可惜我幫不上任何忙,我不會去勸說季望海做任何決定。”
“付先生誤會了,今天只是約你聊一聊,他們兄弟下次再打架,希望你能幫着拉着點。”
付瑾舟心裏門兒清,郁秋的算盤打的啪啪響,這把打的是親情牌,他希望付瑾舟勸說季望海,以破解季望海和秦向陸之間的矛盾,只要他倆之間破冰,接下來很多事才能更好的進行。
郁秋起身,“對了,季望海一直誤會你跟秦向陸在一起過,付先生沒向他解釋過嗎?”
“不需要解釋。”
時間過去幾年,再解釋有什麽意義。
“那季望海還真是個情種,他一直以為你跟阿陸在一起過,在誤會沒解開的前提下還能這麽待你,付先生,好好珍惜。”
秦向陸過來接郁秋,付瑾舟禮貌性的向他問好,得知付瑾舟住酒店,郁秋提議同乘一輛車,他們送付瑾舟回酒店。
臨下班時間不好打車,付瑾舟道謝後坐上秦向陸的車,在車裏秦向陸将穗香現在的局勢分析給他聽,告訴他如果他們秦家退出董事會,将有一大批員工面臨失業,其他幾個股東主張創新,他們認為傳統啤酒費時費力且利潤低,不如撤掉生産設備改做其他飲料型啤酒、雞尾酒,要跟上年輕人的節奏。
雞尾酒、飲料之類的啤酒八成工序由機器完成,意味着有上千人将會失去工作,當然,秦向陸倒也沒這麽偉大,初心只是不想秦家先輩創下的“穗香”淪為笑柄,他一直記着父親的一句話“堅守初心 勇擔使命”。
以付瑾舟對市場的了解及分析,只有傳統啤酒能走的更長遠,穗香主打情懷和口碑,一旦換新品,老客戶難接受,新客戶不一定買帳,最終的命運将會以宣告破産為結局。
今天是姨父生日,季望海趕到時屋裏笑聲不斷,喬念念遠遠迎上來,挽着季望海胳膊進屋:“哥,我姐回來了!”
季望海“嗯”了聲,喬念念說的是喬之卉,喬之卉比季望海大兩歲,一直在國外,是一名戰地記者,季望海剛出國那一年喬之卉去看過他,開導過他半個月,對季望海和付瑾舟糾葛一清二楚。
将禮物送給姨父,被喬之卉拉到陽臺,喬之卉抽着一根細細的女式煙,問季望海:“要嗎?”
“不抽。”
喬之卉挑眉,“我沒記錯的話,那年你在國外抽的跟個煙鬼似的。”
“現在戒了。”
“再見到他感覺如何?”
季望海沒回她,喬之卉替他答:“又愛又恨?”
“不知道。”
“你要是不喜歡就放過別人,也算放過你自己,別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面。”
“誰有沒意義,我覺得很有意思。”
喬之卉瞥他一眼:“那就是喜歡,要不要姐幫你?”
“不要,你別插手。”
晚上,季望海約付瑾舟吃飯。
到地點才知道是醫院後面的那條街,街道已不是當初的街道,兩邊擴寬,沿街小吃店做相同的裝飾同類型的招牌,整條街以懷舊美食為主題打造成一條休閑美食街。
賣粥的賣酸辣粉的都還在,只是不知道老板還是不是當初的老板,以前的紅色藍色塑料凳子已全部被木凳替代,付瑾舟說:“怎麽突然想起來吃這些?”
“找找以前的味道,你呢,我走後你吃過酸辣粉嗎?”
“沒有。”
兩人停在一家粥店前,想起那年他們從醫院翻牆出來找吃的,付瑾舟問:“吃粥嗎?”
“吃牛肉面吧。”
曾經有一段時間付瑾舟每次下夜班都會帶回去一份牛肉面,加肉,加鹵蛋,回去分給季望海一大半,總是打趣說他長身體,不能餓着,以至于後面好幾年季望海不敢吃牛肉面,就連紅燒牛肉方便面都不敢吃,有一次在國外去到中國餐廳點了一碗牛肉面,吃幾口全部吐掉,每一口都是關于付瑾舟的回憶,每吃一口都帶着怨恨。
點了兩碗面,季望海拿着筷子沒動,看着付瑾舟吃,付瑾舟習慣性的夾起牛肉往季望海碗裏放:“多吃點,長身體。”
“怎麽不吃?”付瑾舟問。
“付瑾舟,我早過了長身體的時間,也不再喜歡吃牛肉面。”
付瑾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別扭的小男人,自己說要吃面,點了又不吃,這人最近怎麽越來越別扭了?
罷了,小狗長大還是愛生氣的別扭狗,随他去吧,這麽好吃的面不吃浪費,付瑾舟一個人吃得歡,邊吃邊點評:“嗯!牛肉軟爛入味,不柴不膩,面條彈牙爽滑,湯底清亮,是碗好面。”
“老板,幫加點香菜,再來一頭蒜。”
老板拿過來,付瑾舟繼續吃,在付瑾舟剝蒜時季望海終于忍不住開口:“有這麽好吃嗎?”
付瑾舟将剝開的蒜放他面前,“你嘗嘗?”
季望海收走他的蒜,“不準吃大蒜。”
“啧,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霸道。”
季望海夾起一塊肉牛送進口中,旁若無人道:“吃了誰敢親你?”
“兩個人都吃那不就能接吻了?”
季望海接着卷起滿滿一筷子面條,他吃面喜歡卷着吃,“不行,不準吃,我不喜歡。”
付瑾舟眯着眼看着他吃面,“行行行,你說了算,不吃,香菜你要嗎?”
“來一點。”
付瑾舟逗着他吃,不知不覺一大碗連面帶湯的全進肚,從面店出來季望海才慢慢道出實情:“我在國外吃過一次牛肉面,吃完全吐了,以後也試過自己做,每次還沒開始做,胃先抗議。”
“那現在呢?感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