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就是個騙子
“什麽叫又?我有這麽弱。”
“有點,來來來,聊個八卦,我聽我們組的業務員說看見你跟季望海同一輛車,你倆去哪呢?”
季望海住自己那兒的事公司沒人知道,為避免不必要的閑話,付瑾舟誰都沒告訴,包括許才哲。
付瑾舟一臉淡定:“帶他去客戶那裏。”
“大半夜的去哪個客戶那?我們這些客戶我最了解,懶,特懶,早早關店,業務員說看見你們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哪個客戶這麽敬業。”
業務員說的應該是前天,前天他都收拾好準備睡覺了,季大爺将他拉起來,說是肚子餓,想吃酸辣粉。
家裏材料不夠,只能陪着他出門找酸辣粉,付瑾舟居住的小區附近找不出一家酸辣粉,本着“出都出來了”的心理,陪着他開半小時車去城中村吃,點了兩份,季大爺只吃了一口,說不是以前的味道,又餓着肚子回家,路上付瑾舟問他餓了為什麽又不吃,他答:“不是以前的味道,你以前帶我吃的不是這種味道,一股工業酸味。”
付瑾舟說:“那吃別的,這條街這麽多吃的,總有你能吃的。”
他答的一語雙關:“我這個人從不将就,沒吃到我想吃的我寧可餓着。”
可能那天剛好被業務員撞見,付瑾舟瞥了眼許才哲:“他是大區經理,他想去拜訪客戶,客戶幾點都有空,你以為是你去?”
“也是,對了,網上的黑料你看了嗎?全是罵季總的,你覺得是不是真的?”
“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會問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許才哲不滿道:“舟哥,我發現你最近總是替季望海說話,說好的同仇敵忾呢?”
“是齊心協力,沒有同仇敵忾。”
“開玩笑的,你說他為什麽不找公司法務幫忙解決,律師函警告一出,起碼震懾一半的網友。”
因為他不想跟總部的人有過多關聯,找法務務必要經過秦向陸和秦譽信,公司法務部只聽從秦總的指令,季望海根本不可能給他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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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去問他。”
許才哲癟嘴:“倒也沒那麽好奇,好了,我去忙了,對了舟哥,晚上一起吃飯嗎?自從這個季總來了你都沒跟咱們兄弟一塊兒吃過飯了。”
“行。”
在此之前付瑾舟經常跟業務代表們一起吃飯,季望海過來還真是一次沒跟他們出去過。
快下班前付瑾舟給季望海發信息:“晚餐你自己解決,我有事,會晚回家。”
收到信息的季望海嘴角愉悅地上揚,他這是在跟他報備行蹤,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說着不着調的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替別人着想。
信息發送成功後付瑾舟立馬撤回,他在發送完畢的剎那間反應過來這條信息太過暧昧,像丈夫給家裏的小妻子報備行蹤。
季望海的信息緊随其後:“剛發的什麽?沒看見。”
“沒什麽,今天的出貨量截圖,數據有誤,這張才是正确的數據。”說着付瑾舟順帶附圖發過去。
季望海沒再回信息,手機放一邊,裝的像真的沒看見那條信息似的。
路過季望海辦公室的梁文婷直嘀咕:季總這是怎麽了?一直傻樂,有一說一季總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跟不笑的時候完全兩個人,不笑的時候又冷又酷,一笑像個高中生似的,陽光溫暖。
付瑾舟重新編輯信息:“我晚上有事,季總請自便。”
季望海回複:“OK。”
下班後付瑾舟先下樓,在停車場等許才哲時收到他信息:“舟哥你先過去,王勁他們已經到了,老地方,湘贛園。”
付瑾舟到後業務員們已到齊,兄弟們來自五湖四海,每次聚餐首選川湘辣口味的菜,付瑾舟無所謂,反正他能吃辣。
等菜的過程中業務員們就着花生米先喝了起來,付瑾舟跟着他們聊,有意無意聊那批印錯标簽的酒,業務員們告訴他,只知道經理有提貨,還沒分配到業務員頭上,都還放在各辦事處小倉庫沒動。
剛上菜,包間門被推開,許才哲姍姍來遲,他半個身子剛一進包間,王勁端着酒杯沖上去攬着他:“哲哥怎麽才來,該不會是被姓季的訓了吧?都下班了還留你彙報,這點真不如舟哥,舟哥從不在下班時間占用員工私人空間……”
王勁義憤填膺地,完全忽略許才哲對他使的眼色,直到許才哲身上傳來一道聲音:“是嗎?那我只能抱歉,占用了你們下班時間。”
包間內頓時雅雀無聲,另一個同事反應過來趕緊喊服務員加座位,付瑾舟看向門口的季望海,很自然的往一邊挪,将新加的位置放在他身邊。
大夥兒見季望海過來紛紛上前敬酒,許才哲湊到付瑾舟身邊,小聲:“下班的時候我剛想走,被他叫去彙報上周的出貨數據,彙報完他問我平時在哪吃飯,我說對面街随便吃,他又問我今晚哪吃,我嘴一快,說今晚跟兄弟們聚一聚,問他要不要一起,我真的只是客套客套,誰知道他還真的跟我一塊兒來了,你不介意吧?”
付瑾舟要開車,沒喝酒,端起王老吉喝了幾口,反問:“你為什麽覺得我會介意?”
“你們不是死對頭嗎?不是說好的我們要一塊兒趕走他嗎?舟哥,你真的忘記了?你的立場呢?你動搖了,舟哥,注意立場啊!”
“那是你的立場,我的立場一直是站在公司這邊,公司怎麽安排我怎麽做。”
季望海喝完一輪坐回付瑾舟身邊,他坐下去的時候一只手按住襯衫角,坐正拉拉衣服,這個動作是他最常做的動作,區別只在于只前是運動裝,現在是西裝。
“在聊什麽?”他問。
付瑾舟給他一罐王老吉:“聊今天的菜全是辣的,沒你能吃的菜。”
許才哲忙喊服務員:“服務員,加菜,有什麽不辣的菜推薦幾個。”
季望海又把王老吉推回去,接過許才哲的酒跟他碰杯,眼睛看着許才哲,話卻是對付瑾舟說:“你們一早說好晚上聚餐?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們經常聚,跟平常吃飯一樣,一個人也是吃,一群人也是吃,舟哥以前經常跟我們一塊兒,最近他忙,好久沒出來,今天許經理叫的舟哥,沒想到季總這麽給面子,早知道季總來我們應該換個地方。”
“是嗎?你們付總知道晚上要聚餐,但沒叫我。”
被點到的付瑾舟笑着給他夾了一筷子指天椒炒牛肉:“我的錯,我以為季總今晚有安排,下次有酒喝一定事先通知季總。”
季望海面不改色吃掉辣椒,吃完猛的連喝兩杯冰啤,明明辣到嘴唇紅腫,依舊不認慫的繼續吃,吃到額頭鼻尖都是汗。
付瑾舟抽過兩張紙巾放他手邊,再次将王老吉放到他們兩人之間,以季望海的性格無緣無故留許才哲彙報,應該是一早知道付瑾舟會跟他們吃飯,引着許才哲帶他來。
季望海擦擦汗,順手拿過付瑾舟喝過的半瓶王老吉喝下,這才稍稍緩解辣意。
許才哲欲言又止,要不要提醒季總他剛喝的飲料是舟哥喝過的?
算了,喝酒吧,共喝一瓶飲料而已,又不是嘴對嘴喂的。
季望海醉的很快,菜沒怎麽吃,飯也沒喝,酒倒是喝了個飽,散場時許才哲拉着季望海:“季、季總,我、我帶你來的,我負、負責送你回、回家,你住、住哪?”
季望海指指付瑾舟:“住……”
付瑾舟一把扶住季望海将他按在自己肩上:“季總喝多了,我送他回去,你自己叫代駕,回去小心點。”
許才哲不依,上前将季望海往自己車上拽:“不、不行,我、我今天一定要、要送季總回家。”
季望海主動往付瑾舟身上靠,整個人貼着他,嘴裏嘟囔着:“難受,想吐。”
付瑾舟左手溫柔地摟着季望海,右手粗暴地将許才哲往出租車裏一塞,報了個地名,向司機說:“師傅,麻煩送到這個小區門口,我已通知他弟弟出來接了,有事給我電話,麻煩了師傅。”
一路季望海都安靜的像只小兔子,靠在座位上乖巧的睡着,付瑾舟費老大勁将他扶回卧室,季望海應該醉得不輕,抱着付瑾舟腰不松手:“你又要走?這次是跟誰走?”
“不走,我去給你倒水。”
現在的他像只受委屈的大金毛,帶着微醺的醉眼控訴:“你就是個騙子,付瑾舟,你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騙子,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是是是,我是個騙子。”
“你就是……”季望海将他腰抱得更緊了,“但我不怪你,也沒恨過你,好吧,有恨過,恨過幾天,飛機飛上天的那一秒我就不恨你了,只有想念。”
付瑾舟的心酸脹一片,輕輕揉他頭頂:“你可以恨我的,我騙了你。”
“你一早就提醒過我,你說你是個騙子,你說你不是個好人,是我自己願意的,我願意被你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