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老了,我親愛的付
“我看起來像有家室的人嗎?”
對方沒回,付瑾舟繼續回:“單身。”
回完這條,付瑾舟試探着問:“過段時間我要去總述職,方便請你吃個飯嗎?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這條對面終于回了:“到時再安排,現在說不好,你知道的,我随時出差。”
這個回答頗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付瑾舟回了個“好”字,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後兩天付瑾舟故意在跟季望海待一起的時間給Ship發信息,毫無疑問,等到收到他回複的信息時,都是季望海不在身邊的時候。
難得的過了幾天清靜日子,季望海這幾天忙着跟總部財務周旋,打了幾次報告和申請,財務部一直以秦總沒批為由壓着。
季望海将手機往沙發一甩,沖着正在用吸塵器吸地的付瑾舟說:“你跟秦向陸是為什麽分手的?”
“不關你事。”
“他那種性格,你能忍受他一年多已經是奇跡了。”
付瑾舟直起腰,關掉吸塵器:“財務還沒批款?”
季望海懶得回答他,付瑾舟接着說:“秦總在等你給他打電話,只要你一個電話過去馬上能批。”
“我偏不打,不批我直接去總部找財務部經理。”
“何必置這個氣,打一通電話的事,人有時候站在不同的位置總要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向一切不合理或不情願的人和事低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秦向陸?”
“不是求,”付瑾舟說,“你把他當成存錢罐,這通電話就是打破存錢罐的錘子,不帶任何情感,他只是要你給他打電話,不會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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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海輕哼:“你倒是了解他。”
“我是了解你,沒聽出來我在開導你嗎?”
季望海沉默幾秒,拿起電話打給秦向陸,跟付瑾舟料想的一樣,秦向陸并沒有說令季望海難堪的話,只說前段時間忙,按公司流程批款需要一個月,眼下特殊情況可以提前簽字。
作戲誰不會,季望海也裝模作樣的說着感謝秦總之類的觀官方語句。
挂完電話看見付瑾舟沖他笑,季望海沒好氣道:“笑什麽?”
“笑你真的不一樣了,能屈能伸,你沒有向他低頭,你是為了你的團隊,為了你的夥伴作出改變。”
季望海同手同腳地往一邊走:“少拍馬屁,我只是不想浪費我自己的錢。”
付瑾舟笑着搖頭,“弟弟啊弟弟,還是這麽不經誇。”
最近兩人之間的氣氛相對和諧,晚餐是季望海做的,他現在會煲湯,煲一手好湯,飯菜端上桌,付瑾舟夾起牛肉嘗了一口,“嗯!不錯!小夥兒有進步!”
“吃你的。”
“就是大夏天的胃口不好,要是有點酸的辣的就好了。”
季望海轉身從廚房端出一盤酸辣雞雜,“第一次做,你試試。”
“照着網上視頻學的?難怪做個飯還帶手機,我嘗嘗。”
付瑾舟這一吃停不下來,季望海口味清淡,很明顯他這道菜是特意為付瑾舟做的,季望海坐在對面,盯了他幾秒沒見他給出評價,說:“有這麽難吃嗎?”
“不難吃啊,誰說難吃的,我這是好吃到停不下來,季總,你這手藝将來失業了還能去開個小飯店。”
“嗯,我當廚師你當老板,收的錢四六分,你六,我四。”
“行,我這多的兩成存起來給你娶媳婦兒。”
話到這裏兩人同時選擇閉嘴,熟悉的對話又将兩人拉回過去,那年他們在小小的出租屋也是這樣,季望海做飯,付瑾舟負責誇他,如果繼續聊下去,下面一句應該是季望海說“那不還是你的?給我存來娶媳婦我還不是給你?”
眼下的他們不再适合開這種玩笑,只能緘默。
飯後付瑾舟自覺起身收碗,季望海挽起袖子,“我來吧,你去洗澡。”
“你做飯,我洗碗。”
季望海沒再推辭,“那一起,你洗碗,我洗臺面。”
付瑾舟系着季望海做飯時才用過的藍色圍裙,腰後系着一個松松垮垮的蝴蝶結,洗碗池不高,洗碗時必須半彎腰,季望海站在他身後,突然出聲:“你腰比以前更細了。”
“是你手比以前更大了。”
兩人在不經意中說出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實事,他們在床上彼此早就關注過“腰細不細”這件事。
例如前天晚上,季望海就是單手掐着他的腰将他按在床上,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
空間中彌漫着像蜜一樣甜膩的暧昧分子,季望海突然一個逼近,将付瑾舟拉過來面向自己壓在洗碗池邊,“你知不知道剛剛說的話其實是在邀請我。”
付瑾舟這時已經反應過來了,偏頭輕輕笑了聲:“我哪句話在邀請你?”
季望海的手下移,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身上,“你是想讓我量你的腰有多細,還是想感受下我的手有多大?”
“是你在想吧,不是我。”
“付瑾舟,是你自找的,我就不客氣了。”
季望海一只手攬緊他的腰将他帶到跟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兩只手,然後對着他的唇吻下去,水龍頭沒關,水嘩嘩的往外流,付瑾舟在他唇下出聲:“水沒關。”
“別說話。”季望海堵住剩下的語句,并騰出一只手關掉水龍頭。
……………………
“我知道,你說過的,男人在這時候話不能太多。”
季望海真的開始不說話,他不說話的時候力氣更大,付瑾舟沒忍住,“你還是……說說話吧……”
“付總,你可真難伺候啊,你想我說什麽?”
“随……便……”
太安靜感覺太怪了,付瑾舟不喜歡,他喜歡聽季望海的聲音。
“我應該說什麽?前輩,我是不是該說我很喜歡跟你做,我喜歡親你,我想念你的味道,想了好幾年,每一天都想,想到想掐死你。”
付瑾舟發出低低的聲音,是的,他喜歡,喜歡季望海這麽說話,帶點輕浮,又帶着點恨意。
“你知道嗎?我經常想着你一個人在洗手間待大半個小時……”
“所以哥哥,這幾年你是怎麽過的,他能不能滿足你?我跟他比怎麽樣?”
付瑾舟在心裏恨恨的罵,傻狗,我他媽只跟你一個人做過!
但他開不了口,這傻狗每次問到他不想聽答案的問題總會堵住他的嘴,譬如現在,他用滿手是他自己味道的手捂住自己的嘴,惹得付瑾舟只能發出抗議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廚房被他倆弄的一片狼藉,付瑾舟靠在牆上一把将圍裙扔到季望海臉上:“髒了,扔了吧。”
“那是你的東西,你自己的東西你也嫌棄?”
“那也髒。”
季望海撿起地上的衣服,跟圍裙一起放在一邊,“好了,你該去洗澡了,需要我為你服務嗎?我親愛的付總。”
付瑾舟向他伸手,大大方方:“要,替我揉揉腰。”
“付總還真是不客氣啊。”
很快,付瑾舟後悔這個舉動,季小狗早不是當年的季小狗了,他現在不知在哪學的,一點虧不吃,給自己揉着腰,揉着揉着開始讨要利息:“我給你揉了半小時,你要怎麽感謝我?”
“獎勵你250塊,等我回卧室發你微信。”
季望海将他困住:“不,我現在就要。”
付瑾舟被他強按着,“季望海,我們現在這算什麽?”
“潛規則,”季望海說,“我潛規則你。”
“你想多了,頂多算我為了讨好上司故意獻身。”
“那你想讨好我什麽?”
付瑾舟說:“哄好你,騙着你給我讓位,你哪來的回哪去,我繼續做我的大區經理……”
季望海用力拍打他:“別想了,不可能,你別忘了,我是來報複你的,目的沒達到前我不可能離開。”
最後,付瑾舟按着快斷掉的腰扶着牆回到卧室,躺床上直範迷糊,果然,小狗長大會變狼狗,還是會咬人的狼狗。
隔天,付瑾舟醒來季望海已不在,桌上放着瘦肉粥,付瑾舟揉着酸軟的腰坐到餐桌前,一擡頭望到陽臺挂着的兩件衣服。
就兩件,一件他的內褲,另一件昨天弄髒的圍裙,微風輕襲,兩件衣服随風擺動,付瑾舟只覺得這粥吃的如梗在喉,季望海還真是……睚眦必報啊。
他們以同居的方式過着白天誰也不服誰,晚上睡一張床抵死糾纏的日子。
兩人之間的平衡終于在三天後被一通電話打破。
那晚付瑾舟坐在床上,季望海跪坐在他身後替他吹頭發,時不時提醒他:“你長白頭發了。”
“白頭發在哪?”
季望海拔下那根白頭發放到付瑾舟手掌心:“你老了,我親愛的付總。”
付瑾舟輕輕吹了口氣将頭發吹到地板上,“我這是被你氣的,你沒來之前我可是一根白頭發都沒有,你一來,你看,氣到白頭發都冒出來了。”
“是嗎?那說明我在付總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替代,我可以理解為只有我能氣到你嗎?”
“這不是做閱讀理解,別太認真。”
正聊着,付瑾舟的電話響起,季望海居高臨下将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兩個字看得一清二楚:“秦總。”
搶在付瑾舟接聽前按下免提,付瑾舟拿他沒辦法,接聽:“你好,秦總。”
“阿舟啊,沒打擾你休息吧?”
季望海剛要開口被早已預判的付瑾舟捂住嘴,“不打擾,秦總有事?”
“最近新品推進的事做的不錯,我已向公司申請對你的表彰。”
“多謝秦總,多謝公司,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華南大區全體人員一起努力的結果。”
“我們之前就不用說這種客套話了,我弟弟沒為難你吧?我聽柯高陽說你們相處的不錯。”
付瑾舟瞥了季望海一眼,“挺好的,季總成熟不少。”
“他還是小孩子心性,他回國前跟我叔叔談了條件,他的條件就是要去華南區域當你的上司,我擔心他會為難你,阿舟,這周五晚上我飛棉城,到時一起吃個飯,時間上你安排下……”
秦向陸的話還沒說完,季望海粗暴地揮開付瑾舟的手,然後對着他的後頸咬用力咬下,付瑾舟猝不及防地被咬,沒防備的他痛呼出聲:“嘶!”
“小海跟你在一起?”秦向陸靜了幾秒才問。
季望海适時出聲:“讓你失望了小秦總,我跟舟哥相處融洽,不存在你所說的為難,對了,我們現在正在床上,我在幫他穿衣服,下次打電話請在白天打,晚上不太方便。”
季望海挂斷電話,“怎麽?你是怕秦向陸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付瑾舟冷冷道:“季望海,你最起碼要學會如何尊重一個人,你剛剛的所做所為,你以為刺激到秦向陸,可他在看來你只是個小醜。”
“我無所謂,無所謂他怎麽看我,倒是你,你生氣了,難受了,你因為秦向陸對我發火,是我低估你對他的感情了。”
付瑾舟扶額,“季望海,你以前沒這麽愛鑽牛角尖。”
“別提以前,你沒資格。”
秦向陸就像一個埋在他們之間的地雷,随時随地都有可能爆炸,付瑾舟抱着枕頭離開卧室:“早點休息。”
這晚季望海沒睡着,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他可以不計較付瑾舟跟秦向陸以前在一起過,他在乎的是即便到現在,即便他已經回來了,付瑾舟依舊将秦向陸放在他前面。
季望海搬去酒店住了幾天,白天在公司見面又恢複到之前“閑人勿近”的冷臉。
周一,早八點半,周會。
季望海冷着臉布置任務:“從今天開始,各區域經理,大區經理,需要每天走訪至少五家終端,走訪結果請在終端控制系統填寫信息。”
沒人敢說話。
“大家有什麽意見可以提。”
還是沒人說話。
放在從前季望海肯定會在這時候點到付瑾舟,會說:“付總呢?有沒有什麽意見或需要補充的?”
今天從頭到尾沒看付瑾舟一眼。
季望海站起身:“既然都沒意見,散會,今晚八點前我會上系統檢查。”
等季望海一出會議室,吐槽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搞什麽鬼,每天走訪五家,那不得累死,每周送貨都夠累了,經銷商有事會打我電話,做生意又不是我盯着他做,我們是合作關系,這樣像什麽,搞得我催着他們做似的。”
“還是舟哥在的時候好,哪用天天跑終端,過年過節去送點禮品,平時電話聯系,他們賣他們的,我們出我們貨,距離才能産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