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尾巴露出來了
季望海心虛的跑去陽臺打電話,直接打到總部財務部申請今天請水軍的這筆費用。
財務經理問:“季總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得請示秦總。”
“哪個秦總?”
“是這樣的,小秦總兼管財務部。”
季望海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單音,“你是財務經理,你知道該做到什麽科目,請示秦向陸是不知道要做到哪個科目嗎?需不需要我翻翻財會類書籍找給你?”
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他當然明白財務經理所說的“請示”是指批這筆錢需要秦向陸同意,也知道秦向陸向來喜歡跟他作對不可能同意。
兩萬不多,但季望海不想為穗香花自己私人的錢,一毛都不可能。
“流程是這樣的規定的,季總別讓財務部為難啊。”
“過程不用給我解釋,我只要結果。”
再次回到客廳,付瑾舟靠着沙發睡着了,手機從他指尖滑落,季望海輕輕拿過放在桌面上,趁他睡着後肆無忌憚的窺視他的臉,付瑾舟永遠是付瑾舟,不會被任何事打倒。
穗香集團有個內部公衆號,公司員工、經銷商、代理商都能關注,相當于公司內刊,只不過以前的刊物是紙質的,現在換成線上圖文版,公司的所有員工可投稿,寫身邊的人和事,業務員們或是寫自己的上司,或是寫自己的同事,也可以寫跑業務中遇到的暖心小故事。
付瑾舟是上報最多的一個,同事們格外偏愛寫他的事跡,每次關于他的文章中都會配有他的照片,搬酒的,做促銷的,上臺演講的……季望海從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張照片,全部存在手機,并在電腦備份。
前年開始,公衆號又多了一個欄目,公司優秀員工的照片每個月會在公衆號公布,而付瑾舟幾乎每月上榜,從優秀主管到優秀辦事處經理,再到優秀大區經理,季望海理所當然的擁有着他貫穿四季的照片。
去年的三月,季望海在國外翻着付瑾舟的照片,那些照片幾乎快要被他翻爛了,他開始上公衆號尋找新的照片,正翻着,一條留言闖入他的眼底:“穗香啤酒玩不起別玩,什麽玩意兒,中獎的汽車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了?你們的大區經理付瑾舟可不是這麽說的,他當時說的是獎品都能兌現。”
季望海點開那條留言,下面折疊的數百條留言,大概了解事情始末:穗香搞活動,瓶蓋有獎,開瓶後瓶蓋底下印有二維碼,掃碼開獎,獎品按區域劃分,華南這邊共三等,一等獎金幣一枚,二等獎自行車,三等獎飲水機一個。
有位顧客開蓋開出特等獎,掃碼後顯示獎品為一輛電動汽車,顧客找到正在做促銷的付瑾舟,要求兌獎,當場遭到拒絕,顧客氣不過,找到穗香所有公衆號逐一留言,先是罵穗香,後罵付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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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海不想信付瑾舟會做出當場拒絕兌獎的舉動,退出公衆號去其他平臺找當時的視頻,顧客在兌獎時是開着直播的,直播片段被錄下來,付瑾舟并不是當場拒絕,而是說“您好,恭喜您抽中特等獎,特等獎獎品特殊,并不在現場,需要跟總公司核實後發放。”
到了網友口中變成“付瑾舟當場拒絕”。
季望海打給姨父,直奔主題,說是在網上看到穗香搞活動又玩不起的傳言,姨父說沒關注,又說穗香應該不會,這麽大的公司不至于為了那輛電動車砸自己口碑。
幾分鐘後姨父給他回電,說問過秦向陸,特等獎為汽車的獎品設置在華北地區,那瓶酒明明應該流向華北,不知道怎麽流到華南,公司市場部已聯系過那位顧客,要求顧客帶着身份證親自去華北地區領獎,獎品也在華北地區。
顧客算了下,來回機票七八千,3800公裏的距離,他領到電動車要怎麽開回棉城,托運的費用大概都能買一輛幾萬塊的電動車了,自己開回來的話基本不可能,一是小型電動汽車不能上高速,二是根本無法保證一路都能充到電。
顧客在電話裏對着市場部大罵,罵完不解氣,逮着付瑾舟罵個沒完。
後面愈演愈烈,有博主發貼,說付瑾舟靠男人上位,跟穗香高層有關系,兩人經常出入各種場所,還有貼子說付瑾舟靠女人上位,是公司一個女高管的情人,業務能力極差,床上功夫一流。
季望海看着網上抹黑付瑾舟的字眼,氣到差點當場摔手機,恨不得通過網線找到發貼的人将他碎屍萬段。
他了解付瑾舟,付瑾舟不可能靠任何人上位,哪怕他當年因為秦向陸跟自己分手,季望海也相信以他的人品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秦向陸給他開任何後門。
眼看着網友越黑越離譜,季望海花高價請國內最好的水軍集團幫付瑾舟洗廣場,并找相關人員删貼,幾天後那場風波才算徹底平息。
付瑾舟眯了幾分鐘,睜眼,與季望海視線盯對,付瑾舟坐直,“弟弟,大晚上的這樣盯着人看可能會吓死人的。”
“你當時在網上被黑的那麽慘,就沒想過為自己辯解?”
付瑾舟緩緩伸懶腰:“我為什麽要向不認識的人解釋?他們網暴根本影響不了我,我不看任何信息,我活着只為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不相幹的人不可能左右我的心情,人生夠辛苦了,何必為這種雜事煩惱。”
“有道理,那誰是你在乎的人?秦向陸嗎?他當時在幹什麽,為什麽不出來為你辯解,他只需要在網上公布總公司市場部跟客人的通話記錄就能幫你撇清一切關系,他當時人呢?”
付瑾舟擡頭看向季望海:“你怎麽知道市場部跟顧客有通話過?”
“網上看到的。”
“弟弟啊弟弟,尾巴露出來了,這件事除了總部的幾個相關人員,根本沒人知道,顧客後面沒去領獎,公司也沒打算公開錄音,所以,去年是你幫我找的水軍,對吧。”
季望海替他合上電腦,“困了,明天還得早起,我先去睡了。”
付瑾舟微微搖頭,其實他一早猜到去年替他擺平這件事的人是季望海,只是一直沒機會求證,如果季望海不出現在棉城,他這輩子都不會打擾季望海,不找他,不窺探,只挂念,藏心底。
幾天後線下業代傳來好消息,鮮啤銷量直線上升,季望海召集所有人員開會,一如既往的頂着一張冷酷上司臉,不帶感情地說:“鮮啤首次上市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大家辛苦。”
“哪裏哪裏,是季總領導有方。”
“是季總帶的好!”
季望海對馬屁抵禦力超強,擡手打斷:“這次是付總做得好。”
會議室突然靜下來,幾秒後大家又轉向付瑾舟:“感謝船長帶我們吃香喝辣!”
付瑾舟笑道:“你們應該感謝的是季總,季總已向公司申請新品推薦補助獎,預計下月中發放!”
會議室響起一片掌聲,付瑾舟笑着看向季望海,眼尖的發現人嘴角輕輕揚了揚,又很快壓下,一秒恢複冷酷。
會議結束後許才哲一把将付瑾舟拽進洗手間,做賊似的左看右看,付瑾舟掙脫,整理衣袖,“有話就說,想問什麽就問。”
“你跟姓季的怎麽回事,他今天吃錯藥了?居然沒找你麻煩,還把功勞推給你,我嚴重懷疑他對你有什麽企圖。”
付瑾舟站到鏡子前洗手,“許才哲,你這麽好的腦子用在銷售上多好,亂想什麽呢,我有什麽可圖的?”
許才哲撐着下巴,“倒也是哈,他要是個女的我還能說他圖你美色,可他是個男的,那他什麽意思?怎麽突然對我們這麽好?”
付瑾舟心說他一直很好,從來都是替人着想的性格。
“難道是懷柔政策?還是說他想通了要籠絡我們?”
付瑾舟扯過紙巾擦幹淨手,“你自己琢磨吧。”
這陣子忙跟應付季望海,差不多一周沒聯系Ship。
Ship也默契的沒給他發任何信息,今天他發了條新品宣傳文案,Ship第一時間點贊。
點贊後幾秒Ship的信息随即而至:“最近忙什麽?”
付瑾舟一直當他工作中的前輩,生活中談得來的知己,毫無隐瞞的回複:“忙着應付新來的上司。”
“這世界上還有需要你花心思應付的人,稀奇啊!”
付瑾舟:“單單只是上司這個身份根本無需我花心思,問題是他還是我前男友。”
Ship有好幾分鐘都處在“正在輸入”的狀态,好半晌才回:“你從來沒說過你有前男友,所以你現在還是單身嗎?”
印象中的Ship是個邊界感極強的人,跟他認識這麽久,他從不主動問及付瑾舟的私事,平時頂多是聊工作,多半是付瑾舟自己主動說起當天在幹什麽,跑業務,陪經銷商,在促銷活動現場,開會,聊來聊去,好像聊的都是工作。
付瑾舟正待回複,突然靈光一閃,等等,他這個語氣,挺眼熟啊,喜歡在後半句前面加“所以”兩個字一直是季望海的習慣。
付瑾舟自嘲般地搖搖頭,怕不是魔怔了,怎麽能把Ship跟季望海聯系上,他們根本沒有交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