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易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付瑾舟趕緊往醫院趕,獄警告訴他,繼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藏了一支牙刷,将柄磨成了尖錐形,今晚監獄聯歡,看守比平日松懈,他就在在這個時間将牙刷柄刺進了頸部大動脈造成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獄警帶着付瑾舟簽各種字,确認死亡原因等事宜,付瑾舟麻木的跟着獄警走,他後悔了,昨天他應該叫他一聲爸的,這麽多年一直叫叔叔,原本是想着等到接他出獄那天正式叫他一聲“爸”的,站在遺體前,付瑾舟叫了聲爸,可惜躺在那裏的人再也聽不到了。
淩晨,漫天煙花綻放,小城市的上空被煙花照亮,整個世界的人都在過春節,付瑾舟家只有媽媽的哭聲和早已涼掉的餃子。
季望海的電話在零點準時打過來,付瑾舟麻木的接通,聽到季望海跟他說:“哥,新年快樂。”
“季望海,”付瑾舟鼻子有點酸,他說:“我又沒有爸爸了。”
“怎麽了,聲音怪怪的,出什麽事了?”
“我跟你說過我繼父嗎?他是個很好的人,今天除夕,他死了,死在了舊年最後一天。”
隔天一早,季望海坐上最早一班車趕往付瑾舟家所在的小鎮,輾轉數次終于找到付瑾舟家,付瑾舟見到他,并沒太大意外,他像是知道季望海會來,将他帶進房間,向他伸手:“肩膀借我靠靠。”
昨晚照顧了媽媽一夜,這會兒剛給媽媽喂了點安神藥哄她睡着,付瑾舟自己也想找個人靠靠,季望海抱住他,輕聲承諾:“別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着你,你想哭就哭,衣服借你擦眼淚。”
付瑾舟在他肩上靠着短暫的睡了一小會兒,将繼父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季望海,并把他一直想進穗香總部的原因一并告訴他。
季望海安慰他,有些人走了只能說是解脫,尊重他的想法,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媽媽整日沉浸在悲傷中,對于季望海的到來也只是随口問了幾句,付瑾舟告訴她,是自己的合租室友,媽媽沒再追問,繼續悲傷。
假期很快過去,付瑾舟不放心媽媽,季望海提議将她一起帶去棉城,他們可以換兩室一廳的大房子,被媽媽拒絕,說她習慣了住自己家,哪裏都不去,還說會自己照顧自己。
季望海跑去買來家用監控,在家裏裝了好幾個,以便付瑾舟随時查看媽媽在家的情況。
留給付瑾舟悲傷的時間不多,回棉城後他繼續着手查吳敏勝的消息,結果依舊差強人意,自己資源有限,以個人能力找一個刻意藏起來的人如大海撈針。
只有一次跟總部大貨司機閑聊時聽司機說了句:“名字挺耳熟的,不過我進公司才半年,而且開夜車多,好多人還沒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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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瑾舟更回确定有吳敏勝這個人的存在,也更加努力的準備二月內招的相關事宜。
季望海回去學校,大學的最後半學期,比之前忙了很多,寫不完的論文,應付不完的課題,只有每天三餐時間跟付瑾舟電話聊上兩句。
這天付瑾舟正在工作,小半年沒出現的秦向陸突然出現:“付主管,不對,付經理,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付瑾舟很是意外,摸不準秦向陸意思,跟着秦向陸去到餐廳,秦向陸收起笑意,開門見山:“先跟你道歉,我找人查過,你進穗香是因為楊孝勤,你的繼父,也查過他的案子,他的證詞中提到的吳敏勝,我知道線索,只要你答應我一點點小小的要求,我可以幫你。”
付瑾舟是不相信他的,問:“什麽要求?”
“離開季望海,想辦法讓他出國,說服他接手家族事業。”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秦向陸說:“你現在不需要明白,只需要配合我,還有什麽條件你可以提。”
付瑾舟笑了聲:“不好意思秦總,我不能答應你,我可以自己查,我不會拿季望海作任何交換,他是人,不是物品。”
秦向陸也沒多說,站起身:“我很有耐心,你會回來找做這筆交易的。”
二月,付瑾舟向總部提交了內聘材料,所有人都覺得他肯定能應聘成功,事如願違,他被刷下來了,另一個比他業績差幾倍的人成功上任,當天調任通知書在系統公布。
付瑾舟向季望海說起,季望海氣憤不已,挂斷電話第一時間打給秦向陸,質問是不是他搞的鬼,秦向陸說:“是公司的意思。”
這次內聘落選付瑾舟失落好長一段時間,原本以為這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如此,誰料人生處處是坎坷,一周後付瑾舟接到人力資源部通知,他被降職了,降為初級促銷員,原因只是因為他的管理之下,有一位促銷員跟商家勾結做假帳,那個促銷員被開除,他負連帶責任被降職。
季望海聽說後默默挂斷電話,安慰他別擔心,總有解決辦法的。
這天後季望海失聯了,付瑾舟連着三天打他電話都是關機狀态,給喬念念打電話,喬念念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急之下付瑾舟連夜趕去季望海所在的學校,學校查明情況後告之季望海在三天前出校後再也沒返回學校,當時說家裏有急事需要請假,這幾天輔導員也聯系不上他。
付瑾舟急了,當場報警。
剛報完警,接到秦向陸電話:“不用報警,季望海在醫院,你可以現在過來。”
趕到醫院,秦向陸在病房前等着付瑾舟,付瑾舟隔着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人,比幾個月前看見的那次更嚴重,渾身是傷的他閉着眼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
“他怎麽了?”上次他說車禍,這次總不是車禍了吧。
“沒什麽大事,皮外傷居多,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你一定很好奇他是怎麽傷的吧?”
秦向陸将一段視頻播給付瑾舟看,那是一段監控畫面,日期推算,剛好是季望海那次說是車禍住院的日期,視頻裏季望海對着正在打高爾夫的男人說着什麽,那男人付瑾舟認識,他的照片經常出現在公司系統首頁,是季望海的父親秦譽信。
秦譽信先是一臉嘲諷,後面兩人發生争執,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争執到最後秦譽信拿起高爾夫球杆對着季望海就是一頓揍,旁邊有人圍觀,也沒人敢上前勸阻,季望海全程沒還手,直到球杆被打斷。
付瑾舟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痛得不能呼吸:“那天發生了什麽?”
“季望海知道是他攪黃了你的面試,跑去找我,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讓他去找他爸,他爸問他跟你是什麽關系,你知道他怎麽說嗎?他說是戀人關系,秦譽信對這些情情愛愛的小事根本不在乎,他讓季望海同意馬上出國,只要他一出國,馬上安排你進公司總部,季望海不同意,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被揍了。”
付瑾舟攥緊拳頭,他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季望海什麽都沒說,去找過秦向陸,去求過秦譽信,他都沒說,挨打了也只說騎車出車禍了。
“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吧,我們秦家發生了一系列變故,根本無暇顧忌你們這點情情愛愛的小事,大伯只是向喬正風一家施壓,讓他們去逼迫季望海跟你分手,喬正風欠秦家一大筆貸款,只能照做,不過沒想到你們既然撐了下來,到現在還沒分手。”
“所以你們現在想幹什麽?”付瑾舟問。
“我們不想幹什麽,只是想讓他出國,并且同意回國後進集團接受股份,秦家的股份不能落入外人手中,早先有協議,秦家股份只能由秦家後人繼承,就這麽簡單,他不肯接受,他不肯出國,最大的原因就是你,他不願意跟你分開。”
“這次他受傷也是因為我嗎?”
秦向陸聳肩:“不然呢?他知道你被降職,沖進大伯辦公室,質問是不是大伯的意思,大伯這次退步了,要求他下跪喊他一聲“爸”,就能恢複你的職位,你的直覺是對他,他跪了,喊了,叫了他人生中第一聲‘爸’,哦,你的職位已經恢複了,正在走流程,周一你會收到通知。”
付瑾舟直覺得呼息困難,季望海那麽要強那麽傲嬌的一個人,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喊出那一聲。
他怎麽那麽傻。
“傻吧?更傻的在後面,他居然問大伯,你繼父楊孝勤的死是不是跟公司有關,當時楊孝勤作為經銷商制造假酒的案子被競品公司連續作文章,導致那一年公司利潤低了好幾成,季望海居然敢質問大伯,大伯一氣下又對他動了手,他的頭是被硯臺砸的,身上是被拐杖打的,是我低估他對你的感情了。”
付瑾舟眼睛又酸又澀,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人,心疼到呼息困難。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畢竟是我們秦家人,是大伯唯一的骨血,我們不會讓他出事。”
“你們希望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