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們分手吧,好好念書
季望海不敢說話,不敢看他。
“你不知道,你自小生活優越,你想要的都能輕易得到,可我不一樣,上學的時候自己掙學雜費,畢業了一個人跑到陌生的城市找工作,穗香工作要求高,想進總部必須經過層層考核,我等這個機會真的等了很久了。”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回去吧,我還有其他工作,我跟你不一樣,我想要的只能靠自己争取,我不能停,只能向前奔跑。”付瑾舟說着進門,只留給季望海一個背影。
季望海在門口站了很久,然後離開。
後面兩天季望海沒來找付瑾舟,付瑾舟以為他是因為內疚不好意思出現,加上他心裏對季望海還是存着那麽一丢丢怨氣,更不會主動聯系季望海。
距離開學最後一天,季望海還是沒聯系付瑾舟,付瑾舟拿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給他發信息,畢竟開學後很難再見面。
信息發出去,簡短幾個字:“開學順利。”
一直到中午忙完,沒等來季望海信息,倒是等到了喬念念電話:“舟哥,你能不能來醫院啊,我哥他病了。”
沒顧上問太多,焦急忙慌的趕去醫院,一進病房看見躺在床上綁着繃帶的季望海,“出什麽事了?”
季望海小聲叫了聲:“哥。”
喬念念告訴付瑾舟,沒人知道季望海出了什麽事,只知道他去找了秦譽信,回來就這樣了,已經在醫院躺了兩天了。
付瑾舟問季望海,季望海也只是說不小心出車禍了,撞斷了兩根肋骨。
付瑾舟看着他額頭的傷,将信将疑。
好在不是太嚴重,醫生檢查後并沒引起肺部損傷,胸腔積液等情況,替他辦理出院手續。
醫院門口,喬念念跟在他倆身後,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她哥似乎有點怕付瑾舟,這嚴重不符合她哥的人設,季望海想坐公交車,付瑾舟瞪了他一眼,說人多,季望海馬上改口坐出租車,要是從前,他肯定會說關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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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的間隙,喬念念瞪大雙眼看着她表哥小心翼翼地拉着付瑾舟衣服,用着讨好的語氣說話:“哥,我能跟你回去嗎?我明天就要去學校了。”
付瑾舟擡眼他胸前綁着的繃帶:“不行,我那裏床太小,睡不了。”
“我可以睡地上,我保證不亂動。”
喬念念四下淩亂,用力眨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是季望海嗎?怕是被外星人偷偷換掉腦子了吧?
付瑾舟還是不同意:“不行,上次的事還沒完呢,我還沒原諒你。”
“對不起,我已經反省了,我錯了。”
車到了,付瑾舟拉開車門将季望海塞進後排,轉頭喊仍在狀況外的喬念念:“念念,上車。”
等喬念念坐上副駕駛,他才坐進後排季望海身邊,季望海不停的拿手指勾他小尾指,都被他無情的擋回去。
将季望海和喬念念送到家門口,季望海還是不死心的哀求:“讓我跟你回去吧。”
“不行,你在家好好待着,明天幾點的車?有時間的話我可以送你。”
“那上次的事你不生氣了?”
“生氣,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麽,錯過了還有下次機會,一個月後公司內招,到時再遞簡歷申請吧,我生氣的不是你破壞我的面試,而是你的沖動,不成熟,幼稚,你明白嗎?”
季望海點頭,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付瑾舟嘆了口氣,沖他擺手:“進去吧,我回去了。”
隔天付瑾舟還是去送了季望海,說來奇怪,那天居然沒有一個人送季望海,付瑾舟也沒多問,在車站廣場,他向季望海提出了分手,很平淡的語氣,還順手揉了把季望海的後腦勺:“我們分手吧,好好念書。”
季望海表情很受傷,執着的追問為什麽。
“我們不合适。”
“哪裏不合适,我可以改,我知道我不夠成熟,沒能站在你的立場想問題,這些我都可以改。”
付瑾舟笑笑:“算了吧,不要勉強,趁着彼此陷得不深,早散早好。”
季望海眼睛紅了:“陷的不深的只有你。”
這是他們分別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付瑾舟目送他消失在檢票口,轉身離開。
突然一下子恢複到從前忙碌又平靜的生活,好像少了點什麽,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想起有個帶着刺的男生叫自己哥,付瑾舟嘆了口氣,看了眼季望海朋友圈,三周了,他去學校三周了,他們沒再聯系過,一次也沒有。
第四周,付瑾舟更忙了, 也逐漸适應沒有季望海的日子。
這周五,下夜班的付瑾舟拎着一份炒米粉慢悠悠的往回晃,老遠看到昏暗的巷子裏蹲着一團黑影,付瑾舟警惕的停下腳步,眯着眼睛看,那團黑影明顯也看見了他,站起身向他跑過來。
“哥,我回來了。”
付瑾舟愣住,季望海回來了。
季望海在黑暗裏笑得很傻,他接過付瑾舟手裏拎着的外賣盒,說:“這次我是真的沒地方去了,我跟家裏鬧翻了,姨媽不想管我,哥,收留我吧。”
付瑾舟再次看着那人出現在自己家,硬是半天沒能組織出語言。
季望海倒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拉開背包拉鏈翻出一個小的黑色禮品盒遞給付瑾舟:“送你的。”
付瑾舟接過,沒打開,反而是問他:“你為什麽跟家裏鬧翻?”
“出櫃失敗。”
付瑾舟手抖了下:“你還是這麽沖動。”
“這次真的不是沖動,我想了很久,姨媽說了,不跟你斷永遠不要去見她,那就不見吧,以後我只能靠你了,你別不要我。”
“你回去道歉,她應該只是說氣話,回去哄哄。”
“哥,有吃的嗎?我從中午到現在沒吃東西。”
那份炒米粉兩人分着吃,付瑾舟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明明已經分手了,怎麽又睡到同一張床上了?
睡前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項鏈,挂着一只小船吊墜。
“這是我自己掙的錢買的,對不起,買不起太貴的,鏈子是白金的,吊墜是銀的,第一眼看見就想到了你,小船,小舟,哥,你喜歡嗎?”
付瑾舟收好,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你手給我看看。”
季望海将手往後藏,被付瑾舟一把拽了過去,手掌幾個水泡,掌心裂了一道口,剛剛吃東西的時候就發覺他拿筷子姿勢不對勁,“手怎麽回事?跟你說的賺錢有關?”
“沒事,真的沒事。”
“你在外面做什麽?”
季望海被他問到沒辦法,只能坦白:“在一家摩托車改裝行工作,不過你放心,我沒耽誤學業,只有周末或沒有課的時候才會過去,手是不小心被發動機燙着了,不礙事。”
“是為了買這條項鏈?”
“你別管了,我幫你戴上吧。”
付瑾舟接受了那條項鏈,但沒接受季望海的另一個提議:“哥,我們和好吧,這些天沒聯系你,我都快憋出神經病了。”
“送我項鏈就是為了這個?那你拿回去。”
“不是,”季望海搶過去替他戴上,“你收着,我不說就是了,你別趕我走就行了。”
第二天付瑾舟還是把項鏈取了下來,沒戴首飾的習慣。
季望海待了兩天,周日下午返校,臨走前偷了一個吻,吻在付瑾舟耳朵上,“哥,下周見。”
收到他已到達學校的報平安信息,付瑾舟給喬念念打去電話,大致知道他跟家裏鬧翻的原因,又是一陣嘆氣。
開學前一晚,季文倩過去給季望海送生活費,并叮囑他在學校不要随便交女朋友,以後他是要回秦家繼承家業的,大學交女朋友純屬浪費時間,季望海當時怼她:這是您的經驗之談嗎?您在大學認識秦譽信,談了一場浪費時間的戀愛。
季文倩當場立不住臉,她最忌諱別人談論她的過往,那段未婚先育,差點被迫退學的經歷令她覺得羞恥,偏偏她生的最懂得如何揭露她的傷疤。
兩人吵了起來,季望海被季文倩打了一個耳光,指着他罵:你到底想怎麽樣?憑心而論這些年我跟你爸待你不好嗎?上次你跟你爸犟,把他氣到差點住院,我告訴你,他現在不能死,要死也要等你拿到股份分到財産他才能死。
越吵越厲害,吵到季柳枝上去勸架,她只能勸她一手帶大的季望海,順着季文倩的話叮囑他不要在學校交女朋友,季望海當時笑了笑,說:姨媽,你放心,我不可能交女朋友,我喜歡男人。
整個房間霎時靜了下來,季文倩瘋了一樣扯着他問喜歡男人是什麽意思。
季望海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沒辦法跟女人結婚,只能跟男人好。
當時暈過去的是季柳枝,在醫院醒來後她苦口婆心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她說男女配對天經地意,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沒有哪個男人能跟男人過一輩子。
勸到最後季柳枝開始哭,說了一句令季望海傷心的話,她說: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想別人诟病,不想別人罵我把你教歪了,那麽多人看着我跟你姨父,你就當為了我們,改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