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別總做些撩撥我的動作
乍一聽這名字有點耳熟,再細看這個男人,長得也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見付瑾舟愣着沒動,秦向陸微笑着遞給他一張名片:“我知道你,這是我的名片,初次見面,唐突了,見諒,付主管。”
穗香集團,市場總監。
燙金的名片落在付瑾舟手裏,他思緒一閃,穗香集團總部的人!
總部的人或許他會認識吳敏勝,那個坑了繼父的人!
付瑾舟控制着激動的心,笑着伸手:“秦總,你好,付瑾舟,抱歉沒認出來。”
秦向陸回握他的手:“在外面不用叫秦總,不嫌棄的話叫陸哥吧。”
付瑾舟抽回手,不動聲色的跟秦向陸聊起今天的促銷活動心得。
季望海十二點過來時見付瑾舟心得脫不開身,沒上前打招呼,差不多一點看着顧客逐漸減少,去前面一家口碑較好的餐廳替他打包了一份飯一份湯,剛一回來,看見他跟秦向陸交談甚歡。
季望海怒火上頭,第一時間想到因為自己不願意聽從秦家人安排,他們找上了付瑾舟。
幾步沖上前将付瑾舟往自己身邊拉:“哥,先吃飯吧。”
秦向陸挑眉:“弟,真巧啊。”
付瑾舟看看季望海,又看看秦向陸,剛剛那聲“哥”分明是叫的自己,秦向陸的“弟”又是什麽意思?
“你們認識?”
秦向陸依舊笑着,說:“想不到棉城這麽小,望海也認識小舟。”
季望海皺眉,小舟?
Advertisement
“誰是你弟!”
季望海氣到瞪圓眼,他将付瑾舟拉到旁邊凳子上,打開飯盒,完全當秦向陸不存在:“忙也要吃飯,我不幫盯着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吃了?”
付瑾舟被動的接過筷子和飯盒,仰頭問:“你們是……?”
秦向陸上前搭上季望海肩膀,跟他并排站到一起:“我是他堂哥,小海沒告訴你嗎?他爸爸是我大伯,也是穗香集團現任董事長,秦譽信。”
付瑾舟愣住,秦向陸又說:“怎麽?小海沒跟你提過嗎?也是,他向來低調,除了特別好的朋友,一般人确實不知道他的父親是穗香董事長。”
付瑾舟扭頭看向季望海,問:“是真的嗎?”
季望海不想提,一是覺得沒必要提,二是也沒機會提,要在什麽樣的情形下坦而率之的告訴付瑾舟:我其實是秦譽信的兒子,我媽媽在十九歲時生下了我,生我的時候她是個第三者。
如果可以選,季望海寧願他從來沒出生過,尤其是他從姨媽口中得知秦譽信的原配夫人在季望海出生後便知道了他的存在,但那位溫柔的夫人既沒人帶人上門鬧,也沒去學校找季文倩,而是默默選擇忍受,她因為早年為秦譽信打胎太多傷了身體不能生育,為了丈夫能有一個孩子選擇隐忍。
季望海五歲那年,那位原配夫人因抑郁過度因病離世。
季望海一直覺得他的出生導致了原配夫人的死,他欠了別人一條命。
可現下這種情況下季望海害怕了,他怕付瑾舟誤會他別有用心,怕付瑾舟覺得他不夠坦誠,也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早點向他坦白。
“是真是假對我們的關系有影響嗎?”季望海低聲問。
付瑾舟笑了下,“倒也沒有。”
确實沒有,之前他在季望海面前一直都是愛慕虛榮,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形象,換了是付瑾舟,他也會防着對方不透露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還是有那麽一點失望,胸口堵了半分鐘,他以為他跟季望海的關系,至少是季望海對應該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原是自己想多了。
季望海小心看向他:“你生氣了?”
“沒有,我生什麽氣?那個,秦總還有事嗎?站這裏太熱了。”
秦向陸擡手看表:“我還約了人,先走了,小舟,相信我們很快會有下一次的見面。”
剛走兩步,秦向陸又回頭:“小海,幫我跟姨媽說聲晚上我會準時到達,不要燒太多菜,晚上見。”
只剩付瑾舟和季望海,付瑾舟低頭吃了口飯:“你怎麽知道我沒吃?你又盯我?”
季望海不說話。
付瑾舟又說:“你也沒吃吧?怎麽不多買一份。”
“我回家吃。”
付瑾舟站起身,把飯盒塞他手裏:“你等着。”
季望海看着他抓了兩瓶山楂飲往一旁賣涼皮的小攤跑去,沒過一會兒拿着一雙一次性筷子和一個一次性碗跑了回來,凳子當桌子,兩人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分吃一份盒飯。
那感覺有點奇妙,讓季望海想起小時候見過的一對鄰居,他們在小區附近水果,妻子總是帶着飯去給丈夫換班,他們也是這樣坐在地上分着同一份飯,相濡以沫,共分甘苦。
他不怪我嗎?季望海想,他應該生氣的,他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還要關心我有沒有吃飯。
季望海滿腔感動,把大部分肉挑給付瑾舟,小聲說:“哥,對不起。”
“嗯?對不起什麽?”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秦譽信是我父親的,我跟他很少見面,我長這麽大跟他見面的次數一雙手能數得過來,如果可以,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樣,驕傲的,自豪的将自己家人介紹給你,可我能介紹給你的只有表妹,我姨媽,我姨父,他們是我能正大光明介紹給你的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啦,傻弟弟,我說了,沒生氣,快吃飯。”
“你真沒生氣?”
“真沒有,就是有那麽一點點失望,很快就好了,因為是你季望海,我不會生你氣,不過現在能問嗎?你跟秦總……”
季望海苦笑:“你聽我說……”
他把他最忌諱、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展示給付瑾舟看,像刺猬露出他脆弱的腹部,付瑾舟聽完只說了一句話:“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我只認識季望海,不認識什麽秦譽信,我只知道季望海是個善良又有點別扭的小弟弟。”
要說前面季望海還蠻感動的,後面“小弟弟”三個字将他的感動擊退幾百米。
“商量個事?”季望海用着不是商量的語氣說。
“嗯?什麽事?”
“‘小弟弟’三個字能從你字典裏删掉嗎?”
付瑾舟笑出聲:“剛是誰叫我哥的?”
“那我以後不叫了。”
“別,我喜歡聽你叫我哥,那我以後叫你小季?”
“你喜歡,叫什麽都可以。”
“小季。”
“小季!”
“小季季!”
付瑾舟用不同的聲音叫了三次,最後一次季望海忍不住了:“小季可以,後面疊字的不可。”
小季季?容易讓人想歪。
吃完季望海陪他坐在冰桶旁,裏面的冰化得差不多了,付瑾舟撈起他冰在裏面的礦泉水,貼着季望海的臉冰他,季望海也不躲,面無表情的說他幼稚。
“可不是幼稚麽,喝點水,別中暑了。”
季望海喝了幾口,問:“我們算和好了吧?”
“我們什麽時候不好了?”
季望海被噎住,敢情自己在那邊糾結煩惱,在付瑾舟這兒根本不算什麽!
“那我還能找你嗎?”
付瑾舟接過他喝了一半的水灌了一口:“你今天沒事先問過我,還不是照樣找我了,我也沒趕你沒罵你吧?”
季望海聲音悶悶的:“你知道我問的意思,我說的找你跟你說的找你不是同一個意思。”
“玩繞口令呢?聽不懂。”
季望海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又拿他沒辦法,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付瑾舟!你故意的吧?非要我說明說是吧?”
付瑾舟拉着他的衣角逼他着又坐下來,紙箱被他坐變形:“好好好,你想什麽時候來找我就來,只是別再說喜歡我了,不值得,別浪費時間。”
“那你也別總做些撩撥我的動作。”
付瑾舟一無辜:“我又怎麽了?拉你衣角也算?”
“我剛喝過的水,你問都不問直接拿過去喝,這不算撩撥?”
付瑾舟被反将一軍,嗬,還真是,剛根本沒注意這些細節。
“怎麽不說話了?滿大街都是人,別人喝過的水你也喝嗎?”季望海追問。
“你說的對,下次我買水一定記得買兩瓶,随時給你備一瓶。”
幼稚的對話到此為止,剛剛還是劍拔弩張因為他這一句話瞬間偃旗息鼓,兩人對視而笑,越笑越覺得幼稚。
這天起付瑾舟沒再刻意躲避季望海,也兌現了他的承諾,每天在腰包多備一瓶水,促銷員們不明所以,一見季望海過來喝水,總喜歡打趣:“主管,你弟弟又來了喝水了,別把弟弟管太嚴啊,給弟弟多點零花錢吧,喝水還得來找哥哥。”
另一個促銷員笑道:“跟小孩兒找奶似的,你弟弟好粘你啊。”
季望海聽得耳朵紅,确實粘得過分了,可他控制不住,快開學了,再不抓緊時間多見見付瑾舟,他怕他承受不住住校的思念。
距離開學還有兩周,付瑾舟手也好得差不多了,祛疤藥一直在塗,每天季望海都會像老媽子似的盯着他塗。
今天難得休假,付瑾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媽媽說腰骨痛,空調不敢開,付瑾舟去商場買了個靜音小風扇,原想網購,擔心媽媽不會組裝,直接買組裝好的寄了回去。
填好物流單,經過商場一樓,一樓展廳正在舉行摩托車展覽,一群人圍着看車模小姐姐,付瑾舟淡定的往外走,車模小姐姐的大長腿沒能引吸他的止光,倒是展臺上的一個黑色頭盔酷的他移不開眼。
季文倩今天又來找季望海,并告訴他,秦譽信承諾只要季望海肯出國,答應他回國後進穗香參于集團管理,在季望海出國期間每年給他零花錢五百萬,并且每月房租、日常開稍由秦譽信負責。
季望海一語道破:“承諾給我每年五百萬,給你呢?”
季文倩面子上有點挂不住,但還是說了:“給我三百萬。”
“所以,是你更想要那三百萬吧?”
“我想要有錯嗎?我為了生你身體垮了,專業選了個最差的,大學一路被人恥笑,現在收點回報過分嗎?”
季望海冷冷看着她:“如果有得選,我希望我從來沒出生。”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客廳,他只是想平靜的過他想過的人生也有錯嗎?為什麽總是要來幹涉他的人生。
付瑾舟花了小半個月工資買下那個頭盔,拎着禮盒邊哼歌兒邊往回走,遠遠看見巷子深處跨坐在摩托車上的季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