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故意引自己心軟
三天後,傷口拆線,不怎麽痛,就是拆完線的地方留下一排疤痕,男人嘛,留點疤就當戰績了,雖然不是那麽好看。
從醫院出來,往公交車站走時被一輛汽車攔住去路,付瑾舟還沒反應過來,三天未見的季望海從駕駛室下來,拉開副駕駛車門将付瑾舟往裏推。
其實來的公交車上付瑾舟就看見一直跟在後面的這輛車了。
在他幫自己系安全帶時付瑾舟問:“這是玩哪一出?綁架?”
季望海繞回駕駛室,伸長胳膊從後排拿出一個紙袋扔給付瑾舟:“記得擦。”
付瑾舟一頭霧水:“這是什麽?”
季望海不回他,問:“現在去哪?送你。”
“回家。”
季望海不再說話,付瑾舟打開袋子,裏面數十管藥,全是祛疤藥,各個國家的都有,凝膠的,乳膏的,油性的,應有盡有。
“給我的?”
“嗯,你的手不要留疤。”
“要是疤痕體質擦了也沒用,買這麽多浪費。”
“怕浪費那就天天擦,擦完理不就不浪費了。”
付瑾舟看向他的小臂,紗布拆了,紅色的疤痕清晰可見,便問:“你自己有留嗎?祛疤藥。”
“我不用。”
“為什麽我就得擦,你自己不用?”付瑾舟将藥扔回後座,“我謝謝你,我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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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跟你一起擦,但我會忘,會不記得擦。”
付瑾舟知道他是故意的,嘆了口氣:“那你想怎麽樣?”
“你每天提醒我,你擦藥的照片拍張照片給我,我看到你擦藥自然會想起。”
“行。”
送到巷口,沒人繼續三天前那個不歡而散的話題,付瑾舟拿走幾管藥膏,也不知道哪種有效,随機拿。
到家倒頭就睡,昨晚沒睡好,今晚還有晚班。
晚班下班已是十二點半了,傷口有點癢,洗完澡看到床頭的一堆藥,随便拆了一支,擦完藥給季望海發過去照片。
付瑾舟知道這季望海是故意的,故意說自己會忘記擦藥,故意引自己心軟,不得不說小狗這招挺有效,自己心甘情願上套,一天一天的發信息給他提醒他擦藥。
十分鐘後季望海發來他擦藥的照片,附加兩個字:“晚安。”
如此又過了一周,這一周的交流僅限擦藥照片和“晚安”兩個字,付瑾舟也漸漸松了口氣,他這樣應該是放棄了吧?
付瑾舟樂得輕松,手臂疤痕一天比一天淺,凸起的紅痕慢慢恢複成跟周圍皮膚一樣,顏色也一天比一天淺,倒是季望海發過來的照片,他小臂的疤痕還在,恢複的遠沒付瑾舟的好。
很明顯他是故意不擦,等着付瑾舟主動關心,偏偏付瑾舟就吃這套,嘆息一聲認命的給季望海發去信息:“是不是你那裏的藥不行?我這裏還剩一大半,你拿去用吧。”
“不用,我是疤痕體質,擦不好的,受傷一定會留疤。”
付瑾舟沒再回他信息,累得睡了過去。
他這邊生活早已恢複到之前的狀态,每天上班,推銷酒,下班,睡覺,無波無瀾。
季望海那邊可沒這麽好過,他拒絕了秦譽信和季文倩的出國安排,秦譽信親自殺過來,帶着着季望海最不待見的秦向陸一起來的。
昨天季望海被姨媽騙去酒店包間,一開門,秦向陸熱情的給了他一個擁抱:“秦望海,幾年沒見,你又長大了,不愧是我們秦家的基因,天生好模子。”
季望海讨厭他的假笑,皺眉,推開他:“我姓季。”
秦向陸依舊笑:“都一樣都一樣,來來來,坐坐坐,坐去你爸身邊,想吃什麽?”
季望海坐到秦譽信對面,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找我什麽事?”
秦譽信一臉嚴肅:“怎麽跟長輩說話?叫一聲爸很難?”
秦向陸走到季望海身後按住他肩膀打圓場:“大伯,有話好好說,您跟望海這麽久沒見了,望海,一家人,坐下邊吃邊聊,我點了幾個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季望海起身就要走,實在不想跟秦家的人扯上任何關系:“既然沒事我先走了,你們自便。”
“诶,”秦向陸再次将季望海按回椅子上:“先吃飯,先吃飯,服務員,上菜。”
菜上齊,秦向陸坐在季望海身邊替他夾菜,季望海連筷子子都懶得拿,等着他們的下文。
秦譽信大概是當領導當久了,對季望海說話像對下屬,命令的語氣,趾高氣揚的氣勢:“聽你媽說你不想出國,為什麽不想?”
“沒有為什麽,不想就是不想。”
“我已經讓人幫你安排好了,拿到畢業證就過去,這段時間多補補英語。”
季望海嗤笑:“我不是你的下屬,你憑什麽安排我的一切?”
“憑我是你老子!”
“你只是提供一顆精子,據說還是酒後濫情的産物,你就當捐給精子庫了,我,季望海,只是獨立的個體,你們沒權利安排我的一切,我的人生我做主。”
秦譽信活了五十多歲了,能氣到他的人不多,季望海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敢不給他面子直接怼他的,秦譽信一拍桌子:“你做主?你能做什麽主?你吃的,用的,穿的,哪樣不是我提供的?沒有我你跟你那個只會花錢的媽不知道在哪個出租屋吃菜葉子。”
季望海直視他:“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的,跟你無關。”
“笑話!你以為就你那小兒科的水平真能拿摩托車比賽大獎?要不是你姨媽跟我拿錢買通主辦方,你能拿那十萬獎金?你以為你姨父的公司每年幾千萬利潤怎麽來的?沒有我給他介紹資源,這些年他能這麽輕松?”
猶如一道耳光落在臉上,季望海不相信秦譽信說的話,他這些年做的努力在秦譽信看來跟耍猴戲有什麽區別?
他為了那場摩托車比賽,整個暑假頂着烈日訓練,褲子摔破好幾件,手腳全是傷,明明是憑實力跑贏,現在秦譽信告訴他,那是他贊助的結果。
還有姨父,姨父在他心中一直是剛正不阿的高大形象,對秦正風為人處事一直處于譴責立場,曾經季文倩不止一次提過,勸喬正風接受秦譽信的幫助,他每次都當着季望海的面嚴詞拒絕。
好像一切都是假象,季望海心裏的憤怒值達到頂峰,他只不過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像大部分學子一樣,學有所成後找一份自己感興趣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愛人,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願望,他不明白為什麽總有人想方設法阻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高考前夕為了他填志願的事,他逃到一個小城鎮待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回來,那段時間他被斷卡斷糧,秦譽信以跟季文倩離婚為由逼他更改志願。
可他高估了季望海對季文倩的感情,季文倩在秦譽信面前獨演獨唱的母子深情也以那段時間不攻自破,季望海告訴秦譽信:你們要離趁早離,跟我無關,別想操控我的人生。
那時秦譽信說:很好,敢挑戰我,那就看看是你骨頭硬到底有多硬。
被斷卡的季望海在小城市的一家洗車廠待了一個月,只求包吃包住,硬是撐了下來。
直到大學開學,洗車廠給了他兩千塊錢當路費和夥食費,才算熬過那一劫,大學的學費是他跟一個同學借的,直到大三才還清。
如今一切好像又回到原點,季望海盯着秦譽信:“你這麽喜歡操控別人的人生,是因為你的人生事事不如意,是因為你也是被*控的傀儡嗎?”
“這叫什麽話!”秦譽信将筷子擲在地上,“我都是為你好,你去國外待三年,回來走個過場就能接任公司重要職位,公司最後總是要交給你跟你堂哥的,總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向陸趕緊上前替秦譽信拿降壓藥:“大伯,望海還小,小孩子嘛,叛逆期,好好說,別動怒,別傷了父子和氣。”
以橋正裏
那邊安撫完,秦向陸又來勸說季望海:“弟啊,大伯都是為你好,你想,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我們穗香,你只要去國外待三年,拿着啤酒釀造專業畢業證回國,到時公司其他股東也不好挑刺,路都替你鋪好了,你一進公司就能接替伯父的股份,伯父這幾年身體不好,也是該退休了。”
季望海冷笑:“不是有你在嗎?他大可以把股份轉給你。”
“話不是這麽說,公司當初建立是由三個人一起建的,我們的祖爺爺出資占大頭,自然股份也占得多,你知道的,創建一個企業不容易,中間發生很多事,股東換了兩撥,只有我們秦家一直沒變動,商人到最後有的只是利益,其他股東對我們秦家人手上的股份虎視眈眈,只等着伯父退場吞并他的股份,我這一份是從我爸手上傳下來的,當時簽了協議,只能我轉給其他人,你能想到的我們都想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伯父的股份轉給你。”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出國。”
說完這句季望海頭也不回的離開包間。
秦譽信氣得直捂着胸口,秦向陸趕緊替他倒水,勸道:“伯父,您別着急,您先回去,這邊交給我,我留下來勸勸他。”
“也只能這樣,順便查查最近跟他一塊兒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