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吻
快到十二點,柯高陽敲開辦公室門,探頭:“兩位總,今天中午吃什麽?”
兩人都沒出聲。
柯高陽看看付瑾舟,又看看季望海,問:“你倆上火了?嘴角都破了,給你們叫兩杯涼茶吧。”
付瑾舟扯出個笑容:“謝謝柯經理。”
下午開讨論會,毫無疑問,每個部門都在挨批,財務部因冰箱押金的事被批到擡不起頭,公司有給終端商戶配冰箱冰櫃,通常在外面看到的印着“XXX飲料、XXX啤酒”的,一般都是廠家提供的冰箱冰櫃,前提是需要交押金,等合同節約時方可退,財務這塊沒做好,有些押金業務員收了沒及時交給財務,財務先把帳平了。
追究完財務部審核人力部,人力部最近三個月沒入職過一個新人,職位一直空在那裏,季望海時不時點到付瑾舟,這次又點他:“請付總說下職位空缺久了都有哪些利弊。”
付瑾舟知道他故意的,還是配合着回他:“公司按編制招聘,空編太久總部會認為這個區域不需要太多人,會減編。”
“利呢?”
“有利的是按公司獎金分配制度,空出的編制底薪由其區域在職人員平均分配,大概每個人每月能多分幾百塊錢。”
季望海手點着桌面:“所以你們是想每個月多拿這幾百塊,拿到公司哪天突然想起你們這個編不用也可以,還是想多招一個人多創業績,将整體銷量拉上來,再分其他獎金?”
付瑾舟不說話,知道他是在針對自己,那個崗位特殊,原職位同事老婆生病了,前面請假大半年,後面實在申請不了停薪留職無奈辦理了辭職手續,付瑾舟偶爾跟那位同事聯系,同事話裏話外都是家裏困難,想等老婆病情好轉後再回公司,私心裏付瑾舟是想幫他保留職位。
可季望海不知道這些,站在他的立場付瑾舟就是個辦事不利的下屬。
柯高陽是知道內情的,中場休息時柯高陽小聲跟季望海提了提,那個同事之前跟柯高陽一起跑過一段時間市場,為人老實善良,跟經銷商關系也處得不錯。
季望海看了付瑾舟一眼,也不知道是跟柯高陽說還是跟自己說:“他為什麽不解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誰?付總還是老許?解釋什麽?”
季望海不再搭腔,即便理由有一萬種,公司不是開來做慈善的,每個人都要吃飯都要生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個個都要照顧都要顧忌,公司還能經營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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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會議由付瑾舟主持,他都做好了被季望海奚落挑刺的準備,結果出乎意料,季望海只是聽着,時不時皺眉記記筆記,全程沒發難。
會議結束後其他人如獲重赦,逃也似的離開會議室,生怕多留一秒被殘暴的季總盯住。
付瑾舟向來是等到其他人散了才走,季望海也沒動,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付瑾舟收拾好筆和本子剛準備起身,被季望海叫住:“付瑾舟,你這幾年到底經歷過什麽?”
“嗯?”
季望海走到他身後,将他按回椅子上:“你變了。”
付瑾舟往一邊偏着身體,回視他:“人都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
兩人就這麽對視着,季望海突然擡手遮住付瑾舟眼睛,三年前他最喜歡的事就是看付瑾舟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眼神裏總是充滿着希望,可現在他的眼神裏沒有跳動的陽光,也沒有往日的靈動,更沒有季望海想要的愛意。
付瑾舟沒動,眼睛眨了眨,季望海突如其來的溫柔令他無所适從。
季望海感受着掌心睫毛扇動帶來的心顫感,他慢慢靠近,越湊越近,只要再往下低頭一點點就能吻到付瑾舟嘴唇。
“啊!”
門口傳來一聲驚呼,陳雲清不知所措地擺着手:“我、我、我是來收、收投影儀的,我什麽都沒看見,沒看見。”
季望海緩緩起身,松手,付瑾舟一臉無語,這個陳雲清,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付瑾舟坐直,理了理衣服,一臉淡定:“進來吧,空調記得關,插排電源不要忘記關了。”
“知、知道了付總。”
兩人一前一後回經理辦公室,季望海在後面,反手将門一關,扣着付瑾舟後腦勺完成了剛剛在會議室沒完成的動作,他吻到了付瑾舟。
付瑾舟一動不動,沒反抗,更沒迎合,任他吻着,他不知道季望海又抽了哪門子風,今天實在沒力氣跟他鬥,餓了,想想待會兒吃什麽吧。
季望海吻了一會兒,惡狠狠推開他:“我親你,你有這麽不情願?”
“不然呢季總,我還得假裝享受?”
季望海用力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天下班季望海沒坐付瑾舟的車,付瑾舟一個人先回家了。
一個人煮了碗面,不知道季望海今晚還回不回,想打電話問,又覺得沒立場,以下屬名義問上司回不回來睡?有種巴結的意味,以前男友的身份?更不适合,算了,随他吧。
付瑾舟忙完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機,十二點了,季望海還是沒回來。
關燈,手機放一旁,安心睡覺。
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門,聲音越來越大,深夜擾民,付瑾舟趕緊去開門,不用想都知道是季望海。
門還沒全部打開,酒氣先沖了進來,季望海領口半開着斜向一邊,靠在門框,盯着付瑾舟:“付瑾舟,你有沒有後悔過當年跟我分手?”
付瑾舟将他扶進門:“你一個人喝酒?”
“回答我的問題。”
付瑾舟将他放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我不想跟個醉鬼對話,你別動,給你沖杯蜂蜜水。”
身後的季望海猛地坐起身将付瑾舟攔腰抱回去,一個旋身壓在身下,酒氣直往付瑾舟鼻腔沖,他嗅着付瑾舟發絲,控訴道:“付瑾舟,你就是個騙子,騙我說等我畢業了帶我回家見你家人,結果呢,我還沒畢業你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我是不是該掐死你。”
付瑾舟嘆了口氣,撸狗似的揉他把他頭發:“別小孩子氣了,起來,給你倒水。”
回答他的是季望海的吻,付瑾舟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喜歡接吻,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接吻只會亂上添亂,付瑾舟用力推他,反被他帶着從沙發滾落。
他們在地板上翻滾着,膠着着,看似親密無間,實則撕咬啃噬,茶幾被他們滾動時的力度踢翻,茶幾上面的物品掉落一地,那杯付瑾舟幫他倒的水潑翻在地,液體順着地板向前蔓延,他們滾到那邊濕痕上方,付瑾舟喘着氣去推他,季望海較着勁兒咬向他脖子,付瑾舟吼道:“夠了,別發瘋了,晚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
家裏的智能管家識別到“睡覺”兩個字,自動回複了一聲:“好的主人,現在關閉客廳、陽臺、廚房燈光,請早點休息,祝好夢。”
黑暗中兩人呼息聲心跳聲同倍放大,記憶随着方才那番纏鬥,随着緊貼着的唇、濕潤的吻一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