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門打開的那一刻,站在那裏的卻是靳修在向他揮手,臉上始終挂着意味不明的笑,讓文元出來的動作停頓,甚至以為自己看錯眼。
靳修看着從裏面出來的人,一如往常那樣。
“很意外的表情。”
“怎麽是你。”文元對靳修并沒有什麽好感,不僅僅是以前他對自己說的那句【德不配位】。
他的眼神在周圍張望,試圖找到藍奎的身影。
“她不在家。”
“……”
靳修示意他借個地方聊天,盡管很排斥可還是答應了。
在瞭塔之上,文元眺望遠處的波瀾天際,他站在那裏沒有看靳修。
他告訴靳修,同為星際的人,自己的位置也比自己高,怎麽就想不直接找他,而是守着藍奎的郵件,還約自己在這裏見面,別有用心未免太過了點。
靳修輕笑,怎麽就別有用心了,更何況,自己再怎麽有心思也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倒不像某人,背地裏做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大人,如果是鬥嘴的話題,我覺得我們的時間還至于浪費在這裏。”文元想趕緊解決趕緊離開,靳修卻沒有這個意思。
靳修走到前面,盯着前方的水域說道:“你知道她當初簽字的時候說了什麽嗎?”
“……”
文元沒有回答,他用餘光瞥視靳修,想聽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靳修收回目光扭頭看着身旁的文元,他告訴文元,當年藍奎的唯一要求就是她關心的弟弟,說實話,他對弟弟并不感興趣,畢竟,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一個病秧子能有什麽用處。
可時間到了如今,他覺得應該和那個弟弟見個面了。
當然了,和弟弟見面之前,應該和當初引薦的直屬擔保人聯系一下。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
文元鎮定自若的模樣,內心卻因為靳修的話掀起波瀾。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
“雖然不知道大人的意思,但我覺得你應該和藍奎談談,這種毀約的言行她該如何選擇。”
他眸底的微表情被其他覆蓋,随着前方的那陣風淩亂了兩人之間的一切。
靳修眼裏的狡黠捕捉到他的變化,他打量的眼神看着文元,似乎在和當年的任祁做對比。
“你知道嗎?你總是差點感覺,差點任祁的感覺。”
“大人要是真的這麽想念老師,可以挑個時間的。”
見文元無動于衷,靳修也沒再提以前的陳年舊事。
對于他這種喜歡等待的人,是不會因為其他因素而改變的目标的,他喜歡看獵物進入圍籠而毫無知覺的模樣。
他拍拍文元的肩膀,漆黑的瞳仁裏面沒有任何情緒,勾抹的笑意卻太過詭異。
“也許,下次再見,你會和你老師一樣。”
“……”
靳修離開時的話裏有話,文元心內的危機感也開始愈演愈烈,如果不是設備的聲音,他可能還在那股被套圈的“狩獵”狀态。
“老師,我好像一開始就走錯了…”他接通設備,對裏面的訴說着自己當初的選擇。
“……先來我這吧。”任祁挂掉聯系,看向桌上的設備鎖……
等文元回來時,已經是傍晚
任祁褪去身上的白大褂,拿着文件往外面走去,而文元就坐在下面等待任祁。
“別一副像是天塌下來的樣子,一點沒有首領的模樣。”任祁用手中的文件拍在他的腦袋上,讓他正常點,別人看到像什麽樣子。
氣氛安靜
文元問任祁還記不記得藍彥。
任祁蹙眉:“又複發了?”
文元搖頭:“複發倒沒有,只是,他好像被靳修盯上了……”
他問任祁自己該怎麽做,他不知道靳修怎麽得來的消息,有關于藍彥在星際的消息,他擔心靳修随時會對藍彥行動。
畢竟,以他在星際的地位和能力,弄一個人都是那麽的悄無聲息。
“應該還不會的。”任祁安慰文元,對于靳修這個人他還是了解的,畢竟是同期,也共事多年。
靳修是那種很會忍耐的類型,不管是大事也好,小事也罷,都不會随意行動的。
不過
“他既然找到了你,可能藍彥真的會随時斃命,雖然只是時間問題。”
但任祁他不太能理解,靳修為什麽要盯上藍彥,那對姐弟好像怎麽都不可能會惹到他吧。
“老師,你說會不會是因為藍彥的身份被質疑了。”文元有關想起藍彥的病症。
任祁搖頭:“就算再怎麽變,他是藍彥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裏。”
當年的人魚早就銷聲匿跡,就算藍彥再怎麽像,他都只是藍奎的弟弟,而且,如果藍奎知道的話,也會這樣想的。
任祁的回答使他沉默,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麽。
這時,他想起先前藍奎的話,那就是星際科研那邊有她家族的分支,他問任祁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分支嗎?”任祁思考起來,雖然自己退役多年,而且在位的時候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但有關星際的情況都是用編號代替人的,至于科研那邊他确實也有涉獵,但都是戴着口罩的人,胸前的名牌都是某教授。
“現在科研那邊還是那幾個教授吧?兩個女教授,三個男教授,具體名字我忘了。”
任祁回想當年的事情,可這跟文元從藍奎那裏聽到的根本毫無關系。
藍奎告訴他的是,科研那邊只有兩個科研人員,一個是剛教授,一個就是容冥了。
“變了嗎?那我就不太了解了。”任祁對此無能為力,但比起這個,還是多留意藍彥的情況。
誰知道靳修又會在什麽時候忽然行動起來。
“老師,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怎麽做。…”文元沉默下來,面對那件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藍奎。
任祁疑惑,關于藍奎的除了弟弟還有什麽事情。
“有。”
他告訴任祁,因為他前段時間發現鲛人的行蹤,而且數量龐大,他懷疑這突然出現的鲛人,可能是沖着科研那邊去的。
“數量龐大?怎麽可能,鲛人在我退位之前就已經……”
看到文元搖頭,任祁也沒了聲音。
他懷疑那群鲛人和明川有關,而且這兩年來他觀察到的數量與日俱增,明顯是有備而來,只怕到時候可能控制不了戰争爆發的局面。
他今天本想着找藍奎給她打個預防針,因為弟弟被剝奪職務的事情,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聯系,順便試探一下她有關鲛人族數量激增的原因,誰知道來赴約的竟是靳修。
現在先不說藍彥了,只怕這姐弟倆人的情況都不對勁了。
任祁聽着文元話,心裏也變得複雜起來,現在的感覺,比當年那件事情還要麻煩。
他起身拍了拍衣袖,文元叫住他的動作,問他準備去哪裏。
“回醫療院,院裏還有很多病患等着我。”
任祁說完便關門離開這裏,而文元也只剩沉默。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對現下所發生的事情感到無力,如果沒有鲛人的話,或許事情會好處理一些。
不
不對
不管有沒有鲛人,作為首領,如果就這樣抱怨,就真的不配了。
他眸光深暗中動搖的情緒又有了幾分堅定的光,他一邊打開手腕的設備鎖,一邊聯系星際那邊。
與此同時
回到陵城的靳修也收到剛教授的信息,他眼裏閃過的得意是對那件事情的勢在必得。
科研基地
藍奎在助手的帶領下回到房間裏
而那間房間也和先前的不同,裏面擺放着精致的茶具,還有一些小孩子尺碼的衣服和防護服。
“這些…怎麽來的。”藍奎指着那堆衣服問助手。
“小姐,那是以前小少爺穿的,你那時候已經回去了。”助手告訴她,這裏的大多數東西都是當年夫人買過來給藍彥用的。
因為不知道他的病什麽時候會好轉,所以就買了這些東西和日常衣物。
“可我弟不是好了嗎,為什麽這個還放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是當實驗室的,但為了騰空間,剛教授就讓我放這裏了。”
助手以為她覺得這些東西有些阻礙,便過去收拾到其他地方。
在助手拾起的過程中,藍奎攔住他的動作,就放在這裏挺好,她也想看看自己當年沒有陪伴弟弟的日子,弟弟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她半蹲在那裏拿起一件病號服,病號服小小一件,有些褪色但也留下時間的痕跡。她湊近聞了聞,是藥的味道…又…帶了點血腥味是怎麽回事。
她拿起一件件檢查起來,都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藥的味道很重,而且嗆鼻。
弟弟五六歲留在這裏,如今都十五有餘,這些衣服上的藥怎麽還在。
助手告訴她,味道的殘存可能和培養液有關。
培養液?
藍奎錯愕間看向身後的助手。
助手點頭:“當年一個實驗的培養液容器被打碎了,液體浸染到小少爺身上,可能是這個緣故吧,我也洗了很多遍,洗不掉上面的味道。”
藍奎拿着衣服上去追問原因,培養容器為什麽破了,怎麽就浸到弟弟身上,弟弟不是來看病的嗎,怎麽會發生那種事情。
助手被藍奎的逼問後退到角落。
“是小少爺打破的,當年的容器裝着教授的實驗體。”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