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的情況怎麽變嚴重了!”
他抱起藍彥快速往市中心趕去,一路上他怎麽都想不明白藍彥的病情會加重,明明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為什麽吃了藥遲遲不退。
而且……就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樣,那副虛弱到好像一晃就滅的燈火一樣。
“你再堅持一下,我已經聯系老師了!”
他加快動作快速趕回,關于水裏面的“東西”,還是再往後推推吧,藍彥的身體的要緊。
病診室
藍彥的臉色已經蒼白無血色,就連呼吸都是輕微到感受不到,破皮的嘴唇幹硬出血,就好像是本身就有着什麽重大的疾病一樣。
“老師,怎麽樣!他現在什麽情況!”
文元見到任祁出來,整個人一下子坐起來跟在他身後追問藍彥的情況,而任祁還在看報告,本來就已經擰緊眉頭的他被文元吵得心裏更煩了。
他突然停下前進的動作,而文元一個沒留意也差點撞上。
任祁轉過身一臉嚴肅的告訴他,關于藍彥的情況怎麽看都是存在很久了,而且對于藍彥這個人,數據庫裏找不到有關他的病情資料。
文元一怔,什麽叫找不到,這個星球的所有人的信息都會在數據庫裏面留存記錄的,怎麽可能沒有藍彥。
“……”
“……”
兩人對視無言,他看得出文元心裏的着急,只是這種事情在數據庫上是不可能出現纰漏的。
除非,打從一開始,藍彥的資料就沒有編入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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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文元不理解,什麽叫一開始就沒有編入數據庫。
他無奈嘆氣,只是把手中的報告拍在文元的手中讓他先看清楚,再說數據庫的事情。
文元雖然着急,但也一字一句的看着病因分析那一欄的結果。
【脫水症】
脫水症?!
見文元震驚,任祁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他覺得藍彥發燒的原因可能是脫水導致,但他不能理解人為什麽會得脫水症,畢竟脫水一般都用不上這個詞。
而後,他說回數據庫的事情。
如果星際居民有人的資料沒有被編入數據庫,那只能證明,從那個人一出生就被抹掉了記錄。
當然,也有可能打從一開始用的是自己家族的數據庫,但那一般都不太可能,因為那是“上面”的人才會用到的。
“又或許,你可以找他姐姐問清楚,畢竟藍氏夫婦死了,唯一了解他情況的人,也只有他姐了吧。”
任祁說完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他不能理解,文元好好的怎麽突然又出現水域,雖然有同意他跟藍奎有往來,但也不能明顯到這種程度。
“老師,我…”
“停,我不太想聽你的說辭,我只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身份和地位,不是用來做這些事情的。”
任祁告訴他,這對姐弟倆再怎麽可憐,也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輝光的家族。
說完,他離開這裏,留文元一個人站在走道上,無助的眼神也慢慢暗下來,他看着診斷書,心裏在糾結,而後又回頭看向玻璃窗裏面躺床昏睡的藍彥。
這讓他的心裏更猶豫了。
這邊
不知何時,藍彥忽然醒來,他看着上面的天花板,有些愣神,直到發覺手臂的疼痛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病房裏。
表情懵懂的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昏倒的事情,他又側過臉盯着上面的點滴,點滴的藥水順着輸液管流進他的體內,這股冰冷的感覺他很排斥甚至惡心無比。
他右手捂着眼睛,讓自己的情緒緩一下,可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畫面卻刺痛着他跳動的心髒,他冷笑一聲,在心裏嘲諷自己的無能,居然又做那種夢。
他捂着昏脹的腦袋,也察覺到自己皮膚的血色不同。
想不到才過了幾年,這具身體卻成了這幅不堪的模樣。
對了,姐姐。
他扯掉針頭準備下床,文元卻在此時推門進入。
“你就別想着出去了,”他關上門走到藍彥床邊,把報告扔給他。
“……”
文元坐在那裏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他以前記得藍彥還有別的病的,就因為是體弱多病,所以才一直被養在家中沒有帶出來。
如今一檢查,卻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脫水症。
他的呼吸沉重,盯着床上的人:“你不說一下嗎?”
藍彥暗下眸子,反問如今的重點不應該是尋找他姐嗎?更何況他的病本身就有太多不确定性的東西,而且以前都是父母找人負責的,如今父母也不在了,文元來追問他又能得到什麽信息。
他的回答讓文元的心裏更加複雜,他重重呼出一口氣:“脫水症這個病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明白嗎?”
“……”
見藍彥沒出聲,他只覺得更煩了,他起身走到門口告訴藍彥,等把失蹤的藍奎找回來後,他們姐弟倆必須離開這裏,去哪裏都好,就是不準留在這個星球。
“那我還能去組織嗎。”他叫住文元關門的動作,眼裏是堅定的光,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要進組織。
文元沒有給他回答,而是直接關門離去。
病房裏寂靜的可怕,只剩滴答鐘聲在回蕩,被放大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他把被子蓋過腦袋,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
而離開醫療院的文元也找到藍氏夫婦欠債的對象。
是星際集團商業界的大亨,淩霄花。
而且他現在已知的信息是,藍氏夫婦因為某項生意的違約才導致欠債,最後自殺。
只是,藍氏夫婦怎麽看都不像會是因為違約而欠債的人,畢竟,他們家族的實力也不比淩霄花家族的實力差。
他分析着,走路的動作也慢下來。
他回頭看去身後這片繁華的建築,在陽光耀眼的光束下,一切都那麽光明美好,可為什麽吹在臉上的風,卻有種置身寒冬的錯覺。
他回過頭繼續走,聯系商業大亨淩霄花見面。
總以為對方會推脫,卻沒想到意外的能見面。
在交談中,淩霄花拿出一堆和藍氏夫婦交易的簽字記錄,以及蓋章紅印。
淩霄花靠在位置上一臉平靜,她告訴文元,她理解作為朋友會擔心對方的情況,但她跟藍氏夫婦的交易和債務都是透明的,而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藍氏夫婦受不了這巨額債款,一時沖動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她也只是到期就去拿回自己的錢而已,又沒做什麽的犯法的事情。
“那容冥呢,為什麽容冥會去那裏。”
文元的眼睛從手中的數據單看向淩霄花,而淩霄花對此也只是輕笑。
她告訴文元,她雖然不摻和“上面人”的那些事情,但是有一個能直接拿回所有錢的方式,她為什麽還要跟錢過不去。
淩霄花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容冥能給她錢,她又何必守那種君子之道,更何況藍奎除了明川,又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直播釣魚嗎?
那種東西能掙多少錢?都不夠還她利息的。
她起身湊到文元跟前:“你們‘那些’事情和我一個商人沒有關系,我要的只是拿回屬于我的錢。”
淩霄花的一字一句都在表明她作為商人的立場,只是,他看着手中的賬單,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可他又查不出問題在哪裏,離開淩霄花那裏又回到醫療院,畢竟,藍彥的身體出了問題。
他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裏面熟睡的人,拿在手上的賬單又緊了幾分,而後轉身離開,站在走道盡頭的任祁就這麽看着他離開,沒有動作。
回到事發現場的他
又開始琢磨水域裏面的東西。
他再次跳進水中,憋足一口氣游到最底下,渾濁過後那片零碎破敗的建築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他繼續游過去,穿過那幾根早已滋生水草的柱子,底下的東西就好像存在很多年限一樣,游過的每一處地方,都是那麽的破敗不堪,就好像它曾經的輝煌也不過如此。
是人魚族的栖息地嗎?還是鲛人的?
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
他在心裏帶着這個疑惑繼續往下看去,如果确定這裏是人魚曾經栖息的地方,那他就能理解容冥出現的原因。
可直覺告訴他,明川不是人魚,但老師一直讓他遵守那些破規定,這才是讓他頭疼的地方。
忽然
遠處的一處小漩渦吸引他的視線,而漩渦流轉的方向位于一塊石頭底下。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腦袋從水域中出來,往岸邊游去,剛坐下來就開始聯系組織那邊的人。
“坐标水星,緯度40.85,申請狩獵任務。”
與此同時
一道晃眼的光束打在她臉上,酸澀的眼睛刺激着腦袋最敏感的神經,強行睜眼卻發現周圍一片昏暗,而那道耀眼的光束正直至對準她的眼睛。
“嘶……”
她捂着發疼的腦袋起身,那股酸脹感還在腦袋持續,很難受,也很痛。
當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洞口中,整個人的腦袋是放空的。
洞口外吹來的風都帶着一股惡寒,洞內也回蕩着那股風聲,有些吵耳,她的眼睛開始在四周觀察。
洞內亂石嶙峋,還有尖刺突出的黑黢堅硬的礁石,她撐起身體準備往洞外走去。
雖然她沒見過海,但至少還是知道礁石一般都在哪裏的。
剛到洞口出,就被刮來的那陣勁風差點吹走,她胡亂整理頭發放眼望去,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汪洋。
而她所在的位置,就在礁石群之中,海風一再淩亂她的發絲,而她卻再也沒有了整理頭發的心情。
“明川!”
她大喊着對方的名字,聲音卻被海風覆蓋,而她此時,不論是人還是聲音,都渺小的像粒沙子。
如果風再大點,浪再高點,她的生命就會終結于此。
風還在吹,浪還在打,她卻控制不住哽咽的情緒,這股空虛且渺茫的感覺,就好像從醒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她身上揮之不去。
“姐姐?”
明川的聲音忽然出現,她哭泣的聲音頓了一下,而後擡起頭看向前方的位置。
明川就趴在礁石上,手裏拿着一條魚向她示意,臉上還挂着天真爛漫的笑,發絲在海風的吹拂下淩亂了一切,而恰好暖陽的光束也打在他那頭藍色長發上,那麽的熠熠生輝,那麽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