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
藍彥的吶喊聲在這片森林回蕩,他一路奔跑,慌張在他臉上揮之不去,揮之不去的還有他的後悔,後悔把姐姐留在家裏。
家中破壞的一切,都在提醒他藍奎發生了什麽,而他身後的文元還在追他,藥效的作用和身體的疲憊,導致他每一步都跑的搖晃,就連視線也開始模糊。
被絆到的瞬間,沾了一臉的灰土和腥味。
他摸着臉上的東西,黏糊糊的,再定睛一看。
是血……
血跡沾染的東西還有一串崩斷手鏈,那是他姐姐帶的,而他正好也有一個。
他顫抖不止地手抓起那串零零散散的珠子,确認不是假象後,将珠子攥得更緊。
“姐……”他的腦海裏又想起那天,藍奎被月小染按頭進水缸裏,血水染紅缸面,以及藍奎哀求的聲音,似乎都在這一刻清晰地回蕩在他耳邊。
而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就像是被抽離了魂魄一樣,那股刺激神經的疼痛如海水倒灌般瞬間湧上來。
“文元哥,我姐…我姐她…”他憋着哭腔卻還是沒有忍住,一個人跪坐在那裏,膝蓋也擦破了皮。
文元發現地上血跡,也立刻警覺起來,地上的血跡都指向一個方向的,他的眼睛順着方向看去,那不是水域的位置嗎?
他抱起再次踉跄倒地的藍彥,對他打了個噓的手勢。
他抱着藍彥躲進一旁的草叢,眼睛盯着那條小路,聽到動靜趕緊把藍彥的嘴巴捂住。
從小路出來的人,是容冥。
文元的表情一怔,而且容冥的身上也有血跡,手臂的血還在流,慌張的表情在尋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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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冥……怎麽會在這裏…
他呆愣住,容冥不是負責實驗室的第三軍團的副官嗎?按照規定,容冥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星球才對的。
他蹙眉盯着容冥離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藍彥差點喘不過氣。
藍彥才不管容冥是誰,他只想知道他姐在哪裏,他掙脫文元的手往容冥剛剛出來的小路跑進去。
文元站在原地,表情掙紮,最後還是跟上藍彥的動作。
兩人趕來水域,岸邊只剩幾具泡發的屍體,面目全非到令人作嘔。
藍彥碰見這一幕,那股惡心感再次襲來,就連未消化的營養劑都吐了個幹淨。
死人,
他是第一次見,如此的惡心至極,如此的令人作嘔透頂。
文元見慣不驚,為了照顧藍彥,他快速檢查情況。
他把泡在水裏的屍體翻過來,上面的傷口讓他不禁警惕起來,其他屍體上也是同樣的情況,頸動脈被利器割破,甚至同一時間拿出心髒。
他聯系自己的老師,任祁,随後将這裏的位置發過去,只是他并沒有把容冥出現在這裏的事情告訴任祁。
後面,他帶藍彥離開這裏,帶回自己的住處,因為他看到姐弟倆住的地方跟廢墟一樣,也看不下去,更何況藍奎的去向不明,留弟弟一個人太危險了。
傍晚
弟弟再一次踏進這個陌生且熟悉的地方,可他對周圍的事情并不關心,因為他姐還不知所蹤。
他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晚風拂過淚幹的面龐,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加重的原因,他覺得吹在臉上的風更燙了。
他深呼吸的動作也只是為了緩解情緒,可每一口呼吸都在加重難受,他低眸看着手中的東西,那股不甘湧上心頭。
對啊
如果自己再強大一點,如果再強大一點的話,就可以保護姐姐了。
他将珠子握得更緊,而心底那股決心也更加堅定。
文元這邊
他在星腦上查詢情況,也嘗試聯系第三軍團的組織,他篤定容冥的出現肯定不是意外,一個實驗研究的人員,還是副官,不可能沒有目地的出現在這裏。
他在星網上浏覽,其中,就發現有關藍奎的話題,頭條榜上就有她傍大款的頂置消息,以及一款叫泡椒鳳爪的東西。
他沒有注意後者,因為藍奎傍大款的字眼更加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緊蹙額眉,藍奎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事情。
他試着搜尋有關藍奎的更多信息和話題,一番下來,幾乎全是壞評,他按鼠标的手都有些猶豫起來。
這時,他想起老師對他說過的話,讓他不要接觸藍奎。
他暗下來的眸子開始捋不清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藍奎,是惹到什麽人了嗎?
可藍奎的家族也并不是會做那種惹是生非的事情啊。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聯系容冥時,藍彥忽然推門進來。
聽到藍彥的聲音,他轉身的同時把星腦關閉:“哪裏不舒服嗎?”
他看到藍奎臉上紅紅,眼睛也快要困得閉上去一樣。
“文元哥,你能把我送回去嗎?”
“……嗯?”
藍奎的話讓他一怔,好好的怎麽要回去?那邊什麽都沒有,而且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為什麽要回去?
他看着藍彥沉默,蹲下來問他是不是擔心姐姐。
藍彥側過臉:“肯定會擔心啊,她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
藍彥的回答讓他沉默,他能理解藍彥的心情,可現在他們毫無頭緒,又怎麽知道藍奎在哪裏?
而且屍檢報告明天才能出來,他的确保在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才能更好調查藍奎的失蹤。
文元的一再拒絕讓他沉默,他松開文元的手離開這裏。
他站在門外,回想最初自己離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姐姐還在家裏,而且在離開之前什麽都沒有帶,所以肯定是去找那個來路不明且所謂的人魚去了。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姐姐還會去找誰。
翌日
文元聯系到老師了解關于屍檢的報告。
在屍檢室裏,任祁告訴他,這個殺人手法和當年的一樣,一擊致命之外還抹去了死前的記憶。
“……”
文元站在屍檢臺前聽着任祁的回答,臉色沉重。
任祁将報告掃描成兩份,他告訴文元,在傷口處也提取不到任何有關鲛人的信息,如果文元一定咬定是那個人魚做的,那事情可不是複雜那麽簡單了。
“老師,什麽意思?”他回頭看向依靠在桌旁喝茶的任祁,不理解這件事還能複雜到什麽程度。
任祁見他還沒有理解,于是拿藍奎舉例子,因為藍奎是該人魚的持有者,如果人命确定是人魚的傑作,那藍奎是逃不掉。
任祁又喝一口,瞥一眼文元:“別告訴我你忘了星際規則。”
“……”
面對任祁的反問,他欲言又止,星際規則他當然沒忘,只是他想不通容冥的出現,作為人魚研究人員的他,不可能會蠢到連人魚還是鲛人都分不出來。
只是,關于容冥的出現,他還是沒想好要怎麽告訴任祁,就像任祁說的,牽扯的東西太多了。
他按揉眉眼,而任祁也沒再說話,他脫下外袍提醒文元別和一個沒落的家族扯上關系。
“不管你們是發小也好,青梅竹馬也好。”任祁走到門口停下來,背對文元繼續說道:“從她跟那只人魚綁定在一起的時候,你就該離開那蹚渾水的。”
說罷,他關上了門,留文元一個人站在那裏。
空間死寂一般,任祁的提醒還回蕩在他的腦海裏。
他當然知道作為組織人員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一開始他也聽從任祁的提醒,可容冥的出現讓他不得不去在意。
他想着這些也準備離開,畢竟,藍彥一直擔心藍奎,他得想個辦法快點找到藍奎,而且還不驚動組織裏的人。
回到住處的他,在推開藍彥的房門時,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他試着下樓喊着藍彥的名字,回應他的卻是無聲。
當他得知藍彥已經偷偷跑回去時,整個人都慌了。
與此同時
獨自回到水域的藍彥,站在岸邊,清澈的水面望不到地,他警惕地留意附近的情況,确認沒有異樣才慢慢走進去。
冰涼的流水刺激皮膚,他能感覺到不适感,他心想,也可能是病還沒好吧,所以神經比較敏感。
他試着把手也伸進水裏面,身體一點點往深處挪動,小心翼翼地往前。
“藍彥!”
突然,文元焦急趕來的聲音制止他向前的動作,而藍彥卻被那一聲大喊吓得一激靈,轉身的動作突然踩空,不過眨眼間,整個人滑進深處水域。
“!”
文元沖過去一頭紮進去,抱起藍彥時,他整個人已經咳嗽不止。
“你瘋了嗎!會死人的!”文元焦急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受傷的位置。
藍彥因為嗆了幾口水,還在咳嗽不停,只是,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着水裏面,口中也含糊不清。
“什麽?”
文元蹙眉,他把藍彥送進上岸,自己又跳進去。
清澈的水域延伸到深處時是混沌一片,他憋着一口氣繼續游下去,然而,當渾濁籠罩他時,他也看到裏面的“東西”。
過後
藍彥也看到他出來,文元拉住他的手,先是問他為什麽要去水裏面。
藍彥面露難色,因為手腕被他抓出痕跡,文元發現自己的力度不對,也松開動作。
藍彥低着頭說出原因,因為他記得自己離開前,姐姐找那條人魚了,而且這裏又是“案發現場”,說不定那條人魚知道姐姐去了哪裏。
他的回答讓文元擰眉,就算如此,也不能自己跳進去水裏面吧,又不游泳,除了意外的話,藍奎該怎麽辦。
“……可現在出意外的是我姐啊…”他抱頭嗚咽,文元聽得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腦袋上輕揉。
揉了幾下,他忽然發覺藍彥的體溫不對,他捧起藍彥的臉,一驚:“你的病怎麽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