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教訓宋嬌
周一的時候, 雲飛鏡按照王啓航的安排,去了一中報道。
即使是學習任務最大的高中,周一也有升旗儀式。除了高三的高考生待遇特殊,這兩個月只要埋頭沖刺高考之外, 高二高三的學生拉開隊形, 滿滿地站了一整個操場。
王啓航把班級交給隔壁班老師幫忙看一下, 自己則帶雲飛鏡去了辦公室。
他條理分明地把幾樣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交給雲飛鏡。
“這個是我在高三借來的校服, 那個學生說她以後不穿了,直接送你。周一會查紀律分,你一會兒去換上。”
“你的宿舍在女生寝室二號樓, 408, 這把鑰匙拿好。六人宿舍裏有三個高考生, 我已經讓她們老師和她們打好招呼了, 你中午或者晚上收拾東西過去住就可以。”
“這個條兒你收好, 我蓋過戳了, 到時候自己去後勤處取生活用品。”
把這些事情挨個交代清楚之後, 王啓航又上下打量了雲飛鏡一眼。
在注意到雲飛鏡纖細瘦弱的身上, 背着的那個大大的灰色書包後,王啓航的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你書包先放我辦公室吧, 換好校服就下去和他們一起升旗。過一會兒升旗完了你再回來取——快一點, 我等你。”
雲飛鏡自然全都點頭應是。
她抱着那套高中女生的過膝裙褲校服, 沖到衛生間迅速換好衣服, 再重新叩響了副校長室的門。
王啓航顯然沒想到她速度這麽快——在他印象裏,小姑娘多半都要磨蹭一會兒。
“也不用這麽着急,”王啓航詫異地說, “跑回來的?都帶喘了。”
雲飛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啓航也寬厚地笑了一下,胖乎乎的身體終于舍得他那張寬大舒适的轉輪椅:“下去吧, 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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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雲飛鏡走到高一一班的位置,在全班同學,乃至半個學校同學好奇的打量下,鄭重其事地将雲飛鏡安排在了一班打頭的那個位置。
那一刻,雲飛鏡聽到身後有幾聲小小的私語。
“那是誰啊?”
“遲到被老王抓了?慘。”
“不,她好像不是咱們班的……”
……
升旗儀式結束,雲飛鏡取回自己的書包,由王啓航帶着走到一班教室。
因為升旗儀式的緣故,周一早晨的早自習通常比其他日子要短。但即使這樣,介紹一個轉來的新同學也是綽綽有餘。
雲飛鏡才一進到班級,四十多雙大大小小的眼睛就都齊刷刷地盯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探究,有不明所以,但再也不像在盛華時那樣,帶着沉默而不容忽視的惡意。
“這是新轉到咱們班的同學——你自我介紹一下。”
雲飛鏡站上講臺,像是最俗套也最好用的約定俗成電視劇梗那樣,把自己的名字端端正正地落在了黑板上。
“大家好,我叫雲飛鏡。很高興能來到一中和大家成為新同學,對我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講臺下面的同學又開始竊竊私語。
“雲飛鏡诶?是那個雲飛鏡嗎?”
“她好漂亮,發型好帥,是男朋友風哦。”
“直接轉到我們一班,肯定是聯考第一那個雲飛鏡了吧。”
王啓航對于同學們之間的小聲交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顯然在班級裏積威甚重,只用言簡意赅地交代一句,就能讓全班同學都慢慢安靜下來。
王啓航說:“以後大家好好相處。”
“雲飛鏡,你坐到高倩旁邊。”王啓航開始有條不紊地重新挪動班級同學的位置,“王東升坐到向林旁邊,譚思禮往後串一個座位。”
看得出王啓航早就對這番座位調動成胸在竹,這一番安排被他交代下來,中途甚至不曾猶豫一下。
教室裏立刻傳來嘩啦啦的搬動聲。
有人和王啓航笑着抗議:“老師,不能這樣。咱班女生本來就少,你還讓兩個女生做同桌。”
班級裏立刻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看起來王啓航相當得民心。
王啓航也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這就抱怨了?你是想要和女生挨着坐呢,還是不願意和你同桌挨着坐?”
這一招借刀殺人立竿見影,那個男生人高馬大的同桌當即笑着把他的腦袋往桌上按。
“好了,學習吧。”王啓航随意地擺擺手,“第一節 你們鄭老師的課,都準備一下。”
雲飛鏡拎着書包,坐到高倩的邊上。
高倩是個白白瘦瘦的女孩子,長得溫溫柔柔,單看外表就知道她脾氣相當地好。
等雲飛鏡坐穩了,她就小聲提醒雲飛鏡:“鄭老師是物理老師,第一節 物理課。這是我筆記,你先看一下。一中的進度比附近快,我們現在高二上冊快講完了。”
雲飛鏡明白為什麽王啓航會在女生稀少的理科班,特意給自己安排一個女生同桌了。
這個叫高倩的同學很會照顧人。
雲飛鏡和她道了聲謝,高倩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她左頰上有一個深深的梨花渦,一笑就露出來。
“沒事的,等下課你可以拿我筆記去印……不過,你真的是那個雲飛鏡嗎?”高倩好奇地看着她,“聯考第一的雲飛鏡?”
雲飛鏡點了點頭。
高倩立刻小小聲地驚呼:“那你好棒啊,我聽說你這次數學完全滿分呢!”
雲飛鏡前排的小個子男生突然轉過頭來。
他對雲飛鏡自我介紹了一句:“劉赟超。”
一邊說着,他一邊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本子遞給雲飛鏡:“這是我的物理筆記,你拿去怎麽都行,只要明天還我。”
他個子矮小,甚至比雲飛鏡的個頭還低一根手指,然而眼神裏卻是一種聰明孩子特有的亮:“你記得我嗎?”
雲飛鏡反應了一秒,才想起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數學滿分,是這次聯考的第三名。
“你的狗爬字拿出去印不太好吧。”不等雲飛鏡接過那個本子,她身後又傳來一道男聲。
身後的男生容貌嚴肅,生了一張方臉,鼻梁上還架着一副方方正正的眼睛。
見雲飛鏡回頭,他慢條斯理地一扶自己的眼睛:“我是吳志宇。一中的進度比三中和九中還快一截——這是我的數學和化學筆記,你後天還我就行。”
不等雲飛鏡伸手去接,他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下課別走。”
“?”雲飛鏡揚起了一條眉毛,心中略略一跳,心想難道是舊事重演?
“我和前面那個小矮子有一道題,”吳志宇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可以一起做。”
呼……原來是為了這個。
高倩睜大了眼睛,前看看後看看,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啊呀,你們三個都是數學滿分啊。”
她伸手點了一下,自己就笑出聲來:“三個數學滿分,可以玩連連看了。”
不管王啓航究竟是不是出于自己私人的惡趣味才這樣安排座位,但從轉學開始的第一堂課起,雲飛鏡就已經感受到安心。
同學友善的态度,學霸們依次伸出的友誼之手,濃濃的向學氛圍……
這才是她該念的高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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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第一節 課下課後,宋嬌嬌終于不情願地磨蹭到了雲飛鏡的班級門口。
周靖讓她給雲飛鏡道歉,她甚至讨價還價半句都不敢。
雖然周靖沒說道歉這事派誰監督她,但對于周靖的邀請,宋嬌嬌真是一點都不敢違背。
所以即使現在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肚子裏已經快把雲飛鏡罵到天上去,卻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一班門口。
“我找雲飛鏡。”她一臉不高興地說。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看着她,眼神裏含着幾分詫異,好像她當着大家的面突然變成了一個異形或者其他的什麽。
宋嬌嬌被這種眼神看得火起,聲音一下子就揚高了:“我找雲飛鏡!”
“……雲、雲飛鏡沒來。”前排靠窗的男生磕磕巴巴地說,“她早晨就沒來上學,升旗儀式都沒參加?”
她沒來?
宋嬌嬌聽了這個消息,心裏立刻雀躍起來——這可不是她不道歉,而是正主根本都不在!
“那我知道了。”宋嬌嬌板着臉說。
只是她雖然臉上神色不顯,嘴角卻好幾次都要得意地翹起來。
要是今天晚上周叔叔問起來,她就能理直氣壯地回答雲飛鏡沒來上學。
要是明天雲飛鏡也不來就好了。
這樣連續拖上幾天,周叔叔準保就把這件事忘了。
她畢竟只是個小人物,周叔叔平時都不太願意搭理自己,只要自己最近乖乖地把存在感縮到無限小,那周叔叔就不會多管教自己什麽。
不得不說,雖然宋嬌嬌愚蠢,惡毒,心裏沒譜,但是她在估算自己位置的時候,竟然還令人意外地非常有數。
就在宋嬌嬌高高興興地往外走的時候,一個男生的胸膛仿佛在瞬間就堵到了她的眼前。
宋嬌嬌不滿地擡起頭來,還不等皺眉說一句“你讓開”,所有的話就全都被吓回了嗓子眼裏。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陸縱。
陸縱濃黑的眉毛揚着,看起來很兇的樣子。他低頭看了一眼,大概也沒想到宋嬌嬌會出現在這裏。
他稍稍眯了眯眼睛,沉下聲音問宋嬌嬌:“你為什麽在這兒?”
“……”宋嬌嬌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我來找……找雲飛鏡。”
她見了陸縱就下意識地害怕。
就算是以前,她拜托陸縱去幫她教訓雲飛鏡的時候,都只是借周海樓的名義,和陸縱說不上兩句話。
因為下不去那個面子,宋嬌嬌沒有說出“自己是來找雲飛鏡道歉的”,只是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找雲飛鏡”。
幾乎只是下一秒,宋嬌嬌就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後悔了。
因為陸縱一聽她這句話,神色登時就是一緊。他劈手抓住了宋嬌嬌的手腕,力氣大的幾乎讓宋嬌嬌以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啊!好疼,你快放開……”
陸縱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高高拽着宋嬌嬌的手,像是拎一只小雞一樣,強行把她扯到了自己的對面,眼睛裏已經泛起幾道紅血絲。
他一字一頓地問:“你找雲飛鏡幹什麽?”
“我、我……”
不等宋嬌嬌回答,陸縱就已經心急地伸頭往教室裏張望。
在看到雲飛鏡的位置空空如也,桌面上連張紙都沒放,椅背也連書包或者外套都沒有搭一件時,陸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把宋嬌嬌狠狠地一扯,生生從門檻裏給拉扯着拽到一班門外。
“你找雲飛鏡究竟要幹什麽?你是不是又來欺負她?”
“不是……你快放手……”
陸縱的力氣哪是宋嬌嬌争得過的,她下意識掙紮了兩下,卻被陸縱更用力地握着手腕,頓時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面子了,只能大聲說:“我是來找她道歉的……你快松手啊!我手腕要斷了!”
她本來以為陸縱聽到這個解釋,總應該放手,沒想到下一刻,她就連領子都被直接揪了起來。
陸縱的雙眼帶着滿滿的戾氣,那張英俊但是瘋狂的臉一寸寸地湊近了宋嬌嬌。
宋嬌嬌被他狠狠地一把抓着領子,硬生生地背抵着牆提了起來,腳尖幾乎只能堪堪點地,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困難。
眼淚從她眼睛裏成珠成串地滾落下來,透過淚眼模糊的視線,陸縱微微泛着血紅的眼睛仿佛是一只随時待噬的兇狼。
據說草食動物都是橫瞳,因為這有助于讓它們視線範圍擴張,更容易察覺天敵的動靜。
然而肉食動物都是豎瞳,這則是為了能把視線完全集中在前面被追逐的獵物身上。
如今被陸縱緊盯着的宋嬌嬌,就感覺自己是這樣一個被盯緊的,奔逃不能的獵物。
她徒勞地搖着頭,驚恐從她眼中流水一樣,和淚水一同滾滾地流淌出來。那眼神甚至能打動周靖,然而卻換不來陸縱一分一毫的憐惜。
陸縱咬着牙問她:“所以,你真的欺負了雲飛鏡?”
“!!!”
即使現在甚至喘不過氣來,宋嬌嬌也當即背後泛起了一層白毛冷汗。
這話什麽意思……陸縱從前不知道她欺負雲飛鏡,只是猜的?
難道之前他雖然對自己喊打喊殺,但卻不知道宋嬌嬌欺負過雲飛鏡,只知道他自己出手打過雲飛鏡?
宋嬌嬌知道陸縱沒什麽腦子,是個肌肉先于頭腦行動的人,但她想不到陸縱竟然這麽蠢!
可陸縱要是蠢的話,剛剛說出那種話的自己又算什麽?
她現在算不算……自投羅網?
宋嬌嬌猛地打了個寒顫。
她上一次撺掇着嚴铮青來找雲飛鏡的時候,雲飛鏡也曾把她的雙臂反擰,按在桌子上。
然而雲飛鏡的力量和陸縱差了太多,剛剛陸縱只不過把宋嬌嬌的手腕攥了半分鐘,宋嬌嬌現在都覺得那只胳膊不聽使喚,只能像一只棒槌一樣笨拙地拍打着陸縱卡着自己脖子的手。
平生第一次,宋嬌嬌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知道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暴力和她之間的距離,竟然不比一片紙更厚。
她哭着求陸縱放開她,也罵陸縱是瘋了嗎,還不快點松手……
百般招數用盡都不好使,宋嬌嬌的一張圓臉都憋得漲紅。
這其中的原因,一半是由于陸縱卡着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另一半則是她驚吓着抽泣,自己就先喘不過氣來。
“放我下來吧,陸縱,我是周海樓的妹妹。”宋嬌嬌卑微地懇求他,“我去跟雲飛鏡道歉……我是要找她道歉的啊,你放開我……”
不知道這句話中的那一部分起了效果,陸縱的眼神波動了一下,終于松開了如鐵鉗般死死箍住宋嬌嬌領子的手。
宋嬌嬌後背貼着牆面,整個人緩緩滑落,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盡管陸縱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一多半的視線,可她還是能看清,走廊對面的幾間教室裏,有許多腦袋都貼在窗戶上看着她的笑話。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宋嬌嬌被陸縱提起來,雙腳只有腳尖點地,卻沒有一個敢于走出教室門站在走廊上阻止陸縱……他們甚至連飛快跑開去告老師都不敢。
而她剛剛狼狽的祈求哭喊聲,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聽見了。
還不等宋嬌嬌擔心,自己是不是從此在高一就顏面無存的時候,陸縱已經一點不留情地抓着她的胳膊,把她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
陸縱的動作又快又狠,沒有一點留力,他正好抓在剛剛宋嬌嬌被握得青紫的手腕上,原本被捏上的地方再被他猛地一提,差點讓宋嬌嬌哭出聲。
“去找周海樓。”陸縱一字一頓地和她說,“你為什麽要和雲飛鏡道歉,你全都告訴他。”
“……”
宋嬌嬌沉默了。
她發現陸縱真的不知道昨天的事,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碎了雲飛鏡的玉佩。
他可能還以為自己是為從前欺負雲飛鏡而來道歉。
但這個誤會,在見到周海樓之前,她說什麽都不會解釋的。
她任由陸縱抓着她的手腕,順着陸縱的力道用發軟的腿跟着走了兩步。
沒想到就是這樣,陸縱也依舊不滿意。他竟然還回過頭來,責問她為什麽走得這麽慢!
宋嬌嬌終于再也忍受不了,這些年來被周海樓寵出的大小姐脾氣盡數爆發。她鼻涕眼淚糊了滿臉,近乎歇斯底裏地崩潰大喊:“我腳軟了走不快!”
她都已經答應和陸縱一起去了,她都已經因為陸縱的舉動丢了這麽多臉,陸縱還想讓她怎麽樣!
陸縱臉上不悅的危險表情一閃而過。
“走不快是吧?”他戾氣十足地反問了一句,“那我幫幫你啊。”
“你什麽……啊!!!”
宋嬌嬌尖叫起來,她沒想到,陸縱竟然毫不留情地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
她齊腰的,早晨出門前還細細打理過的,末端卷出矜持華貴公主卷的長頭發,她每周要用好幾種名貴護發素和精油護理的頭發……
陸縱真是一點情面不講,他兇狠地扯住宋嬌嬌,生生拽着她的頭發,把她像一匹馬,一條狗,一只騾子一樣往前拖着走。
他根本不管宋嬌嬌是怎樣姿态別扭地踉跄跟着他走過走廊,也根本不在乎宋嬌嬌會不會一下子絆倒,被撕扯下去大半頭皮。
宋嬌嬌這次是真得驚恐地哭都哭不出了。
在那一刻,她感覺恐懼漫過整個身體,自己已被剝離全部尊嚴。
就這麽被揪着頭發,被強行拖着,完全被掌控在一個孔武有力的男生手裏,在整整一條走廊的班級裏,每個班的同學都透過玻璃窗看着……
為什麽沒人救我?為什麽你們都只看着?
幫幫我,快來人喊一聲……
她要被殺了!她要被殺了!
即使心中怎樣瘋狂的吶喊,這份求助也沒能通過意念傳到任何人手裏。最終宋嬌嬌被生生拽着頭發拖着走過大半個走廊,才被迎面而來的嚴铮青發現。
嚴铮青遇上陸縱和宋嬌嬌這個奇怪的組合,還是以這樣奇異的造型,當時就是一愣。
他遲疑地說:“你們……”
宋嬌嬌終于聽到熟悉救星的聲音,她拼命大喊:“嚴哥哥救我!嚴哥哥救我!”
“……”嚴铮青皺了皺眉,最終還是低聲和陸縱說:“放開她吧。”
陸縱雙眼一眯,聲音裏悍氣十足:“放開她?你知道她跟我剛承認什麽嗎?我正要找周海樓算賬呢!”
嚴铮青不知道,但他心裏大概能猜到一點。
宋嬌嬌還在聲嘶力竭地喊着“嚴哥哥”。
或者是當初對雲飛鏡袖手旁觀的事給他留下了太多陰影,也或者是一聲聲熟悉的“嚴哥哥”喚醒了嚴铮青的恻隐之心。
他最終還是勉強勸了一句:“你讓她好好見到周海樓。不然她一會兒哭得話都說不上來,周海樓又以為我們欺負她了。”
“……”
陸縱想了想,最終還是松開了抓着宋嬌嬌頭發的手。
宋嬌嬌整個頭皮這時候都已經疼得木了,一點知覺都沒有。
她剛剛感覺自己的眼角都要被拉向後腦,如今陸縱一放手,她第一反應就是顫抖着去摸自己的臉。
在她已經糊成一片的淚水裏,宋嬌嬌看見陸縱不耐煩地彈了彈手指,甩開了手上沾着的幾縷頭發。
那些頭發發根上帶着幾絲鮮血,有一小縷末端甚至帶着一小塊頭皮!
“現在能不能走?”陸縱抱着臂冷冷地低頭看着宋嬌嬌,“腳還軟不軟?”
“……能、能走。”宋嬌嬌臉都吓白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戰戰兢兢地跟着陸縱大步流星的腳步,嚴铮青側頭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默許了她無聲往嚴铮青身後靠的行為。
等他們三個一進班級,周海樓果然就勃然大怒。
“你們有病吧!雲飛鏡那個攪事精早轉學了?你們就因為這個把嬌嬌打成這樣?”
然而陸縱和嚴铮青的注意力集中點卻完全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
嚴铮青臉色發白,陸縱則後退了一步。他們幾乎異口同聲,不敢置信地問:“……她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