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全知全能的所羅門王
夏日的以色列十分炎熱, 金色的陽輝向着大地揮灑着光與熱,也唯有種植着不少葡萄藤和橄榄樹、汩汩流淌着小型噴泉的王宮花園,才能得到涼意了。
“就算是父親的使魔,如此不重儀态地睡在這裏, 也未免太失禮了吧。”白發金眸的幼童抱着手中厚重的大頭書, 看向了比自己先一步占據了花園涼亭的白發男人。
沒有問‘你是誰’, 也沒有問‘你是怎麽進入到宮殿中的’, 他跳過了詢問,直接來到了最終疑問。
不過說是疑問,倒不如是肯定, 畢竟能夠如此閑适又安然, 在王宮涼亭裏趴着石桌睡着的男人, 幾乎是不存在的。
大衛王最為倚重的朝臣、士師、祭祀, 金眸的幼童都見過, 但是沒有一人能夠和這個白發男人的臉對得上。
更何況, 即便這個人是父王的臣子和士師祭司, 也不會如此失禮地在王宮的涼亭裏呼呼大睡。
在近距離感受到對方身上那明顯比其他人更為活躍的魔力因子時, 耶底底亞便确定了這個人一定就是大衛王的使魔。
“嗯……是耶底底亞啊。”
金眸的幼童聽到了這個男人在呢喃着自己的乳名,随後那雙纖長的銀白色睫羽微微扇了扇, 向世人展現出了那雙可以媲美蘭茵湖泊一般透徹清澈的眼睛。
而白發男人的呢喃, 只是确認了耶底底亞的疑問。
所以他不再多說什麽, 邁開了自己的短手短腳, 費力地将手中的大頭書放上石桌,然後準備爬上石桌旁的石椅。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啊。”耶底底亞聽到了那個男人這麽嘆息一聲,随後他的後衣領被人拎了起來, 被放在了如果是自己可能會要耗費一會功夫才能坐好的椅子上。
“就不能好好地開口請求別人嗎。”坐在耶底底亞身邊的白發男人手撐着下巴,似乎是從小憩裏醒了過來, 不過他整個人依然是懶洋洋的,就連那雙本該透徹如同天空的眼睛也泛着迷蒙的霧氣。
“因為不需要我開口,你就會主動幫忙的。”耶底底亞輕輕擡眸瞥了白發男人一眼,将注意力投入到了那厚重的書卷裏。
莎草紙制成的書卷脆而易裂,如果不是因為耶底底亞個性沉穩,從出生起就得到了神明的啓示,已經被認為是以色列的下一任國王,他或許根本無法從先知拿單那裏借來這本書。
耶底底亞用小手輕柔地翻開,認真地睜大眼睛,仔細地看着裏面的內容。
這本書記載着将以色列人帶到這片土地的先知摩西的語錄和言行,是由以色列人的首領約書亞親手所寫的原本。耶底底亞可是花費了許久,才從拿單的手裏把這本珍貴的書籍借出。
他饑渴地從中汲取着知識與那些關于處理庶務、判決民衆紛争的智慧,在腦海裏模拟着如果是自己該如何做、又怎樣做得更好。
“那種東西看了其實沒有什麽用。”耶底底亞父王的使魔卻在清醒後,似乎對金瞳的幼童起了好奇,甚至還故意揉亂了那頭在清晨好不容易梳理好的長發。
“先知摩西說了,書可以使得我們明善惡,知榮恥,可以使得我們運用先人傳遞下來的知識,把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耶底底亞平靜地說道。
“是嗎。”白發的男人也笑了,他若有所指地說道:“盡信書不如無書——何況你現在還不到該看這個書的時候。”
耶底底亞沒有回答,只是頂着對方的手擡頭瞪了他一眼:“即便你是父王最為喜愛的使魔,也沒有資格這麽說。”
白發的男人挑了挑眉,手從揉着耶底底亞頭發滑到了那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頰上:“哦?你又是從哪裏判斷,我是你父王最喜歡的使魔?”
他的關注點竟然不是耶底底亞指責他沒有資格評述,而是為何耶底底亞會說自己是大衛王最喜歡的使魔。
“因為你的頭發和眼睛,是父王最喜歡的顏色。”耶底底亞平靜地說道,“我的母親也有一頭白發和一雙藍色的眼睛。”
而他的白發,就是遺傳自母親拔示巴的。
“哦……的确如此,大衛喜歡的類型或多或少有這些特征。”白發的使魔平靜地接受了耶底底亞的解釋。
過了一會,耶底底亞沒有聽到使魔再發問,便低下頭繼續投入到了那本書中,如饑似渴地學習着先賢的智慧。
等耶底底亞看累了,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時,發現在自己身邊的使魔居然還沒有離開。
那雙湛藍的雙眼正懶懶地看着自己,就仿佛他的臉上似乎畫着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
“你準備把這本書在今天之內全部看完嗎?”
耶底底亞淡然說道:“這是自然,拿單大人只允許我借閱到明晚,如果不從現在就開始看的話,那麽明天中午我就得還給他了。”
“哦,是嗎,那就好好加油吧。”白發的使魔打了個哈欠,再一次趴在了自帶着涼意的石桌上,閉上眼睛,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耶底底亞的目光短暫地在這個使魔那張即便是男人也清俊毓秀到令人心生向往的臉上滑過,便很快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将注意力再次投入到書籍之中。
他方才之所以說這個人形使魔是父王最喜歡的,除了外貌,還因為這個人的手腕上帶着大衛王贈與的金腕環。
那個金腕環耶底底亞見過,唯有被大衛王最重視的人才能得到。
在将軍約押和先知拿單的手腕上也有這麽一個類似的腕環,上面刻着的徽識這片土地的任何人見了,都必須對其主人表示尊敬與愛戴。
雖然耶底底亞的父親在女色上為人诟病,但是他的勇猛與賢明,卻是無法磨滅的。
耶底底亞沉浸在書籍裏,直到太陽的光輝完全無法為他提供足夠的明亮,才準備抱着書,回去自己母親的宮殿。
在離開時,那個白發的使魔似乎還沒有醒,耶底底亞沒有忍住,在快要離開這個花園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個白發的使魔到底是厲害在哪裏?居然可以讓大衛王任由他在王宮裏到處亂走,甚至還有着只有少數幾人才擁有的禦賜腕環。
耶底底亞思索着,尚且年幼的他和其他只想着和侍女玩耍、或者是沉迷各種游戲的兄弟姐妹不同,在從先知拿單那裏知道自己是神明所欽定的下一任以色列國王後,他的童年就結束了。
其實并不需要神明的啓示,他那金色的眼瞳,和天生遍布全身的魔術回路,便已經揭示了耶底底亞的不凡。
不過今日,耶底底亞卻對那名白發的使魔産生了興趣。
“母親,我回來了。”
“啊,耶底底亞,你一整天都去哪裏了呀?”
耶底底亞的母親拔示巴也有着一頭漂亮軟順的銀發,以及溫柔透徹的藍色眼睛,除了拔示巴以外,還有不少的妃子也是或有着一頭柔順的銀白色頭發、或有着深淺不一的藍眼睛。
只是沒有哪個妃子是和拔示巴一樣,有着銀發藍眼。
“今日在花園裏讀書。”耶底底亞一一回答着拔示巴的詢問,随後在侍女捧來的銅盆裏洗了洗自己的手,和拔示巴一同用着晚餐。
不知道那個使魔是不是已經醒來了?但是現在大衛王的宴會也應該結束了,他如果沒有醒來的話,豈不是會餓肚子?
耶底底亞吃着椰棗和小麥粉制成的餡餅,思緒不由自主地就漂浮到了那個使魔的身上。
說起來,好像還沒有詢問他的名字……
“……耶底底亞?耶底底亞?”
拔示巴喊了自己的孩子好幾次,才讓耶底底亞回過了神:“什麽事,母親?”
“你剛剛拿着餡餅發呆了很久啊,是不合你的口味嗎?”
拔示巴擔憂地問道。
“不,很好吃,只是稍微想到了其他的東西,所以有些走神而已。”耶底底亞提了提唇角,然後将手中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餡餅吃幹淨。
皎潔的月亮爬上了樹梢,王宮外早已陷入了夜的寧靜。
耶底底亞站在石子道上,看着和白天的清幽淡雅完全不同、幽影幢幢的花園,金眸的皇子開始有些疑惑自己為何要瞞過母親和侍女的視線,來到這裏。
那個人作為使魔,就算一頓飯不吃也不會有事。
耶底底亞細細思索了一番後,将自己此番有些古怪的行為,歸結于自己對那個白發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好感。
難道自己也和父王一樣、不,甚至更糟糕,就因為對方好看,哪怕是男人也念念不忘?
在意識到自己也有大衛王那沉迷女色的昏君可能性時,耶底底亞忍不住糾結了起來。
“小朋友這麽晚還不回家,小心被狼吃掉喲。”
就在耶底底亞打算返回自己的宮殿時,忽然有什麽瑩白色的東西從他的頭頂落下,并且冰涼地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
耶底底亞眨了眨眼,只是安靜地将那雙金色的眼睛睜得溜圓,卻沒有發出半點驚叫或者恐慌聲。
“真的一點都不可愛啊。”
熟悉的聲音帶着嘆息響起,漂浮在耶底底亞眼前的瑩白色也消失,原來那不過是使魔用那頭長長的白發在捉弄自己。
耶底底亞方才還在擔憂的人此刻正漫不經心地漂浮在空中,不僅僅是頭發,就連身上的袍角都仿佛在和天上的月色應和一樣,散發出了珍珠般柔和的光芒。
“不過看在你似乎在擔心我的份上,就原諒你的這份不可愛好了。”
“名字。”
耶底底亞擡頭看向白發的使魔,開口道。
“哦?被作為優秀的未來君主獻給神明的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嗎?”白發的使魔口吻淡然,但是耶底底亞沒有聽錯,那其中隐含着某種憤怒。
“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麽?”
耶底底亞向來是個理智又聰慧的人,在知曉眼前的使魔并不會傷害自己時,他便直接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白發的使魔用那雙平靜的藍眼睛看了耶底底亞一眼——在這個時候金眸的孩子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大衛王會喜歡白發藍眼的美人了。
葡萄藤和橄榄樹的枝葉在使魔的頭頂上浮動着,月光親吻着他的發梢,猶如為白發的使魔戴上了王冠。
他的面龐、脖頸、肩膀、手臂,身體每一處似乎都随着夜晚的清風在耶底底亞的眼底閃閃發光。
“你很敏銳,只是我并非生你的氣,而是在氣……”白發的使魔頓了頓,他知道自己的話對于神明的虔信者而言太過大逆不道,所以也不去觸那份黴頭。
“罷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麽?”白發的使魔輕輕地笑了起來,豎起手指在耶底底亞寬大的額頭上點了點。
“我名為希爾格納,看在你給我送來了貢品的份上,以後要是有疑問的話,就來這個花園找我吧。”
希爾格納在說完這句話後,手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用油紙包着的東西——那是耶底底亞悄悄在晚餐上留下的餡餅。
耶底底亞看向希爾格納,發問道:“你就肯定那是我給你帶的嗎?難道就不能是我準備留到半夜吃的夜宵?”
希爾格納笑了:“嘛,如果是普通皇子的話,我當然會信。不過你不會,況且如果你真的肚子餓了,拔示巴也會喚醒侍女為你做吧。”
“再者……月亮可是已經都懸挂在高天了,你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沒有什麽光亮的花園裏,難道是想要在這個陰冷森森的地方享用你的夜宵嗎?”
希爾格納不耐煩和這個還沒有自己膝蓋高的幼童說話了,他後退一步消失在了耶底底耶的眼前,而沒過多久,折返回自己寝宮的耶底底亞,看到了有人正高舉着火把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火把像是吐着火的龍一樣照亮了昏暗的每一個角落,溫暖的光亮總是會讓一直身在黑暗裏的人驟然安心的。
等到耶底底亞看清楚那明亮的火龍為首的前方,站着的是自己的父親時,他的身體一僵,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畢竟即便是皇子,在夜晚的皇宮四處走動,總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大衛王那深沉威嚴的眼睛下移,凝視了自己的孩子一會,便沒有什麽感情地說道:“回去你的寝宮吧,耶底底亞。拔示巴會擔心你的。”
耶底底亞乖巧地應聲,跟在了大衛王的身後,而他的後方是護衛着以色列王的士兵隊列。
耶底底亞的腦袋裏開始運轉起來:大衛王此刻分明應當在某個妃嫔妻妾處安歇才對,怎麽會忽然來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小花園裏來?
況且耶底底亞可沒有忽略,大衛王的到來,正是希爾格納消失了有一陣子後。
耶底底亞的心裏流淌過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難道那個白發的使魔是覺得自己太過年幼弱小,還特意去通知了自己的父王嗎?
一想到本就對自己淡而冷漠的大衛王被他喜愛的使魔從暖玉溫香裏挖出來,耶底底亞就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該向大衛王道歉了。
似乎是發現了耶底底亞的猶豫,走在他身邊的大衛王冷淡地開口了:“以後不要在外面逗留這麽久了,耶底底亞。”
耶底底亞的肩膀顫了顫,他緩緩地低下頭,沉靜地回答道:“……是,父王。”
他被送回了拔示巴的寝宮裏,拔示巴對于大衛王竟然将自己不知何時溜出去的孩子送了回來,表現出了不知所措和小心翼翼:“王……您要宿在這裏嗎?”
大衛王本來是想要走的,但是看到了那曾經讓他寧願犯下大罪,也一定要得到手的女人時,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今晚留宿這裏。”
至少能夠留宿下來的大衛王,讓拔示巴松了口氣,多少平複了因為大衛王寵愛亞多尼雅和押沙龍,使得自己被冷落而沉重下去的心情。
她對于大衛王并無多少愛意,但是她的孩子是被上天的神明欽點的下一任以色列王,如此殊榮,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險。
倘若耶底底亞沒能成為國王,拔示巴暫且不說,她心愛孩子的命是一定保不住的。
大衛王對于耶底底亞的出生并沒有表達出多少喜悅,或許是他的心已經被自己與拔示巴那被神明奪取的第一個罪惡的孩子所占據,因着神明寵愛而降生的耶底底亞并未得到大衛王多少的愛護。
公認最受寵愛的孩子,是大衛王的第一個長子亞多尼雅。
耶底底亞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希爾格納。
不過這不妨礙他第二天再次去往了那個偏僻的花園。
這一次他去得很早,恰好看到了在兩棵粗壯的橄榄樹幹中躺在睡網上的希爾格納。
白發的使魔正在哼着歌,在看到了耶底底亞出現後,也沒有停下自己的歌聲。
耶底底亞向希爾格納道了聲早,又繼續在這個格外涼爽的花園裏,開始翻看起那本尚未看完的書。
然而即便耶底底亞再怎麽努力,他也只堪堪看完了一半。
在将書還給先知拿單後,耶底底亞魂不守舍地又回到了涼亭裏,他本來是該寫贊頌詩篇的,但作業是完成了,心思早已經不在紙筆上了。
“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希爾格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右手邊還放着由銀質盤子盛着的晶瑩剔透的葡萄和榴果。
那上面還滾動着透明的水露,飽滿的果肉正散發着清香。
這個使魔,看上去比他們這些皇子都要過得好啊——
這個念頭不經意地滑過耶底底亞的腦海,随後被希爾格納那仿佛看穿了自己的眼睛所吸引了注意力。
“書,沒有看完。”耶底底亞回複道,“我還沒有看到聖人摩西,是如何讓那偷盜了別人父親衣物的小偷承認罪行。”
“哦?”希爾格納挑了挑眉,他撚起了一粒熟透了的葡萄,那紫紅色的果實被白皙的指端輕握着,被從涼亭外探進來的日光一照,竟有些玉石般晶瑩剔透的觸感。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啊。”希爾格納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有條件。”
“請說,在不傷害到他人、十誡和國家的情況下,我會盡力去做。”
耶底底亞已然做好了會被希爾格納刁難的準備,想要得到知識,就得付出代價——這就好比如果想要得到那稀釋罕見的珍寶,就必須用相應的金錢來換的一個道理。
在這個時代,智慧是可以和任何珍寶與金塊等同的昂貴之物。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白發的使魔沒有使喚他去做什麽奇奇怪怪、而又難以接受的事情。
直到耶底底耶受膏戴冠成為了以色列的第三任國王所羅門,直到他在千年後的那場聖杯戰争裏許願成為了普通的人類羅馬尼·阿其曼,他也一直記得,在這個炎熱的午後,被葡萄藤和橄榄樹枝葉所覆蓋着的涼亭裏,那個陽光濃郁得幾乎可以從葉片縫隙裏滴落下來的午後,湛藍的眼睛迎着那流淌在他臉上明亮而斑駁的光,認真看着自己的模樣。
與此同時烙印進所羅門那顆被世人以為沒有人類情感心髒的,還有那帶着期待和愧疚,以及希冀與祝福的話語:“在你徹底接手以色列的政事前,像個普通的孩童那樣去撒嬌、去玩耍、去享受吧。”
這本該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了,但是當要求的人是耶底底亞時,那邊成為了十足十的難題。
耶底底亞張了張嘴,竟發現自己無法做到:“還請您換一個要求吧,不管是要新奇的工坊制品,還是價值連城的貓眼石與鴿血玉,又或者是那流汗如同流血般的汗血寶馬,我都可以想辦法為您弄來。”
“可我不需要那些。”
希爾格納攤了攤手,雖然語氣平緩,但耶底底亞聽得出來隐藏在其下的堅定。
耶底底亞說出來的那些珍寶,即便是拿到将軍約押或者是先知拿單,在面對如此誘惑,多多少少也是會猶豫遲疑的。
然而希爾格納卻十分平靜,仿佛根本不在意。
各地特色的佳肴美食?小巧玲珑的古玩珍寶?還是耶底底亞私藏的稀罕古卷?
希爾格納全都拒絕了,并且說:“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耶底底亞做不到這一點。
在作為神明賜福的孩子出生後,耶底底亞不管是從外表還是從身體上,都已經和普通人劃分開了一條天塹。
他早已習慣衆人不把自己當幼童看待,哪怕是他的母親,在行事時也格外地看重耶底底亞的建議與看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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