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棠重新有意識後,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還是那間布置一樣的石室。下一刻,白棠就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她是借助了界鏡的能力以元魂看到這一切的,為什麽現在看過去的感覺和眼睛看到的一樣?
一低頭,白棠驚措地發現她在這裏有了自己的身體,這……怎麽可能!難道她回來了?她馬上否定了這個可能,意識昏迷前的一幕回籠,最終定格在沈廷鈞的那一笑上面。
“嘎吱”一聲,石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正是沈廷鈞。看到她醒來,笑着走上來遞上一盤她曾經最愛的靈果,一邊語帶歉意地道:“時間太過倉促,這是我能找到的資質最好且和你最像的一具身體。”
白棠從床上走下來,直視沈廷鈞的雙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廷鈞拿了一個靈果給她,“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意思,又何必一定要我說得那麽清楚明白?”
“所以,從我離開的那日起,你便有了這個打算?”拘下她的元魂,再幫她奪舍到一具新的身體。白棠看到他點頭,沒有一絲猶豫地打破了對方的希望,“什麽時候你也變得如此天真?我是借助法寶方能越界,哪怕你幫我找到身體将我的元魂強行留下,也無法将我長時間地留在此處。到時,不說我在那邊的本尊下場如何,這道元魂恐怕先保不住。”
“我既然敢這麽做,就必定不會讓你元魂不保。”對于白棠的否定,沈廷鈞沒有流露出半分的動搖,語氣充滿了對自己的強大自信,“至于那邊的本尊,一具不能修煉的身體,不要也罷。你放心,我定會為你找來不弱于你之前資質的身體。”
“你讓我用別人的身體?”
沈廷鈞皺起了眉,“他人的身體,我自然也不喜,只是,如今以我的修為尚不夠替你煉制一具與你契合完美的身體。再者,煉制的材料還有幾份沒有找全,只能暫且如此。你先忍忍,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這回,輪到白棠蹙起了眉。對方連煉制軀體都打算好了,可見為了今天當真是謀劃了又謀劃。然而,她有一種預感,若是真的以這種方式留在這裏,她便真的要完了。而這種結果,她怎麽可能接受。她又不能拿這個預感來勸說,比起虛無缥缈的預感,對方更相信自己的實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沈廷鈞……”
結果,沈廷鈞直接把拿在手裏很久的靈果塞到她口中阻止她想說的話:“這些事我會解決,你先嘗嘗這靈果。”
白棠被逼無奈地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頃刻湧入喉間,還有随之而來的靈氣。下意識地運起青雲宗的心法開始吸收這些靈氣,卻在吸收到一半,元魂不受控制地在那顫動起來,似乎想要脫離這具身體,但又被上面的禁制圈在裏面無法動彈。白棠的臉色越發難看。
沈廷鈞原本還在期待白棠把修為升上去可以加深元魂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卻見她的臉色突然慘白,表情倏地一變,扔下手裏的靈果盤,來到白棠身後把手搭了上去。
白棠已經切斷了心法,所以,不用沈廷鈞幫忙也漸漸穩住了這具身體的突發狀況。
過了一會,白棠轉過身去看臉色比她還難看的沈廷鈞,便笑了起來:“把元魂綁定在無法修煉的身體上,你認為我的元魂可以保留多久?還是你以為自己有那麽多的魂力可以供我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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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不行,不代表所有身體都不行。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具可以讓你修煉的身體。”
“然後,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嗎?”沈廷鈞做了那麽多年的魔君,眼光何其之高,讓他看中的資質必定受到各大門派的重視。“你聽我的,把界鏡找到,我便可以在那邊修煉。來日,我便能回來了。”
沈廷鈞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冷笑道:“來日?你說過界鏡只能傳輸能量,那你要修煉到何種境界方能跨越空間回來?我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何況,不過是與下界的修真界為敵罷了,他們若敢有異議,我便帶着整支魔軍攻上去。正道這些宗門,門派衆多,想要齊心,他們做不到。”
“若是強敵超出了他們承受的範圍,所有門派都會願意摒棄前仇,達成攻守同盟一致抗敵。”
“這有何難?只要我收縮實力,讓他們以為勝利在望,那麽在利益面前,所謂的同盟只會讓他們暗鬥得更厲害。到時我再将他們一網打盡,也能降低魔門的損失。”
說到最後,沈廷鈞的笑容越加陰沉:“我早該如此,如此,你也不會落的如今這般境地。”
白棠卻知道事情的發展并不會像沈廷鈞說的那樣輕巧,那些小門小派她不清楚,但是如青雲宗這樣傳承上千年的大派,其底蘊絕對不是護山大陣和一兩柄仙器那麽簡單。
“你若真的對青雲宗出手——”
“我說說罷了。”沈廷鈞拉住她的手,臉上的陰沉轉瞬即逝,“我答應過你的,何曾失信過?”
“那好,你告訴我,淩霄那孩子渡心劫都要渡成魔修是怎麽回事?”沈廷鈞這麽一說,白棠便想起了淩霄的事,也顧不上被他牽住的手,反問道。
沈廷鈞身上的氣息變了,但外洩的靈力沒有對房間內的任何物品造成半點破壞,對面的白棠也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壓迫。“你來過了,卻去看那個害你殒身的小子?白棠,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沈廷鈞握着她的手變得很用力,外洩的靈力也越來越多,然後,白棠清楚地聽到了石門外面傳出的一陣陣響聲,“你一直都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上次答應你放過他,你就該想到我不會讓他好過。”
白棠當然清楚,所以,沈廷鈞的話她反駁不了。
沈廷鈞見她這幅反應,心頭怒火更甚,口中仍舊克制了些語氣,道:“既然你提到此事,正好我也問你一句,當初為了他一句話前去莫荒山,你可曾悔過?”
白棠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她又不是那種無私奉獻的人,早不知道悔了多少次了。
沈廷鈞對她的一舉一動再熟悉不過,當即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了答案,一瞬間,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妒火消失得一幹二淨,眉梢也帶上了幾分喜色。“他若心性堅定,自然不會被幾縷魔氣所影響;倘若心性不堅,便是還念着你的好,對你心懷愧疚,那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于他,他總是你宗門的弟子。”
白棠聽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顯然不信這套說辭。
沈廷鈞繼續掏出一個靈果給她,說了實話:“他累你殒身,饒他一條性命,已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讓步。”
白棠輕輕嘆了口氣,“下次若是遇上,下手別太狠了。”
“好。”只是,沈廷鈞知道他怕是要讓這個人失望一次了。這一次心劫若是沒有她的插手,那麽下次遇上那小子,他或許真的會手下留情。可這小子何德何能?都累得她殒身一次,竟然還能讓她在如今的境況下再耗費魂力出手。
沈廷鈞一點都不懷疑淩霄沒有如他的意變成魔修,而原因多半出在白棠身上。但是,他不想再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小修士和對方在這個問題上争執,更不想把兩人之間獨處的時間浪費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想出去看看嗎?”
出去面對一群魔修?白棠搖頭拒絕了,她現在的身體修為低得可憐,就算有他在旁邊護着,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幫我換個住處吧。”
沈廷鈞沒有半點不高興,點頭說道:“不若我們搬去周國?去瞧瞧當年被你救下的小不點可還在。”
白棠略一沉吟,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