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怪的執念
四月裏的霧城，天氣特別容易變，上午的時候還是太陽高照，下午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
小白瞪着架子上那把帶着小熊圖案的雨傘，忍不住皺了皺眉。
熊莉莉那個小胖妞居然又忘了帶傘？已經快到放學的時間了，沒辦法，小白把小熊雨傘放進自己的背包裏，一路小跑着出發了。
虎爺已經是大妖了，淋點雨不是問題。可熊莉莉那個胖妞就不一定了。人類的幼崽都很脆弱的，搞不好淋點毛毛雨就會發燒死掉了。
等小白一口氣跑到護城河邊上，就看見熊莉莉正站在橋上幫一個年輕的女人撐傘。
那女人渾身都濕噠噠的，腳下是一大片水痕，身上還帶着一層無形的陰氣。她好像就是故意坐在橋墩上等着熊莉莉的。她坐着這個高度，熊莉莉剛好能把傘遮在她的頭上。
熊莉莉好像跟這個女人很熟，此時正一臉興奮地跟她說着什麽。
女人沉聲說道：“我就要離開這裏了！以後都不在來了。”
“姐姐是要去大城市打工麽？”熊莉莉好奇地問。
“嗯，大概吧！”女人含含糊糊地說着。
“我知道的，很多年輕人都要去闖蕩世界，到了大城市姐姐要加油呀！”熊莉莉活力十足地說着。
“呵呵，好呀！”女人顯然是被她活靈活現的表情逗樂了，她笑得時候聲音很好聽。
熊莉莉正跟她聊着，一擡頭就看見了小白。
“吶，大姐姐，我家小白給我送雨傘來了。這把傘送給姐姐當臨別禮物吧！”
“好呀，謝謝你了，熊莉莉，真的很感謝你！”
女人說就伸手從熊莉莉那裏把傘接過去。
小白卻完全笑不出來。
熊莉莉怎麽什麽人都敢搭讪？搭讪之前至少确定對方是不是人吧？
“我家小白果然最聰明，最能幹了！”熊莉莉說着就跑到了小白的身邊，笑眯眯地從小白的背包裏拿出那把小熊雨傘。
很快，傘就在她和小白的頭頂上撐開了。熊莉莉回頭對坐在橋上的女人說。“姐姐，我和小白也要回家了，祝你一路順風！”
“等等！”那個濕淋淋的女人突然舉着黑雨傘站了起來。因為下雨的緣故，衣服緊貼在身上，女人有着纖細的腰肢。她的頭發就像黑色的水草一樣，擋住了雙眼和五官。
“熊莉莉，每次你都幫我打傘，已經很多次了！在我離開之前，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小白一聽她要送熊莉莉東西，立馬就渾身緊繃起來。
這女人甚至算不上妖怪，簡單的說她是怨氣的化身。連具體的人形都沒有的怨靈。他們只在固定時間和地點出現，誘惑過往的人類，讓人生病甚至死去。
就連妖怪們都不願意搭理怨靈，且不說怨氣越大越難對付，就算是費勁力氣将她打散。
下一個下雨的傍晚，她還會是再次成形。如果換一種說法的話，她更像是一個夢魇，更像一個執念。
當然，怨氣對妖怪們不會起什麽作用，頂多是難受一下。可是，如果她故意碰觸熊莉莉的話，生病都是小事，熊莉莉真的會被害死的！
小白下意識地擋在了熊莉莉的身前，發出警告似的虎嘯。如果，怨靈再往前走一步，小白将盡全力打散她！
這些日子，小白修煉已經很有成效，勉強起來小白也算是一只大妖了。
或許，他還可以把這團怨氣強行吞下去，轉化成自己的妖力呢。只是，吞下去好像會難受好幾天，他很可能需要好長時間才能消化她。長時間胃脹是件很讨厭的事。
小白緊張地看着怨靈，那怨靈果然老實地停在了小白的面前。
虎爺果然很厲害的。小白剛松下一口氣。
熊莉莉那胖妞卻不知死活地主動向怨靈伸出了手。
一切都是這樣的出人意料。
很快，怨靈把一只玉梳子，放在了熊莉莉的手裏。
在那一瞬間小白迅速跳起身來，撲向了那只怨靈。他卻只碰到了一股濃郁地陰濕之氣，還不小心很悲劇地把濕氣吸進身體裏，小白頓時覺得全身都格外得冷。
那怨靈卻完好無損地舉着那把黑色的傘轉身離開了。
“我只不過是想送給小妹妹一個臨別的禮物，以後不會再來這裏了。小妹妹也不用費勁心思給我打傘了！我的時間到了，今天不過是來跟小妹妹道別的！”
那怨靈的聲音在雨中顯得格外的缥缈。她的身形也被雨霧掩蓋之下，顯得若隐若現的。
熊莉莉卻突然沖着那個女人大聲喊道。“嗯，大姐姐要好好努力呦！還有，下次不要忘了帶傘了呀！”
女人卻沒有再回頭看她，而是越走越遠，也越走越快。只是一直離得很遠，熊莉莉他們還能聽到那女人唱着的歌。
“這首歌我從來沒有聽過呢，那位姐姐唱得真的很好聽。對了小白，姐姐說她的職業是歌舞演員。以後我們會在電視上看見到她也說不定呢！”熊莉莉笑呵呵地說着。
因為小白毛都濕了，還一個勁發抖。
熊莉莉幹脆就把小白放進了校服裏，抱着他。熊莉莉的身體暖乎乎的。事情總是驚人的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小白變成了虎皮小暖爐溫暖了濕淋淋的熊莉莉；這一次，熊莉莉變成了熊牌大暖爐，溫暖了這只沒當成英雄的小老虎。
他們撐着小熊雨傘，緩緩地向着槐樹裏巷走去。熊莉莉偶爾還蹦跳兩下。
奇怪的是那個悠揚婉轉的調子卻像影子似的，一直在跟着他們。他們卻再也沒臨到一滴雨。就算熊莉莉跑得水花四濺，胡鬧似的踩起地上的水花來玩也如是，再也沒有一滴于水濺到她身上了。
等到了槐樹裏巷大門口，夜門衛趕緊把他們讓進了自己的門衛室。
熊莉莉捧着夜門衛給的熱茶喝了一大口。
“夜大叔，剛才有個姐姐送給我一份禮物呢！還要多虧郎朗幫我也帶了一把傘。”熊莉莉把那只玉梳子拿給夜門衛看。
直到這時，小白才驚訝地發現，那把玉梳子做工很精致，是上好的美玉。只是上面雕着的不是梅花，而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就沖着那只熊，熊莉莉就很喜歡這把梳子。
“哎呦呦，熊莉莉果然是個讨人喜歡的孩子，又得到了一個很棒的禮物呢！”夜門衛笑着拿起小熊梳子看了看，又還給了熊莉莉。
“這是一件很寶貴的禮物，熊莉莉，你可一定要收好呀！”
“嗯！”小熊莉莉笑眯眯地點着頭。然後，就拿出鏡子用小熊玉梳子梳頭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用這把梳子梳頭的時候，熊莉莉那總是翹起來的頭發也變得柔順了很多。
趁着熊莉莉梳頭發的時候，小白悄悄地問夜門衛：“夜大叔，那到底是什麽？渾身都是濕漉漉的陰氣，讓人感覺很不好。”
“那是守橋靈，是一位古代舞姬怨氣所化，每逢下雨的時候，都會出現在河邊。她已經存在數百年了。幾年前，不知怎麽來到了霧城。這城裏的妖怪完全奈何不了她，她又沒有害熊莉莉的心，大家也就随她去了。反正熊莉莉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朋友！
你呀，下次還是不要輕易跟別人打架了。就算你很擔心也不要緊，馬上跑回來找我，懂麽？你的命很最重要的，你是熊莉莉的朋友，是寶貴的幼崽，不是熊莉莉的守護獸！”
夜門衛冷着臉教育着小白，一邊拿出一條大毛巾裹在他身上。小白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在他二百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感受過父輩們的愛。夜門衛卻已經把他當自家幼崽照顧了。
小白紅着臉轉移話題。“那個守橋靈說要走了！是來跟熊莉莉告別的。”
夜門衛卻頭也不擡地說：“那是她怨氣化去了，要消失了！”
“怨氣化去了？”小白不解地問。
“是呀，怨靈之所以是怨靈，是因為心中有執念。現在執念已了，自然也就化去了。倒是你不小心碰到她很難受吧！”夜大叔輕輕地把小白抱起來，用自己的妖力把小白體內的濕氣引出來。
小白這才好受些，身上的毛也很快就幹了。
“你的妖怪能力真有意思！這樣吸下去，可怎麽得了？所以，以後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該吸的不要吸知道麽？”夜大叔皺着眉頭看着小白，然後故意把他的毛反方向撸起。小白被他摸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熊莉莉看着小白忍不住笑了。“夜大叔，我家小白很可愛是不是？”
“這小東西太倔了，熊莉莉以後要好好教育他！”夜大叔說着就沖着熊莉莉搖了搖拳頭。
“我怎麽覺得夜大叔很喜歡我家的小白呢？”熊莉莉馬上不客氣地揭穿他。“不過，我才不會跟大叔換呢，就算大叔拿很寶貴的明明亮亮來換，我也不會換的！”
“我才不拿明明亮亮換呢！”明明這只熊莉莉和這只小白都是他家的幼崽好麽？不信就去問問附近的大妖怪，誰敢跟他搶？門衛這份工作，可是他靠打架決鬥出來的。
“……”小白無語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熊莉莉和夜門衛。這樣雞同鴨講真的好麽？
不過，虎爺就是人見人愛，大家都愛虎爺，虎爺春花小學人氣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