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因此,蘇魚也意識到,他并不是獸族。他的眸子沒有豎瞳,是極黑的紅的圓瞳。蘇魚頓時稍稍松了一口氣。
只是蘇魚不知道,他比獸還可怕。
而此時此刻,他冰冷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沒有任何動作,但卻讓蘇魚有種恍惚的溫柔。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問,“醒了?”
這樣的一句詢問,仿佛彼此之間是相交多年的故友。
男人的視線緩緩向下移。蘇魚手腳被禁锢,無法動彈,手上卻擺放了一捧桢花,仿佛她真的已經安然死去,在這古柩中永久地沉睡。桢花花色與她的唇色相應,更襯得她象牙白的膚色越發顯得白膩幹淨。
即便未經雕飾,也足矣。他沉默着,一手托着她的下颚,一手将她口中的東西取出來。蘇魚看見男人的手指,如深海中的玉髓,美得令人不由屏氣嘆息。所以蘇魚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她的目光完全被他的手吸引住了。
由于那東西放在她口中的時間太久,取下來的時候男人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他托着她下颚的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和兩頰,另一只手的兩指慢慢探入,雖然他已經很慢很輕相當小心翼翼了,可是那東西是被強硬塞入的,蘇魚的嘴巴即便是有一絲一毫的牽動都已經痛得不行,更不用說要取下來了。
蘇魚痛得眼裏滿是淚。可是她無法發洩出來。她連呼吸都亂了,身體想掙紮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蘇魚極力地忍着,過去受創的心理令她的承受力比常人稍高些。與之相反的,是男人平靜嚴肅的神情。
他極為認真地對待着這樣一件事,也極為細致地去做着。慢慢地,那東西被他完整地取出。蘇魚的嘴巴立即就感覺到了解脫。她的眼睛望着那個堵住她嘴巴的東西,是個銀白色金屬,上面有尖銳閃爍的球狀物。
這是前幾年市面上特別流行的一種通訊器,又可以當做定位器。
而現在,那個銀白色球狀物上,沾了蘇魚凝固的血……以及她的,口水。它正放在男人的手掌心,蘇魚頓時就産生了一種玷污了神只的莫名感覺。她看着男人的手慢慢收緊,銀白色球狀物在瞬間被捏碎,四分五落地掉下。
蘇魚還沒反應過來,她手上被擺放着的桢花也被男人拿走,随意地扔到了窗外。
蘇魚感受到了一種詭異又神奇的氣氛。
這到底怎麽回事……
男人又伸手抱起她,眼眸幽暗地注視着她。
現在,這一切又和夢重疊了。夢裏的男人也是這樣抱起她,眼眸也是這樣瑰麗蠱惑的紅。蘇魚幾乎要有些分不清夢與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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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他低頭在她耳畔,聲音低沉冷冽,“他們人還在這城堡裏。現在,只有我和你,是一起的。你是選擇跟我,還是選擇待在這裏,等那個人來?”
蘇魚望着他的眼睛。如果這次一次關于童話中王子與公主的邂逅,那麽她似乎說“選擇你”比較有夢幻感。可是這不是,這是現實。她現在所做的選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決定了她的命。
所以她不能把希望與信任,寄托在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身上。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她不能激怒他,蘇魚試探道。
男人緩緩地笑了,“聰明的人類小姐,”他親吻她的發端,“你知道該做怎樣的選擇。”
蘇魚面無表情,“我選你。”
“請你放我下來。”她非常抗拒陌生人的碰觸。
他挑眉,低頭看向她,壓着聲音,“可惜,來不及了。”
“——他們來了。”
☆、第八日
真是詭異。蘇魚明白現在是現實,可是為什麽所發生的,與夢中如此地吻合?
男人将手腳被束的蘇魚抱在懷裏,他們藏在古柩中,黑暗令時間漫長得分外難熬。蘇魚穿得很單薄,所以她完全能感覺到男人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古柩是容納不下男人高大颀長的身形的,蘇魚側着身,一面靠着古柩的四壁,一面被男人緊緊抱住——也只有這樣,古柩才能勉勉強強容下他們。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聽上去不止是一個人的腳步聲。似乎是兩個人的。
“又有兄弟給大人送禮物了。”一人感嘆着。
“上次那一只雌性,撐不過一日就死了,”他嘿嘿地笑,“也不知道這一只能撐到多久。”
“我還記得之前有一只雌性,撐了三天。啧,到最後大人見着她就厭了,還不是扔給我們。你別說,我還記得,那味道,又嫩又鮮……”話還沒說完,身旁的人就給了他一拳頭。
“辦正事呢!還想!小心大人聽見,直接叫下面的厄铎莎把你給吃了。”
兩人說說笑笑,走近了古柩。古柩沉重的蓋再一次被打開,冷光将黑暗一掃連半點餘燼都不存。光太過刺目,蘇魚眯着眼睛。而那兩人被烏黑柩中的人的面容所震懾,竟一時無話。
一人才緩過神,“沒想到這次是兩只……”話音未落,他就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很快,他的臉上再也做不出什麽表情了。
男人一手直接捏斷那人的脖頸,動作迅疾狠辣,手法幹淨利落。那人随即就死淨了,男人嫌惡地扔開,他另一手極快地解開上衣,眼睛望着另一個人。蘇魚正要去看個究竟,男人就把衣服脫了下來,扔到蘇魚的臉上。于是,蘇魚又什麽都看不見了。
剩下的那一人被那一幕驚懾到失語。他趕緊趁那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要逃離這個地方。那個男人太可怕了,那種完美的速度與精準度,即便是戰鬥狀态中的獸族也難以相媲。
“鑰匙。”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捆住她手腳的金屬帶的鑰匙。”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來,情緒崩潰,口中不斷地哭求,卻手一抖,鑰匙落在了地上,蕩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男人看着他的眼眸彎了彎,就不緊不慢地俯下/身去撿。這時那人趁此機會立即拼命地向出口跑,邊跑,口中邊喊着。守衛城堡的獸族兵從外面沖了進來,卻發現那人已經癱軟在地上,而不遠處流光下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鑰匙,眼神若有所思地望了過來。
無法形容。他們先是一愣,而後心中不約而同地想。
這個人的存在無疑是一種極致。他立在白而冷的流光下,身上充滿了夜的詭秘氣息。霁紅深邃的眼睛,如宇宙中的遠星,神秘又明亮,男人的膚色是蒼冷的白。他站在冷光之下,卻令人想起極寒深夜中漫山遍野的雪。
“你們的那位大人呢?”
蘇魚躺在古柩中,眼睛也看不見,所以她無法知曉現在外面的情況。但是她的感覺還是非常靈敏的。腳踝上冰涼的觸覺令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繃緊,只聽見“滴”地一聲,腳上的束縛就解除了。然後是手腕上同樣冰冷的觸感,蘇魚還沒來得及多想,手腕的束縛也解決了。
蘇魚立即拿開罩在臉上的衣服,從古柩中坐起身,卻沒料到身體一輕,被男人從古柩中抱了出來。蘇魚還沒說什麽,他就把她放下來了。
“能跑嗎?”
蘇魚聞言,神情茫然地想問,但還是點點頭。
她猝不及防地被男人冰冷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地扣住。他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彼此間能聽見的聲音,說,“準備好了。”
身後的獸族士兵如夢初醒,高舉武器,張牙舞爪地要趕走侵略者——以殺戮來護衛。
他握着蘇魚的手,就向前開始跑,飛快地跑。
蘇魚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感受到耳邊風的氣息。
☆、第九日
蘇魚完全是被握着她手的男人帶着跑的。眼角堪堪瞥見的全然是流動的景象。她随着他的方向和速度,向着城堡的旋轉樓梯向上跑。光在眼前化為流水中的煙火,夢幻又奇異。城堡的旋轉樓梯仿佛朝着黑暗生長,無止境地向上盤旋着。
蘇魚只覺得無窮無盡,她跑得腦袋都有些發沉了,暈乎乎的。
“放開。”她連喘帶吸地吐出兩個字。
男人就像沒聽見的,依然握着她的手,瘋狂地跑。蘇魚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擡起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張開嘴就咬了下去。一開始蘇魚沒敢真咬下去,畢竟她的目的只是讓他放開她而已。她是真的沒有他那樣好的體能,再這樣跑下去,她就算沒死也半殘。
可是男人完全無動于衷。蘇魚忍不了了,她感覺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有血的味道。從幹澀到發啞的喉嚨中帶出的血腥味越來越多,口腔中、喉嚨處越來越地灼熱,她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了。
于是蘇魚洩憤似的狠狠咬了下去。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其他人的血的味道。奇怪的是,沒有想象中的腥味、鐵鏽味。她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味道,但是這種味道所帶來的感覺,令她的理智開始分崩離析。蘇魚咬開之後不是立即離開,而是下意識地去舔舐他傷口上的血。
待到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男人已經把她壓在城堡森冷的牆壁上了。滿月的光照進陰暗的古堡中,斜斜地傾在男人的身上。他霁紅的眸子裏瞳孔驀地一縮,他緊緊地注視着蘇魚,猶如抓住了一只貪嘴的貓咪。
他望着她,擡起剛剛被她咬開的手腕。血流得并不多,只在傷口周圍。蘇魚沒有去看他,而是盯着他被她咬開的手腕,那上面的傷口是滲出血的牙印。她盯着傷口處的血,魔怔了。
男人眯了眯眸子,他仍然看着她,他低下頭,如同一只獸去舔舐自己的傷口。月光凝在他的眼上,蘇魚清晰地見到他長而密的睫毛,覆着霁紅漂亮的眸子,如同掩着珍寶的光輝。
然後蘇魚不由屏息了,她親眼見到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極快地恢複。白得如冷玉的皮膚再一次長出覆蓋住血色。
他舔幹淨口腔中、牙齒上血的味道,如同一只優雅靈/性的獸。于是兩只森白的尖牙就暴露在月光下。若是那牙齒小一些,更像是人類的虎牙,可是那個牙齒比正常的虎牙要大。即便看上去沒有那麽誇張,但是仍讓人膽寒。
宇宙中擁有這樣罕見的恢複愈合能力的種族并不多。而且,他的身體的溫度很低。是冷血動物。他還有尖銳的獠牙……蘇魚随即就想到了那個種族。
血族,吸血鬼。擁有着完美與極大缺陷的種族。他們在這個宇宙、世間存在着,如同神的後裔。但同時也是罪孽與欲望并存的種族。他們擁有着極致的面容,卻要身處孤寂陰冷的黑暗;他們擁有不朽不死的生命,卻時時刻刻要休眠于深土;他們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卻要賴以汲取血的溫暖生存下去。
——這是蘇魚記憶中的血族。完美,又可憐。
他的感官靈敏異常。所以他早已嗅到她血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令人幾欲瘋狂。他一忍再忍,誰知道她竟然打破了他辛辛苦苦營造的幻象。他向來更懂得锱铢必較,尤其是在她的身上。于是他很不客氣地,擡起蘇魚的下颚,吻了進去。
她口中漫出的血的氣味,只讓他心猿意馬。蘇魚是想過要咬下去的,因為她掙紮不開男人的吻。他吻得又兇又急,就好像要把她吃了。可是蘇魚想起剛才她經歷過的那種奇異的感覺,深怕萬一自己真咬下去了,嘗到他血的味道,是不是又要瘋魔了?
他吻得極為肆意、撩人。幸好難熬的時間并不長,他很快就放開了蘇魚。蘇魚立即退到一旁,保持着自己平常與陌生人的警惕的距離。她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不言不語。
男人向蘇魚伸手,“他們又來了。”滿月的光輝灑滿他的手心,“現在路只有兩條。要麽,你現在下去,被他們抓住,”他的眼眸深邃如海,望着她,“要麽,你跟我,繼續向上走。”
蘇魚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不動聲色地盯着他,眼裏全然是戒備。這兩條路,她一條都不想選擇。她不願意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表面上看似是選擇他更好,但現在将她逼到這樣一種不得不選擇的局面的人卻也是這個男人。即便她想不出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但蘇魚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去相信他,跟随他。
“蘇魚。”聽到他喊出她的名字,蘇魚心下一驚。
“還有五分鐘。他們馬上就來了。”他平靜地敘述出這件事實,同時蘇魚也看見他口中的兩顆獠牙變小了,變成了一對無害的虎牙。
“假如你選擇我,只要向前邁一步。”他的聲音帶了隐隐的誘惑,“我就帶你走。”
他們會害你,而我不會,絕對不會。因為我要一點一點地掠奪你。要你心甘情願地點頭,跟随我。他用含着笑意的眸子望着蘇魚。如一個惑人的漩渦。讓人慢慢地繳械投降。
☆、第十日
蘇魚呆立着,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腦海中有太多繁雜的思緒,多到讓她都來不及理清。如他所言,蘇魚很快也聽見了那些獸族士兵嘈雜的腳步聲。獸族的眼睛夜視力極好,領頭的士兵立即就發現了蘇魚。他大喊了一聲,加快步伐就往上跑來。
蘇魚朝下面望下去,她下意識地就也要往前跑——已經沒有後路了,只有前路,永無止境的黑暗的前路。她只邁了一步,一只手就被男人緊緊地握住。于是,他帶着她又是飛快地奔跑。
蘇魚覺得自己前半生從來都沒有這麽快地跑過,這一切都是如此地瘋狂。與她的前半生大相徑庭。她來到這個犯罪星球,被一群無冤無仇的獸族綁架;而後她又被一名陌生的男人握住手不得不開始逃脫,她隐隐意識到自己的命也在無形中托付給了他。可是這一切都不是蘇魚想要的,她是被迫無奈的。
蘇魚慶幸的是,她終于見到了向上盤旋的樓梯的終端。他們跑進那終端的所在。那是一處長廊,兩邊各有數間房間,随着他們跑過,牆壁上的燈乍亮,火光扭扭曲曲地顫動着,腳下是暗紅柔軟的長毯。這座城堡是古時的風格,牆上的壁紙是勾勒着繁複卻詭秘的紅色小花。
他把她制在一拐角處的牆壁上。蘇魚頭頂上方恰好燃着一盞燈,這讓她得以清楚地看見他的模樣。男人側過身,神态冷靜安然,完全無法從他身上找出剛才一絲絲的瘋狂。火光照耀出他側臉的輪廓。蘇魚的腦子有短暫的空白,最後只能想出兩個字——極致。
但驚豔歸驚豔,蘇魚還是很清醒的。
“他們沒有追過來。”
聞言,蘇魚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又有些不相信地往外探頭。的确是空無一人。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裏,有管轄他們的人,所以他們不敢擅自闖入他的領地。”他輕描淡寫道。
蘇魚并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比剛才的好多少。他們現在就處于一個死困的境地。最大的恐懼是你還不知道敵人在明還是在暗——除非他們能夠把那位大人引出來,或者是……
蘇魚并不信任他,但是眼下的狀況就是,她必須要與他合作才能有一線生機——雖然她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肯定不是要單純地救她然後前來送死。蘇魚想了想,正要開口,他也不偏不倚地看過來,仿佛是查探到了她的心思似的。
“我有一個辦法,能把那個人引出來。”她慢慢道,“可是……引出來之後,我們之間或許只能活下一個人……也或許,我們都會死。”她不希望是後者那種極端的情況。
“不會是一個人。”他眼眸幽深地看着蘇魚,“我們能一起出去。”
“而且,蘇魚,我也有一個辦法。”他一叫她的名字,蘇魚心下就是一顫,“也能把那人引出來,不過需要你做出一點點的犧牲……”
他朝着蘇魚伸手,“跟我來一個地方。”
蘇魚看着他向前微微傾身,以一種紳士優雅的姿态向她伸出手,他的眼裏有躍動的火光在慢慢地落下,蘇魚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她沉默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帶着蘇魚輕車熟路地來到一扇門前。他打開門,對于蘇魚而言,裏面還是黑禿禿的一片,她什麽都看不見。男人握住她的手,走到一處她無所知的地方。被他冰冷的手握着蘇魚第一次感受到夜的冷冽的氣息——很莫名,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好了。”
然後他又帶着她原路返回。到了有明火的光亮處,蘇魚看着他将手中的東西遞給她。一小瓶香香的東西,看上去似乎是許多年前的地球女孩喜歡用的香水。
“獸族對這種氣味異常地敏感,你只要在身上抹上一點點,他們立馬就能聞到。”
“因為,這種氣味對于人類而言是極美的一種嗅覺感官體驗,但對于獸族而言,這種味道奇臭無比。”
蘇魚只好半信半疑地打開,她往手背上塗了一些,用完之後,又遞還給他,問,“你覺得香嗎?”她将瓶子湊近到他的鼻尖。
男人有些詫異于她的動作,倒微微低下頭聞了聞。這時蘇魚像是驚異于他的動作,她的手忽地往下了,幅度過大,導致瓶中的液體灑了出來。而灑出來的一些全部都灑在了他的衣領上。
蘇魚仿佛是一驚,只能不停地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
比起這種液體,其實他更喜歡她的味道。她血的味道,身上的氣息。他都很喜歡。所以剛才她這麽做的時候,他是下意識地想湊近聞聞她身上的味道,沒想到反被她吃定。
她沒有理由完全地信他,所以她需要他們處于同等危險的位置,否則死的那個人就會是她。或許她也十分地自私,但是蘇魚知道,他本就比她更有機會活下來,所以她更不能使自己處于一個更弱的位置。
蘇魚是故意地,故意要灑到他的身上。
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是一個人,不,或者是一只獸。
“是誰,把我的新娘搶走了?”
蘇魚下意識看向他。他們立即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