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碗湯
03:真相
不過片刻,她就想通了一切,原來前世自己真的被人蒙在鼓裏當個傻子,顧東元懶得再做停留,她揮手示意身後跟着自己的顧府家丁,輕聲吩咐幾句便打道回府了。
關辛兒看着那狀似潇灑的身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思考了0.01秒的時間,她便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就當是認識的人去打個招呼,總是可以的吧。
身後輕淺的腳步聲一直跟着,顧東元心裏的無奈與煩躁就一直纏繞着,腳步不自覺的走到了顧家的宴賓樓外,前世出錯的地方就是這裏。她陡然轉過身來:“怎麽?關二小姐想陪顧某進去坐坐嗎?”
一路上只顧跟随着,前面的人突然駐足不前,略顯平淡的語氣傳過來出來,盡管只有簡單的兩句話,但聽在關辛兒的耳朵裏,卻明顯感覺出了主人隐忍的不耐。
“你誤會了,我只是順路。”故作鎮定的聲音随着加速的腳步聲融化,完全暴露了主人的慌亂與無措。
顧東元好笑的看着倉皇而逃的人,心裏的煩悶突然就散了,若是有幸能得一心人,她希望是簡單的,無論是一個人的心思,還是兩個人的關系都簡單點。
宴賓樓內,大掌櫃不卑不亢的站在一側,顧東元看着從前對自己還算熱絡,如今卻公事公辦的老人,心裏無奈的生出一絲疲倦,她知道致使這種情況的原因,可是錯的不止自己。
良禽擇木而栖,大掌櫃的選擇固然情有可原,但是見少東家做錯事卻聽之任之,甚至倒戈相向,這樣的人當真值得再把酒樓托付給他嗎?
是夜,顧府書房,顧省無奈的揉了揉眉,他了解大掌櫃的為人,不僅精明,對酒樓也是盡心盡力,這種人秉承着在其位謀其政的做事原則,做雇工是可以的,但若論忠心與合作确實是萬萬不行的。
他并不可惜失去這樣的雇工,也欣喜于女兒要親自打理酒樓了,可是貿然就把勤勤懇懇的老夥計給辭了,不免會惹來一些老夥計的不滿,罷了,且讓年輕人去折騰吧!
“這些個叔叔伯伯若是沒什麽過錯,你二話不說就把人辭了,可知道那些追随顧家多年的人會怎麽想?經營一道,并非簡單的盈利就萬事大吉了,最重要的是人和,和氣才能生財。今日之事暫且不論,日後做事切忌三思而後行。”
顧東元擡起頭,嘴角執拗的想辯解幾句,可看到父親這番語重心長、用心良苦的樣子,她慢慢地垂下了頭:“爹爹說的對,女兒以後不會了。”
顧省欣慰的點了點頭,成熟的麥穗才懂得彎腰低頭,少年人可以要有棱有角,不屑圓滑,不拘泥于是故,但也要學會能屈能伸,孩子長大了,他才能放心。
“有些事你沒有經歷過,所以難免會做的不夠周全,平日裏讓幾位老掌櫃多照拂點,你也要虛心求教,為父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了,只希望我兒能平平安安,我與你娘也就放心了。”
“爹爹”,脫口而出的哽咽,帶着潮水侵入眼眶,顧東元偏過頭去,不敢再看父親一眼,她咬了咬嘴唇,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生怕視線裏看到熟悉的面容,那一直隐忍的淚水會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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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呀,爹爹對不起你,可我們怨不得世道不公……”,感覺到眼角的濕潤,顧省輕笑一聲,如果孩子娘看到東元長這麽大了,還這麽懂事,應該也會開心吧。
如是說之前還不知道重走一遭的意義,那麽此刻顧東元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她放下手中的還剩一半的酒壺,摸了摸胸前,除了親人之外似乎還有陌生的情愫。
“關辛兒?若知道我本是個女子,你會怎麽辦呢?”因為沒有得到過才無所謂失去,所以自從懂得了自己身份的重要,顧東元就從來沒有對所謂愛人有過奢望,只是…只是偶爾想有人陪,所以前一世她才會那麽輕易就被人算計了。
秋風肅肅,落葉零零散散,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步伐絲毫不受影響,四時的風光各有不同,人們已經習慣。可是宴賓樓裏卻氣氛緊張,新來的大掌櫃是少東家。頓時,誰都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趕回了家。
顧東元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她對自己的處境并不擔心,有句話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首先廢除了天字號房間的特例,今後對所有賓客一視同仁,包括她本人,所有的流程不變,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除了每天對點賬目的大掌櫃變成了少東家,一切都沒有變動。
短短幾日,顧東元就感覺出了從商的不易,正所謂不吃黃連不知其苦,各行各業均是如此,從來都沒有輕而易舉的成功。
一連拒了關曲兒的幾次邀約,顧東元耐着性子,每天都待在宴賓樓裏,親力親為盡到自己的職責,時間久了,竟也生出幾分自在來,生活每天都是簡單的重複,她也不覺得無趣。
至少父親和顧伯的笑容越來越多了,除了心口那偶爾不該有的悸動,一切如常。
如今她不再與關曲兒見面,那個總跟在身後的人也就不出現了,顧東元坐在大廳的櫃臺前,拿起賬本時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是自己會錯了意,倒是白白做了幾場年輕的夢。
走進來的關辛兒,也就這樣看呆了那坐在桌案前顧自輕笑的人。
“客人您裏面請,”是來自小二哥的呼喚。
“妹妹?”是關曲兒疑惑中帶着若有所思的聲音。
關辛兒急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掩耳盜鈴地看向了別處。
小二哥心裏偷笑,眼裏多了絲絲得意,仿佛把姑娘看傻的人是他,這少東家剛來時沒人敢招惹,時間久了大家就發現,這看起來難相處的少年是個冷面熱心的人,不僅平易近人,而且從來都不會對他們呼來喝去,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甚至有些膽大的,已經都和少東家稱兄道弟了,最厲害的是,最近酒樓裏多了許多年輕的女子結伴而來,剛剛這看傻了的小姑娘可不是第一個,誰讓他們少東家生得玉樹臨風,那張臉比一些姑娘家都白皙,看起來清秀又爽朗。
豺狼不會聚集在沒有獵物的地方,人亦是,心有惡念的人頻頻光顧,此地必是有利可圖。
關曲兒揚了揚頭,假裝不以為意的收回視線,心裏更是篤定了自己對顧東元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面上布滿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妹妹莫要犯傻,随我來,今日姐姐就帶你來嘗一下這宴賓樓裏的點心,咱們直接去天字號房,小二帶路。”
關辛兒自進門起就不停燃燒着的心,随着姐姐的一番話漸漸冷卻,她是知道的,這宴賓樓裏的天字號房專屬于姐姐。
“哎呦兩位姑娘,今日不巧,天字號房已經被人訂下了,您看……。”未盡之意是,你們要不要去別的房間。
周大軍在宴賓樓當了兩年的夥計,從酒樓開張到現在,他敢說沒人比他更了解酒樓裏的上上下下,哪個房被訂下了,哪個房還空着,他不用去看冊子,光靠着自己眼觀四路的本事,就能清清楚楚。
這關家大小姐,他自是認識的,畢竟自從有了這麽個規矩,天字號房就不再對外開張。可是前不久少東家把這個規矩廢除了,他瞧得真真的,當時少東家說這句話時,眼裏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決絕。
關曲兒不敢置信的回過頭,既然小二把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那麽出自誰的手筆,不用想就知道,她保持着自己一直以來優雅得體的笑容,看向桌案前的人,柔聲笑道:“東元,這可是你的主意?也太愛和我開玩笑了,我帶妹妹來嘗一下你們這的點心,怎麽?不歡迎嗎?”
顧東元驀地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擡起頭來就看到了關家姐妹,再看周大軍一副無辜的表情,心裏便明白了。
“關大小姐客氣了,這天字號房确實已經被訂出去了,不若下次再來,說個日子,交個訂金,到時候自是為你留着。”不卑不亢的說完,顧東元站起身來,不忘自己掌櫃的職責,為客人解決問題。
“東元…你怎會如此?,我不計較你之前失約,如今又是為何出爾反爾?”關曲兒輕輕皺眉,她不曉得中間出了什麽問題,為何對自己一向殷勤的人,态度突然轉變成了這樣。
“并沒有。”
“嗯?”
“我并沒有失約,只是早去了會,見你與陸公子情意正濃,怕擾了你們的興致,才先行走了。至于之前酒樓裏說的話,既然關小姐已經有了意中人,顧某有自知之明,自然就做不得數了。”
顧東元挑了挑眉,既然你喜歡演戲,那麽我便陪你演下去,至于那個陸息,由不得你裝糊塗,眼下我幫你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倒要看你們要如何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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