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只鳳凰飛過來(二)
“你是誰?”秦月一邊後退,一邊呼叫系統兌換何用的技能和裝備。
此時的白用的,是他還是艾文時的皮囊。半長的黑發,深灰色的眼睛,柔和卻不顯女氣的輪廓,削瘦挺拔的少年模樣。
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粗布衣服,讓秦月先刨除了好穿白衣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還有個叫做宮九的。然後看了看他的臉,又排除了陸小鳳。
這個世界,年少出名的人,她也就記得那麽幾個,而白顯然不在這些人之中。于是她稍放松了些警惕。
秦月拿餘光掃了眼還一旁的花滿樓,心道,花家這麽有錢,花滿樓又是個看不見的,這人大概是打着綁架還錢的心思。這麽說起來,這倒是個刷好感度的好機會。
于是她往邊上一跨步,擋在花滿樓前面義正言辭的對白說:“無論你是誰,這裏都不是能讓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然後她偏過頭關切的花滿樓說:“七哥放心,這次就看我出手好了。”只是,秦月有些奇怪的發現,花滿樓皺着眉頭一臉茫然,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
“秦姑娘?”亭子裏呼吸聲瞬間少了一個,花滿樓試着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手探過去也什麽都沒有摸到。
他看不見,實在不确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剛才撫琴,他突然感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轉瞬即逝。沒有腳步聲,鳥雀也未被驚動,像是一瞬間的幻覺。只是如今看,他方才并未覺錯。
白看着秦月在花滿樓面前喊得越來越大聲又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平淡的說:“你不要試了,他确實聽不見你的話。你我二人被從這個世界單獨劃分了出來,無論怎樣都不會對外界産生影響的。”
“小黑?”白把腦袋上的貓抱下來往地上一丢,黑貓輕盈的翻了個身落在地上,然後示威般的沖白揚了揚爪子。
注意到一邊一臉警惕的女人,黑貓收起玩鬧清了清嗓子然後說:“咳咳,秦月,女……”然後它就被白拿腳推了一下。
“嗷,白你幹什麽?”小黑憤怒的扭過頭,盯着白那張好像自己什麽都沒做的臉。而白一臉平淡的說了句“說重點。”
“好,重點!”小黑覺得自己現在有種炸毛的錯覺,嗯,不知道真的貓是不是也這樣。
“秦月,擁有一個系統綁定,已穿越過五個世界,造成其中一個世界破碎,還有一個世界命軌嚴重損壞。建議,系統直接剝離進行銷毀,至于人嘛,”
小黑頓了頓然後敏捷的跳開躲過秦月扔過來的飛镖,沖她呲了呲牙,豎瞳微張露出兩分兇色。“她被送反原界後,從她穿越過的世界裏凝聚出的怨氣将纏繞在她的靈魂上至少十世才能贖盡,而這十世她都将受盡磨難而死。”
“啧,”黑貓跳上亭子,将秦月又擲過來的幾發暗器通通避了過去,然後居高臨下的扒在亭子的梁上搖着尾巴諷刺的說:“嘛,雖然有些便宜了你,但也就這樣了。”
白沒說什麽,他的回應只是舉起了刀,倒是小黑又補了一句,“還有哦,不用抹消她的記憶,有怨氣纏繞,誰都不會信她的。讓她體會體會那種落差才是最好的懲罰,喵。”
“你!”秦月的表情有些扭曲,此時她也顧不得在花滿樓面前裝樣子了。她之前一直在拼命的呼喚系統,可系統一聲不吭,跟死了一樣。
她的武器,她的那些武功,哪一個不是靠的系統?沒了系統的幫助,她連握劍都不會。
秦月把之前買過的什麽萬人迷光環往身上一套,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暗地裏卻偷偷打開了她之前買好放在口袋裏的迷煙。
“公,公子,你就放過我吧,穿越又不是我自願的,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說着,秦月還裝模作樣的抹起了眼淚。
一張漂亮臉蛋哭的眼角微紅,梨花帶雨,再加上光環的增幅,那是越發的動人心魂。一般來說,恐怕随便哪個男人見到,都是不忍看她哭泣忍不住事事依她的。但這不是還有不一般的情況嘛。
白看着她哭了會,始終無動于衷。
“錯了就是錯了,哪怕不知道後果,可是也一樣要承擔責任。而且,你并不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你只不過是不認為你做的是錯的。”
秦月拿袖子遮住眼中流露出的陰狠,哭的更大聲了些,“錯,我哪都錯了還不行嗎?你一個大男人這般斤斤計較非要為難我一個弱女子,難道我還能反抗的了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白逼了過去,兩手去夠他握刀的手要往自己脖子上架。不過白直接接連後退了兩步,還把手背到了背後,雖然還是板着臉但怎麽看都有些懵。
看這一計不成,秦月幹脆的摸出匕首往地上一坐,比劃着就要自盡。“我,你一個男人是非要逼死我啊,我還不如自盡,也好過死在你這種惡人手上。”
她想的很好。若是一會這個男人來扶她,她就趁勢把用匕首割開他的喉嚨又或者捅進他的胸膛。迷藥估計也快起作用了,到時也不怕他有力氣反抗。
類似的事情,她在其他世界也做過那麽兩三次,算是業務熟練吧。
秦月哭嚎了半天,卻沒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她悄悄睜開一些眼睛瞧過去,正好對上白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
“你哭夠了嗎?”白皺了皺眉頭,“如果你是指望你扔的那個什麽藥,那麽你就不用等了,那個對我不起作用。”
他看了看一旁,花滿樓已經不在原地了,大概是去叫人了吧,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秦月趁他看向一旁,突然揮着匕首找他刺了過來,白拿刀輕輕一擋又用刀背在她手腕上敲了一下。
秦月只覺得手上一下沒了直覺,再回過神,匕首已經掉到了地上,還被白補了一腳踢到了遠處。
接着白的刀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秦月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她還想求饒,可是白眼中的平淡卻讓她瞬間失去了求饒的勇氣,她只能兩腿一軟癱在地上,兩眼無神,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回去以後,好好做人,認真贖罪。”白抿着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加油。”然後手起刀落,秦月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多了一道紅痕。
接着秦月的靈魂脫離了出來,白對着它又揮了一刀,從靈魂裏剜出一個圓球狀的小東西。這個東西一離開秦月的靈魂,濃重的黑霧就迫不及待的沖上來将她的靈魂包裹了進去。白依稀還能看到黑霧中扭曲的,變換着的人臉。
小黑從亭梁上跳下來,扒着白的手“啊嗚”一口,把那個圓東西吞了下去,然後用尾巴一抽秦月已經變成黑漆漆一團的靈魂,叫道:“哪來的,回哪去。”然後靈魂就沒了蹤影。
白也不多留,直接縱身離開。等花滿樓回來時,就只看到躺在那裏的秦月。他上前試了試她的脈搏,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一個小時的任務時間,任務完成後隔離能存在五分鐘,而肉身最多只能維持十分鐘。
白用那五分鐘的時間買了一堆之前看了不少卻從沒嘗過的吃食,然後狼吞虎咽的一一填進肚子裏。
不過好像還是買多了。還剩一分鐘的時候白看了看還剩下的那一堆吃的,幹脆打了個包扔到了乞丐聚集的一個小破院裏,只給自己留下了一串糖葫蘆。他坐在屋頂上,一邊吃,一邊等着這最後一分鐘的度過。
至于會不會有人看見,是當成幻覺,還是又給江湖上添一個神秘莫測的傳說,那就不在白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屋頂上,小黑懶洋洋的趴在白身邊抖了抖耳朵,“有什麽感想?”
白仰着頭看着暗下來的天幕上點點越發明亮的星光,然後兩手墊在腦後慢慢躺了下去。
“嗯,這裏的東西很好吃,糖葫蘆也好吃,就是沒來得及常常那個糖做的畫味道如何,留着下次吃好了。”
小黑略有些煩躁的甩了兩下尾巴,語氣差了一些,“花滿樓這個人你怎麽看?我記得你說他有些像你認識的人?”
“花滿樓?”白想了想,腦子裏冒出來那個彈琴的男人,“那個琴談的我很喜歡的人?”
“是。”小黑的語氣更差了些。
“沒什麽特殊感覺。我記得以前好像有過一個精靈族的人和我做過搭檔,雖然我記不清名字,也記不清他的長相,但就是覺得他們兩個人有點像。”
“哪裏像?”
白皺着眉頭想了想說:“大概是都很熱愛生命,對殺氣什麽的很敏感?憐香惜玉,然後在某些方面很有原則?”
突然他眉頭一松“啊”了一聲,引得小黑好奇的看過去。
“我想起來了,那個精靈族的人好像很喜歡和姑娘相處,一直說不應該有殺戮但是殺我的時候意外的幹脆利落。”
白說完看向小黑,有些猶豫的問:“和你說的花滿樓像嗎?”
不,并不像。如果說前面那段還顯得兩個人挺像的話,你說完這段以後就完全沒有什麽相似之處了。
真的會有這樣一個精靈族嗎?是這家夥又把人弄混了吧?莫名想看花滿樓那種人一邊撩妹子一邊殺人不眨眼啊。等等,似乎跑偏了。白這家夥一會靠譜一會不靠譜的,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啊?
小黑把自己團成了個球,拿屁股沖着白,整只貓仿佛加上了某種陰暗的背景,還不住的傳出一些聽不清內容的碎碎念。
夜色下,白無聲的露出個克制的淺笑。花滿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無意中洩露出的殺氣,下次有機會或許可以試試。
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他又能有多了解?只不過這麽一試,倒是讓他又确定了一些事情。
實在是……這種感覺大概就叫做,有趣的緊,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時間一直在寫各種新聞稿,耽誤了更新真是抱歉。
花滿樓,我個人是挺喜歡的,他應該算是古龍筆下最完美的人物(我也記不清從哪看得這句評價了。)
但他不會是神,他又弱點,自然也不可能真的看到白又或者能和白交流。
關于殺氣這一點,我是根據花滿樓和西門吹雪的那次見面衍生的,
白,沒有殺意,但是他之前刀山血海上萬年,殺的人不盡其數,所以縱使只餘魂體也難免帶着厚重的殺氣,約等于不怒自威,王霸之氣?(我都在胡扯些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