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強臺風來襲
三百塊一碗的粥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喝,穆浥塵三下五除二就把兩碗都解決了。可是好吃歸好吃,卻一點都不頂餓,反而因為被勾起了食欲,想要再吃東西的願望更強烈了。
“覃先生,我可以出去一趟嗎?”
覃澈斜眼看她:“已經八點多了,你出去幹嘛?”
“買點東西。”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吃飽,想出去買兩個饅頭填肚子。
“明天再去買。”覃澈直接否決,“茶幾下層有一盒鳳梨酥,是阿tim剛從臺灣帶回來的,你去拿來給我吃。”
穆浥塵淚流滿面,這是什麽世道!她餓着肚子,連去買個饅頭裹腹都不行,他卻不但吃了晚飯,還要吃餐後糕點,這就是有錢人和窮人的區別嗎?
她深深深深地仇富了!
一邊詛咒覃澈肥死,一邊去拿了鳳梨酥過來,看那包裝就知道此酥價格不菲,一打開更有一股清香襲來,鳳梨酥軟軟的,糯糯的,手感非常好。她暗自嘆息,可惜沒口福,不知道口感好不好了。
看覃澈那個大爺樣,肯定是不願意動的,她認命的将鳳梨酥送到他嘴邊。
覃澈卻立刻別過了頭:“木瓜,你太不懂規矩。”
“???”
“不知道拿東西給朕吃的時候,要先試吃嗎?”覃澈瞪她。
穆浥塵黑線,他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罷了罷了,就讓他得瑟一段時間吧。而且說實話,真的好想嘗嘗這鳳梨酥啊。
偷偷瞥了瞥覃澈,後者一臉嫌棄的樣子,她不再猶豫,将鳳梨酥塞入了自己口中。
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整個味蕾都被甜香充斥,一股滿足感自心底升起,穆浥塵砸了砸嘴。從小生活困苦,能吃飽穿暖已是不易,哪裏還有閑錢買零食?因此像鳳梨酥這樣的東西,她基本是沒有機會吃到的。
如果……能再吃一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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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朕嘗嘗。”覃澈發話。
結果他只吃了一口就呸的一聲吐到了盤子裏:“真難吃,拿出去扔掉!”
穆浥塵翻白眼:“覃先生,你太挑剔了。”
“人如果沒要求,跟一條鹹魚有什麽區別?你不挑剔,那你吃!”
雖然穆浥塵覺得的确很好吃,但人麽,總該有點氣節的,自己為什麽要縱容他的任性?他比她高、比她好看、比她年紀大,還比她有錢——這最後一點尤為重要,她就算再窮,也不能撿別人不要的東西吃!
“覃先生,我不是你的垃圾桶。”她嚴正申明。
覃澈只用了四個字就讓她妥協了:“救命恩人。”
恩人你妹呀!穆浥塵氣呼呼地拿起鳳梨酥吃了起來。鳳梨酥包裝精美,其實量并不多,她輕輕松松就把一整盒全部吃完。
覃澈笑道:“看你吃東西真是一種享受,似乎吃什麽都很香。”
穆浥塵一挑眉:“因為我不挑食。”
“咳咳咳。”
“起風了。”穆浥塵起身去關窗戶,“臺風又要來了。”
“木瓜,你是z市人吧?”覃澈突然問道。
“你怎麽知道?”
覃澈笑得很燦爛:“你們z市人講白話(粵語)的時候,‘薯’發的是‘匙’的音,有一次跟兩個z市人吃飯,其中一個發音不準,說成了‘屎’,于是那天就一直聽他對我們說‘食一舊屎啦(吃一坨屎啦)’。”
“覃先生!”穆浥塵咬牙切齒,“難道你們講普語(普通話)的,每個人發音都很标準嗎?”
“木瓜,你太敏感了,我只是講個笑話而已。”
“身為笑話的一部分,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穆浥塵氣呼呼地坐到窗邊,看着遠處的璀璨燈光,不再理他。
過了很久,身後一直都沒有動靜,穆浥塵心中奇怪,轉頭望去,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她在這兒嘔了半天氣,那家夥竟然心安理得地睡過去了!
她走到床前,氣憤地瞪着他。
他的呼吸十分平穩,顯然已經睡着有一會兒了,平時在別人面前冷漠嚴肅,在她面前嬉笑嘲諷的俊臉,在睡夢中難得的露出了幾分柔和。受傷的右手搭在薄被上,身子微微側向左邊,白色的燈光在他臉頰一側落下陰影,眀暗之間更顯英氣。
穆浥塵那股怒氣突然就消失了。俗話說愛美是人的天性,面對這樣一位美男子,你很難堅持對普通人的那套标準,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多幾分寬容,舍不得去苛責。
單人豪華病房,除了病床又大又舒服以外,還有一張十分柔軟的沙發,衛浴也都配備齊全。穆浥塵沒帶換洗衣服,想着随便去洗洗澡,在沙發上睡一晚。誰知來到浴室的時候,竟發現裏面挂着一件男式襯衫,嶄新的毛巾浴巾整齊擺放在一邊,這個情形,竟像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她探出身子看了看覃澈,發現他仍然在熟睡,她走過去将燈關了,只留沙發旁的一盞小臺燈,這才回到浴室洗漱。雖然猜想這裏的隔音效果應該很好,但她仍怕吵到他,水龍頭只開了一點點,快速洗了澡,猶豫了一會兒,将那件襯衫換上了。
這衣服應該是覃澈的,他身高180,而她只有160,衣服差不多到她的膝蓋,完全可以當裙子穿。
扭扭捏捏地回到病房,發現覃澈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拿紙巾替他擦了擦,又将空調溫度調低了些,之後找了一條沒有用過的浴巾當被子,便躺在沙發上睡了。
她是被大風和暴雨吵醒的。因為怕夜裏覃澈需要喝水什麽的,她沒有關臺燈,此時借着燈光望去,只見天地間一片雨簾,雨量大得像是在倒水,狂風将窗外幾棵大樹刮得貼到了地面,随時都有折斷的可能。
她家在海邊,每年都有十幾號臺風刮過,早就習慣了狂風驟雨的天氣,但s市并不靠海,如果這裏都這麽嚴重的話,那家裏……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很想給媽媽打電話,但一看時間已經很晚,萬一家裏沒事,豈不是打攪媽媽休息?而如果被臺風正面襲擊,那此時應該正手忙腳亂,她打電話回去只能添亂。
大概是她起身的動作吵到了覃澈,後者醒了過來,見她呆坐在沙發上,問道:“木瓜,發生什麽事了?”
“覃先生,能借你的手機上上網嗎?”她問道。
她的手機能上2g的網絡,但她的卡沒有開通上網業務——沒有那個閑錢。
“手機在床頭,你自己過來拿。”
中新網消息,超強臺風威馬遜正面襲擊z市x縣,登陸時最大風力達十七級。
穆浥塵手一抖,大屏幕手機差點直接摔到地上,好在覃澈眼疾手快,用左手接住了。
“你家在x縣?”覃澈也看到了滿屏關于臺風威馬遜的消息。
穆浥塵失神的點點頭:“怎麽辦?我好擔心家裏會出事。”
“現在擔心也沒用,等天亮打電話回家問問。”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穆浥塵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游子的無奈。
“覃先生,你先休息吧。”她不想因為自己家裏的事影響覃澈。
“好吧,那我繼續睡了,手機你可以随便用,如果沒電了,那邊抽屜裏有充電器,或者你用我的pad上網也可以。”覃澈說完又躺下了。
穆浥塵将網上的信息全部看了一遍,一面責怪自己,最近臺風頻繁,她卻因為工作太忙很少打電話回家,雖然s市這幾天也是風雨不斷,但每年都如此,她也見怪不怪了,因此這次的超強臺風,她竟完全沒有關注過。
看看覃澈,似乎又睡着了,她卻根本無法入睡。從小她就和媽媽相依為命,直到四年前離開家鄉來到s市,四年裏她只回去過兩趟,其他時間都留在s市做兼職,跟媽媽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母女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每次打電話,跟對方說的永遠都是好消息,家裏的實情怎樣,她其實并不了解。
不管這次家裏有沒有出事,她都要回家去看看,劇組這邊她主要是畫畫,完全可以在家裏完成,至于便利店那邊,如果實在不行,只能辭職了。
屋外狂風驟雨,屋內落針可聞,女孩放下手機,雙手抱膝看着窗外,大眼裏滿是擔憂,秀氣的眉毛緊緊擰着,神情非常嚴肅,交疊的雙手因為握得太用力,指節已經有些泛白。
覃澈的心驀地一痛,這個美麗的女孩,她柔弱的肩膀到底承受着怎樣的重量?沒有同齡人的嬌氣,也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訴苦,她并不是男人喜歡的弱女子形象,卻無端的讓他想要去保護。
或許,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這個世界并不如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還有很多的黑暗、罪惡、無情需要我們去承受,弱者會選擇逃避,強者卻會直面一切,永不屈服。
他們,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