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等到了中午時,宮裏突然來了人。是皇後身邊的宮女。
據說是提皇後新得了上好的燕窩,念在葉骊珠身子差,特意送來給葉骊珠補一補身子,不僅僅如此,提皇後還送給了葉骊珠一名宮女。這名宮女略懂醫術,提皇後擔憂葉骊珠哪天身子不好來不及叫大夫,有這名宮女在,也可以救急。
葉骊珠自然不能拒絕。
東西收了,人也只好收了。
提皇後送來的這名宮女名叫海檀,十八九歲的年紀,細長眼睛,皮膚白皙,長得高挑清雅,帶出去也有面子。
海檀向葉骊珠行了一禮:“大小姐。”
葉骊珠扶了一下:“用不着這麽多禮數。”
她想不透皇後為何會送個人過來,不過海檀看起來像是個聰明規矩的,葉骊珠問了兩句話,就讓小丫鬟帶着海檀去熟悉一下葉府。
中午的時候,葉骊珠去了葉輔安的住處請安。
葉輔安喜歡在書房中,一般人也進不得他的書房,哪怕是邬氏來,也都在書房外站着,讓小厮進去傳遞消息。
葉骊珠到了書房外,正要進去,小厮攔住了她:“小姐,讓小的先給老爺傳遞消息。”
葉骊珠淡淡一笑:“去吧。”
小厮剛進去,告訴葉輔安,說小姐來了,葉輔安頓時就罵了小厮一頓,說是以後小姐來,不用攔着,直接讓人進來。
葉骊珠扶着玉沙的手走了進去:“爹。”
葉輔安放下手中的毛筆:“珠珠,你坐下,今天你的氣色好了許多。”
葉骊珠道:“畢竟回了家裏。剛剛皇後娘娘的人從宮裏來,送了些金絲燕窩,這倒是其次,她還送了我一名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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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輔安有些詫異:“宮女?”
葉骊珠道:“據說這名宮女略懂醫術,是為了我的身體着想才送的。”
葉輔安摸了摸胡子:“改日我打聽一下這名宮女的來歷,皇後犯不着害你,雖然動機不明,但她沒有理由對你不善。”
葉骊珠也清楚這一層關系。
之所以告訴葉輔安,也是避免有意外。
等她回去後,一名丫鬟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了:“小姐,三公主派人送來了請柬,說是明天晚上在陳王府看花燈,想要您一同去看看。奴婢說等您來了再做抉擇,送請柬的那位姐姐事情忙,等不到您來就離開了,只把請柬留下了。”
葉骊珠今天神清氣爽的醒來,也覺得身子不錯。
出去走一走,和同齡的姑娘在一起玩也不錯。
她道:“先把請柬好好保存着,明天記得提醒我。”
小丫鬟應了一聲。
葉骊珠進了房間,她坐在慣常坐的軟榻旁看書,看得昏昏沉沉之時,簾子被撥動了一下,珍珠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葉骊珠登時清醒了許多。
她回過頭,看到海檀端着托盤過來了。
海檀道:“小姐,奴婢讓廚房給您炖了冰糖燕窩,您嘗嘗。”
葉骊珠雖然沒有什麽胃口,但燕窩是皇後送的,海檀又是皇後的人,她怎麽也得給皇後面子。
她用湯匙輕輕攪拌了一下晶瑩剔透的燕窩:“皇後娘娘真是有心了。”
霧氣氤氲中,葉骊珠的唇瓣沾了沾燕窩,聽得海檀在旁邊道:“小姐不必有戒備,奴婢跟了誰,就對誰忠心耿耿,如今成了小姐的人,小姐若有不滿,只管打罵。”
燕窩的味道還算不錯,葉骊珠多嘗了兩口,唇瓣越發顯得濕潤嫣紅,她道:“我平常不輕易責罰人,做好本分就行了。”
海檀是□□中的家仆,對秦王忠心耿耿,葉骊珠是秦王殿下看上的人,海檀自然一心想要撮合秦王和葉骊珠。
畢竟秦王年齡也不小了,尋常男人像秦王這般的,孩子都會去沽酒了。
不出意外的話,明日秦王就要整頓人馬離開京城了,海檀知曉葉骊珠和秦王見過面,她看葉骊珠的模樣,猜想得出小姑娘是沒有什麽雜念不會記挂人的,所以她要在葉骊珠面前多提一下秦王,免得她把人忘了。
“奴婢一定記住小姐的話,以後安分做事。”海檀道,“只要小姐容得下奴婢,奴婢就會一直伺候着您。”
葉骊珠點了點頭:“明晚三公主邀請我去陳王府上觀賞花燈,你在宮裏時間久,想必也了解三公主以及其他小姐們,我認不全她們,會帶着你一起過去,你要做個準備。”
海檀倒是一怔。
明天晚上,小姐會離開葉府?
海檀清楚,提骁倒也不是非急在明天離開,晚回去一天也沒有什麽大礙。海檀在心裏記下了,想着等會兒寫密信傳過去。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照例是玉沙在房間裏陪着葉骊珠。
玉沙晚上起夜時突然發現葉骊珠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她趕緊過去撿了起來重新給葉骊珠蓋上。
燭光朦胧,玉沙隐約覺出葉骊珠的臉色不太正常,她臉上泛着潮紅,神色也有些痛苦。
猶豫了一下,玉沙把外間休息的海檀叫了過來。
海檀輕聲道:“小姐肯定做了噩夢被魇住了。”
葉骊珠确實被魇住了,她能清楚的聽到海檀和玉沙講話,但她卻完全動彈不了。
海檀拿了帕子給葉骊珠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她輕聲道:“小姐,你醒一醒。”
葉骊珠的肩膀被輕輕搖晃了兩下,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睡意朦胧,良久,才開了口:“剛剛做了噩夢。”
夢見被水鬼纏着身子,兩只腳都被纏住了,胸口呼吸不上來,整個人都很難受。
海檀倒了杯茶,扶着葉骊珠的肩膀,喂她喝了一口。
茶是微涼的,沾了唇瓣後,葉骊珠覺得清醒了幾分。
海檀道:“小姐白天明明好好的,怎麽晚上就做了噩夢?從前也這樣做噩夢嗎?”
“之前也會做,這是常态了。”葉骊珠道,“靜水軒挨着水,這兩次都夢見了水鬼,想是這地方有問題,改日若有時間,換一處院子住。”
海檀略懂一些風水,她看得出來。葉骊珠的住處風水極佳,雖然靠着一處水潭,但不招邪物。
葉骊珠一想起剛剛的夢,就心有餘悸。實在是太真實了。
她輕輕揉了揉眉心:“那些怪物,就像是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真讓我看到似的。”
海檀拍着葉骊珠的背:“莫怕,有我在呢。”
也有秦王在。海檀是秦王派來的手下,怎麽可能會讓□□未來的女主人受到傷害。
葉骊珠被海檀拍着背,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合上了眼睛,再度入睡了。
兩個時辰前,海檀已經放了信鴿出去,密信應該已經到了秦王的手中,明日就能知道秦王離不離開了。
次日,海檀出去看信鴿有沒有飛回來,她做這件事必須做得隐秘,因此昨天她趁着夜黑在離靜水軒遠一點的地方放走了信鴿,今日自然去原地等。
信鴿并沒有回來,海檀怕消失太久讓人懷疑,就往回處走。
行至一偏僻處,海檀聽到了兩個女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女人道:“這次匆忙将先生叫來,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能為太太辦事,是我的榮幸。”
那兩個女人越走越遠,海檀躲在暗處瞧了瞧,都是府中普通下人的裝扮,為何其中一人喊另一人為先生?
海檀覺得其中有蹊跷,可她初來葉府,知道的也不多,不能胡亂揣測。
若是事情和葉骊珠無關,海檀也懶得去管。
葉骊珠因為晚上做了噩夢,整個白天都恹恹的,傍晚她才讓丫鬟伺候着上妝,既然拿到了三公主的請帖,提前沒有說不去,自然還是要去一次。
葉骊珠心裏也有着一點不切實際的想法。
萬一能夠再碰見那個男人呢?
她的身子越是不舒服,越是能覺出那個男人的好處。
和他在一起,真的太讓人舒服了。
海檀為葉骊珠梳了長發,她的頭發又密又長,幹淨且漂亮,任誰看了都想摸一下。
秦王的眼光的确不錯,葉骊珠除了身體弱,樣貌和性情都是惹人愛憐的。這樣一名少女帶回鹹州,肯定會讓衆人覺得般配。
葉骊珠看着自己淺粉的唇瓣,氣色不好,唇瓣的顏色也是淺色的。
她蘸了一點胭脂,在唇瓣上輕輕描畫了一番。
塗抹過後,唇瓣立刻顯得嬌豔欲滴,十分奪目。
葉骊珠微微抿了抿唇,這樣看起來更好看了。
海檀擰了熱帕子,擡頭後倒是愣了一下。
葉骊珠的唇瓣本就飽滿,特別惹人的視線,如今塗了一層胭脂,讓她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誘惑。
實在是太嬌媚了。
若是秦王殿下沒有離開京城,若是秦王殿下等會兒能夠見到葉骊珠,他真的能夠忍住不親吻她飽滿濕潤的唇瓣嗎?
海檀晃了晃腦袋。
她一邊覺得提骁清心寡欲,不會随意将女人按在懷裏親,一邊又覺得小骊珠這麽漂亮,提骁若真的對她有意,怕是克制不了自己。
葉骊珠對海檀道:“你可知三公主性情如何,她和陳王府又有什麽交集?”
海檀這才反應過來:“三公主不受寵愛,就是個一般的姑娘,陳王并不偏向太子或二皇子,陳王府的郡主聽說是個不好相處的。”
葉骊珠擡了手指,就要擦擦唇瓣:“是不是太豔麗了?”
海檀按住了葉骊珠的手:“并沒有。”
若是真的豔麗,就讓秦王給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