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
劉立揚這邊剛在監控室聽吳隊長審訊完老大爺, 就一邊起身一邊身邊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 拎了電話給莫北辰打回去。
莫北辰那邊接得很快, “喂？審完了？”
“審完了！”劉立揚松了一口氣說，“不是我說，親愛的莫隊, 您老人家怎麽知道老頭什麽來路啊，一定要讓我頂着寒風跑這麽遠來拿第一手消息？”
劉立揚和莫北辰是一對好搭檔，一文一武，每次都是莫北辰帶隊出任務, 劉立揚在辦公室堅守陣地。
沒想到一個小時前, 他突然接到莫北辰的電話, 非要讓他去刑警隊一趟。
劉立揚以為有什麽大案要案。連外套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直奔燈火通明的市局。
到了才看到, 坐在審訊室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莫北辰這邊剛和隊員們下車休息一會兒, 他趁着沒人注意, 找了個背風口，點了一根煙, 嘬了一口後，才道:“先說重點。”
“成。就是這大爺包裏那槍不是他的。這個包是他兒子拿給他的，他兒子是個小包工頭。把包給他的時候騙老人說是欠工人們的工錢，讓老人先拿到家裏去，放好，還說什麽千萬別打開，這老頭就這一個兒子, 從小就順着，長大了之後更是說什麽是什麽，也就全聽了兒子的，沒多想。”
莫北辰皺眉，問:“那他兒子就沒告訴別坐地鐵這類的公共交通工具？？”
“哈哈哈當然告訴了。”
劉立揚想到，老人家剛才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錢，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還說這是兒子給他的打車錢。
他辛勤一輩子，也勤儉節約了一輩子，心疼那打車錢，最後還是選擇了最便宜地鐵。
也對，不然剛才在地鐵站也不會因為這區區兩元錢，和工作人員争論不休。
只是老人沒想到那裏面會是槍，特警出現的時候，他慌張是因為他以為那裏面的錢是他兒子通過非正常渠道得來的。
知道是槍的時候，這老人也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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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立揚嘆了一口氣。
幸虧遇到了他們的同志，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莫北辰那邊也安靜了一會兒，陣陣風聲呼嘯而來。
半晌，“老吳那邊對他兒子實施逮捕了嗎？”
“還沒有。他們開會的，正在研究他們背後的事，據說這老頭的兒子可不簡單，興許牽扯更大的一個走私槍支案件，我估計啊，抓捕的時候還得咱們突擊隊打頭陣，不是我說啊莫隊，你怎麽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劉立揚揚眉問。
莫北辰一根煙沒抽幾口，剛想再湊到嘴邊，這才發現，全都變成煙灰了，掉在指尖，搖搖欲墜。
莫北辰幹脆把煙摁滅，扔進垃圾箱，擡起右手擦了擦嘴角，才說:“那老頭看起來六十了吧，他拿槍幹什麽？呲水嗎？”
“……”
“一想就是背後有人，也就你們這種傻子不多想。”莫北辰開啓嘲諷模式，語氣不乏嘲笑。
劉立揚:“……”
就你能！！
元旦過後，李非念學校的課也算是徹底結束了，因為簽了雜志社，所以李非念的重心開始完全落在工作上。
因為是新人，想要好好表現。所以每天忙得要死不活的。
每次修完照片回家的時候有的時候都已經過零點了。
二黑和李死壯都是窩在一起趴在門口的玄關處靜靜地等她。
李非念有多久沒有享受過家裏有人等待的過的感覺了？
反正是很久了，自從爸爸媽媽相繼離開，就再也沒有了。
李非念心有溫馨的同時卻又滿是愧疚。只能化愧疚為動力抓緊時間伺候兩位狗大爺。
剛開始的李非念還是自己回來之後再給他倆填狗糧，後來發現，太晚了，他們倆已經餓得嗷嗷叫了，沙發套和地毯都被他倆啃出洞來。
李非念只得改變了策略。
每天出門之前給兩只狗準備夠分量了，才離開。
這天，李非念跟着Mike出外景，忙了近一個通宵，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李非念披着一身寒意回來的時候他們倆居然沒有出來迎接。
要知道，之前不管多晚，兩只狗狗都會晃着尾巴出來的，一天都沒有落下過。
李非念開了燈，站在玄關處換鞋，同時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這次終于有反應了。
只不過是從莫北辰的書房裏傳來的。
二黑極其虛弱的一聲咳嗽。
李非念當即就慌了，鞋都沒換完就沖了進去。
推開書房門。
只見二黑和李死壯都趴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兩只狗都是無精打采地把頭放在地上，四只腿撇開，肚皮挨地，眼皮微微垂着，楚楚可憐。
聽到聲音，李死壯的眼皮掀開一個小縫隙，看到是一腳穿着雪地靴一腳穿着拖鞋的李非念，它有些像撒嬌似地哼唧兩聲，站起來就往李非念這邊跑。
只是剛邁動步子，它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哇啊”一聲吐了出來。然後繼續支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李非念這才發現，房間裏居然有狗狗的嘔吐物，還是好幾處！
李非念臉都吓白了，一手抱着一只狗，拿了手機就往樓下沖。
一個是大型犬一個重型犬，李非念抱出電梯，手上青筋就已經爆出來了。
淩晨四點五十五分，全天最冷的時候，李非念拖着累極的身體，抱着兩只病殃殃的狗，往小區門口走。
天色黯淡，月亮低垂，淺淺露出光來。
原來是陰天。似乎即将有一場大雪來臨。
小路邊的路燈一盞接着一盞，映得一道道枯樹的斑駁錯落的影子，寒風吹過，微微晃動。
更是徒增了幾分蕭瑟。
李非念一邊走一邊流眼淚。
但是眼淚剛流出來就被寒風凍得僵在臉上，冰得發疼。
好不容易出了小區大門，攔到出租車，直奔寵物中心。
把兩只狗都交給醫生，看着它們倆小可憐的模樣，李非念又開始噼裏啪啦的掉眼淚。
都怪自己沒有照顧好他們。
“最近狗狗有吃什麽不好的東西嗎？”上次那個吳醫生剛好不在，是一個陌生女人，她一邊打着哈欠戴手套一邊問。
李非念搖頭，“一直都是那一種狗糧，叫什麽來的……”說着，一邊翻手機相冊。
“除了狗糧呢？”
“沒有吧……”
“……吧？那最近排便怎麽樣？”
“……我不知道……”
看李非念又搖頭，那女醫生放下撐開李死壯眼皮的手，看她，“你都不關心它為什麽還要養它？”
“我……”
“你太忙了是不是？都是借口，你們這種主人我見得多了。”
“我——”
“別說了，出去等吧。”那女醫生擡擡手，不想再和李非念說話。
李非念只能拿着已經翻到狗糧圖片的手機走了出去。
剛出診療室的玻璃門，李非念就捂着嘴就哭了出來。
對不起！！
就在這時，被她握在手心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擦幹眼淚，看清備注時，微微一愣。
莫北辰。
現在這個時間，他怎麽打電話了？她剛把他的狗折騰進醫院！難道他和二黑有心裏感應？
想着，李非念已經深吸了一口氣接通，“喂？”
“念念？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莫北辰那邊有點吵，甚至還有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
李非念一驚，“我……”
莫北辰沒給李非念說完話的機會。
“剛才門衛給我打電話說你剛才抱着二黑和死壯出去了，你去哪了？你他媽到底去哪裏了？”
最後幾個字莫北辰咬得特別重，也有點兇。
然後李非念聽到一聲劃拉鏈的聲音。
那一聲落在李非念的耳朵裏，就像炸開了的信號彈一般，腦海裏全部都是剛才莫北辰對她吼的那句話。
李非念今晚的淚腺特別發達，嗚咽出聲，“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二黑。”
聽到李非念的哭聲，莫北辰找車鑰匙的動作一頓，心頭就像是木偶，緩緩被人用線提起來一般，“二黑怎麽了？你怎麽哭了？念念？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寵物中心。二黑和李死壯都病了。”李非念哭着說，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清。
“行，別哭了乖，我現在就出門，一會兒就到。”
“嗯。”
不知為何，莫北辰的心突然松了下來。
她沒走。
接到門衛大哥打來的電話，他還以為，李非念還要像上次一樣不告而別呢！
莫北辰舒了一口氣，又說了一次，“乖，我馬上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