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遙不可及的美好
第二十四章你眼中的美好是我早已渴望卻永不可及的幸福
閉館之後，蕭辰宇帶着程語諾在附近的餐廳用過晚餐後，就又帶着她回到展廳。打開所有的燈，程語諾環視着空蕩蕩的大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辰宇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以為她不知道從何處下手：“這次的畫展以“印象中國”為主題，所有畫作都是在中國的各個地方記錄下我想要留住的美麗，所以并沒有按照風景或人文來分類，你想從哪裏看起都是一樣的。”
程語諾點點頭什麽也沒說，然後向右手邊的第一幅畫走去。蕭辰宇跟着她，見她看着那幅《虔誠》準備開口向她講述這幅畫的創作背景，可是在看到她微抿着唇角，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幅畫，決定放棄講解。
有些人看畫看的是畫面，有些人看的是技巧，還有些人看的是寓意，而程語諾則是通過畫看自己。蕭辰宇在心裏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終究只能她自己去想明白。
程語諾盯着第一幅畫：一個藏族服飾婦女，雙眼緊閉，雙手合十于胸前，虔誠跪拜向神明禱告着什麽，而在她周圍，是許許多多和她一樣的藏族同胞。
藏民崇尚自然，有自己的信仰，并且一代代傳承延續，不朽不滅。
如果你也有信仰或者曾經有過，那麽你就會明白精神寄托的力量不可估量；如果你也相信着或者曾經相信過，那麽你就會知道信任有多麽難能可貴又是多麽的不堪一擊。
将視線從畫面上移開，程語諾轉身看到蕭辰宇的助手站在不遠處，而蕭辰宇看了他一眼後依舊在旁邊陪着自己：“你去忙吧，今天第一天，肯定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我自己在這裏看就好。”
蕭辰宇聞言皺着眉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我就在二樓，今天帶你去的那個休息室。抱歉。”
程語諾沖他笑了笑了：“去吧去吧，現在這裏就我們幾個，不會有事的。”
蕭辰宇掃了一眼四周仍在黑衣人，又看了眼窗外不遠處停着的幾輛車子，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領着助手上去了。
程語諾等他走後，繼續看下一幅。或走或停，感興趣的就駐足，沒多大喜好的就一掃而過。
再一次停住腳步，是在一幅《來時的路》前：古鎮的夜晚，兩邊的店鋪挂滿了紅燈籠，蜿蜒綿長的石板路，月光散落在驟雨初歇後地上的一個一個的小水窪裏，與兩邊火紅的燈籠的光芒遙相輝映，空無一人的石板路上，一經長途伴随的是由近及遠的光亮，微微暈開了的光芒使得這原本清寂的夜晚，多了份盼歸的溫暖。
我喜歡在夜晚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關上屋子裏所有的燈。然後遠遠地眺望那萬家燈火。每一盞燈下，都有一個故事。無論悲喜，不計浮沉。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願意為你點亮那盞燈的人，請你珍惜，因為那是他在用生命，來為你維持着無懼風雨的希望。
繞了大半個展廳，程語諾看向牆上一幅《一家》：公園裏的草坪上，地上鋪着餐布，餐布上放着一個開這口的箱子，女子一臉恬淡的側坐在餐布上，正從箱子裏面拿食物擺出，而男子半蹲在餐布旁邊，轉頭微笑着看向不遠處正在和一只拉布拉多嬉鬧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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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相似的畫面啊，只是那個時候，嬉鬧的是我和堂哥，畫面裏還有大伯和大伯母，沒有狗狗，可是堂哥卻在草叢裏給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我也曾經有家，溫馨美好，無憂無慮。可是，它不見了。
沒心情再看下去了。卻突然想起每幅畫的展示牌都會有作畫的時間和作品的名稱，程語諾好奇自己那四幅畫的展牌上會是什麽名字，于是走到那個角落，越過警戒線，一幅一幅的重新觀賞那四幅以及展示牌上的文字：
第一幅畫：一個白衣少女，靜靜的站在白玫瑰花園，及腰的長發和裙角随風揚起，空中白色花瓣在綿綿細雨中飛舞旋轉，女孩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淩亂的花朵悲傷而絕望。
展板上寫着《花墜》：你不願開口的難過，就讓花帶着被風吹落。
程語諾的眼淚猝不及防的墜落。原來，風能吹散的，并不僅僅是驕傲。
輕拭去滑落在唇角的淚珠，程語諾微揚起下巴，走向下一幅畫。
第二張圖片：一襲暗紋繁複，腰間綴着珍珠的粉藍色裙子的女孩兒靜立在二樓的走廊邊，裙子前至膝蓋上三指處以弧形向後及地，恰到好處的露出白嫩的小腿；腳上一雙亮鑽小高跟襯得兩條白皙修長的腿更加誘人。一樓宴會廳裏的人們紛紛擡起頭仰視着少女，而女孩目光清澈柔和卻帶着一絲疏離，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禮貌微笑，優雅自若卻傲然的俯視着整個宴會大廳，宛若神女。
展板上寫着《原本》：也許你不知道，你與生俱來的榮耀就是站在那裏冷眼旁觀着他人臣服。
程語諾挑高了眉，冷眼旁觀者他人臣服，永遠只能站于高處，然後微揚起下颌來彰顯那莫名其妙的高傲？何必。真正的高貴又哪裏需要用別人來襯托。
第三張圖片：輪船上，朝陽的光輝籠罩在女孩身上，不被束縛的及腰長發随風飛揚，揚起的手臂引得那群海鷗争相追随，少女回頭粲然一笑，帶着滿滿的朝氣和美好。
展板上寫着《最初》：海裏明浪暗流，天上風起雲湧。而最初與最後，都只是你回頭時盛放的最明媚的笑顏。
程語諾垂眸苦笑，最初與最後，也許我早已不再是我。
第四張圖片：夕陽餘晖暈染了水天一線的眷戀，海岸線蜿蜒綿長，浪花朵朵争相追逐。一個女孩微微錯着步子，似乎想前進卻又像是要後退，浪花打在女孩的腳踝和小腿。而女孩卻凝眸望着夕陽。柔美的側臉上唇角微翹，目光中卻帶着躊躇不決。
展板上寫着《去吧》：去吧。走你想走的路，無所畏懼是你該有的征途。
程語諾怔立在那好久，然後側身回頭看向二樓休息室的方向。
而此時此刻，那個讓程語諾糾結萬分卻又欣慰相逢的人，不知何時已靜立在二樓走廊的扶手邊，默默地看着她唏噓惆悵後驀然回首。
你眼中的美好是我早已渴望卻永不可及的幸福，只是時間不會留給任何人眷顧。此時此刻，遙遙相望的你我，縱使終有一天相忘于江湖，我也會記得，你曾經認識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過錯和錯過也許終究都無法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