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來
汪裕沒擡頭，只說：“完美！”
盛子柚頓時松了口氣，看來，她的演技還沒有退步。
“盛子柚，我真沒想到……”汪裕扭頭看她，一臉意味深長。
盛子柚：“……”？？？
“你竟然如此适合演這種角色！”
盛子柚微笑：“我其實也适合演其他角色。”
她雖然知道自己就算演這種醬油美人也和大家不一樣，但是……她真的不想演一輩子這種角色！
汪裕繼續去拍戲，這就沒有盛子柚什麽事了。
等到正午十二點，工作人員布置好花園。
挺着大肚子，被丫鬟攙扶着的宴娘站在花團錦簇當中。
這個季節有的花不是特別多，之所以要中午拍攝，一個是陽光明媚，一個是花店借來的花不能給人折騰死了。
宴娘還是穿着紅色的衣裙，不過這次的裙子，介于南人和胡人中間的風格，梳着婦人的發髻，背對着鏡頭。
這時候，穿着異族服裝的将軍別着彎刀，盡量放柔了粗狂的聲音——
“宴娘……”
宴娘回頭，見是将軍，便對他嫣然一笑，那一刻，背後的花團錦簇，全成了陪襯。
世間有這麽一人，她要你命都願意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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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有工作人員感嘆。
“卡——”
盛子柚的第二個場景，結束了，就只剩下一個死亡的場景。
她快步到了化妝間，将“肚子”卸了，衣服換了，又換上一條南人的紅色長裙，頭發只用簪子随意挽着，松松垮垮。
這是她最後一幕的穿着，這一幕是外景，汪裕也跟過去了。
周圍全是南人，将軍帶着的胡人護着将軍，而将軍穿着南人的衣服，護着背後抱着孩子的宴娘。
“兄弟們！我們胡人骁勇善戰，不怕這些懦弱的南人！随我殺出去！”将軍一臉兇狠，像是一匹被圍攻的孤狼一般狠戾。
“殺——”胡人們舉着彎刀，沖了過去。
将軍滿臉的血，一只手握彎刀，一只手牽着宴娘。
他舉着彎刀正要往前，身子突然一僵，眼裏閃過不可置信，他低頭。
胸口正插着一把刀，刀從背後刺到前面，心口處血紅色的刀尖露了出來。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背後的女人，那個他護着的女人。
女人如初見一樣好看，她的臉也如初見一樣冰冷，這兩年的時間，仿佛沒有絲毫改變，紅唇輕啓——
“我也是南國人。”
将軍臉上的表情複雜，最後嘴角微微往上，伸手，想要摸一摸宴娘的臉。
宴娘抽刀，将軍的手還沒碰到，就倒了下去。
“将軍——”胡人宛如瘋了一般，沖過來要報仇。
這是他們胡人的大将軍，沒有他，前線數萬胡人士兵如何同南國人打？！
宴娘沒有反抗，也沒有抗拒，只是彎腰，将孩子輕輕放在地上，愧疚地看了眼正哭着的孩子。
随即，她被幾把刀一起劃過，倒在地上。
宴娘的臉看向天空，耳邊是孩子的哭聲，她知道這些人将他們将軍的孩子保護起來了。
這孩子落在南人的手上只有死路一條，他的父親殺了無數南人，這份仇恨會轉移到他的孩子身上。
但這孩子落在胡人手上，就是他們會好好照顧的大将軍遺孤。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點點弧度，像是笑了，又像是沒笑。
她的眼神很複雜，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天空自由的大雁，那樣的眼神看上一眼，就叫人怎麽也不能忘。
宴娘的雙目緩緩閉上。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都寂靜無聲，汪裕輕輕的聲音響起：“卡……”
盛子柚瞬間站了起來，打了個哆嗦，楊芸沖過來用羽絨服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已。
汪裕緩緩張嘴：“那個……宴娘，你剛剛最後那個眼神……是什麽？”
原本的設定她最後的眼神是難過，畢竟殺了愛的人。
但盛子柚那眼神……不太像啊……
“我看着是高興吧？”副導演眨了眨眼睛，“畢竟她總算為南國人殺了這個大将軍。”
“我看着像是釋然、解脫？”汪裕試探着說，“宴娘終于從愛恨當中解脫了。”
有個女工作人員忍不住說：“瞎說，明明是難過，宴娘殺了愛人，我看着都覺得她的眼神好悲痛。”
汪裕一邊給盛子柚遞紅包，一邊忍不住說：“到底是什麽？宴娘，你剛剛那眼神到底什麽意思啊？”
盛子柚收下紅包，笑了：“我是盛子柚，這個問題你問宴娘去。”
說完，轉身離開。
汪裕：“……”
不過他總覺得……這電影上映後，這女人絕對會引起觀影觀衆讨論的……
盛子柚的戲拍完了，走的時候汪裕拉着她，非讓她說最後倒下那一刻，宴娘在想什麽。
她就是不回答，氣得汪裕跺腳，但最後還是說：“那個……盛子柚啊，我下一部劇咱們提前約一下？到時候你來試鏡……”
他沒把話說滿，這一次的宴娘讓他看見了盛子柚開竅後精湛的演技。
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敢壓上一整部劇，萬一這次的開竅，是短期呢？
“行，到時候汪導你通知趙姐就行。”盛子柚點頭，抱着熱水袋準備走。
餘琛探頭：“喂，師妹你都不和師兄道別嗎？”
盛子柚淡淡地看他一眼：“娘千辛萬苦把你生下來，別沒大沒小的！”
餘琛：“……”
盛子柚下巴微擡，帶着自己的人走了，趙婧也跟着走了。
他們這次過來拍戲保密工作不怎麽做，昨天上熱搜就有粉絲打探她去哪兒了。
然後昨天她進組，就被爆了出去。
因此，盛子柚回去後，就在機場被接機的粉絲堵住了。
“怎麽走？”趙婧皺眉。
盛子柚想了想，問：“人多嗎？”
“不算多。”
“那直接過去。”盛子柚帶着帽子口罩，直接走了過去。
确實不算多，卻也有好幾十個等着的，她一露面，粉絲開始尖叫。
“噓——”盛子柚一根手指豎在唇邊，示意大家安靜。
愛豆的話粉絲還是要聽的，大部分人都安靜了下來，小部分人聲音也不大。
盛子柚隔着口罩，聲音輕輕：“謝謝大家來接機，我很開心。”
“柚寶——”
“噓！”盛子柚繼續示意安靜。
保安将她和粉絲隔開，催促：“盡量快點離開吧。”
盛子柚點頭，她的工作人員也幫着維持秩序。
“我們小聲說幾句哈，不要給公共秩序造成了混亂，真的很開心大家來接我，但是以後大家不要這麽辛苦了。”
盛子柚将帽子擡高了一些，露出關心又認真的眼睛。
她不知道別人看粉絲什麽感覺，她知道自己看着他們，心裏溫暖極了。
“柚寶！你要按時吃飯喲，不要減肥！我們喜歡你胖！”一個女粉突然哭了，“你又瘦了！”
盛子柚心頭一暖，她只是在回複別人評論的時候提了一句減肥，就有人記住了。
她遞給女粉絲一包紙巾，對方趕緊接住。
“柚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呀，記得早點睡，這是我們給你的禮物！”有一個粉絲激動地遞給她禮物。
盛子柚笑着接過，她知道，比起藝人拒絕，這些粉絲們更喜歡自己送的禮物，愛豆喜歡。
“你們不許送貴重的禮物，如果有貴重的禮物，我就交給工作人員退回去，我不收的。如果有貴重的禮物，我以後就不會收柚子們的禮物了！”
她這話落地，就有人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
剩下承諾并不貴重的禮物，盛子柚就收下了。
“柚子們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光顧着我，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柚寶！我愛你！”
盛子柚輕笑：“我也愛你們！”
她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等等，然後跟楊芸說了句話，楊芸恍然大悟，趕緊背包裏拿出一包糖果，遞給她。
這糖果還是很不錯的糖，糖果不大，裏面的分量很足，每個人都能分到好幾個。
盛子柚接過後，遞給人群中明顯牽頭的那個人，笑着囑托：“柚子等下給他們分一下喲，注意安全，我不能在這兒待久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好！”
“柚寶照顧好自己！”
“柚寶穿厚一點。”
“一定要早點睡。”
“柚寶我愛你。”
“柚寶發微博呀，我們要看美圖！”
……
盛子柚笑着點點頭，擺擺手，離開他們。
她不知道，她剛走，就有一個女孩兒激動地跑進機場——
“柚寶呢？！”
“已經走了。”
陳穎佳一臉痛苦，哀嚎一聲：“啊我的柚寶！我又沒見到她！”
這時候，有人開始分盛子柚給的糖，陳穎佳擠上去，也分到了六個。
車上。
“柚姐，怪不得你讓我買糖，你知道他們在接機？”楊芸好奇地問。
盛子柚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先提前準備着。”
楊芸看着她，莫名心裏一暖，一個時時刻刻把粉絲放在心上的人，才是值得粉的人……
“陳穎佳！你又跑到哪兒去了？！”陳父瞪了一眼陳穎佳。
陳母也跟着說了句：“你表哥來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飯！”
“他怎麽又來了？”陳穎佳這話真沒別的意思，只是以前陸江沅來她家裏的頻率很低。
上次才剛來了，怎麽又來了。
陳父擡手，想要揍她。
陳穎佳跑開。
飯後，陳穎佳回了房間，珍惜地吃了一顆糖。
這時候，陸江沅又敲門了。
“進——”
陸江沅進來，板着臉，但眼神有些窘迫，仿佛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喜歡吃糖？”
他覺得還是打開一下話題再問。
“我不愛吃這個糖，但是這六個喜歡！這可是柚寶分給我的！”
“柚寶？”
“我愛豆盛子柚！”陳穎佳驕傲地擡起下巴。
陸江沅看着桌上的五顆糖果，眼神幽深。
“你找我什麽事？”陳穎佳好奇。
陸江沅想了想，問：“你在社交軟件上，怎麽和人聊天？”
“啥？”陳穎佳一臉懵逼。
陸江沅一臉認真地看着她，顯然在耐心等待回答。
“熟嗎？”
他想了想，點頭：“熟。”
“那你就直接說呗，想說啥說啥！”
陸江沅糾結，片刻，他問：“真的想說什麽都可以？”
“當然，你們關系熟的話，你想說啥就說呀！”陳穎佳認真臉。
陸江沅點頭，表示懂了。
“我去找個盒子。”陳穎佳想起來自己應該把這糖收藏起來，她站起來，認真翻找。
陸江沅離開了。
片刻，陳穎佳找到一個盒子，看向桌面，愣住。
陳穎佳：“！”
怎麽少了一個？！
她抱着盒子，開始趴在地上找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她翻遍了屋子都沒找到不見的那顆糖。
“奇了怪了，去哪兒了？”
車上，趙婧給盛子柚說着工作計劃。
“有兩個雜志不錯，我幫你談了一下，談下來了，等那邊通知的時候，我們就要調時間過去拍攝。”趙婧說。
盛子柚點頭：“可以。”
“還有一部電視劇和一部網絡劇，我都給你拒絕了，不怎麽樣。”
“嗯，可以。”
“另外還有一個綜藝不錯，作為嘉賓，你錄制一期，時間在下周一，和你那邊不沖突吧？”
盛子柚想了想：“不沖突，可以。”
“行。”趙婧表示知道了，又說，“還是要拍戲，我現在還是觀望一下有沒有合适的劇本，可以早點定下來。如果沒有合适的，就等等吧。但男團這個節目結束，你就必須要去拍戲了。”
“嗯。”盛子柚點頭，确實，她本來就是演員，只有拍戲，才可能真正的紅起來。
完成從二線到一線的跳躍。
“現代劇和古代劇都可以嗎？”
“都可以。”
“行。”
趙婧把盛子柚送到了男團選拔賽的節目組，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晚了，趙婧沒有下車，只楊芸跟着盛子柚上去。
“你晚上早點睡，明天有事我叫你，沒事你就多休息休息。”
“好的，柚姐晚安。”
“晚安。”盛子柚說着，往樓上走。
昨晚沒睡多久，今天又趕着晚班飛機回來，這會兒還是挺累的。
但盛子柚還是盡職盡責，去了一趟練習室。
對于她的歸來，顧予铮等人一臉激動。
“盛老師！！”
“哎，我回來了，你們怎麽樣呢？”
“進度挺快的，明天您看看我們還需不需要改。”顧予铮擦擦汗。
這才兩天不見，盛子柚就發現這群學員們又瘦了。
跟之前進學員班時比起來，已經瘦了太多，這群孩子們……太拼了。
“好的。”盛子柚點點頭，“你們也早點休息，我上去睡了。”
“好的！盛老師晚安！”學員們送她出門。
盛子柚還沒走遠，就聽見顧予铮喊節拍的聲音，她笑着搖搖頭。
這群少年啊。
練習室一共六個，盛子柚路過最後一個練習室時，停下腳步。
裏面有一個人背對着門坐着。
門開了條縫，盛子柚輕輕敲了敲，那人回頭：“誰？”
盛子柚推門，封元煊詫異地站了起來：“盛老師？”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呀？你組員呢？”盛子柚聲音輕柔，帶着關心。
封元煊擡頭，撓撓頭：“他們在練習室練習跳舞，我在這兒安靜一會兒，改改歌。”
“你們歌不對？”盛子柚詫異。
封元煊點點頭：“嗯，不是特別适合跳帶勁兒的舞蹈，我可能要重新寫一版。”
“那行吧，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喲。”盛子柚笑了笑。
封元煊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好的，謝謝盛老師。”
他的本子掉在了地上，忙撿起來，臉微微紅：“盛老師晚安。”
“晚安。”盛子柚控制不住笑了。
果然，朝氣蓬勃又很可愛的小鮮肉們，真是讓人心裏開心。
她離開的時候合上門，讓門保持她剛剛打開時的縫隙。
等盛子柚走後，封元煊拍了拍自己臉，臉上溫度有點高，顯然是臉紅了。
“封元煊啊封元煊，你緊張什麽呀！”
他坐了，重新拿起筆，過了一會兒，繼續懊惱——
“哎喲，好不容易有機會向盛老師請教，你怎麽腦袋一熱什麽都忘了呢？！”
他用筆敲腦袋：“封元煊，你個傻子！”
盛子柚回到房間，迅速洗漱幹淨躺在床上。
這兩天一路奔波，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盛子柚輕嗤一聲，什麽時候自己竟然懶散慣了？
這兩天這點工作強度，都稱不上強度，以前要是像這兩天這樣，她肯定還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忙呢。
果然人一旦懶下來，就很容易産生惰性。
她伸手，準備關燈，手機微微一震，小號的消息。
盛子柚原本是不準備回複的，但是對方消息內容是這樣的——
【陸悠：希望你不要和男團的學員距離太近了。】
“！”盛子柚一驚。
這人知道西柚就是盛子柚？！
只有這人知道？還是群裏也知道呢？
盛子柚深深吸氣，果然，上輩子經紀人說得對，不應該披着小號到處浪，早晚會被人扒了馬甲的！
她開始思考自己怎麽暴露的，以及怎麽回複。
電話那頭陸江沅開始忐忑。
她怎麽還沒回複？
不是說熟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嗎？
為什麽她不回複？
沒看見？
還是……不想回複？
【西柚：你……在說什麽？】
對，盛子柚決定裝傻！
那頭也好久沒回複，等到盛子柚都困了，對方才說了一句——
【陸悠：晚安。】
盛子柚：“……”這特麽到底什麽意思？！
她沒有回複，把手機扔在一邊，躺下睡覺。
她又沒用小號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也沒用小號發什麽不應該說的話，怕啥？
于是，盛子柚心安理得躺下睡覺。
睡了足足十個小時，第二天上午，盛子柚醒來，拿起手機想要看時間。
但她只是随意看了眼就驚得坐起來。
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