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俊峰連忙答道:“這位大哥且慢,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看老兄絕非頹瘋不化之人,若蒙不棄可否同席一談?”
這句話頓使兩人震驚,兩人懷疑羅俊峰瘋了,怎麽忽然變得想結交匪徒來,那人更是吃驚,這種光明磊落的胸懷,怎不使他慚愧得落淚呢?
只見那人顫抖着嘴唇,眼淚如落珠般,溢眶而出,看着羅俊峰顫聲說道:“小俠真是義薄雲天,若小俠真是如此誠心,邱某願終身服侍小俠。”
說着果真向羅俊峰一跪,羅俊峰猛吃一驚,雙手聚滿真力輕輕一擺,一股無形正氣竟将英傑欲跪的身子往上托住,淩空懸挂離地一尺。
使得邱英傑欲跪不能,起身更難,不由他對羅俊峰的絕技口服心服,更堅定他背判黃龍山禿鷹老人的決心。
羅俊峰道:“邱大哥,不要折煞小弟了,我們既然平輩論交,何必來這些俗套幹嗎?來,起來我為你引見引見。”
說完勁氣一收。
邱英傑見羅俊峰謙遜至此,也不再客氣,抱拳向三人一作揖,說道:“各位指點迷津之路,邱某終生銘記心頭,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說一句赴湯蹈火邱某絕不皺眉。”
月裏嫦娥聽了這話馬上回答道:“邱兄說哪裏話!我們對你深明大義至感欽佩,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望你忘記剛才愚妹不是之罪。”
小寶也不落後,拿起酒杯高舉過頭,向邱英傑說道:“邱叔叔,我也敬你一杯,以後多多指教。”
說着與陸玉華同時一飲而盡,邱英傑見着,頓時胸懷大展,不禁一陣哈哈爽郎的歡笑。
四人坐下來之後,羅俊峰又叫老婆子換上一席菜,然後一一向邱英傑介紹,并毫不隐瞞的将自己與哪吒神童萬小寶來此的原因全盤脫出。
月裏嫦娥也是至此才知道羅萬兩人的詳細來歷,尤其聽說羅俊峰早有了姓鄭的小姐,并且為她不惜跋涉長路而來,心裏頭不由湧起一絲酸意。
好在羅俊峰說的很得體,只道出了保護“百禽神君”遺裔,才冒此險,多少令陸玉華露出一點希望的曙光。
這一席酒吃的太痛快了,一邊是因感化了迷途知返的英傑而自傲,一方是痛改前非并得識奇人而高興,因而不知不覺的談到翌晨。
他們都是內功深厚的高手,稍一盤坐運動,馬上恢複過來,羅俊峰第一個催促他們向黃龍山奔去,邱英傑盡量避哨崗,由小道迂回曲折,偷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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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英傑頓住身子回頭向羅俊峰道:“前面名曰‘蜘蛛嶺’,其中暗暗排奇妙陣法,邱某無能,不悉其中奧妙,怎麽辦?”
哪吒神童說道:“我們繞道另尋他途好了。”
“除此以外,別無它路可尋,禿鷹老人設計此陣的目的,在地考驗來者的身份武功只冕能順利通過此陣,則他必以招侍,否則只有死在此嶺。”
羅俊峰一直注意着,“蜘蛛嶺”的一草一木,潛心默思如何破法。
“病書生”羅俊峰沉思一番說道:“有了,有了,禿鷹老怪狡詐詭異,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驀然,距離他們約二十丈遠的一顆怪石旁,飛起一條灰影,随着灰影在空中一聲怪嘯,如巨鷹般地向這邊撲來。一眨眼間,來人已立在山道進口的地上,那雙神光十足的賊眼向羅俊峰這邊各人掃了一下,而後發出同一陣冷笑,喝道:“好個背義叛徒,你忘了黃龍山的王法嗎?居然還敢領亂來擾,婁某不信你飛得出去。”
邱英傑見了,全身顫抖,暗暗叫苦,別看他年約四十,武功在黃龍山裏卻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禿鷹老人非常敬重,任命他做為刑堂堂主,掌管全寨人的生死大權,凡判徒奸細,皆在他酷刑下慘死,手段毒辣,冷酷無情,大家都視他為地獄閻羅。
邱英傑已決心棄邪歸正身旁又有武功絕世的“病書生”,倒也膽大起來,雙目一瞪說:
“姓婁的,邱某已非黃龍山匪徒,憑什麽要聽你的話!”
那姓婁的聽了這話,不但不怒反而哈哈狂笑,說:“沒想到你也吃了豹膽熊心,好,既然你們來了,身為此間主人就權作向導領你們入寨一會。”
話落毫不猶豫的随後跟去,陸萬邱三人緊跟着成一字行向山嶺飛去。
黃龍寨刑罰堂主婁滿有意賣弄,只見他如飛矢般帶頭疾飛,哪象待客引路的樣子,簡直是在表演輕功。
羅俊峰邊走邊暗笑,只看他腳下似行雲流水,如平坦大道般,安祥潇灑,與前奔的婁滿,保持三步遠。
站在前領路的婁滿,一邊狂奔一邊細聽,後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禁暗暗得意,以為他們一定被抛的很遠。
剎那間已經越過了“蜘蛛嶺”,前面已經到黃龍總寨,婁滿猛一頓身子,然後回頭一看不禁愣了。
原來那書生打扮的少年正在自己身後兩步處呆頭呆腦地望着自己傻笑,這一瞥使他驚得冷汗直流,只好說:“請。”
自己很快向竹林那邊躍去,那些壯漢一見來人,紛紛讓道,由婁滿領着的四人一直向山林內走去。
此時,林中傳來幾聲炮聲,邱英傑告訴羅俊峰說這黃龍山迎賓的禮炮,等下寨主就要親自出迎啦!
果然,邱英傑剛說完,對面已迎來了一位老者,身後還帶着二名小童。
羅俊峰一見老者,就知道是禿鷹老怪了,只見他身穿花花綠綠的道袍,腳下穿的是綠色的布鞋,年約六十開外,頭上光亮得不存一發,一撮白色的胡須,長及胸前,眉毛倒斜,細眼闊嘴,扁鼻卷耳,任誰見了都不舒服。
禿鷹老人冷森森地望了來人一眼,看到陸玉華時頓時被美色怔住,不由嘻嘻怪笑道:
“唷!姑娘光臨寒寨,老夫未能遠迎,失禮、失禮啦。”
說着向婁滿喝道:“你怎仫不雇頂驕子擡姑娘進來?”
月裏嫦娥陸玉華哪裏聽得進去!暗運丹田真氣,将一口濃痰吐射至禿鷹老人臉上,禿鷹老人用手一摸,原是小妞的香液,不禁哈哈大笑,道:“多情的姑娘,敢情你怕人家見笑,竟用這口香液定情是不?”
氣得陸玉華一跺腳,雙肩微晃,閃到禿鷹老人面前,狠狠的右手一揮。
“啪!”脆想一聲。
禿鷹老人被打得踉跄幾步,左臉頰腫得象小山般高,不由道:“好狠啊!好狠!老夫不生擒你吧,你卻來打老夫,看老夫……”
說畢兇目直瞪陸玉華,剎時又心軟,那美色簡直比刀還利,一看竟使心麻骨酥,淫心丈熾,嘻嘻笑道:“來人啊!快迎佳賓。”
禿鷹老人一喝喚,道旁林裏剎時躍出一排持刀壯漢,個個兇悍強橫。
禿鷹老人向排列的喽卒一搖手,說了一聲“走”,百來個人在瞬間離開得無影無蹤,場中只留下十來人。
此時,羅俊峰早已急得不耐煩,向禿鷹老人問道:“羅某今日打擾貴寨,完全為的是義妹鄭美惠被擒而來,只要将在下義妹放出,并且保證無損分毫,羅某撒腿就走,對于以前的事,絕不在提。”
禿鷹老人笑道:“關于姓鄭的姑娘,确是老夫與摩兄搶回,這其中關系着兩件事,第一就是小俠殺我神禽,老夫以她做為人質,誘你上山,第二關系着老夫師兄昔年的一段案子。”
“早在三十年前,百禽老人為尋一只會語鹦鹉曾與我師兄有一拳之仇,也因而使我們師兄弟避居勞山達二十年之久,這筆賬只好由他女兒償還,不過……”
禿鷹老人說至此,突然飛豹阻止道:“師弟,與這些小子浪費時間幹嗎,不如早點打發掉,難道你有什麽顧慮?”
羅俊峰聽了這話,怒喝道:“閉嘴,別以為天下無人治得了你,真若看不順眼,等你師弟說完話,羅某一定讓你趁心如願。”
說着向禿鷹老人說道:“不過如何?”
禿鷹老人看了師兄飛豹老人一眼,然後說道:“那姓鄭的并不在這裏。”
“什麽!你再說一遍。”
“姓鄭的并不在黃龍山裏。”
羅俊向峰哪會相信,不由一陣狂笑,聲聚丹田真氣,宛如虎嘯山岳震得在場諸位耳膜嗡嗡震嗚,餘音久久搖曳長空不散。
過後只聽羅俊峰道:“大丈夫敢做就應敢承擔,別以為花言巧語就騙得了人,倘若你不還某一個明白,哼……”
說時左腿前跨半步,滿臉殺氣,昂然而立。
禿鷹老人視狀,微微一怔,後退一步說道:“別以為老夫怕你,老夫說姓鄭的不在這裏,就不在這裏,難道我還怕你才這麽假造嗎?”
說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事到如今,就是你放手,老夫也絕不留半人離開此地,不過話先交待清楚,姓鄭的早被人搶走,信不信由你。”
羅俊峰從禿鷹怪的表情中,見此老怪并非虛言哄騙,但是明明惠妹是彼所擒,何故又被外人搶掠?
禿鷹老人看出羅俊峰半信半疑,遂繼續說道:“老夫兄弟兩人剛離開霄雲洞,沒出十時裏,突然四個蒙面人擋住,咱們兄弟兩人竟不能在對方手走過十招,那姓鄭的就被搶掠而走,話已說完,不信也只好由你了。”
羅俊峰一面聽講一面注意禿鷹老人面部表情,不由他不相信鄭美惠真不在此,但那四位蒙面人又是誰?他們與美惠妹妹有什麽恩怨?
月裏嫦娥陸玉華可不相信這些話,因為以禿鷹老人那種心裏變态,反複無常的個性,怎會突然正經起來,別是其中有詐?
想着逾覺有理,不由她冷哼一聲,嬌叱道:“禿鷹老怪,既然鄭姑娘不在此,幹嗎你派邱兄到甘井刺探我們行蹤,若非你做賊心虛,何故如此?”
這一說羅俊峰頓時醒悟,怒叫道:“狡詐的老怪,我要你即将姓鄭的姑娘送出來,并且還要保證在此期間絲毫無損,否則掃平黃龍山,也不讓你老鬼逃命。”
飛豹老人那能忍受得了,陡的一聲怪嘯,身子掠起,雙掌暗運真氣,劈向羅俊峰,嘴裏暴叫:“小子,老子看你如何掃蕩黃龍寶山。”
病書生羅俊峰冷笑一聲,也不見人如何作勢,飛豹老人的掌風撲下的同時,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禿鷹老人知道來者不菩,善者不來,今日之事也非三言兩語就能解決,馬上阻止道:
“師兄歇下。”
說着向在場十三人一使眼色,道:“快擺十三鷹陣法。”
剎時那十三位高手,已按各方位站好,每人手中全是一律魚肚刀,刀尖斜斜上舉,完成所謂“十三鷹陣法”的起式。
禿鷹老人一見陣法已成。緩緩走進陣中,向羅俊峰說道:“老夫想用這套不成器的陣法,領教小俠絕學。”
月裏嫦娥陸玉華看這套陣法,就躍躍欲試,一瞥羅俊峰欲進陣去,連忙雙肩一晃,趕在羅俊峰身前,先行人陣,向禿鷹老人說道:“姑娘先行試陣,想你不會拒絕吧!”
說畢自腰際取出一條彩帶,長約一丈,正是天山神尼成名兵器“卷風帶”。
月裏嫦娥,那邊更快,但見禿鷹老人舉臂下揮,十三位黃龍寨高手,如車輪般由左和右,圍着月裏嫦娥,一定的步伐團團轉動。
禿鷹老人在此,倏地一矮身,雙腳運力一點在地,一個鹞子翻身,淩空掠出陣外,陣內只留下月裏嫦娥陸玉華一個人。
開頭十三人轉動得并不快,步伐清楚可睹。陸玉華手中“卷風帶”斜垂地面,兩眼一瞬不閃地注視着陣的演變以靜制動。
此時突聞陣外禿鷹老人,一聲發令“三速”!
陣裏十三人剎時腳下用勁,比剛才速度增加二倍,這時陸玉華才看出端倪來,對方用意在于使敵人眼花缭亂,然後乘機殺敵。
陸玉華只猜對了一半,“十三鷹陣法”的妙用還在後半這種旋轉惑敵的手段,只是此陣法的開場而已。
陸玉華既然猜出了這種陣法,她就倦作眼花缭亂,果然,不出所料,陣外禿鷹老人見機不可失,一聲“四劈!”
旋轉的十三位壯漢之中,陡地跳出四人,魚刀化做萬道白光,紛紛拼命的向陸玉華灑下。
驀聞月裏嫦娥陸玉華一聲嬌叱,美眸頓睜,右臂卷風帶由下而上,猛力盤空一抖一卷,一條狂飚而起。
那揮刀撲下的四位黃龍寨一流高手,頓感手臂一麻,四件魚肚刀霍地脫手而飛,四位高手也在同時被彩帶抛回剛才位置。
陣外指揮的禿鷹老人目擊這一變化,此時他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霍地脫口叫道:“五擒!”
其餘九人聞令主即喝,聲若閃雷聚發,剎時九條灰影挾閃閃白光向月裏嫦娥身邊劈砍而來。
九條灰影剛剛掠起??她手中那條卷風帶,也舞起了一道帶幕。
這一招正是“卷風帶法”中的“鳳凰振尾”,但見周圍勁風瑟瑟,帶影紛飛,圍砍而來的九把刀刃,全半途追回,半寸也攻不進去。
禿鷹老人這時才大惑驚恐,逼得他狠起心腸發令道:“大絞!”
九名高手倏地一沾地翻身,其中領頭的刑堂堂主婁滿輕哨一聲,那四名高手齊聲回叫一聲“絞”,音落人起,陣法又回複到原來的十三人。
但是,出人猜測之外,這十三人并沒揮刀攻來,僅将手中魚肚舉持腹前,刀尖向外,十三人間隔一步,成一正圓形,漸漸地向月裏嫦娥之身緊逼。
好象一條繩子,由大而小,漸漸圈絞,月裏嫦娥那曾見過這種打法,簡直是一群趕死隊,白白送上來的讓她收拾。
她手中那條彩帶立刻舞得滴水不透,那十三位高手,似乎有意使詐,全舞起萬丈刀芒,在帶幕外團團轉。
這種情形看人陸玉華眼裏,不禁心慌,因為對方所使的正是江湖上最令人不齒的卑鄙消耗戰,目的是想把她活活累死。
想至此,月裏嫦娥不由猛憶起剛才禿鷹老怪離陣身法,心中頓時一喜,忙吸一口丹田真氣,一聲清嘯,施展乃師天山神尼輕功絕學“淩高蹑虛”。
人如飛燕,掠地二丈來高,“風卷帶”化作萬般飚風,卷得地上尖灰高揚,一條青影疾逾閃電往陣外射去。
禿鷹老人教練此套陣法,已達數十年之久,見月裏嫦娥清嘯,他也脫口叫道:“七抛!”
命令剛下,十三名高手,齊聲暴喝,陸玉華快,他們更快,十三條灰影已紛紛離位,散開而去,但依然保持着包圍之勢,已把圈子擴大而已。
陸玉華身子一落地,看到自己并沒有脫出陣外,不禁暗暗叫苦,這時她才感到禿鷹老怪的這套“十三鷹陣”的不凡。
禿鷹老人已恢複了慘忍的本性來,陸玉華雖美,也不能使他留情,絲毫也不給她換氣的機會。“七抛”剛成,馬上發令:“八削”。
那十三位高手,突地由右而左,繞圈旋轉趕來,現在的旋轉不但與剛才的方向相反,還多出了拔功緊來的動作,剎時間,圈子已縮不到直徑三丈那般大小。
驀然那位婁滿,魚肚刀一抖,十三人裏面的奇數一、三、五、七……十三等七人,霍然伏地上,手中刀施出“地滾刀”法,向陸玉華雙腿吹掃。
另外偶數六人,淩空躍起,魚肚刀舞起萬點刀影,宛如雨灑大地,向陸玉華頭上罩落,這上下夾攻,月裏嫦娥武功再高,也絕無閃避脫圍的可能。
只見她猛一咬牙,将全身攻力聚于丹田,運至右臂,“卷風帶”宛如林棍般硬豎而起,一式“花雨缤紛”,全身上下全落入帶風保護範圍之內。
但,為時已晚,十三刀尖已破幕透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陣外靜觀的病書生羅愛峰,連嘯聲也來不及發,整個身子如急電般,沖射而至。
羅俊峰形同拚命,身子身子淩空而起已運起“混元罡功”于全身,人未到,那股無形的勁氣挾呼嘯破空三聲,向圍攻月裏嫦娥的衆人卷去。
只見場內各人被這一行動所攝,那十三把魚肚刀,全被“混元罡功”震得紛紛向旁歪去,衆人一驚楞間,場中已多出病書生羅俊峰。
只聞他說道:“某不才,願空手接完‘十三鷹陣法’絕學,”
禿鷹老人冷森森的--陣短笑,道:“病小子,二十年來就沒有人敢說憑赤手空拳能夠破去此陣,敢情你病暈了頭,活膩了不成?”
羅俊峰離言昴傲直立,道:“十三鷹陣法并沒有什麽玄奧之處,小爺還沒有把他它放在眼內呢。”
禿鷹老人何嘗受過這般奚落,氣得胡須根根直豎,也沒有回答羅俊峰半句話,束嘴一哨道:“鑽,九鑽!”二三位黃龍寨一流高手剎時間成為四組,每組三人,成花辨狀,中間一人做花心,那人就是刑堂堂主婁滿。
羅俊峰奮起雄心,一聲震天嘯起,羅俊峰已施展乃師空空叟獨門掌法:“空空拳”,對方未動他就先行下手。
婁滿的手中魚肚刀,第一個出手,一式“腕底翻月”撩掃羅俊峰腰腹。
他這一動,其餘十二位高手也同時平刀送出,頓時人影幌幌刀光閃閃,千朵刀花,如雪紛飛,将中央羅俊峰罩在其中。
可是,病書生是何等人,豈是種玩藝兒所能困住的,若非他童心未泯,想多玩一會兒,只要一沾地,微晃肩就可輕易地掠出陣外。
禿鷹老人愈看愈不對勁,眼看“十三鷹陣”法,已使其九,尚未能傷到敵人一根汗毛,不由禿鷹老人心灰氣餒,暗嘆數聲,嘀咕道:
“唉!事至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啦!若再不行,只好……哈哈……姓羅的,那地方才是你的埋身之處……”
想着,臉色霍然掠起邪笑,宛如已看到病書生中計身亡,再看鬥場,猛吃一驚,叫道:
“十沖!”
原來那十三人已被羅俊峰的空空拳法搞得迷迷糊糊,陣容大亂,若非禿鷹老人及時發令變招,那後果豈堪設想?
十三人如瘋狂般一聲裂空震地的暴喝,如瘋狂老虎,似怒極的獅子,十三人十三把兵器,個個往羅俊峰身上刺來。
驀聞他長嘯一聲,一式“彩風展翼”雙臂猛伸,身體淩空拔起二丈來高,十三把魚肚刀,全砍掃在羅俊峰鞋下一寸之間。
羅俊峰這一拔起絲毫不敢停留,猛挫腰扭身,一招“平沙落雁”,身子瀉落在地上,輕如鴻毛,絲聲不響。
禿鷹老人見羅俊峰落地,知機不可失,厲聲叫道:“十三鷹!”
婁滿高聲應道:“十三鷹!”
聲落,其餘十三位高手,右臂上舉魚肚刀盤空輕揮,空中頓時出現十三朵白花。
他們起先揮施得很慢,漸漸的加快了速度,直到後來,只見每人手中如旭拿着一朵花,煞是好看。
羅俊峰一時間被弄得糊塗了,為什麽他們徑自飛起刀花而不攻來呢?這不成了耍花刀表演嗎?
邱英傑移至月裏嫦娥陸玉華身旁,低聲道:“陸姑姑,你看出來沒有?”
月裏嫦娥陸玉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邱英傑說道:“這叫做十三鷹,驚險的已快開演,我真擔心羅小俠應付不下來。”
邱英傑話尚未歇,場中傳來震天暴響,三人循目一瞥,“啊!”驚得幾乎暈倒。
原來,十三人旋飛了魚肚刀之後,突然松手一抛,十三鷹把魚肚刀脫手淩空射出,刀挾嘶嘶破空之聲,全往羅俊峰身上招呼。
奇怪的那十三把刀并非直射,竟也會旋如飛碟般霍霍滾砍而至,皆成品字狀,上、中、下、左、右,全在刀光之內。
這就是十三鷹陣法中最具威力,最後的煞手,十三把魚肚刀像飛鷹般,也似皆長了眼睛,有規則的往羅俊峰砍去。
只見病書生不但不閃避來刀,反而把身迎去,形如自殺,整個身子往十三把飛刀追去,這一反常的動作,頓把在場所有衆人驚住,覺得他有點精神錯亂。
不過,終于奇跡出現了。
羅俊峰身體接近飛刀時,一股無形先天氣功已在身體周圍五尺內布成,而那飛馳而來的十三把魚肚刀,就如鐵遇到了磁般,紛紛往病書生身上集刺,病書生落地時,身子已挂滿了十三把魚肚刀,刀刀相碰,叮當作響,煞是好聽。
哪吒神童這時才放下心事,口中嚷道:“羅叔叔,今天你發利市了,等一下一定要送我幾把玩,不然我可不依你。”
病書生羅俊峰笑哈哈回答道:“小寶,這是泥做的刀,有什麽好玩,要嗎,我一定購一柄更好的給你。”
“不,你騙人。”
羅俊峰哈哈一笑,真氣一收,十三把魚肚刀,呆當跌地,羅俊峰望了哪吒神童,道:
“不信給你好了。”
哪吒神童歡呼一聲,跑過去拾了幾把,陡聞“咦!”的一聲,遂聞小寶道:“真是泥土做的,中看中用,我不要了。”
衆人循聲一瞥,頓時驚呆了,就連剛才使用過魚肚刀的十三名黃龍寨一流高手也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原來小寶拿起刀,那把刀竟成泥土泥石般,紛紛從他手縫漏在地上,明明是上好純鋼打造的刀,怎麽變成泥土?
禿鷹老怪,飛豹老人,月裏嫦娥這些人,心中雪亮,知道這是病書生利用本身真火,熔鐵成灰的罕世內功的傑作。
此時,羅俊峰向禿鷹老人颔首說道:“羅俊峰已領教過絕世奇陣,望你快将姓鄭的姑娘放出,我們好離開這裏。”
禿鷹老人已目睹羅俊峰的絕學,自量自己與師兄功力絕非對方病書生的對手,但姓鄭的少女确實不在山寨之中,早已被蒙面人所搶,叫他怎樣交出?
羅俊峰問了很久,仍不見對方禿鷹老怪有何表示,誤以存心刁難,不由他疑念更熾厲聲喝道:“禿鷹老鬼,敢情你不到黃河心不死,真的不願交出鄭姑娘?羅某話出法随,只要你說出一個‘不’字,羅某定要血洗黃龍。”
說着,向陸、邱、萬三人說道:“上!”
禿鷹老人聞言一怔,随即一陣狂笑,道:“好,有種。”
哪吒神童恨死了刑堂堂主,只見他雙圈在手,清嘯一聲向婁滿撲去。
月裏嫦娥陸玉華也不怠慢,向剛圍攻她的那群人攻去,邱英傑也随着在陸玉華身後,同時追撲過去。
月裏嫦娥與邱英傑兩人一落剛才圍攻衆人之前,卷風帶與魚肚刀化做無數刀光帶影,狠狠地往他們頭頂灑下。
那群人兵刃已毀,手中寸鐵皆無,忽見陸玉華及邱英傑兩人撲到,不禁大失色。
禿鷹老人睹狀,身子淩空掠起,空中取出他成名兵器鈎連刀,飛起千道刀光向陸邱二兩人卷去,那十二名高手乘機退開,命人取來兵器。
禿鷹老人恨透了邱英傑,所以運足勁力,手中鈎連刀向邱英傑的魚肚刀劈去,以邱英傑的功力,怎能接得下禿鷹老人的一擊,魚肚刀勉強上舉一格,手心一陣劇麻,魚肚刀猛往下沉,幾乎脫手。
但這一來虎口已裂,鮮血迸出,禿鷹老人此時形如瘋狂,那有半點人性,鈎連刀倏地翻腕上削,向邱英傑喉頸撩去。
邱英傑已成驚弓之鳥,身子突然後仰,一招“鐵板橋”全身倒地避過一招,這時月中嫦娥的卷風帶亦同時由側方向鷹老怪鈎連刀卷到,邱英傑因而逃出一命。
那邊,哪吒神童萬小寶已經和黃龍寨刑堂堂主婁滿鬥過十回合,兩人棋逢對手,将遇良才,一上手就鬥得星月失光,昏天黑地。
婁滿兵器已毀,空手對付小寶的乾坤雙圈,毫不遜色。
乾坤雙圈看似舞的呼風勁響,但并沒有施展煞招。
婁滿心中暗暗發笑,自己乃黃龍寨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對方竟叫這個只會花拳秀腿的小鬼來對付自己,這是一種侮辱。
若非剛才争鬥陸、羅兩人,已精疲力倦,早就可以使這小鬼了賬。
哪吒神童早就看出他的心意,小鬼偏偏僞裝下去,但嘴裏卻不閑的說道:“狗賊子,身為刑堂堂主,武功怎麽如此不濟,咱們已鬥違十七招,還有三招,小爺就要收拾你了。”
婁滿何曾受過這般輕蔑氣得哇哇狂叫,獰眼暴睜,厲聲罵道:“乳臭未幹的小子,大爺仁慈為懷,不願見你滅亡,還虧你說得出大話,三招內大爺若無法收拾你這條狗命,從此更名換姓不再姓婁。”
話落,陡地雙臂一屈,翻腕右掌拍出,一招“仙人指路”向哪吒神童萬小寶當胸推出,小寶裝作不知道,口裏嚷道:“臭狗賊,三招一過小爺若絲毫無損,你就叫我一聲爺好了。”
這時已暗運丹田之氣,話剛說完,婁滿的三掌已臨前半尺之地,哪吒神童萬小寶假裝猛然醒覺,“哎!”的一聲,人如輕煙,也未見他使刀,整個身子電光石火般溜過。
婁滿一掌推空知道小鬼已至身後,倏地矮身右掌變拳,前弓後箭,翻身下擊一式“葉底偷桃”向小寶下腹陰部處打去,說來很長,其實那只是剎間完成。
小寶閃身到後,心念都來不及一動,婁滿的右拳已到,不由小寶猛吃一驚,一招連環腿踢婁滿右拳,右腿上踢下颌。
這一招臨時變招,使來輕花潇灑,令人叫絕,婁滿哪曾想到他會有這一手,右拳一麻,下颏也同時被實實地踢着。
只聞婁滿一聲慘厲狂叫,整個身了斜斜往上飛去,叭噠重摔于地上,牙齒整排脫落,嘴唇迸血,痛暈過去。
萬小寶預計三招取勝,結果出他意外,在兩招內傷敵倒地,高興得笑嘻嘻走到婁滿身旁,說道:“孫兒子,你服爺爺了吧!咦!怎麽不說話呢,大白天就睡午覺,你不怕那老鬼罰你?
起來,爺爺會疼你的。”
萬小寶勝而狂驕,損人至極,一旁觀戰的飛豹老人早閑的無聊,羅俊峰雖也空閑靜之,但飛豹老人怎敢以卵擊石,找他動手。
如今小寶一勝,語含諷嘲,飛豹老人怎能忍受得了,一向火暴性子的他,聞言一陣狂笑,雙肩一晃,向萬小寶處掠到,口裏道:“小鬼,恃技傲人,老子第一個看不慣,來來來,十招之內定叫你粉身碎骨。”
飛豹老人聲未落掌行出,聲落掌已到,哪吒神童因為背對着他,所以聞聲時,腦後已感到一股勁風撲到。
小寶雖然年僅八歲,武功卻不下一流高手,尤其家學淵源極深,自小就在乃祖窮儒悉心傳授之下,練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功夫,飛豹老人的偷擊,怎能奈何了他?
只見他一瞥,身子倏地前縱一丈落地時猛一沾地面,身子宛如蒼鷹一般,一個“鹞子翻身”淩空而起,手中的乾坤雙圈空飛舞着,萬道的圈光向飛豹老人當頭灑下來!
飛豹老人早已為小寶僥幸得勝,怎會想到以他那般年齡有如此高功力,不由他怔怔地幾乎被小寶灑落的雙圈所傷。
連忙旋身一躍,避過雙圈,老臉微微發紅,差一點陰溝裏翻了船,頓使他及時警惕,不敢分毫大意,施展崂山二十年所學與小寶鬥在一起。
那邊禿鷹老人以一敵二,與月裏嫦娥陸玉華和邱英傑兩已鬥到酣處。
事實上邱英傑已無能為力,只是游鬥點綴而已,真正的只有陸玉華一人,禿鷹老人的鈎連刀招術雖狠,但碰到月裏嫦娥陸玉華的“卷風帶”,根本起不了作用。
“卷風帶”可軟可硬,可直可曲,正是鈎連刀的克星,尤其配合那套天山神尼獨步武林的“卷風帶法”絕學,頓使禿鷹老人陷于處處挨打的地步。
身為一寨領袖,在衆目昭彰之下,竟不能發功制敵,怎麽不令他心急如焚?
禿鷹老人城府極深,為人狡詐,他一邊動一邊思索偷偷目瞥戰場,剛才的估計須大大改變雖仍有十二位高手環立于側,等待命令。
但是對方最強的病書生不是一樣立在旁邊注意動态嗎?自己這邊十二人一下場,一定會被病書生所阻,則以十二人之力,絕非對方一人對手。
他當然不願意慘劇重演,以免平白犧牲十二高手,削弱了自己的勢力,利用最煞着,将他除去,免得再起變化,那就後悔已遲了。
思及此,禿鷹老人那有再鬥下去的興趣,只見他手中鈎連刀刷刷連攻三招,迫得月裏嫦娥後退數步。
她以為禿鷹老人又将施展絕活,沒想到那老怪連攻三招之後,忽然不進後退,揚聲喝道:
“住手!”
衆人聞聲,全數停手縱開,靜候那老怪的話,此時,禿鷹老人冷冷地說道:“老夫覺得這一誤會太是劃不來了,黃龍山寨開山至今,從未遇過今日這樣的事,也不曾會對地你們這樣絕頂好手,老夫心裏高興以極,等一下老夫想搬出本寨壓箱底的東西出來會會高人,尤其是羅少俠不知小俠可肯賞臉?”
明裏謙恭,暗地裏卻指名叫陣,羅俊峰那會想不出來,心裏就早就知道他的陰謀,黃龍寨能如此猖狂,定有所持,否則以他們這種功力能稱雄武綠林。
所謂壓箱底玩藝,一定是威力絕倫的一種陣法,但是那是什麽?
羅俊峰猶豫思索了片刻,毅然回答:“羅某願冒險一試,但過後我們的事将如何解決,姓鄭的姑娘是否能夠救出。”
禿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