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居第5天
在停放飛行器的廣場，姜渺難得遇到了熟人。與她關系不錯的同學艾琳抱着一個男人的大腿在地上撒潑。若不是艾琳與她打招呼，姜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艾琳抖了抖遭亂的外套，遠遠地揮手呼喊：“姜渺！是你嗎？”
為了防止身邊的男人逃走，艾琳死死地拉着他。等姜渺走近後，她便開始抱怨：“去年我喊你來你說要打工，買不起船票，今年怎麽跟……”
艾琳看着利奧波德，覺得很是面熟，她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麽跟他在一塊兒？”
姜渺不知道不想把他們同居的事情說出來，只能含糊道：“嗯，因為一些不可抗力，我只能跟他一起來。”
艾琳跟利奧波德不熟，對他也沒有好感，很快就把他忽視過去。她拉着姜渺說：“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之前我不是說要幫你找工作嗎，看你的工作就在這。”她拍了拍身旁那個男人。
“我？”一直企圖跑走的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問，“跟我有什麽關系。”
艾琳沒理他，只向姜渺解釋：“這是我遠房表哥，他在冬假裏需要個女朋友，就應付家人的那種，除了見見人，其他什麽都不用做。”
“哎，對對對。”表哥想起他跟艾琳說過的話，他想租個女友應付過年家裏的聚會，等年節一過，就宣布分手。然後他就可以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之中，三年五年不能自拔，以此來逃避催婚。
表哥向上撩起他金色耀眼的頭發，渾然一副纨绔作派：“工作內容很簡單，一周陪你逛一次街，我買單，然後一起用餐，也是我買單，你看上什麽只管跟我說，都算工作報銷。有宴會的時候需要陪我出席，但平時不能與其他男子出現在公共場合，比如你身後那位。一個月30萬星幣，如果我滿意可以往上加。”
姜渺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微笑。但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世界上還有這麽奇葩的工作嗎？一個月30萬星幣，一個普通的技術人才也不過如此。
艾琳完全沒有在看姜渺，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表哥的背，跟他談起價格：“這是我很好的朋友，她還是中央星大學的高材生。”
表哥退後兩步，攔住艾琳的手，以免還會被打：“那就一個月60萬好了，你知道的，我零花錢不多了。”
姜渺尬笑道：“我好像還沒有同意吧。”
艾琳嘟着嘴問：“可是你不是很缺錢嗎，如果不趁冬假攢錢，明年的機甲實踐課你還要不要完成了？”
确實如此，但姜渺無法接受艾琳的好意，如果她能介紹一份正經工作，姜渺一定會答應下來了。只是先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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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有工作了。”利奧波德插進話，“薪水跟你們提的差不多，就不麻煩你們了。姜渺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先走了。”說完便拉着姜渺離開。
姜渺簡單地跟艾琳告別，一路上悶悶不樂，雖然她一開始就想拒絕這份工作，但是利奧波德幫她撒的這個謊讓她很不開心。
姜渺坐在飛行器裏沒有一句話，坐星艦回到了中央星北極，再乘坐飛行器返回九巷區，全程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是在生氣嗎？”利奧波德總算感覺到不對勁。
姜渺沒有開口，她的眼睛裏冒着火，似乎在說，你看不出來嗎！
“你在生什麽氣呢？”利奧波德又平淡的問到，他的語氣仿佛在問今天下雨嗎。
姜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我在生什麽氣？在衛星一號的時候，你憑什麽幫我做決定拒絕艾琳。”
利奧波德老老實實地說：“我看得出來你不想接受，只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那也不用你撒謊拒絕，我哪來一個月60萬的工作，等回學校的時候，她發現我欺騙她，根本就沒找到一份好工作，連能源石都買不起，這個朋友還要不要做了！”
姜渺沒什麽朋友，同班同學除了她以外都是同一個圈子的人，早就互相認識了。而她是一個能不能畢業都不知道的窮丫頭，不被排擠嘲笑就不錯了。只有艾琳看姜渺一個人呆着，沒人說話的時候，會悄悄坐到她身邊，給她帶來一絲歡笑。姜渺很珍惜這個朋友。
利奧波德的情感遠沒有姜渺細膩，他想不通，不就是拒絕了對方介紹的工作嗎，等三個月後，對方早忘了吧。
“要不我給你顆能源石，我挺多的，你想要幾級的？”
“這是能源石的問題嗎？”姜渺氣得直跺腳，她扭過頭，不想再與利奧波德說話。
兩人就此開始冷戰，當然是姜渺單方面的。
利奧波德覺得可能是姜渺每月都要經歷的幾天要來了，所以脾氣不太好，他很理解。他依舊不辭辛苦地早起為她做早飯，如果姜渺不接受，他就想辦法偷偷把食物塞進她的包裏。他知道姜渺是個節儉的孩子，看到食物，是不可能浪費掉不吃的。
早上姜渺是喝的營養液，雖然味道并不好，經過幾天的餐餐美食之後更加難以忍受這個味道，但她堅決地拒絕了利的食物。搞笑，現在還是生氣時間好嗎，要是輕易就接受了，不就代表自己妥協了嗎？
做完清潔的工作後，姜渺深吸一口氣，準備拿出營養液一口悶。可她翻遍了背包都沒看見營養液，只看到一個粉紅色的袋子裏裝着兩個包子。
“大利什麽時候放的？”
姜渺使勁回憶，什麽都想不起來，真是見鬼了。
果真如利奧波德猜想的一樣，姜渺擔心包子放久了會壞，便把它吃掉了。
包子冷了，還是要比營養液好吃千百倍。
姜渺：大利真好。不對不對，我還在生氣呢，是包子真好。
生氣往往就是這樣，沒有緣由的。氣到最後，都已經忘了一開始生氣的原因，但為争一口氣，堅決不低頭。
天氣預報說今晚中央星九巷區會有大幅度降溫，夜裏可能會有小雪。胖胖在下午6點的時候通知姜渺說，降雪将要提前，而且會以暴風雪的形式降臨，周邊城市的幹預已經在進行。
這對冬天的九巷區來說并不少見。小雪怡情，大雪傷身，附近很多區域的科技手段高超，他們為了避免大量降雪帶來的不便，會把雪趕到沒人在乎的九巷區來。在冬天，九巷區的積雪絕對是最厚的。這裏的人想反抗也沒本事，還不如在家躲雪來的自在，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姜渺早早地跟垃圾處理廠結算了一天的工資，準備回家躲雪。
“今天怎麽這麽早出來，遲一點回去。”利奧波德憑空蹿出來，攔住姜渺。
姜渺吓了一跳，抱緊嬌弱的自己：“為什麽不可以回去。”
利奧波德抿着嘴，他總不能實話實說，說是因為家裏進入不了不明偵察機吧。到時候問起為什麽會有偵察機又要怎麽回答，說自己是秘密進入中央星的上校，害怕政敵抓到把柄？
利奧波德在短短的10秒鐘內想了很多回答，最後說：“我想為我昨天的話道歉，順便晚上請你用餐。”
這話讓姜渺舒心很多，她大概已經等了一天了：“道歉的話我接受了，用餐有你早上給的包子，不用再麻煩了。”
“這怎麽可以呢，一點也不顯誠意。”利奧波德把姜渺轉個身，推着她往家的反方向走，“走，我們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吃的，道歉怎麽說也要帶你下館子才行。”
昏暗的燈光下，連喜光的飛蟲都沒有幾只，街上安靜得只能聽到他們倆的腳步聲，哪有什麽店會在這種地方開着。
姜渺拒絕道：“九巷區沒幾家店會在晚上開着。等下可能會下大雪，到時候路滑不好走。”
“我出門看過天氣預報，明早才會下雪，而且很小。現在這個時代，天氣預報總不會失靈吧。再找找看，說不定等下就找到了。”
利奧波德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把姜渺身後的路堵得死死的，趕着她前進。
借助個人終端的導航，利奧波德在一個住宅區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家亮着燈的面湯店。這家店生意不錯，店裏的人不少，桌子一直擺到店鋪外面來。利奧波德挑了張還算幹淨的桌子坐下，看着菜單，卻點不下手。
平常人吃的面湯都是用營養液煮上一些不太新鮮的糧食碎。這對收入不高的家庭來說，能填飽肚子，又能嘗到糧食的味道，已經非常奢侈了。可是拿這種東西來跟姜渺道歉，利奧波德怎麽拿的出手，這還不如他每天在家做的。
利奧波德糾結該怎麽點餐的時候，姜渺收到了家裏的消息。
胖胖用文字描述了十多分鐘前家裏進入了一只蜂型偵察機。姜渺在家中安裝的防禦裝置檢測到異常波段，便開啓了虛拟影像功能。這不是一只盜竊型偵察機，它只是簡單地掃描了一下家裏的環境，沒做标記，離開時也沒有帶走家裏的任何東西。它還帶有信息追蹤工具，所以防禦裝置在它離開後才發送消息到姜渺手上。
很明顯，這只偵察機不是因為她出現的。
姜渺面色沉重地看向點餐的利奧波德。
特地跑到她工作的地方不讓她回家，本就很可疑。帶她來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吃飯一定不是他打算好的。
可以随意進出中央星大學，能輕而易舉找到她的租屋并将其買下，用非正常手段駕駛星艦，身材強壯，至少比一般人要強得多，還能引來偵察機。
他真的是星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