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49章 決賽

“小家夥，你剛說什麽？”

葉歸零轉身歪頭朝他身邊傾了傾，正對上蘇知樂注視的眼睛，一朵煙花正好綻放在他雙眸之中，葉歸零一瞬間心竟有些慌了，先他一步移開了視線。

“我說煙花真好看。”蘇知樂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讓他不得不又看向了他，娃娃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那麽純真無邪，“哥哥，新年快樂！”

“小家夥，你也是。”他牽住他的手，再次打開了手機燈順着原先的路往回走去。

“哥哥…”

“嗯？”

漆黑的路上，只有一束燈光，蘇知樂緊緊握着他的掌心，手心竟滲出了汗珠：“等我20歲的時候，哥哥也能陪我一起看更多的煙花嗎？”

“呵~”黑夜中蘇知樂看不清他的表情，一陣輕笑後，只感覺到頭發又被他空出的右手揉了揉，手機的燈光打了下來，蘇知樂的眼睛被刺激得睜不開，“只要小家夥不離開哥哥，那我們就一起看。”

“為什麽不會是哥哥離開樂樂呢？”他放開了葉歸零的手，揉了揉被燈光刺激有些難受的眼睛，問道。

“因為小家夥很有趣啊……”葉歸零輕佻的雙眼在深夜中暗晖不明，他的聲音被寒風侵蝕帶着絲冰冷，蘇知樂只感受到從腳底燃起了一抹寒意，不自覺抖了抖。

“怎麽，冷了？”

“嗯嗯，我們快回去吧。”蘇知樂很不喜歡這種漆黑的環境，黑夜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冬天的冷風直灌入他的衣領，他扯了扯葉歸零的衣袖，加快了彼此的腳步。

回到屋子，葉歸零立即打開了空調，兩個人都被凍得通紅，呼呼的暖風不一會兒暖了整個屋子。

“哥哥，這是葉子？”蘇知樂看到桌上放了片萬年青葉子，拿了起來，好奇地問道。

“嗯，回來的路上，剛好飄我手裏了。”

“能給我嗎？”他帶着嬌意晃着葉歸零的胳膊。

“一片破葉子而已。”葉歸零揉了揉他的腦袋，嘴角微微勾起，無所謂得說道，“你想要就拿去。”

“哥哥你真好。”

似乎他誇自己已經成了習慣，葉歸零的心緒變得複雜，他注視着坐在一旁珍惜得仔細端詳一片落葉的男孩，煩躁地抓了抓頭，從卧室裏拿了件睡衣去了浴室。

蘇知樂聽着浴室裏的水聲嘩啦啦響起，從書包裏把筆記本拿了出來，如珍寶般把葉子夾在本子裏。

“2015年2月19日晴周四

除夕已經過了，新的一年來了。今天和哥哥一起貼春聯、放煙花，很開心。

哥哥答應我以後每年都一起貼春聯，等我20歲的時候再一起去放更多的煙花。想要和哥哥能一直在一起，可是心裏總會有患得患失的感覺。

哥哥，真的很好，那麽耀眼。樂樂很幸運。”

“小家夥，我洗好了。”葉歸零穿着灰色睡衣站在浴室門邊，未扣起最上面扣子，露出的肌膚微微發紅，手上抓着白色毛巾擦拭着還在滴水的頭發，随意慵懶。

“哦好。”蘇知樂急忙把筆記本收進了書包，從裏面掏出了換洗衣服。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葉歸零正靠在床上打着游戲，“砰砰”地槍聲一陣一陣傳來，蘇知樂從一側溜了進去，瞬間薰衣草沐浴露的味道彌漫在葉歸零的鼻尖，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停了下來。

“哥，小心，倉庫裏有人！”裴興揚那大嗓門突然在手機裏響起，瞬間喚回了他的思緒。

“知道了。”

蘇知樂好奇地看着他手指在手機上擺動，一個瞄準，“砰”地一聲将倉庫裏探頭的人一槍爆頭。

“歸零還是厲害。”

“還是我哥秀。”

最終在天命圈神助攻之下，葉歸零一個掃射，連發子彈将跑毒的最後一隊淘汰結束了這場游戲。

“怎麽樣，哥哥強吧？”葉歸零不知為何，竟有些得意朝身邊的人挑了挑眉，問道。

“哥，你真強。”裴興揚的聲音瞬間從話筒裏傳了出來，葉歸零才注意到自己還未退出隊伍，急忙退出了游戲，蘇知樂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哥，興揚哥都…都誇你了，哈哈哈。”

“有什麽好笑的，睡覺了。”葉歸零尴尬的把手機放到了枕頭下，躺了下來，“我關燈了。”

“好。”蘇知樂睡在他的身側，這是第二次清醒着和葉歸零睡在一起，他睜着眼睛，房間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哥哥，你睡了嗎？”蘇知樂側過身來，正對着他。

“怎麽了？”葉歸零睜開了眼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麽？”

“你是要參加藝考嗎？”猶豫了許久，他終于問了出來。

“是。”葉歸零收回了手，動了動身子，換成了平躺的姿勢，久久地注視着黑夜裏的天花板，他的聲音淡淡沒有起伏，“我要考青蔓舞蹈學院，我喜歡跳舞，我會一直跳下去。”

“葉叔叔為什麽不喜歡你跳舞？”

“呵，還不是他覺得自己是尊貴的市長大人，跳舞不過是戲子賣弄的行為，他的兒子怎麽能去跳舞。”葉歸零嘲笑道，“可是他越不給，我偏要。”

“哥哥，我會幫你的。”蘇知樂閉上了眼睛，聲音弱弱的，把葉歸零的胳膊摟在了懷裏，“你一定會實現的。”

漸漸的，蘇知樂進入了夢鄉，手臂被他緊緊抱住，葉歸零費力地拔了出來，黑夜中他的卸下了所有的僞裝，注視着眼前的人瞳孔裏散發着從未見過的冷漠。

……

2月25日，舞蹈決賽之日悄然來臨。

蘇知樂跟着葉歸零來到了合廬市演藝中心，形狀如同水母的巨大建築，灰白鋼筋交錯疊加，極具藝術感，上萬的席位早已滿滿當當。

“哥哥，那是你們的粉絲嗎？”蘇知樂激動地指了指不遠處擺動應援牌的幾個女生，上面大寫的“Linn”發出金色的光，十分耀眼。

“沒想到只不過一個視頻都有粉絲。”葉歸零同樣有些驚訝，桃花眼微微勾起，帶着笑意。

“哇，哥，我看到我們粉絲了，今天決賽一定要好好加油。”裴興揚興奮極了，注意到早已到達的兩人，扯着季明軒他們跑了過來。

“嗯，加油。”葉歸零轉頭看向蘇知樂，吩咐道，“這是票，你一會乖乖坐在觀衆席等我們。”

“哥哥放心。”蘇知樂接過票，掃了眼座位號，朝那裏走去，安心坐下後，朝他招手示意。

“我們在第八個，倒數第三個，順序不算好也不算差，盡我們最大努力就好，不留遺憾。”

“全力以赴。”

“不留遺憾。”

葉歸零伸出了手，季明軒把手搭了上去，淩深和裴興揚見狀也一起疊了上去，帶着少年們的熱愛，決賽在衆人的歡呼中開始了。

蘇知樂認真的欣賞每場比賽，每個人都是那麽優秀，在屬于自己的舞臺中成為最亮眼的那顆星，可自己的舞臺又在哪裏？他垂下了眸，在劉海遮蓋下，黯淡無光。

“蘇知樂是吧？”突然耳邊傳來了喚他的聲音，他擡起頭來，正對上少年的笑，耳朵上的藍色鑽石在昏暗的觀衆席上反射着寒光，胸前繡着橘色花朵，鮮豔奪目。

“江…江學長？”蘇知樂在食堂有見過他，而且關于他的事例項魁早就給他講了無數遍了，國內首強江/shi氏/集團的繼承人，家族企業遍布金融、房地産等各大領域，而他的臉雖比不上葉歸零的俊美，可帶着絲潇灑不羁，是學校裏的小魔王，跟葉歸零亦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不用這麽喊我，你就和歸零一樣叫我寒哥就好了。”他擺了擺手，打量着乖坐在一旁的男孩，确實長得很是可愛，像個陶瓷娃娃，圓嘟嘟的臉蛋白裏透紅，讓人忍不住捏上一捏。

“好的，寒哥，你怎麽來了？”他的目光太過熱烈，蘇知樂尴尬地低下了頭，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卻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歸零的決賽就算翹了家教課也得過來助威。”江盡寒收回了目光，轉向了舞臺，馬上就要到葉歸零了，也不再說話了，安靜的等待着開場。

蘇知樂聽說江盡寒之前的成績也只不過是中等，數學更是弱點，只有幾十分，雖不像葉歸零那麽差，可也算不上有多愛學習，兩人經常組團翹課上網喝酒，可礙于他們的身份，老師氣的也沒轍。

但是，高三上轉來的洛塵學長跟這江盡寒關系斐然，他帶動着江盡寒成績飙升，這次期末數學竟考了141的高分，可洛塵學長卻已經出國，好朋友不告訴自己突然離開，想來江盡寒心裏肯定滿是不甘心，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學習裏，再也不是那纨绔模樣。可今天為了葉歸零居然翹課出來了，蘇知樂暗暗贊到：哥哥的朋友不僅長得好看，還很有義氣。

“接下來，有請我們第八組‘Linn’四位成員表演曲目《無零》。”随着主持人的報幕，瞬間粉絲們大喊了起來，舞臺燈光關閉，觀衆席上大家都屏住呼吸，一束光打在了舞臺中央，他們四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四人皆身穿黑色衣服，裴興揚個子比較矮單膝跪在正中間，其他三人圍在他的身邊，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音樂緩緩響起，先是一陣舒緩的前奏，三人依次散開以裴興揚為圈，呈現半圓狀。突然節奏變強，四人開始舞動起來，長期的訓練，幾人默契十足。

最終在葉歸零手撐季明軒與淩深一個空翻，穩穩落到裴興揚身邊，直到最後一個音符兩人皆單膝跪地雙手交錯高高舉起，季淩兩人拖起他們舉起的手救贖般姿勢結束了比賽。

掌聲如洪流般湧來，帶動整場比賽的高潮。蘇知樂的眼眶裏不自覺有些濕潤，他環顧全場，有人掩面哭泣，有人激動慶賀，無論怎樣，這場絕佳的舞是屬于這四個熱愛的少年，他們在燈光下耀眼了今夜的演藝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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