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
第二十九章
“我以為他媽媽會給我開一張支票，問我‘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兒子’之類的，哈哈。”回到客廳，許明悅跳上去坐在沙發上，搭着周梓寧的肩膀說。
周梓寧一掌拍掉了許明悅的爪子，“現在電視劇都不這麽演了，知道不？”
“還開支票。”陳東明送給她一個大白眼，“要真給你開了，你填多少錢？”
“五塊八吧，想想你也只值這麽點錢了。”許明悅笑嘻嘻道。
陳東明下了個結論，“沒良心的東西。”
“東子，頭上怎麽了？傷了？”顧清和看到陳東明頭上的創口貼，問。
許明悅有點心虛，站在陳東明旁邊捏了捏拳頭。
“不小心撞車門上了。”陳東明淡淡地解釋道。
周梓寧嘲笑他，“多大的人了啊，你傻不傻。”
陳東明收下周梓寧的嘲笑，然後斜了一眼許明悅，後者一副心虛的表情。
許明悅開始轉移話題，“中飯在這裏吃不？我做飯。”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直接去外面打包回家吃吧。”周梓寧想起還有一大堆總結啊報告啊要寫，就頭疼。顧清和沒什麽意見，拿過周梓寧的包，兩人一起向門口走去。
送走兩人之後，許明悅問陳東明：“中午想吃什麽？”
“糖醋魚，山藥排骨，蝦仁炒雞蛋，其它的随便。”陳東明不客氣地點了幾個菜。
許明悅為難，“糖醋魚有點複雜，糖醋的量我控制不好，換成紅燒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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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傲嬌了，“不行。”
許明悅不死心地繼續勸他，“燒糖醋之後，鍋會黏黏的，待會兒你刷鍋很痛苦的。”
“那你自己刷。”
“陳東明！”許明悅叉着腰怒瞪他，這幾天他仗着自己那晚上的愧疚感，作威作福，壓榨她的勞動力，他已經逃避洗碗多次了！
陳東明“哼”了一聲，“真兇，母夜叉一樣，娶回家後我不得被你瞪死？”
許明悅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你真的要娶我啊？”
“不然呢？都見過我媽了。”陳東明沒好氣地說，“我都跟你說了我是認真的，下個周末帶你回家見見老頭子。”
“你爸兇不兇啊？”許明悅扭捏地問。
“兇，他看我找個又矮又瘦又醜的回去，說不定家門都不讓我進了。”
陳東明你的破嘴怎麽就那麽損呢？！
許明悅決定好女不跟男鬥，到廚房做飯去。她從冰箱裏拿出一條魚解凍，哼，老娘不管了，就要做紅燒魚！
陳東明閑着沒事，也跟到廚房去看看，其實他很喜歡看許明悅做飯的樣子。她小小的一只，圍着碎花圍裙，操刀切菜的背影，嗯，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他想起小時候回家，看到家裏也是這麽一幕，媽媽洗手做飯，爸爸在旁邊看着，打下手。後來父母事業上越來越好，請了保姆，他媽媽再也不做飯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以後跟許明悅有了孩子，她肯定也是個好媽媽……
閃過這個片段之後他被自己腦海裏的想法驚呆了，他竟然考慮到那麽遠的事情了？
他有很多任女朋友，所有前任共同特點是漂亮，大眼睛，尖尖的瓜子臉。他也想不明白這回自己的風格突然變了，許明悅是圓臉，還帶點嬰兒肥，放在以前，絕對不是他的菜。
他的前女友們沒有一個會做菜的，連進廚房都怕油煙熏壞了皮膚。許明悅跟她們都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太多……竟讓他覺得，跟許明悅天長地久，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同居這段時間，他居然有種戀家的感覺。下班了就想和許明悅一起回家，去超市買菜，做飯，吃完飯被逼着刷碗，然後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老夫老妻的生活不過如此。
當然，如果性生活能更和諧一點，他就無可抱怨了。
一想到這裏，陳東明覺得頭上的傷口又隐隐犯痛。得找個方法，讓許明悅一點一點接受自己。
許明悅的紅燒魚出鍋之後，陳東明拿了雙筷子，夾起一塊魚肉往自己嘴裏塞。
許明悅本來以後他從後面抱上來，又拿筷子，是要含情脈脈地給她夾塊魚肉呢，就像廚衛廣告拍的那樣。果然……是自己想太多。
“味道不錯吧？”許明悅對自己的手藝一向自信。
“哼，一般般，沒有糖醋的好吃。”
……
“陳東明，你不是說不好吃嗎？那有種別跟我搶啊！”許明悅一手拿着飯碗，一手拿筷子，誓死捍衛最後一塊魚肉。
“我是給你面子才吃那麽多。”陳東明胡攪蠻纏，一戳那塊魚肉，碎成了幾塊。
許明悅憤怒，“嗷！混蛋！”本來這一大塊都是她的！這是最好的一塊肉，沒有刺，放進嘴裏大嚼該多爽！
陳東明目的達到，就喜歡逗她，炸毛的小矮子最可愛了。
飯後陳東明去洗碗，因為許明悅威脅他再逃避的話，以後再也沒有甜味的菜了。
這對愛吃甜的陳東明來說，是不能接受的折磨。
洗完碗擦幹手之後，陳東明從冰箱裏帶了串葡萄放在盤子裏，上樓，許明悅正躺在床上刷手機。
“啧啧，這堕落的生活。”
“周末不就該放松一下嘛。”許明悅瞟見了葡萄，“給我剝一個。”
“想得倒是美。”陳東明說着，剝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捏在手裏，“要吃嗎？”
許明悅點點頭，看起來很甜的樣子。
陳東明卻把葡萄放進自己嘴裏，用牙齒輕輕咬着，誘惑許明悅，要吃自己來啊。
許明悅靜默了一下，才說：“陳東明，你忘了你頭上還貼着創口貼嗎，美男計沒用，而且挺搞siao的。”
然後她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陳東明黑着臉，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捧着她的臉吻下去，将這顆葡萄送進她嘴裏。
葡萄豐沛的汁水流進口腔。
嗯，沒錯，甜甜的。許明悅心裏想。
又是新的一周，周梓寧忙得團團轉。
她上星期去上海出差，回來之後要作報告，開交流會，日常的上課也不能落下。教研組長上次知會過，教壇新秀比賽要派她出戰，這次正式通知下來了，确實是她去比賽。
有很多內容要準備，周梓寧中午午休時間都在辦公室做課件。
下午第三節課的上課鈴打響之後，周梓寧心裏一陣哀嚎，又要去上課了。星期一是她課最多的一天，早上兩節，下午一節，到下午時她的喉嚨已經隐隐作痛了。
小學老師這個職業在外人看來輕松又有趣，成天跟小孩子待在一起多快樂啊，小孩子還服管教，把老師的話當聖旨一樣。然而事實上并不是這樣的，一句話概括就是拿着賣白菜的錢，操着賣白.粉的心。
周梓寧拿着課本和教具走進教室，鬧哄哄的小朋友并沒有因為上課鈴打了而安靜下來。
周梓寧拍拍桌子，大聲喊出，“一二三！”
學生們條件反射地接話，“靜下來！”
“小耳朵？”
“豎起來！”
平時管紀律的四句話互動完，教室裏才算安靜下來。
周梓寧點開課件，開始上課，“,boys'her...”她的課堂暖場，一般是唱首英文歌。
這首歌小朋友已經唱過很多遍，爛熟于心，一個個都扯着嗓子喊着唱。
氣氛倒是挺熱烈的，周梓寧一邊拍手打節奏，一邊在座位中間的走廊走動，巡視四周。
走到一個小男孩身邊，周梓寧見他還在玩手中的玩具，“沈天天，上課了，把玩具收好。”她看到這個學生，其實挺頭疼的，班裏最皮的一個，最愛跟老師對着幹。
沈天天充耳不聞，繼續玩他的機器人。
“再不收好周老師要沒收了哦。”周梓寧輕聲威脅道。
沈天天還是沒什麽反應，自己玩自己的。這時候剛好歌唱完了，周梓寧沒辦法，走回講臺，要開始上課了。
小孩子都有些“欺軟怕硬”，他們看沈天天上課玩玩具，周老師那他沒辦法，周圍幾個孩子就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着沈天天手裏的玩具。
周梓寧本來想無視沈天天，但他越來越過分，不但自己不好好聽課，還影響了周圍一片同學。
這種情況，再不處理不行。
半節課過去了，周梓寧終于忍不住，走到沈天天旁邊，“把玩具交出來，老師先替你保管，下課後到我辦公室去。”
沈天天從他同桌手裏搶回玩具，緊緊地捏在手裏，低着頭擺弄機器人的身體。
“聽見沒有，給我！”對于這樣油鹽不進的孩子，周梓寧有些惱火了。
她在學生眼裏，是脾氣極好的一個老師，這下子發火，整個班級靜悄悄的，沒人再敢說話，只剩下周梓寧和沈天天在無聲地對峙着。
“你要再影響同學學習，周老師對你不客氣了哈。”周梓寧忍住怒氣，覺得強逼着孩子不好，只要沈天天肯把玩具放下去，她也就不再計較。
沈天天沒有回答。
她無奈，只好打算繼續上課。
當她一轉身，沈天天就把玩具車放在桌面上開，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
周梓寧頭一次體會到怒火中燒的滋味，以前這孩子皮，她忍了那麽多次，這下簡直怒了。她一言不發，抿着嘴，走到沈天天的課桌旁，打算從他手裏，直接把玩具沒收掉。
“不要！你走開！”沈天天把玩具攥得非常緊。
周梓寧廢了很大力氣，才把他的手指掰開，把玩具拿走，放在講臺桌上。
所有學生的眼睛都盯着她看，她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整頓一下紀律了，她嚴肅地說：“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們，玩具只能在家裏玩，不可以帶到學校來？”
“有！”下面學生整齊響亮地回答，這是他們一年級就學過的東西。
周梓寧繼續問：“那沈天天同學在上課玩玩具，周老師該不該沒收他的玩具？”
“該！”
大多數學生還是聽話的，周梓寧心裏稍稍有些欣慰。
沈天天突然用手把桌子一拍，發出巨大的響聲，然後趴在桌子上，嘴快噘到天上去了。
周梓寧不想把一節課的時間，都花在這個調皮搗蛋的學生身上，于是忍了一下，沒跟他繼續計較。
學生們大概看到周老師生氣也有點恐怖，後面半節課，上得順利了許多。
下課鈴敲響後，班級裏一片沸騰。每天下午放學後要打掃衛生，小孩子們鬧哄哄地，去拿掃帚、抹布之類的東西。班主任走進來，周梓寧向她微笑着點了下頭，打招呼。
“沈天天，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周梓寧走到他身邊，說道。
說完，她手裏拿着汽車人，走出教室。
等到周梓寧在辦公室坐下，沈天天跟進來了，“還我。”
辦公室裏還有幾個老師坐着，擡眼看了一下，教育調皮學生，見怪不怪。
“周老師可以還給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兩件事。第一是把這個玩具帶回家，以後不能再帶到學校來了；第二是上課認真聽講，不能影響同學。你能做到嗎？能做到周老師就還給你。”周梓寧耐下性子跟他商量。
周梓寧沒有嚴厲地批評他，因為她學過兒童心理學，小孩子有時候需要的，是大人的尊重。于是，她選擇比較溫和而穩妥的方式教育沈天天。
想不到并不是每個孩子都吃這一套，有些熊孩子不講道理起來，簡直讓人想揍他。
比如說沈天天，站在那裏梗着脖子，“還我！”
“你答應周老師，我就還你。”周梓寧知道在原則問題上，不能讓步。
沈天天竟直接沖上去到周梓寧手裏搶！
周梓寧一個不慎，差點被他奪回去。他尖尖的指甲摳在周梓寧手上，沒輕沒重地，瞬間劃出兩道血痕。
周梓寧吃痛，這孩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她把玩具捏緊，甩開沈天天的手，飛速地将玩具鎖進抽屜，生氣地說：“周老師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不要。好，現在玩具我沒收了，什麽時候表現好了再還給你。”
“哼！！”沈天天抓起周梓寧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
瓷片碎裂的聲音讓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幾個老師都皺眉看，這孩子也太難管了。
剛好沈天天班級的班主任回來了，她沉着臉說：“沈天天，怎麽回事？你可以這樣對老師嗎？”
沈天天一把沖過來，推開班主任跑出了辦公室。
“周老師，不好意思了，我班裏最難管教的就是這個沈天天。”班主任顏老師蹲下來，幫周梓寧撿碎片。
“沒事。”周梓寧笑了笑。她教學的時間還不長，還沒見過特別難纏的學生。剛才被沈天天這麽一鬧，心裏委屈得不行。但在辦公室裏，那麽多老師看着，她又生生地把眼淚逼回去了。
“小心手，我來掃掃。”陳卉老師也過來幫忙，拿着掃帚和畚鬥。她邊掃邊說：“這樣的學生，就別管了，只要上課給我老老實實坐那裏，我都懶得管他們在幹什麽，氣壞了自己身體不值得……”
“嗯。”周梓寧應了一聲，“謝謝陳老師啦。”
收拾完東西，幾個不是班主任的老師，準備下班了。
“不好了顏老師！沈天天他……”一個小女孩風風火火地跑進辦公室，說話都喘着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