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紀雲薇神色不怒而威,禁衛軍頭領趕忙補充:“殿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說着就吩咐人去通知了二位将軍。
紀雲薇彎眸一笑說道:“是呢,本宮能夠平安回來,還是多虧了蘭公子一路護送。”
聞言衆人都愣了,兩方不是水火不容,征戰一年之久嗎?如今這是怎麽回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難以接受的事情。
“殿下…”
蘭子離剛要開口,就被紀雲薇打斷:“蘭家主,你于本宮有救命之恩,就一同入宮領賞吧。”紀雲薇輕飄飄的丢下這句話,而後笑意盈盈的望向一衆禁衛軍。
衆人紛紛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開始反省自己剛才有沒有得罪這個魔頭。
馬蹄嘚嘚聲響起,得到消息立馬趕來的兩位将軍,看見紀雲薇就像是看見離家出走的孩子回家了一樣。
“公主殿下!您可算是平安歸來了。”
“殿下,您可還安好?”
兩位将軍一來,愣是将蘭子離擠到一邊去,圍在紀雲薇身邊擔憂的詢問。
“沒事,二位将軍有事入了宮再說罷,蘭哥哥,咱們走。”
紀雲薇直接對蘭子離伸出手,然後蘭子離就自然而然的拉住了那只纖纖玉手。
一衆人等:……?這是看到了什麽奇觀異景,天呀,這半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天崩地裂的事情?
一回寝宮,銀杏和其他幾個婢女就急哄哄的圍了過來對着紀雲薇噓寒問暖。
“殿下,在外面過得可好?”
“這天見涼,殿下有沒有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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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奴婢在您身邊照顧,殿下你都瘦了!”
紀雲薇哭笑不得的看着有段時日不見的一衆婢女們:“本宮在你們眼中就如此的柔弱?”
銀杏等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那是當然呢,她們眼中的殿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擔的,每日裏連散步都走不遠,身子真是弱得很呢。
一旁的蘭子離徹底的沉默了,這個柔弱若說身體也就罷了,若說其他嘛,就和柔弱絲毫不沾邊了。
婢女們叽叽喳喳的追問了好一會,銀杏才驚覺她們院中還站着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蘭子離。
順着銀杏的視線,衆婢女望過去,然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銀杏等人十分有眼力見的紛紛退了下去,留下二人獨處。
紀雲薇回歸的消息像插了翅膀,很快傳遍整個皇宮。
那些個還未來得及有動作的朝臣們立刻就安分了下來,但也有些不甘心的打算來一波暗箱操作,更有甚者懷疑這武安公主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在半個時辰後,就陸陸續續有朝臣打着問安的理由求見。
紀雲薇通通不予以理會,悠哉悠哉的躺在久違的軟榻上,喝着銀杏送來的奶茶。
“蘭哥哥,你也嘗嘗,這才是正宗的奶茶呢。”
她捧着另一杯奶茶遞給蘭子離,後者接過輕抿一口。
看的紀雲薇咂舌感嘆。不愧是顏值巅峰的人,做什麽事都是賞心悅目的。
二人在屋裏悠悠的喝着奶茶吃着糕點,可這就苦了外頭候着的衆朝臣們。
在冷風飒飒的露天等候,這武安公主既不說見也不說不見,只是讓他們候着,衆朝臣們都不敢離去,只得等着,這一等吧,就足足等了幾個時辰。
“公主為何既不召見也不回絕?”蘭子離開口問道。
紀雲薇只是懶洋洋的揮了揮手:“每次都是這幾個老家夥,不晾着點呀,早晚都要爬到本宮頭上呢。”
當晚蘭子離和阿七被安排在了偏殿,銀杏極力阻撓也沒用。
想想也是,紀雲薇是那種在乎名聲的人嗎?顯然不是啊!
“殿下,您、您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怎麽可以将男子留在偏殿呀,難道您真的對蘭公子他…”銀杏收拾着軟榻,一邊嘟嘟囔囔的說着,只是後面的話她沒敢繼續說
。
對上銀杏試探性的小眼神,紀雲薇莞爾一笑,十分坦然的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天呀,這可不就是間接的認動心了嘛!
“可是殿下您、您和蘭子離公子?”銀杏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紀雲薇無所謂的眨眨眼,既然動心了,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呢?只不過,大昱朝尚未穩固,接下來的局勢,誰都無法預料,她不能貿然行事罷了。
次日,不死心的朝臣們又再次求見,紀雲薇慢慢悠悠的梳洗好後,在銀杏和如意的陪同下來到了議政殿。
朝臣們見着紀雲薇,紛紛行禮高喊着:“臣等參見公主殿下。”
紀雲薇柔聲細語的請他們起身。
朝臣們嘴臉各有不一,有神情默然站在一邊的,有一上來就彙報政務的,然而更多的卻是拍馬屁的。
七嘴八舌的表達着他們有多擔心她的安危,有誇張點的還說自個茶不思飯不想的,就怕她出點意外。
這馬屁拍的那叫一個響亮,紀雲薇笑眯眯的一一收下。
“武安多謝各位大人們的念挂,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必兩位将軍和諸位說過了吧,大昱最後的敵軍也被剿滅,這還多虧了兩位将軍。”
她一發話,衆人皆附和,不附和能怎麽辦?異姓王人都已經死了,還指望他們從墳墓裏爬出來同武安公主對抗嗎?
沈将軍榮辱不驚的站在那,而郭将軍則是一聲冷笑,心裏唾罵着這群牆頭草,只敢在他面前橫,武安公主一回來個個乖的很。
這時卻有一位,科舉新提拔上來的朝臣啓奏道:“殿下,這叛軍并未除淨,想當初率先攻城的是那蘭家軍呀。”
紀雲薇滿目春風的回道:“多虧了愛卿提醒本宮,借此機會正好宣布一事。這次平反叛軍,多虧了蘭家主出手相助呀。”
話音落下,議政殿內鴉雀無聲,朝臣們面露詫異。
這、這是什麽情況?公主殿下失蹤的這半個月,怎麽一切都不對勁了?
這蘭子離可是叛軍頭目,怎麽可能會好心救公主?一定是圖謀不軌。
早就料想到他們會是這副抵觸的模樣,紀雲薇撫袖站起身來,高傲俯視,周身的王者氣勢散發出極低的氣壓,那幽暗眸子冷意漸起,看向殿下衆人:“這次出行,為何微服而且保密,想必聰明的各位定當明白吧。”
朝臣們自然明白,自紀雲薇掌管大昱朝以來,處事風格極為毒辣,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在站的就有一些人對她恨之入骨。若是離開這重重防護的宮殿,想要殺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本宮平安歸來,沒如了有些人的願還真是得說聲抱歉了。”
其實紀雲薇心中明白,這次刺殺與她本就無關,現在如此說,不過是為之後自己要辦的事鋪路罷了。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阿六背後的人,三位異姓王死後,蘭子離落單之時,他才露出本來面目,由此判斷,他并非是異姓王的人,可能是某個大臣的細作,又或者是他國安插的棋子。
只不過他背後的人萬萬沒想到紀雲薇突然的出現救了蘭子離,而且他們低估了蘭子離的能力。
“殿下無礙,臣等定當徹查此事!”一老臣說道。
“查,當然得查……”紀雲薇慢慢眯起了眼睛,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但很快的,扯出一個笑容說道:“蘭家家主蘭子離雖之前為叛軍頭目,但如今已投靠我大昱,本宮是惜才之人,且這次虧得蘭家主相救,忠于我大昱的誠意已不言而喻,功過相抵,本宮決意封他為禦史大夫。”
雖不是命令的口吻,卻飽含震懾之力,語氣中帶着不容反駁的态度。
議政殿猛的安靜了下來,這種詭異的氣氛,讓人不禁脊背一涼。
“公主,末将以為此舉欠妥。”說話的乃是沈岳,而在這個風口浪尖反駁紀雲薇的也只有沈岳了。
他滿臉寫滿了忠貞不渝,繼續說道:“禦史大夫位高權重,蘭子離為戴罪之身,封他這等官職實在欠妥,還請公主三思。”
給蘭子離一個小官職,他沒有意見,因為他确實救了公主殿下,只是禦史大夫僅次于丞相,手中權利不小,若是他日蘭子離生出什麽心思,就等于養虎為患呀。
“本宮明白沈将軍心中所想,只是如今叛軍已平,蘭子離歸順于我大昱,此人少有才名,滿腹經綸,弱冠之年就已文武雙全,且征戰沙場經驗十足,試問将軍,這堂下衆人有幾人可以媲美?”
沈将軍渾身一杵,回頭掃了一遍朝中大臣,他們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擡起來,還敢和蘭子離匹之?
紀雲薇輕笑:“天下人皆知其芝蘭公子美名,若不是安王做出那等羞愧之事,豈會逼得君子之人謀反?如今,蘭子離誠心歸順,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宮按才華能力予以匹配相符官職有何不可?”
議政殿頓時鴉雀無聲,芝蘭公子盛名在外,無人不曉無人不知,若不是生出那等事端,想必現在也已是朝中重臣了。
“末将再無異議。”沈将軍步伐沉重的退回到位置上。
“臣等附議。”堂下一衆朝臣齊聲回應。
紀雲薇滿意的挑了挑眉,這才乖嘛,不要每次都讓她這條鹹魚費心才好,拂袖轉身說道:“請蘭子離上殿。”
議政殿即時走進一位身形瘦削如墨竹,氣質非凡不食煙火的男子。眉形如月,眸光潋滟,一出場,就讓坐在高堂之上的紀雲薇心跳加快。
“臣,蘭子離叩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紀雲薇內心破濤洶湧,喜愛之人臣服于自己的這種感覺不要太爽呀。
她極力壓制住心中的雀躍,淡言:“蘭公子免禮。”
立在一旁的如意拂塵一掃打開早就準備好的懿旨念道:“今我大昱百廢待興,正是任賢用能之時,有蘭家族長蘭子離,救帝裔于危難之中,智勇雙全,方正賢良,特封禦史大夫一職,扶持社稷。”
蘭子離叩首行禮:“臣,領旨謝恩。”
“起來吧,蘭家主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蘭子離轉身面對朝臣弓手作揖,态度謙遜:“蘭某今後于諸位共事,定當竭盡全力為大昱效力,萬死不辭!”
有些老臣不屑的禮貌性點點頭,這個大昱朝的叛徒,現在竟然和他們平起平坐,說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但同時他們心裏也清楚,蘭子離的才華無人能敵。
“既然見過了,本宮還有一事要說,如今大亂已平,宮中不可一日無主,皇位繼承迫在眉睫,在封地的皇子們也是時候回來了。”
說完,堂下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等他們反應,如意就說了退朝。
是呀,現在這個問題躲是躲不過的,不如主動出擊。老皇帝膝下育有十五位皇子,八位公主。現下公主只剩自己了,十五位皇子年紀最長已是而立之年,最幼不過束發之歲。外患結束了,這內憂嘛,也該清一清了。
通知十五位皇子回帝都的消息就像抓不住的風一樣,霎時間傳遍了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