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捉蟲)
“剛蘭某沒有提出異議是顧忌到殿下的安危,有蘭某在,殿下可放心安睡。”蘭子離回答的面無表情。
紀雲薇坐起身來拍拍床說:“你過來。”
蘭子離卻往後退了一步:“蘭某不敢逾矩。”
紀雲薇卻笑了,站起身來向他走去走:“你若過去睡下,本宮告訴你一個秘密。”
能讓武安公主心甘情願說出秘密的人估計還沒出生呢,蘭子離當然不認為紀雲薇會真的告訴他什麽秘密,不過是因為無趣,逗他玩呢。
“蘭某沒興趣知道什麽秘密,公主殿下快休息吧,這躺椅很舒服,殿下無需挂心。”
這結果早就在紀雲薇意料之中,她大步坐回到床上說:“也罷也罷,芝蘭公子随意,無趣呀無趣。”說着也不避諱蘭子離,脫了外衣,拉開被褥,就躺下睡覺。
轉頭看見這床上是兩床被褥,也不先穿衣服,呼哧一下就起身了,将被子仍在躺椅上轉身又躺回到床上。
蘭子離看着紀雲薇這一氣呵成的動作呆愣了片刻,這,哪還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在他這個大男人面前絲毫不害羞,說脫衣服就脫衣服,說撩被子救撩被子。
看着背對着自己躺下的紀雲薇,蘭子離吹滅了蠟燭,躺在了躺椅上,盯着紀雲薇的後腦勺發呆。
一直盯到眼皮打架了,才閉眼睡覺。
紀雲薇呢,本想等蘭子離睡着了調戲一下他,沒想到一沾到枕頭,直接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萬籁俱寂。
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紀雲薇二人房前駐足,門上旋即被戳破一個洞,袅袅白霧透過那小洞吹入屋內彌漫開。
幾人在外面等了一會,然後摸索着推開門。
屋內寂靜的足以聽見他們呼吸聲,他們摸黑來到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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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紀雲薇白皙的肌膚在黑暗中隐隐透過月光,看起來吹彈可破,十分撩人。
其中一人從懷裏摸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微弱的光亮霎時燃起,也把幾個人的面孔照了個清楚,其中有一張算是眼熟的,就是這座客棧的店小二。
他激動的指着紀雲薇說:“老大你看,我沒說錯吧?這姑娘長的跟天仙似的,一定能賣不少銀子!”自認為迷藥已經發作了功效,店小二也不掩飾自己的聲音,得意洋洋的說道。
反正偌大的客棧裏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再大點聲也不能引來什麽人,怕什麽呢?
“我、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姑娘,就這麽賣進青樓裏也太可惜了點,不如…咱幾個先爽爽?”其中有人見色起意,搓着手險些就流哈喇子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反應過來,轉過頭問店小二:“你不是說還有個男的嗎?人呢?”
店小二這才反應過來,用火折子四處照了照,屋裏只有紀雲薇一人,他愣了愣,支支吾吾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諸位找我?”
溫潤的嗓音突兀的響起,驚的在場幾人都是猛地一顫,尋了視線看去。
在門背後,蘭子離的身影就靜靜的站在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只是他隐于暗中,幾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得見那雙森冷的眼眸,透着入骨的寒意。
“你、你。”這老大吓的話都說不清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直接揮手讓幾個兄弟們上前直接活捉了蘭子離。
笑話,這檔次也差的太多了吧。
蘭子離劍都沒出鞘,只出了幾招空拳,就把幾個人打趴在地了,而他們連蘭子離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幾個人當即痛哭流涕的認錯:“大俠,大俠你不要殺我們!我們也是有苦難言啊!這日子難過呀,客棧入不敷出,我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子,我們為了生存才出此下策的呀。”
蘭子離垂眼将桌上的油燈點燃,橘黃色的光亮打在他臉龐,平添幾分暖意。
“所以你們就幹起販賣人口的勾當?”他徐徐開口,目光落在床上依舊睡的正香的紀雲薇身上。
幾個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哪敢開口。
蘭子離冷眼掃過幾人,手一揮,幾人趕忙屁滾尿流的逃了出門。
可卻在出門的那一剎那紛紛倒地!
一夜無夢,紀雲薇睡的還算踏實,起的也很早。
“殿下,醒了就過來喝點粥,繼續啓程。”
醒來就聽見蘭子離的聲音,紀雲薇有瞬間的恍惚,轉過頭就看見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龐。
啊…這種感覺好像非常不賴呢?簡直完美的滿足了身為顏控的她。
紀雲薇心情極好的下床,從蘭子離手中接過碗,慢悠悠的喝起白粥來。
離開客棧的時候她還非常奇怪,店小二竟然不出來招待客人了。
可是,這個客棧還有活人嗎?
蘭子離從馬廄中牽出一匹白馬,率先翻身上了馬,然後對紀雲薇伸出手:“殿下,冒犯了。”
哇哦,她的蘭哥哥這是轉性了嗎?竟讓主動了起來。
紀雲薇将手搭在蘭子離的手掌上,任由他施力将自己拉上馬背,然後被圈在懷中。
熹微晨光灑滿大地,蘭子離非常君子的将懷裏人兒護的緊實,缰繩一拉,馬兒飛奔了起來。
差不多一整天紀雲薇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那馬一颠一颠的,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酸痛,怕是再坐下去遲早被颠散架。
蘭子離左手一直護在紀雲薇的身前,右手拽着缰繩,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黑之前趕回了他之前在帝都城外設立的營地。
阿七剛巧從營地內走出來,迎面就遇見懷裏抱着個小嬌娘的蘭子離從馬上翻身下來。
紀雲薇此時一身農婦裝扮,很乖巧的模樣。
阿七驚喜的喚:“主子!”而後疾步上前單膝跪地:“主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蘭子離一言不發,摟着懷裏猶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紀雲薇徑直走進營地。
阿七看在眼裏,心中疑惑,他從未見過家主和哪個女子如此親近,這唱的是哪出?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呀。阿七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氣,要說自然就說了,不說問了也白問。
營地大門口距離蘭子離的營帳還有些距離,他們邊走,阿七邊在他耳邊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蘭子離留下阿六和阿七,讓他們兩人指揮衆人将異姓王留下的餘孽處理幹淨。
蘭子離離開沒多久,阿六就以不放心為由,帶走部分人手說要一同追捕逃走的異姓王。
清理完戰場的阿七帶着剩餘人手回了營地,苦等許久也沒有等回蘭子離,反而是阿六一身是傷的帶着人回來了。
阿六說,是武安公主利用完主子就打算過河拆橋,派人殺害了蘭子離。
阿七自然是不信,他不是不相信武安公主會殺了蘭子離,而是不相信自己主子會這麽輕易就被人殺了,氣的他當即就和阿六吵了起來,準備帶人去尋找。
已經背叛了蘭子離的阿六當然不會任由他去,兩人各執己見,争吵不休。
一方堅持死要見屍,一方堅持要回大本營重新組織勢力反抗,替主子報仇。
兩人幹脆打了一架,最後,阿六憤然離去,然後再也沒回來。
“主子,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派人殺你?”講完事情經過,他忙擔憂的問上一句。
靠在蘭子離懷裏的紀雲薇聽到阿七如此說,沒忍住輕笑出聲。
不得不說,阿六這個謊言編造的簡直天衣無縫,就是她倒點黴,替那個背叛者背了個黑鍋。
“蘭哥哥,你被我殺害了嗎?”紀雲薇從蘭子離懷裏擡起頭來,眨着一雙無辜又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蘭子離。
突然響起的清脆嗓音讓阿七一驚,眼睛往自家主子懷裏望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
他原本就搞不清狀況,剛才想看吧,奈何自己主子把懷裏的女子護的嚴實,這下女子擡了頭,他才算看清。
媽呀,這、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這自己主子抱着的,護着的,竟然是那個武安公主!
更讓阿七震驚的是,主子居然看着武安公主笑了。
如果說之前蘭子離的笑容,都是禮貌性的,帶着疏離感,像難以融化的寒冰。
那這個笑容就宛如融化在山澗的雪水一樣幹淨,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實在。
然而更驚訝的是自家主子溫溫柔柔的回應:“這件事蘭某自會給殿下一個交代,若殿下不嫌棄,就在我營帳內休息吧,明日我們一同回帝都如何?”
蘭子離摟着紀雲薇一路走進營帳裏。
他的回歸自然讓不少手下圍了過來,很多人都想湊近問好,但都在他們看見兩人親呢的舉動時,頓住了步伐,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雖說之前也有過樹林前牽手的舉動,但他們都認為這不過是自家主子的權宜之計,可如今,這麽…親呢的舉止。
難道…難道他們的主子真的對這武安公主動了心思?
有些沒見過武安公主的将士看見此種情況,都紛紛問起來,不一會功夫整個軍營都知道了這件事。
“阿七?”紀雲薇從蘭子離懷裏擡起頭,靈動的眸子透過他肩頭直直的望向阿七。
被點到名的阿七背脊沒由來的一涼,對方分明是在笑,可他卻覺得她笑容裏還透着某種深意。
“呃,是的,殿下,屬下名喚阿七,您有何事吩咐?”阿七驟然想起剛才自己問的那句話,他竟然當着正主的面,說了她心狠手辣,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沒事呢,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呢。”紀雲薇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然後腦袋一縮重新掩回蘭子離懷裏。
阿七站在原地又迷茫又慌亂。
這武安公主,喜歡自己的名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啊?自己名字再普通不過呀。
紀雲薇可是個記仇的小性格,但是呢,她現在太累了,渾身酸痛根本不想費心思考如何給阿七準備一個“驚喜。”
她自诩還算溫柔,心狠手辣四個字怎麽可能在她身上出現呢?
蘭子離将紀雲薇扶至床邊坐下輕聲說道:“殿下安心休息,晚上我會親自守夜。”
“蘭哥哥,如今我們可還是敵人?”紀雲薇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