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議來,衆人面面相觑,誰都不舍得失去一個號令天下的機會,但是轉念一想,誰也沒有把握一定就能奪得雙劍,即使得到了,又不能确保不被別人暗算搶劫,索性就毀掉了,誰也占不着便宜。便紛紛點頭道:“老爺子明鑒,就毀去了吧。”
“至于殺人的公案……”南宮老爺子沉吟,“聽說那個趙長生趙捕頭已經在西山被害了,是不是?”
“不錯。”衆人答道,原來那日南宮勤帶了江雪柔等三人從水底逃走,薛少清就一口咬定趙長生和三個女人勾結,衆人只認斷情劍而不認人,故而原先向着趙長生的都同他反目,趙長生怒而同薛少清拼命,不敵而死。
南宮老爺子道:“既然這樣,薛少清瘋了,薛少白已死,陳文慶的死也就不再追究了吧。老夫道聽途說,這人原對薛夫人有不軌之途,也算他罪有應得。”
本來就無人在乎陳文慶,大家對此一條,也無異議。只慕容老夫人道:“陳文慶的死當然可以不追究,我兒子慕容端文慘被伍婉雲這個賤人殺害,我是一定要讨還公道的!”
南宮老爺子道:“這個自然……”
而慕容端陽一個箭步擋在伍婉雲身前,拔劍道:“誰敢動婉雲姐姐,我和他拼命!”南宮勤怕她沖動惹禍,連忙也護到她身邊。
南宮老爺子見了,呵呵而笑:“不要急,不要急,誰也沒說要動她!”便向慕容老夫人道:“老夫人看,我這個繼子,同令愛還馬馬虎虎能配得上吧?”
慕容老夫人莫名其妙,看看女兒,似乎有那麽一點意思,反正和南宮世家聯姻是件不吃虧的事,當下道:“就怕小女刁蠻……”
“不怕,不怕。”南宮老爺子道,“我們勤兒武功才學雖然一般,但有個優點就是能忍能讓,否則怎麽跟這他大哥三年來卧薪嘗膽揭穿薛少清的陰謀?我看他對于令愛一定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呵呵。”
慕容端陽被人當衆打趣,立刻緋紅了臉,狠狠打了南宮勤一拳:“可惡!”
南宮勤卻果然不還手,笑道:“老爺子說不還手,勤兒就不還手。”
慕容老夫人看了,自己多年的心病終于有治,十分歡喜,連聲道:“好,好,老身也會好好管教女兒,不給老爺子添麻煩。”
“不麻煩。”南宮老爺子道,“我小兒如今死裏複生,南宮家又有了傳宗接代之人。勤兒日後自然是入贅你慕容家,為你家多添香火。”
“這……”慕容老夫人一時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南宮老爺子道:“不過卻又一條,你看令愛這樣要替伍婉雲拼命,倘若老夫人一意孤行要伍婉雲抵命,這喜事多辦就辦不成了。你失去了一個兒子,老夫送你半個兒子,你賣老夫一個面子,就饒過伍婉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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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婉轉,其實不留分毫餘地,慕容老夫人如何甘心,沉默不語。
南宮老爺子道:“咱們都不是趙長生,律法之外還有人情在。你就看在老夫此刻還擁有那兩把絕世好劍,讓老夫也過一過號令天下的瘾,如何?”
慕容老夫人思量半晌,終于道:“好,老身只當從來沒有她這個人,饒了她的性命就是。不過,她從此也不可再踏進我慕容家半步!”
伍婉雲還抱着哭泣不止的江雪柔,冷然答道:“慕容家對我,就是牢籠,我絕不會再回去的。”
“好,那就解決了!”南宮老爺子環視四周,看看還有無疏漏,似乎一切善後都交待妥當,便笑道:“如此,就請諸位一同上南宮家喝一杯小兒與慕容小姐的喜酒,順便也就把這兩把劍銷毀了,如何?”
喜酒可以不喝,毀劍卻一定要看。群豪皆道:“甚好,多承老爺子盛意。”
慕容端陽卻顯出些忸怩的小女兒之态,對南宮勤道:“我都沒說要嫁你,他們怎麽都說喝喜酒了?”
南宮勤一本正經道:“是啊,我也沒說要娶你,我是要娶慕容小姐而已。”
這話把慕容端陽逗急了:“除我之外,哪裏還有慕容小姐?你說——”
“啊呀,也是!”南宮勤裝模作樣抓抓腦袋,“那麽我就只好娶你了,不知道小姐意下如何呢?”
“讨厭!”慕容端陽又是一拳打過去。
南宮勤嗷嗷慘叫:“打死了我,當真沒有人敢娶你了!”
衆人見他們一副爛漫之态,襯在這血腥味濃郁的底子上,顯出異常的幸福,都都竊竊而笑,紛紛告辭回房療傷休息。
慕容端陽傻樂了一會兒,忽然道:“啊喲,不能這麽快成親,要先和兩位姐姐去海邊。”
伍婉雲見她此時此刻還不忘自己和江雪柔兩個苦命人,滿心感動:“妹妹自去成親,我和你雪柔姐姐去海邊。左右我們兩個都是……都是不祥之人,也不好去妹妹的婚禮。”她雖然不給慕容端文戴孝,但畢竟還是心存芥蒂的。
慕容端陽道:“這怎麽成?我不答應!你們不來,我可不成親!”
伍婉雲無奈地看了看南宮勤。
南宮勤道:“兩位姐姐不要為難在下了。在下不是早都說了麽,那些勞什子的規矩,大可都抛開了去——寡婦守孝三年,守節一生,鳏夫倒可以一個接一個地娶填房老婆小妾。端陽和我只當這些是狗屁!”
慕容端陽聽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大喜,也跟着道:“不錯,都是狗屁。沒有姐姐們,我慕容端陽如何有今日?姐姐們一定要來。”
伍婉雲便不好再推辭了,江雪柔哭得昏昏沉沉,根本不能說話,她就代答道:“好吧,左右将來你們都住慕容家,我可就看不見你們了。”
十一。故人何處也
因寒山寺離蘇州城不遠,南宮家要辦喜事了,就決定在蘇州采買布匹。群豪中有的送信回本門通知人來看毀劍大會的,更多送信回去報告同伴死傷的,都暫時在寒山寺耽擱下來,南宮老爺子把斷情劍和淚血劍懸于大雄寶殿之上,各門各派都可随意瞻仰,實際是告訴衆人,互相監視不要再生争奪之事。
薛少白葬在寺後小山上,因為江雪柔的堅持,才沒有和其他死難的武林人士一齊就地火化。江雪柔無事總守在他的墳前,回想一切在薛家莊的日子。等到清明,她想,總要把丫丫的遺體也起出來,同少白的一樣好好裝殓,她要帶他們父女倆回家去。
伍婉雲總是很擔心她,時常陪着她,怕她會想不開。她就笑:“我答應少白要去看海呢。我會去的。”
過了幾天,南宮家的彩禮都采辦齊全了,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回嘉興。看慕容端陽一團喜氣地在房裏打點什物,伍婉雲一發覺得江雪柔可憐,便上她房裏來陪坐着。兩人都沒有話,只呆呆地看着香爐裏的白煙。過了很久很久,伍婉雲才沒頭沒腦地說:“他也許是真心的,師妹,你比我幸福。”
江雪柔便又撲簌簌掉下淚來。
而這個時候,忽然見到慕容端陽沒頭蒼蠅似的撞了進來,面上神色極為古怪,兩個女人都一驚,道:“什麽事?”
慕容端陽紅着臉,把衣角卷來卷去,不開口。
伍婉雲打量她是和南宮勤又有什麽事了,便打趣道:“究竟怎麽了,你不說,我們也幫不上,你還是去找南宮少爺請教吧。”
“不,不,不!”慕容端陽連連搖頭,“不能請教他,不能請教他……”
“怎麽?”伍婉雲一笑,“什麽天大的困難事,能難倒南宮少爺的?”
慕容端陽還一個勁兒折騰她的衣角,過了半晌,才終于湊到兩個女人跟前,低聲道:“南宮勤和我……和我……剛才……”
伍婉雲道:“什麽?”
慕容端陽一跺腳,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句話。
伍婉雲也一下又驚又羞,滿臉通紅,道:“你這傻孩子,你們就要成親了,這點功夫還等不了?要是傳了出去……”當下也湊着江雪柔的耳朵把事情說了,任是江雪柔渾渾噩噩,也禁不住紅了臉。
慕容端陽連脖子都是通紅的,全身像燒起來一樣,急道:“我……我本來在房裏試衣服……誰知道他躲在外面呢?進來不聲不響拿個蓋頭蒙了我的臉……隔着蓋頭就……就……”她不好意思說:“我起先也不答應呢,他就把我點倒了抱到床上……我……不知怎麽,就昏了頭……”
伍婉雲吃吃笑着,人都快要從椅子上跌下去了。江雪柔也微笑着連連搖頭。
慕容端陽急道:“我……早知道你們取笑我,就不和你們說了!還好姐妹呢!”
“不笑了,不笑了。”伍婉雲道,搭讪去喝茶,結果又一口茶噴了出來,實在止不住。
“咦?什麽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