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食不知味的吃過早餐,三人分手,各自去忙。
貝貝回家,躺在沙發上想事情。
快十點的時候,她的肚子卻忽然疼了起來。起初貝貝以為是吃撐了,估計趴一下就會好。
在沙發上趴了一會兒,卻是越來越疼,疼到不能忍受。
貝貝疼得在沙發上蜷縮起來。可是無劑于事。
從小到大,記憶裏這是身體最疼的一次吧。
貝貝難受得要命,眼淚不由自主的迸出來。她忽然就想父親了,如果有父親在,只消一個電話,父親便會心急火燎的趕來。萬一趕不及,父親也一定會有最妥貼的安排,她只消等待就好。
可現在這種情況,該找誰?
貝貝蜷着身子,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拿着手機撥出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久到貝貝要放棄了,萬澤才接起來,聲音一如即往的平淡無波,“什麽事?”
“我,肚子疼。”聽到他熟悉的聲音,貝貝委屈的眼淚流得更歡了。
“我馬上要開會,你自己多喝水。”萬澤說完便挂了電話。
貝貝眨眨眼睛,睫毛上的淚珠慢慢沿着光潤的面頰滾落。
這個男人真是狠心,他給自己的回答是網上最為流行的,看來他不知道,女人最讨厭的十句話,這句排在最首。
還是他本來就知道,故意說這句來氣自己?
貝貝忽然誰也不想找了,沒有父親的自己要變得強大才行。她從沙發上艱難的爬起來,抓了錢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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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裏,她疼的冷汗直冒,明明很熱的天氣,她卻覺得有點兒冷。
在樓下,保衛室的小李發現她的異樣,忙上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助,貝貝實在撐不住,麻煩他幫自己打輛車。
小李挺擔心的,問:“您自己能行嗎?需不需要我把您送去醫院?”
“不用,只是小毛病。”貝貝不想麻煩他,強忍着痛,禮貌的拒絕。
等車子來了,貝貝彎腰坐進車子裏,有氣無力的告訴司機師傅,“麻煩去市中心醫院。”
司機朝後視鏡觀察了幾眼,“姑娘,你一個人能行嗎?怎麽不找家人陪你?”
“我沒有家人。”貝貝縮着身子,倚在後座上,眼神挺茫然的看向窗外。
司機搖了搖頭,挺惋惜的說:“那你更得好好照顧自己。實在不行,可以打120。”
“沒那麽嚴重。”貝貝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到了醫院,排隊挂號的人太多,貝貝有些傻眼,不走關系只走正常程序,估計自己得交待在醫院裏。
她認命的拿起電話,準備打給院長。
雖然父親不在了,但沈氏集團的關系網還在,她想走條vip通道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打小她就抵觸進醫院的大門,感冒發燒了也是父親請私人醫生□□,算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進醫院看病,而且是一個人。
遭遇萬澤的冷漠,貝貝今天本想虐待自己,苦熬着一個人到醫院,事後若是萬澤知道真相,止不定心裏會有一小點兒的內疚。
可照目前的情形,若再耽擱下去,貝貝怕自己能不能再見到萬澤都是個問題。
電話還沒打出去,有個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貝貝擡眸,發現是位陌生的女醫生,在腦子裏搜尋了一遍,沒有絲毫印象。
“沈小姐,一個人來看病?”隋緣盯着她蒼白的臉色,有些不确定的問。她下來有點兒事情,無意間發現了萬澤的妻子,沈氏集團的大小姐。她四周環視,沒有發現萬澤的身影,可又不怎麽相信,沈貝貝這樣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會自己排隊來就醫。
沈貝貝點點頭,表情挺痛苦的指指肚子,吐出一個字:“嗯。”
太疼了,她不想跟人寒喧。
隋緣猶豫片刻,說:“我是婦科醫生隋緣,若不然我來替你診斷一下吧?”
她用的是疑問口氣,她不确定沈貝貝是否認識自己,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否會拒絕自己的看診。
貝貝疼到無法忍受,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有個醫生要為自己看病,那是最好不過的。
她迫不及待的點點頭,口齒不清的說了聲“謝謝”。
隋緣帶她到診室,确診是闌尾炎,跟貝貝溝通後,隋緣幫忙找了同事替貝貝做手術。
貝貝打小沒做過手術,很怕,也擔心誤診,在臨上手術室之前給醫院的院長打了電話。
院長又派了權威的醫生替貝貝重新做了檢查,前前後後這麽一忙活,貝貝簡直受了大罪。
最終還是做了闌尾手術,簽字的人,是萬澤。
萬澤是接到隋緣的電話趕過來的。
上午接到貝貝說肚子疼的電話,萬澤直覺就是她在無病□□,所以他冷淡的給了句“多喝熱水”便挂了。
倒底是不放心,萬澤又打了沈姨的電話,聽沈姨說人不在家,想來是無事,便放下心來。可會議剛結束,便收到了隋緣的電話,說是貝貝要進手術室了,請他這個家屬來簽字。
鐘叔載着萬澤,飛快的趕到醫院。
兩人趕到病房門口,貝貝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萬澤只來得及在外面簽了字。
簽完字,萬澤朝站在手術室外的隋緣表示感謝,“謝謝你照顧她。”
隋緣淡淡的笑笑,還是止不住将關切問出了口:“你最近都好吧?一直沒聯系,倒是在報紙和新聞上常看到你。”
萬澤雙手插兜,抿了下嘴唇,“是忙一點兒,你呢,最近好嗎?”
隋緣依然是笑,“挺好的,”她表情有些局促,“能幫到你的妻子,我也感到很開心。”
萬澤看着她的發頂,輕輕勸她,“我代她謝謝你。你回去忙吧。”
因為深愛,所以做不了戀人的結果,只能是成為陌路。否則,心會雪上加霜。
隋緣默默的轉身,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萬澤的視線。
她最愛的男人結婚了,而新娘不是她。這是向往愛情的女人最悲慘的結局。
手術後的貝貝,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背對自己的萬澤。
貝貝看到萬澤的那一剎那還是挺欣喜的。
這個男人終究沒能象六年前那樣冷血到底,還是過來看自己了。
可他和護士在聊什麽?
看到萬澤有轉身的跡象,貝貝吓得重新閉上眼睛,悄悄聽他們的聊天內容。
小護士沒發覺貝貝醒了,将手裏的衣服遞給萬澤,“萬先生,這是隋醫生讓我轉交給您的。”
萬澤接過,是幾個月前自己親手披到隋緣身上的外套。隋緣當時太傷心,萬澤也有所歉疚,不曾找過這件衣服。
小護士挺八卦,歪着嘴角替隋緣抱不平,“萬先生,按理我是不該說這些的,可隋醫生最近真得是變了好多,以前每次見您她都是特別開心的,現在基本不笑了。”
“還有,隋醫生說,她不想再見到您了,所以讓我把衣服轉交給您。”小護士絮叨個不停,病床上的貝貝則是緊張得心髒狂跳。
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萬澤淡淡的嗯了聲,沒有接話。隋緣傷心是應該的,但自己的确不愛她,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情。其實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總比自己和貝貝這樣同住一個屋檐下相互煎熬要好得多。
貝貝努力憋着,六年時間,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在變,萬澤談幾場戀愛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就象花開花謝一樣再自然不過。可她在得知的這一剎那還是難過了,不可抑制的難過。
一朵注定不屬于自己的鮮花,只淩空孤傲的待着,人的心态會比較平和。它不屬于我,也沒有屬于別人,就還好。
可如果親眼目睹它成為了別人的所有物,人的心态卻會産生奇妙的變化,不屬于我的東西,為什麽會屬于你呢?
擁抱過自己的懷抱,怎麽可以轉而去擁抱別的女人呢?
總覺得哪裏不對,總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奇妙的占有欲在作怪。
貝貝想選擇一個合适的機會自然的睜開眼睛。
可最終還是敗給了那個逼視自己的男人。
她眼睛象小扇子一樣翕動個不停,頹然放棄假裝,睜開,與直視自己的萬澤,大眼瞪小眼。
萬澤臉上表情淡淡的,“沒想到你還有偷聽的癖好,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貝貝挺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沒有,”她抿抿嘴唇,還是給自己做了解釋,“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沒關系,”他看了看貝貝略顯蒼白的臉色,“沈姨馬上到,她會好好照顧你。”
貝貝挺遺憾,她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哪怕是虛假的關心,她也希望萬澤可以留下。
似乎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萬澤很難得的做了解釋,“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我晚上會過來看你。什麽都不要想,安心養病。”
貝貝想問問買地皮的事情,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她還是想找個更好的機會跟萬澤談,起碼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