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娘家
安慰好娘親後，莊如夢就回了如夢居。此時妙竹正候在屋裏等着回話，看着低眉順眼的妙竹，莊如夢打起了精神道，“妙竹此事你做得很好，說來還要謝謝我那位好嬸嬸呢。若不是她的藥極好，你又刻意給王姨娘加重了劑量，想來王姨娘還不能這麽快得到應有的報應。”
被這麽一誇獎，妙竹明顯松了口氣，只是她一貫都頗為沉穩，面上沒怎麽顯現出來，若不是莊如夢觀察得仔細，倒是會遺漏了她那一閃而過的得意。對此，莊如夢也沒多做計較。不管妙竹以前做了什麽，只要現在可以為她所用，那麽妙竹越是厲害對她就越是有益。
想着白日裏所見的場景，莊如夢把玩了下手中的秀發懶懶的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只要你好好給我辦事，那麽你的家人自會過着富足安樂的日子。”說着她身旁的靈犀就上前遞給妙竹一雙繡鞋，“這是今日你娘親，托人給你捎來的。”
看着手中的繡鞋那細密的針腳，妙竹對于眼前這看似無害的女娃更是懼怕，她跪下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妙竹謝謝大姑娘對妙竹家人的關照，日後只要是大姑娘的吩咐妙竹萬死莫辭。”
當夜，躺在床上的莊如夢，想着白日裏王姨娘說的話倒是陷入了擔憂。難怪所有人都看不出問題所在，這連着下了這麽久的大雪。王姨娘利用雪團子害得母親滑到，事後這雪團子早就和皚皚的大雪融為一體，誰又能想到其中的一個雪團子，就害了一條生命。這次若不是王姨娘自亂陣腳，想着買通妙竹阻止自己查探此事。又怎會被發現其歹毒心腸？想着這些，饒是前世見識了，李府後宅那些姨娘們的手段，莊如夢還是再一次，深感這些一門心思放在後宅争寵上的女人難以應付。
翌日，便是莊夫人帶着莊如夢回娘家的日子。
昨日王姨娘的事鬧得滿府皆知，莊老太太也被自己大力擡舉的侄女給弄得沒臉，總之除了三房，整個莊府的氣氛都有點低沉。今兒莊府的門房一聽得碎玉軒傳話讓準備出行的馬車時，頓時極有臉色的去通知了自家老爺。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幕。只見莊夫人拉着莊如夢的小手，才出了大門，莊老爺就氣喘籲籲的緊随而出，“夫人啊，你這是要帶着夢兒去哪裏？為夫剛巧沒事，我們一起出去吧。”趕上來的莊老爺，說完這句話後，就十分熟稔的拉住了莊如夢的另一只手。
莊夫人的面容一冷，看着莊老爺拉着女兒的手也不說話，那冷冰冰的目光，看得莊老爺的心裏直打鼓，最後受不得這般注視，只得悻悻的松開了手。莊夫人見了拉着自家閨女直接走到了馬車前，倒是把一旁莊老爺當做了空氣。
扶着莊如夢上了馬車後，莊夫人也緊跟着進了馬車，見莊老爺緊随其後，莊夫人直接擋住了他的身子，“老爺還是在府裏孝順老太太吧，一直以來老爺萬事都是把老太太放在首位的，這麽眼巴巴的跟來了，指不定老太太那裏又要說我這個做媳婦的不懂事了。”一說完莊夫人的馬車就揚長而去，只留得莊老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坐在馬車裏的莊如夢撩開車簾，看着自家爹爹那委屈的樣子，又扭頭瞧見娘親偷偷抹了一把淚倒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到馬車停了下來，莊夫人輕聲喚了她一句，莊如夢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将軍府。下了馬車後，看着熟悉的朱紅大門，莊如夢倒是有些恍如隔夢。上一世在爹娘被害前夕，将軍府裏的人被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發配邊疆，那時她在王玉香的屋外跪了一夜，而李睿謙便和王玉香在屋裏颠.鸾倒鳳了一夜。
對于将軍府她是有愧的，從她記事起便和将軍府的人不太親厚，後來又從莊如玉及下人的閑話中得知，自己外祖一家不喜父親及莊府的其他人，于是對着将軍府她也只是逢年過節盡了禮數。可是現在她也忘不了那日為着李睿謙的前程，她厚着臉皮來将軍府求外祖父的情景。那天她帶了很多的禮物給外祖父一家，對着外祖母也親近了許多，她看出來外祖父的心情不錯，便提出請外祖父此次出征帶上自己的夫君并多多提拔于他。她也知道外祖父一生為官清廉，而自己和外祖一家的關系也不親近，所以本對此沒抱多發的期望，可是外祖父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當時外祖那失望的神情讓她記憶猶新。
想着這些，莊如夢已經被莊夫人拉着進了大門。早就得了消息的丫鬟婆子已經候在一旁，見姑奶奶和表小姐進了府都殷勤的在前伺候。
将軍府的人口很簡單，因為老将軍趙德柱跟着當今聖上打江山時只是一介草莽，而當時出身世家的閨秀明若琳恰巧被老将軍所救，之後也就是現在的趙老夫人不顧家人反對以身相許，這在當時也是傳為一段佳話。兩人婚後感情十分融洽，趙老将軍感念妻子不嫌棄年輕時貧賤的自己，所以哪怕最後他被封為骠騎大将軍也沒有再納妻妾。趙老将軍膝下就只有長子趙原和幼女趙敏，而趙原又喜歡上了舅家的表妹明月瑩，長大後便求娶了舅家表妹，夫妻兩人本就青梅竹馬感情極好，又有着趙老将軍這個父親做表率，故此趙原婚後多年也只有明月瑩這麽一個妻子，而明月瑩也給他生下一雙聰慧的兒女。所以說莊夫人趙敏會執着于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是沒有緣由。
繞過垂花門，又走了一會兒莊夫人和莊如夢便來到了趙老夫人的院子。還沒進門，莊如夢的舅母明月瑩已經迎了上來，“妹妹再不來，母親可要坐不住要出來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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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夫人聽着這話笑着應道，“那我可要去給她老人家陪個不是。”
此時莊如夢正給明月瑩這個舅母行禮，明月瑩順手扶起了她，聽着小姑子這話眉頭一皺，“那可別，誰不知道咱們姑奶奶是老夫人的心頭肉，這可別到時候老太太又要怪我多嘴了。”
聽着大嫂打趣的話，莊夫人一掃胸中愁悶眉眼一挑，“大嫂再不讓我進去，到時候娘親可又要怪你了。”
明月瑩捂嘴淺笑也不再和小姑子鬥嘴，見小姑子眉頭真正舒展開了，才一手拉着一個進了屋。
被舅母溫暖的手掌握着，莊如夢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一擡眼她就看見了正對自己笑得慈愛的外祖母，剛想開口喚一句外祖母，她的眼裏已經有了幾許淚花，連着眨巴了幾下眼，把淚珠逼回去後對着外祖母關切的目光，莊如夢嬌憨一笑，“好久沒見着外祖母了，夢兒很想念外祖母。”
見女孩說得認真，趙老夫人先是被外孫女突然親昵的态度弄得一愣，接着也沒做多想開懷一笑後直接起身把她拉到了懷中，“好孩子，外祖母也想你。”屋裏幾人看着這一幕，倒也沒做多想只道是莊如夢小孩子心性。
一旁坐着的小姑娘趙明婷看着不樂意了。以前莊如夢看外祖一家不喜，自然和外祖家最小的妹妹趙明婷相處得不是很好。趙明婷看不慣這個總是對她冷哼的表姐，莊如夢也看不慣這個總是粘着自家娘親的表妹。這不看着莊如夢這個樣子，趙明婷小姑娘嘆了口氣，“唉~表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感性了，讓婷兒我都不習慣了呢。”
趙夫人聽着這話瞪了她一眼，接到母親警告的眼神，趙明婷小姑娘翻了個眼白還是噤了口。莊如夢見着這一幕臉上也有些擱不住，她以前的确是對将軍府的人都很疏遠，而上一世将軍府的親人更是被李睿謙害得流放到了蠻荒之地。想着這些，看着耍小性子的表妹，莊如夢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小姑娘翻的眼白也特別好看。
這麽想着她便對着這小姑娘友善的一笑，倒是緩解了剛剛有些尴尬的氛圍。只是趙明婷被這個笑聲弄得很不适應，看着一屋子融洽的氣氛，最後還是忍住了不再發難。
莊夫人對這個小侄女還是很喜愛的，因為趙明婷不同于她的女兒莊如夢，只喜歡閨閣女子推崇的琴棋書畫。趙明婷這小姑娘打小便喜歡舞刀弄槍，這倒是和莊夫人當姑娘時完全一樣，所以這姑侄兩人每次相見都很談得來。這也間接造成了莊如夢和趙明婷這兩姑娘，以前的矛盾加劇。偏偏兩人都是性子犟不聽勸的，對此大家雖然頭疼卻也沒有辦法。
這些日子閨女的變化莊夫人自是看在眼裏，如今見她沒有和侄女争執起來，心裏不由得舒了口氣。看着別扭的侄女，莊夫人對着趙嬷嬷點了下頭，趙嬷嬷便把一個黑漆盒子端了上來。莊夫人接過盒子遞給了小侄女，“婷婷，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趙明婷也不客氣，高興地接了盒子便直接打開了，只見裏面放着一根銀色的九節鞭，鞭把雕刻着簡潔的花紋，上面還挂着兩個小鈴铛，一揮動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看着這個鞭子，趙明婷早把其他東西抛到了九霄雲外，傻呵呵的拿起鞭子就想在屋裏試手。
趙夫人瞧着女兒這個樣子，好笑的道，“還不快謝謝姑姑。”
聽着娘親略帶警告的語調，趙明婷讨好的一笑也不敢在屋裏試手了，她把鞭子別在腰間又對着莊夫人道謝。莊夫人見侄女真心喜歡這個禮物心裏特別高興，“好婷兒，這鞭子是你表姐托人尋的，姑姑我可受不得你這聲謝。”
這下趙明婷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摸了摸腰間的鞭子，又看了看一旁的表姐，臉上除了驚詫還有驚悚。也不怪趙明婷小姑娘這樣，因為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來自莊如夢的禮物。趙明婷小姑娘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一定是一個陰謀！
